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真的拿她当好朋友,好的坏的都想陪着她一起,不忍心留她一个人被周玉婷欺负。
阮软觉得暖心,对顾沁说:“那我们以后在社团里共进退。”
“嗯。”顾沁应声的时候使劲点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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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傍晚时分,暮色稀薄,氤氲在楼宇树梢之间。
顾沁和阮软约在路口的一棵银杏树下碰头,碰头后,顾沁带阮软去车库骑上自己的电瓶车,给她递个粉白色的安全帽,载她一起去校报社的办公室。
她们骑车赶到社团办公室的时候,里面才来了几个人。她们和阮软、顾沁都不算十分熟,笑着招手打个招呼,没有太多余的话。
而再有别人进来,互相打声招呼坐下来,因为彼此之间熟,会好奇地问彼此一句:“怎么了啊?”
来的人也不知道,摇摇头,表示同样困惑。
全都不知道,这话题说不下去,接下来也只能随便聊点别的,玩玩手机,等着那位突然火气冲天发临时通知的社长过来,让她自己说。
等该到的人陆陆续续都到的差不多以后,社长和副社长也没出现。
办公室里大家都还在互相打听发生了什么事,然后也终于出现了一个消息灵通一点的人,小声跟旁边的人说:“听说社长和副社长被叫去本部了,好像是校长助理办公室找过去的。通知发的那么气急败坏,肯定发生不好的事情了。”
“校长助理办公室???”有人不敢相信,“那得是多大的事啊?”
一般学校里的事情,别说系主任,班主任出面管事的都少,有的学生几年学上下来,都不知道自己的班主任是谁。平时校务事情上接触多一点的,也就是辅导员。
能让校长助理办公室直接找人,很厉害啊。
因为很厉害,所以又有人推测,“会是和今天的报纸有关吗?”
“今天的报纸的反响很好啊,不应该是表扬吗?”
“看她发通知的语气明显不是被表扬了。”
“我知道啊,所以才疑惑嘛。”
……
疑惑着疑惑着,你一言我一眼,就不免说起这件事的源头——周玉婷为难阮软去采访廖氏总裁。
疑惑点集中到阮软身上之后,大家把目光全部投向了阮软,包括顾沁也是,带着疑惑的眼神,似乎想从她这里得到答案。
阮软的目光也从大家身上扫了一圈,最后收回来落在自己面前的软封笔记本上。
没等阮软说出话来,办公室的门“轰”的一声突然被人从外面踹开了,吓得在座的人都惊了一跳,有的被吓得直接捂住了胸口,心想谁特么这么嚣张。
转头去看,看到周玉婷黑着脸进来,被吓到的人又都懵住了。
一看就知道,周玉婷被叫去校长助理办公室,肯定发生了不好的大事。而接下来,还有大事要发生。
不管别人的反应怎么样,周玉婷进了办公室之后,目光一扫直接就盯住了阮软,然后阴着表情就杀气腾腾地直接冲她这边走了过来。
今天要是不把这口恶气出了,不撕掉阮软的假面具,她周玉婷这辈子心里都不会舒服!
而阮软在她进门后,脊背就整个紧绷了起来。
听了刚才办公室里别人的议论和推测,她知道周玉婷被找去了校长助理办公室,结合之前和现在的一系列情况来看,她被骂了,除了被骂,肯定还有别的惩罚。
周玉婷吃了闷亏,以她的性格,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算了的。她要泄愤,要让人知道阮软的柔弱都是装的,最好传到卫韩耳朵里,让他也知道她的阴损真面目。
她气大发了,所以才会以那样的方式发集合通知,才会以这样的状态踹开办公室的门进来。
阮软不擅长和人争吵撕逼,但是她现在有心理准备。看着周玉婷往自己面前走,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她心脏狂跳,设想了一百种一千种周玉婷可能会给出的对待她的方式。
在周玉婷走到她旁边以后,阮软主动站了起来,强迫自己不要怂,心跳再快也不要露怯。
她转过身看向周玉婷,尽量让自己摆出不慌不惧的样子来,叫她一声:“社长。”
叫社长的时候,阮软还在思考周玉婷会有什么反应,想象她会做出什么样的行为。
她心跳剧烈地计算她的动作,然后在她扬起手甩过来的时候,很惊险地截住了她的手。
阮软几乎听到了自己松了一口气的声音,然后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和勇气,一把推开周玉婷,推得她连连后退好几步,扭了脚上的粗跟高跟鞋,差一点摔倒。
手指抓过旁边人的手背,勾住一个人的外套,她才勉强站住了身子没摔倒。
周玉婷站稳后脸上闪过一丝狼狈,随后便气得身体都抖了起来。
眼眶瞬间泛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情绪显然已经失控,她扯着嗓子盯着阮软骂了一句“我操你妈!”就要上来继续打阮软。
周玉婷情绪失控,已经让自己占了下风。
其他被整懵住的社员这时候也回过了神来,旁边的人上来一把拉住周玉婷,着急说:“社长,有话好好说,别骂人别打人,大家都是校友,这样不好。”
“谁跟他妈是校友!”周玉婷吼的时候声音里已经有了哭腔,眼睛是血红色,盯着阮软,“阴险小人!王八蛋!孤儿吧你是?!”
