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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小姐。”
越澜的脸色一下就白了。
陆野整了整袖子，语气越发地冷淡下来, “我不喜欢听别人说什么我和我女朋友不合适的话, 以后您不要再说了。”
“陆学长……”
陆野勾了勾唇，“不敢当，我们本来不是一个专业，也没有那么熟悉的。”
越澜的眼睛里蓄起了泪水。
她本是精致的长相，不说话的时候气质尽显, 但是真哭起来, 又颇有楚楚可怜的味道。
平心而论，颜值这块，孟芸完全不是越澜的对手了，越澜的脸就像是整容医院里的标本一样，每一个部位都好像是标尺量出来的, 完美又没有人情味。
相比之下孟芸就显得更加温暖接地气一点，是让人看了就心生好感的长相。
也许就是这种精致给了越澜奇妙的自信。
她从小到大就是成长在夸奖中的，不管她在别的方向有多么出色，往往第一个被称赞的点永远是出众的外貌。
陆野似乎完全没有因为她的楚楚可怜而感到什么怜惜, 他只觉得相当愤怒了。
他最讨厌别人说什么他和孟芸不搭了！
哪里不搭？为什么不搭？在他看来，他们俩简直是天生一对好不好！
一想到面前的人与他简直不是一路人，陆野也没了和越澜继续争论的心思，手机在手心里转了一圈，面无表情地转过了身。
“没什么事的话就先告辞了，要感谢的话可以向家父表达。”
陆野抿了抿唇，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陆学长！陆学长！……”
越澜喊了几声，陆野连头都没回一下。
她气得在原地跺了跺脚，发脾气把包往椅子上一扔，捂着耳朵蹲了下来。
牙科的这个点，连护士都没有一个了，经过的人也越来越少，她这奇怪的动作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越澜紧紧地咬着牙，看起来凶狠无比。
她可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要说陆野算是学术派的独子，她还是高门大户的掌心娇呢，学识颜值家境又哪里配不上他了？
孟芸……一个学什劳子学前教育的，两人说话又能说得到一块儿去么？
要说脸，这种小家子气的脸，能拿得上台面、带的出门吗？
陆野他是眼睛瞎了吗？
越澜在地上蹲了十几分钟，终于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
“你们这都见家长了？！”
孟芸被季晓戚的咋咋呼呼吓了一跳，生怕她妈突然进来，立马捂住了季晓戚的嘴，“嘘，小声点。”
这都大半夜了，指不定邻居还以为他们开派对呢。
季晓戚的眼睛眨得飞快，用力拍了拍孟芸的手背，等她松了手，这才一骨碌坐起来，两只手牢牢地握住了孟芸的肩膀，“你好好说说，陆野怎么说的？”
孟芸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垂下了眼睑，“就……就说要跟他回家见见家里人啊，还说他爷爷已经见过我了……我也不知道是在哪里见过的……”
“那你们这是直接奔结婚去了？”
孟芸被吓了一跳，立马摇手，“没呢没呢，还没说到这一步呢，这才多久呀……”
季晓戚点了点她的脑门儿，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什么多久啊，人家都觊觎你好几年了，你都没点感动什么的吗？还不赶紧以身相许了？！”
“……”
孟芸低着头，不说话了。
感动么肯定是有的。
只是她觉得，如果仅仅是以感动来回馈一片真心的陆野，未免有些太对不起他了。
必须是从身到心都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才行。
孟芸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她要用比陆野大一百倍的力气去爱他，才能补得上她这单方面缺失的三年。然后还要把大妈的钱还了，还要给自己攒点嫁妆……
零零总总都需要时间和准备。
她希望陆野得到的是一个完完整整、轻轻松松的她，而不是一大堆的麻烦事。
到那时，她的心被她捧在手上，百分百地交给他……
