几个丫鬟和抱着安儿的贾婆子及冯舒志也连忙效仿让开了道儿。
随着脚步声的靠近,最终有一道姜黄色的身影在冯霁雯面前停了下来,对方身着旗服,其上绣着精致的暗纹牡丹,脚下踩着一双花盆底儿,周身似环绕着一种雍贵内敛的气质。
冯霁雯未有贸然抬头打量。
却听得对方问道:“这便是冯英廉的孙女儿吧?”
这道声音听起来已是十分苍老,却并不使人觉得沙哑。
冯霁雯听得一愣。
对方是如何猜出自己身份来的?
而虽不知对方身份,但端看玉嬷嬷的态度,便可判断出了大概来,是以她顺着话儿答道:“正是妾身。”
“瑾嫔向来不爱与人来往,能这般出入静云庵之人,想来想去也只有你自个儿了。”妇人似笑非笑地说道,“瑾嫔一人清冷的惯了,有你能陪着说说话儿,倒也很好。”
“……”显然对方是听说过自己与太妃之间的来往,只是不知是通过什么途径罢了,冯霁雯一时不知该怎么接她这话,只是微微笑了笑,又将头垂了垂。
“与和珅倒是登对。”一直注视着冯霁雯的对方又道了一句。
这话冯霁雯便更没法儿接了。
对方显然也没等她开口来接,话罢便提了脚步,缓缓离去。
下一瞬,冯霁雯却觉自己的衣角被人轻轻扯了扯。
缓过神来一瞧,却见是一名八九岁模样的小女孩儿正拉着她的衣角冲她笑着。
“……”冯霁雯一怔过后,忙地道:“九公……”
和恪却朝她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小声说道:“上回你送七姐的牡丹香露,我偷偷用过一回,觉得可好闻啦……”
冯霁雯听了不禁一笑,刚要回她的话,却见她的目光忽而飘到了她身侧去,小小的脸上满是惊讶之色:“怎么是你?”
她的目光是定在了冯舒志身上。
冯舒志“唔”了一声,微微偏过了头去,似有些不好意思。
和恪却咧嘴一笑,朝他走近了两步,刚要再跟冯舒志说些什么之时,却听得前方传来了那道平缓却不失威严的妇人声音,唤道:“小九儿——”
和恪脸上笑意一敛,顾不得再跟冯舒志说话,忙地跟了上去。
只是走到一半之时,却没忘回过头来朝着冯霁雯与冯舒志的方向挥了挥手。
冯舒志表情复杂地抬起手来,在头顶僵硬地挥舞了两下,全当是回应了。
冯霁雯瞧得想笑。
直到一行人走远了,她方才直起了身来向玉嬷嬷问道:“方才说话的那位可是太后?”
玉嬷嬷转了身,不置可否地说道:“宫里来的贵人。”
冯霁雯听罢便知自己是猜对了。
但也没有再多说多问。
自从上回太妃饮下毒酒险些被赐死之后,她便知太妃与宫中之人的渊源要比她想象中来得复杂太多。
这些东西似是太妃不愿提及的,是以她亦不曾多问过。
冯霁雯如往常一般,直接去了太妃的住处。
太妃待她的态度也如往常一般,嫌弃到让人‘难以招架’——
“浑身的奶味儿,也不知换件衣裳再过来。”
冯霁雯抬起衣袖放在鼻间嗅了嗅,满面疑惑:“……有吗?”
她怎么没闻见?
这一路上,她也没怎么抱孩子啊,怎么就一身儿的奶味儿了……
“你还未曾生育过,眼下便带着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出入于人前,也不怕招人闲话。”
有没有生育过跟带不带孩子有必然的联系吗?
再者说了……“怎么就来历不明了?这是和珅他云南表舅家的孙女儿——”冯霁雯解释道。
况太妃微微皱眉:“这还不叫来历不明?”
冯霁雯张了张口,竟觉无言以对,只有强笑着道:“把安儿抱来,让太妃瞧瞧。”
不料这招也不好使,反倒令得况太妃再次皱眉,同样嫌弃地道:“别抱得太近了,我不喜欢孩子。”
冯霁雯:“……”
很好,这果然很况太妃。
不料这还不算完。
“安儿这名字是闺名?”况太妃不客气地吐槽道:“什么名字。”
“……我取得。”冯霁雯答的有几分艰难。
“怪不得。”况太妃面无表情地说道:“同你祖母不相上下。”
怎么还扯到祖母身上来了?
“你的闺名不正是你祖母所取吗?”况太妃瞥了她一眼说道。
月牙儿?