她现在除了骂阮软泄愤,根本就没有办法理性拿捏阮软。
阮软本来还紧张的,在看到周玉婷情绪这么失控,并且骂出这么脏的话之后,她不紧张了。
她第一次在这种事情有了点从容的感觉,她不想忍受被人骂孤儿,因为她确实死了爸爸。
她抄起桌上的一个一次性杯子,一把把里面的温水泼到了周玉婷脸上,泼完后盯着她:“你再骂一句试试。”
重生后,这句话她说过两次,第一次是她抢了阮宇平板阮宇骂她神经病的时候,第二次是现在。第一次只是威吓一下阮宇,这一次却不是威吓周玉婷。
被阮软这么一刺激,周玉婷气得几乎灵魂出窍,想直接砍死阮软,却被一个男生拉着动不了。脸上水意涔涔,有水珠顺着头发往下流。
她冲拉着她的男生喊:“别他妈拉着我,让我弄死这个贱人。今天这事,谁管我跟谁急!”
“社长你冷静一点。”其他人现在都站起来围住了周玉婷和阮软,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大家都看得出来,周玉婷整个情绪崩溃,要不然不会这样不顾面子里子疯狂撒泼。
现在这样可能是可以发泄情绪,但事后肯定会后悔的,太丢人了。
“我冷静不了!”周玉婷还是吼,“我从小到大没被人这么算计过,这个贱到家的贱人,她算计我!被校领导直接找到办公室训话,我是学校第一个!我周玉婷没受过这种侮辱和委屈,我咽不下这口气!”
吼完看向阮软,红着眼睛继续骂她,“你不是天真单纯娇软小白兔吗?继续装啊,怎么不装了?原来你也有脾气啊?你不是只会睁着无辜懵懂的大眼睛,装作柔弱的样子勾引男人,让男人出头保护你吗?你真是恶心到我心里了,我巴不得你出门就被车撞死,你全家……”
“啪!”
阮软没让周玉婷把诅咒她全家的话骂出来,巴掌抽在她左脸上,声音清脆。
声音落下后,没有人说话,大家都惊呆了。
“我让你不要再骂。”阮软看着周玉婷出声。
她表情认真,柔弱中带着坚韧,在大家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很正经地看着周玉婷又继续说:“兔子急了会咬人你知道吗?你不要脸,我也不要了,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大人物……”
说到这她声音发抖,因为自己确实是生来为人第一次和人撕逼,她紧张,她也生气。
她吞口口水,拼命把声音里抖颤压下去,继续说:“所有人都知道廖氏集团总裁的采访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你提出来让我和顾沁去做,我骂你一句你有毛病你认吗?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稿子是我编的,但我给你的时候是写的我自己的名字,是你自己定版的时候改成了自己的名字。被直接找去校长助理办公室,你觉得被侮辱了,你觉得委屈,你可以说出实情啊,有人拦着你吗?”
第54章
阮软说完这段话, 所有人都看向了周玉婷,见她眼眶殷红, 泪意满眶。
原来,一直以强势霸道面目示人的周玉婷, 在被人欺负了, 委屈到极点的时候,不止会口不择言不顾面子素质,也是会这么哭的啊。
事情闹到这里,阮软说了那些话, 如果说之前对周玉婷气急败坏临时通知集合的事情还有疑惑, 现在基本都知道来龙去脉了——廖氏集团总裁的采访内容出了问题, 是杜撰的假的内容,校方肯定被廖氏找了, 然后校方领导又直接找了社长副社长过去训话。
而这个杜撰的采访内容,是阮软被周玉婷以故意欺负她的姿态逼着写出来的, 结果最后被周玉婷改成了自己的名字,把这件事惹到了自己身上。
这么一顺,整个就是一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听周玉婷说话的内容和语气,也可以看出,她并没有在校长助理办公室说出实情, 她自己改的名字, 也认了, 自己把锅替阮软给背掉了。
没有人好奇周玉婷为什么会被阮软骗, 为什么要改名字,因为之前多多少少有点好的东西,她都会据为己有,她做顺手了。
有人在人群里出声,用试探的声音问她:“社长,你没说不是你写的吗?你可以讲清楚的啊。”
周玉婷吸着鼻子,眼泪不时滚下一颗,看起来有点可怜。她也觉得她应该说的,可是刚才在校长助理王老师面前,她就是没敢开口说。
她还没开口解释什么,在旁边站着的,一直没出声的副社长这时候开了口,回答大家的疑问:“校长助理王老师不知道社长就是稿子上的周玉婷,他把我们叫过去,只是训斥我们一个社长主编一个副社长,没尽好自己的职责。当时王老师在气头上,话说得已经很重了,如果社长再说出她就是周玉婷,稿子不是她写的,你们想想校长助理会有什么反应?”