“哇，你怎么脸红了？云云，你想哪儿去了？”
孟芸不好意思和季晓戚说自己在想什么纯情的剧情，干脆用被子蒙住了头，闷闷道：“你看错了！”
季晓戚哼笑了一声，也没戳破她，关了灯，和她一起闷进被子里。
他们以前住宿舍的时候就经常睡一张床说悄悄话，只是当时的悄悄话对象主要是魏宋词以及其他各式入了季晓戚眼的帅哥，而现在能说得可就多了。
可以聊工作、生活、还有对象……
孟芸其实很庆幸，就算她离开了这么久，也没有失去这样的一个好朋友。
她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很可怜，别的同学家长会都是爸爸妈妈来参加，她却是大爸大妈来，别人问起来，她都觉得尴尬得下不来台，恨不得离开挖地洞逃跑。
到了大学里之后，难得喜欢一个人，那人还看不上她，让她成了不少人眼中的笑柄。
越长大以后，孟芸越意识到她实在是太贪心了。
大爸大妈对她这么好，并不比别人的亲爸亲妈差。她跟魏宋词有缘无分，却被另一个优秀的男人一直默默喜欢着，两人错过了这么久，却又有了再续前缘的机会。
她还有季晓戚。
这个世界对她真的太温柔了。
黑暗中，孟芸露出了笑容，转身连着被子一把抱住了季晓戚，“算了，小七，我们还是出柜吧，反正你妈妈也喜欢我……”
季晓戚也搂住了她，“能这样就好了。”
“怎么了？”
孟芸感觉到了她话里的不对劲。
季晓戚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前几天给我妈透了个口风，就季迟那事儿……她……不太满意。”
“为什么？”
她苦笑了一声，“外地来的，本地没房没车，结婚怎么办？我跟他回老家吗？还是交警，交警能有几个钱？日晒风吹的，听起来就没面子……你懂的，老一派人都是这样。”
季晓戚是本地人，家里算不上很有钱的程度，但是因为是土生土长的关系，这几十年住一块儿的阿姨妈妈们互相交流来交流去，就交流出了一大堆本地人独有的“排外”心理。
本地的习俗就是女孩不远嫁，结婚的要求是男方在本地有一套房子，哪怕在还贷的也没关系，女方家里出一辆车，然后就是零零碎碎的嫁妆和聘礼，用不着多，只要在街坊邻居里有面子就好。
可是季迟这情况……那些鸡零狗碎的小钱都不见得拿得出来，一套房的首付是肯定出不了的。
当时季迟出车祸，季晓戚偷偷地补贴了不少钱，都没敢让他知道。
孟芸听着都觉得心酸，轻轻地拍了拍季晓戚的脑袋。
“别担心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你们也可以一起奋斗啊，只要他够爱你就好了。”
季晓戚轻轻地、不走心地笑了一声，“我妈还说，网上认识的人怎么可能靠谱呢，指不定玩玩我就结束了，还谈什么真爱……要真想奋斗，还会打游戏吗？你不知道，季迟这狗东西，要是愿意玩玩我，我都笑不动了。”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真的是，要是愿意玩玩我，也不需要我倒追这么久了。云云，你说，我要是累了，也会再遇到一个属于我的‘陆野’吗？”
孟芸说不出话来。
这本就是一个无解的题，在她喜欢魏宋词的时候，也觉得她和魏宋词是天生一对，是错过就不会再有的感觉。
可是实际上，她从来没有为魏宋词身边的任何人吃过醋，甚至不在意有谁和他走得近了。但是陆野只是和越澜说了几句话，她就觉得有些睡不着了。
并不是当时不够真诚，只是情况不一样了。
时间走了，人也变了。
因为心态的改变，此时此刻的她，显然更爱那个能让她辗转反侧、纠结难眠的陆野。
但是当时的她明显感动于自己的那一丝不惨杂质的心动。
季晓戚也不说话了。
孟芸咬了咬唇，很久之后才答道：“不管未来会怎么样，首先，不要让现在的自己后悔。”
马上。
马上就到所爱的人身边去吧。
“如果此刻你喜欢季迟，那就什么都不要想，不要去等那个仍不存在的‘未来’。也许，季迟就是你的‘陆野’呢。”
这个夜很长，对陆野来说也是不成眠的一夜。
他知道孟芸去季晓戚家做什么，还不就是自己犹豫纠结了，找好朋友出主意去了。
太可爱了。
胆子这么小的人，怎么敢对着他假装凶呢。
陆野在脑中勾画了一个个孟芸样的小人，回想着两人相处以来的一点一滴，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大半夜的，他是彻底睡不着了，干脆拿出手机来，给孟芸发消息。