月牙儿怎么了……
冯霁雯觉得人身攻击就没办法忍了,她抱着还击的心态问道:“您的闺名叫什么来着?”
不就是青争吗?
清蒸,还红烧呢……
还未开口她便忍不住吃吃地笑了两声。
不料太妃缓缓答出了两个字来——“静云。”
什么?
冯霁雯听得一愣。
静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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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4 谁是青争
“不是叫青争吗?”冯霁雯忍不住疑惑地问道。
她曾听祖父说过的,没有记错的道理。
且这两个名字之间又无相似之处,更不可能是她记混。
况太妃听她如此发问,眼底原本轻松适意的神情微微一变。
虽十分细微,却恰巧落在了正思考着的冯霁雯眼中。
而更加令冯霁雯觉得不对劲的还当是玉嬷嬷的反应——她在听到‘青争’二字之时,脸色明显变了一下。
有些像是震惊,又有些像是慌乱……
冯霁雯看得不由一怔。
……这是怎么回事?
“你是从何处听来的?”况太妃看着冯霁雯问道,声音倒还是那般平静。
神情有些愣然的冯霁雯私下斟酌了一下。
“似是之前从祖母那里听来的。”她说道。
若直言说是祖父告知她的,那祖父的脸只怕是没地儿搁……虽然起初只是随口一说,但也多多少少有损老人的形象。
反正祖父也是从祖母口中得知的。
听她如此回答,玉嬷嬷不知是松气还是其它,神情略有松缓地看向了况太妃。
况太妃则道:“听你祖母所说?算上一算那已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想必是你记错了。”
冯霁雯的祖母去世已有些年头了。
冯霁雯闻言想了想,觉得也不无可能。
她是确定自己未曾听错的,但保不齐会是祖父记错了……
可是……太妃与玉嬷嬷初听着‘青争’这个名字之时的反应,却又让她觉得多少有些问题。
她忽而又想到了傅恒夫人那日曾对她说过的那位与太妃十分相似、却去世多年,名唤青争的女子。
“那太妃认得名唤青争之人吗?”冯霁雯试探地问道。
“从未听过。”况太妃答的没有犹疑。
可她越是如此,便越令冯霁雯心下生疑。
倘若当真对青争一名毫无所知,那方才何以会出现如此反应?
太妃极少会泄露真实的情绪,故而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来,于她而言只怕都非小事。
倘若当真是祖父记错了名字的话,那么‘青争’……究竟是谁?
……
冯霁雯直至回到驴肉胡同,内心的疑惑仍然未得消减半分,反而有越来越重的趋势。
素日里,她并非是一个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往前太妃交待了让她不要过问之事,她从来也没有多问过哪怕一句——可这皆是在太妃无意否认的前提之下,只是不愿她掺和进来罢了。
但今日一事却格外不同。
因为向来不屑隐瞒什么的太妃,竟然撒谎了。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冯霁雯心下诸多头绪与疑问纷杂交,俨然有越理越乱之势。
“太太,今日景仁宫里来人了。”
冯霁雯刚回到椿院之中,便听得秦嫫如是说道。
“景仁宫?”走了一路神儿的冯霁雯这才将思绪收回。
“来的是一位大宫女,说是得了嘉贵妃的吩咐,来给太太传句话儿,让太太三日之后进宫一趟,陪嘉贵妃娘娘说说话儿。”秦嫫不知宫中情形,也对嘉贵妃所图一无所知,只觉得这位主子娘娘似是对太太十分友善和气,故而语气中便带上了笑意:“还说太太许久没进宫了,贵妃娘娘实在念您念的紧。”
冯霁雯听罢却轻松不起来。
和珅这边才刚升任刑部尚书没几日,嘉贵妃便请她入宫作陪,这其中的弯弯道道无需多言。
“对了,那来传话儿的宫女还送了样儿东西过来,说是景仁宫的一点心意,意在祝贺大爷擢升之喜。”
冯霁雯眉心一跳:“东西收下了?”
“太太不在家中,那宫女又不愿久等,奴婢无法擅自做主,那宫女便道暂先将东西留下,待太太回来之后再决定收是不收亦可。”秦嫫讲道。
冯霁雯听罢微微皱了皱眉,问道:“送来的是什么东西?”
“奴婢尚未贸然察看。”秦嫫答罢便命小茶将东西取了过来。
冯霁雯在椅上落座,将锦盒打开了来看。
只见里头赫然躺着一对儿玉如意。
如意是由羊脂玉所铸,成色通透无暇,泛着温润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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