周围人小小沉默了一阵,然后有人低声嘀咕:
“这样事情更乱,可能会更生气,骂得更凶。”
“也可能说社长是在推卸责任,涉及廖氏总裁的东西本来就敏感吧,假的东西出现在报纸,做主编的肯定有责任。然后改名字的事怎么解释呢,更没法解释,会被校长助理骂得更惨吧。”
“这么说……确实不如不解释……”
“不如把锅直接背了算了,要不然可能后果更不好。”
“但是明明是阮软编的假稿子啊……”
……
大家叽叽咕咕讨论一阵,顾沁站在阮软旁边,听她门说到阮软,不能理解地问了一句:“明明是周玉婷自己自作自受啊,你们为什么还要替她出主意想办法啊?你们也多多少少都被她占过便宜吧,还这么帮她,你们好奇怪……”
话说到最后,声音变得特别低,她不擅长在人群里这样发声。
大家被顾沁这么一说,都停住了讨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其中一个看向周玉婷,继续用关心的口吻问她:“社长,校长助理没给出什么严重的处分吧?”
周玉婷还在委屈,至少大家还是关心她的,关心能轻易让人委屈。
而关于处分的事情很丢人,她开不了口说,不想在自己的社员面前丢面子。以前都是她牛气哄哄的,别人很亲切地叫她社长社长,权力再如芝麻粒那么大一点,也会让人上瘾啊,现在跌下来,有点不能接受。
但她不说,自然有人说,副社长叹口气,“没有正儿八经记过,对毕业没有影响,也不会留档。还是一样,因为校长助理不知道社长就是周玉婷,以为是两个人,所以处分是分开说的。写稿子的周玉婷,全校通报批评,警示大家以后做事慎重,不要弄虚作假博眼球,不该是大学生成年人该做的事情。然后社长兼主编失职,被撤掉了社长和主编职位。我,被狗血淋头骂了一顿……”
副社长说到这停住,被那么大的校领导骂,谁都不会高兴。他表色暗淡,有点没精打采,看着大家,深呼吸一口气,又继续说:“都别闹了吧,我现在脑子里还嗡嗡嗡的,快烦死了。校长助理说了,报纸得把能收的都收回来,还要麻烦大家,待会回去,到自己所住的宿舍楼,每间都去敲门问一下,把报纸收回来。余下的宿舍楼,我带两个人,都去扫一遍。实在是麻烦大家了,真的不好意思。”
在副社长说周玉婷被校长助理直接撤了社长和主编职务的时候,有的人就变了脸色。
等副社长说完,已经基本没人再关心周玉婷了。大家都看向副社长,开始安慰他,“你别这么说,说得我们怪难受的。副社长放心吧,我们回去也会动员自己宿舍的人一起,多扫几栋宿舍楼,把报纸都收回来。还好其他校区的报纸今天都还没发,就收我们一个校区的,还是可以把大部分都收回来的。”
副社长合掌微微弓腰两下表示感谢,“麻烦大家了,也谢谢大家的体谅,还愿意给社团擦屁股。闹出这种事情来,我这个副社长确实也有责任。”
“你又不是主编,你有什么责任啊?”有人继续安慰他,又问:“还有没有别的指示啊?”
副社长摇摇头,“没有了,就赶紧把报纸都收回来吧,尽量减小对廖氏总裁造成的影响。万一大家都以为是真的,以后再被人扩散采用当成写作素材,就很麻烦。”
“嗯。”大家应得齐心协力,三三两两散到自己原来的位子上收拾一下,这就打算去行动了。
事情被副社长掺和突然变成了这样的走向,周玉婷胳膊还被那男生拽在手里,她借这机会甩开那男生,冲着要走的大家说:“所以这件事就算了?编了假内容的人就这么放过了?”
现在没有人太想理她,但还是在收拾好桌面把包包往身上挂的时候停了停动作。
一个大二的女生看向周玉婷:“学姐,真的不是我们不帮你说话,我们觉得不能怪阮软,是你故意拿这件不可能的事情逼她的。她只不过不想这样被你欺负退社罢了,你想谁愿意受那样的委屈啊?以那样的方式退社了,心里会难受一辈子,什么时候想起来都得难受,你太欺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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