“明天什么时候回家？”
孟芸回得很快，显然也是没有睡，“后天再回来，明天我要和小七一起去爬山。”
“爬山？”
“嗯，她心情不好，我陪她放松放松。”
陆野忍不住“嘿”了一声，嘴里念念叨叨的，“这丫头……”
他正要打字，孟芸很快又发了一条新的来，“周末我们也去旅游吧？”
“……”
“下周去你家。”
“没问题！”
“那……”
孟芸咬着唇犹豫了好一会儿，等手机屏亮了又暗，这才小心翼翼地说出了口。
“你愿意和我一起回老家去玩吗？我们家那儿还挺好玩的，这个季节还能摘山上的最后一波杨梅呢……你愿意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乌鸦嘴，果然发烧了……在床上躺了一周末……太惨了QAQ
换季了，大家也要注意身体哈，千万别像我一样，只是感冒发烧倒算了，发烧的时候头疼真的很痛苦很痛苦的，而且耽误事。
唉，一会儿还有一更，这几天要疯狂赶落下的榜单字数了QAQ
完结的曙光近在前方！！！我已经买了新本子，准备写新文的大纲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42章
陆野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他简直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闷笑了好久, 这才麻利地回了过去。
“当然愿意了！”
结果孟芸已经因为不愿意面对这个结局，自暴自弃地丢下手机睡觉了。
只剩下陆野一个人在那儿傻乐了一晚上，连做梦都是什么天马行空的浪漫分子，抑制不住地从心底里泛出喜悦来。
他不想像个女孩子一样犯傻……
但是, 这可是期待了很多年的事情啊。
陆野已经开始琢磨，求婚应该定哪家的西餐、买什么品种的花、用什么牌子的钻戒了。
是不是应该用一生只能买一次的那个牌子？
婚房呢？现在是不是得装修起来了？不然搬进去的时候会有味道吧？
……
孟芸一大早就陪着季晓戚去了学校。
季晓戚他们的托陪是全天性的，也不是什么正规学校, 本身就管得不严, 一个班20来个人，从小班到大班的学生都有，两个老师看着就行。
孟芸跟着季晓戚进去的时候，另一个老师只打了声招呼，便跟孩子们继续做手工了, 也没有多问什么。
倒是孟芸有点不好意思, “是不是打扰你们工作了啊？”
季晓戚把包一放，直接就坐到了中央的大长桌边，等着小朋友们过来批改作业，“打扰什么啊，我跟裴老师都快烦死了, 你能来帮忙看着点，我们都快笑不动了。没事的，平时也会有家长啊或者家里的保姆司机之类的过来陪着，没你们那么严格。”
孟芸笑了笑。
她长得很有亲和力, 很快周围就围了不少的孩子。
“姐姐你是老师吗？”
“姐姐你可以帮我一起画画吗？”
“姐姐……”
孟芸被缠了一下午，好不容易中午等来了接手的老师，这才和季晓戚解放出来，坐地铁直奔郊区。
说是爬山，实际上那山简直是中老年踏青圣地，还没个小土坡高呢。
本市是沿海城市，城市周边本身就没什么山，倒是三面沿海，所以小土坡也当山用了。
两个女孩子啃了面包和白开水，一鼓作气，30分钟就爬上了山顶。
山顶还装模作样地修了庙，门口还有卖香的地方。
季晓戚似乎是不想让这30分钟的脚程白费，虔诚地买了香，进去拜了拜，还给功德箱捐了20块钱。
孟芸简直被她逗乐了，“你以前没来过吗？”
季晓戚撇了撇嘴，“谁没事来爬土坡啊，你还别说，这真是我这么多年第一次上来，我一会儿出去拍点照带回去，我妈都没来过。”
孟芸忍不住笑出了声。
季晓戚不理她，等走出了寺庙，又走了一段路，两人才在半山腰的亭子里坐了下来，稍作休息。
“我刚刚其实也帮你求了，求你和陆野能平安结婚吧……大家都能安安稳稳走下去就好了。”
孟芸愣了一下，挽住了季晓戚的胳膊，“小七……”
“嗨呀，”季晓戚推了她一下，“你可得等我先结婚，还得给我做伴娘呢。”
“……”
结婚啊。
这个词可真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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