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啊,屋子里太热了,出来透口气。”
“都快到冬天了,屋子里为什么会热?”
而且邪王府每一间屋子的构造都很特别,可以说是冬暖夏凉了。
谎言被无情的拆穿,秋霞表示她现在有些慌张。
“咳,说错了,其实我是来看星星的,哦对了,既然这么凑巧的碰见了你,那我就顺便把东西给你吧。”
秋霞小小的强调了一下真的是凑巧,看着秋霞这么别别扭扭的样子,安年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什么?”
“呐,这个——”
秋霞将东西塞进了安年的手中,眼神成四十五度角望着别处,但却一直用余光瞄着安年。
“谢,谢谢你那天救了我,这是我亲手绣的香囊,里面还放了很多能帮助安眠,舒缓心情的药草。”
秋霞吞吞吐吐道,第一次送人礼物,有一点点小紧脏。
安年拿起香囊的挂绳,对着幽幽月光,能将香囊的整体看个真切。
用白锦的料子做的,是他喜欢的白色,但这上面绣的图案——
“真丑。”
半晌,安年才吐出来这两个字,但嘴角却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这丫头大概真的与他见过的许多女子都不一样。
在他的印象里,刺绣是每个女子都会的东西,在九州大陆这个地方,不管她们的出身如何,也不管她们喜不喜欢,家里人都会强迫她们学的。
因为很多人都误以为全天下的男子都喜欢心灵手巧的女人,实则并不然,起码安年不是这样子的。
他觉得,偶尔笨笨的像个小白痴一样似乎也不错。
“哦……”
秋霞耷拉着脑袋,心里不由得一阵失落,她早就知道,他是不会喜欢的。
“喏,给我系上。”
安年将香囊丢到了秋霞的身上,故作一脸漫不经心。
秋霞错愕的歪着头看向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啊?”
“啊什么,这东西难道不是系在腰上的?”
“是是是啊,可是……”
你不是嫌弃它丑吗,那为什么还要戴?
可还没等秋霞这半句话说完,安年便直接打断道:
“没什么好可是的,还是说你想要让我把你的香囊放在屋子里面供着,留到过年再戴?”
“不不不不不。”秋霞连忙摇了摇头,之前心里的小失落很快便被惊喜所取代。
秋霞十分利落的将香囊挂在了安年的腰间,拍了拍手,以示大功告成。
“好啦!”
“嗯。”
安年应了一声,瞥了一眼腰间的某物。
“虽然绣得挺丑的吧,但是换种角度看的话觉得还是挺可爱的。”
所以说看在是她亲手绣的份上,他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了吧!
安年在心里傲娇道。
“真的?”
秋霞心上一喜,虽然知道安年是在宽慰她,但难得会有人夸她绣出来的东西。
“看来我家小姐猜得不错,你肯定就是直男一枚!”
“直男?”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安年好看的眉头微皱,“什么东西?”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吧。”
秋霞拉长了音调,假装出一副自己很博学多识的样子,看得安年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不懂。”
所以你倒是快点儿说啊……
“所谓直男,就是连自己的大姨妈都不认识的男人,就叫直男。”
秋霞说得一脸肯定,她家小姐下午的时候就是和她这么说的没有错!
不过要是让洛倾音知道,秋霞是这样“复述”她的话都,八成会一鞋底子糊过去。
神特么大姨妈,那叫姨妈红!
安年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不就是别人口中的六亲不认嘛。
“不过我虽然没有亲人了,但我还是比较重视感情的,如果我真的有大姨妈的话,我不会不认她的,除非是她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丧尽天良的事情,所以我应该不是直男,而是弯的。”
秋霞细细的想了一下,觉得还挺有道理的,不过既然安年不是直男,为什么还会喜欢她做的香囊呢?
这和她家小姐告诉她的,完全对不上号啊!
算了算了,不管了,反正安年收下了就行。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安年摸了摸腰间上的香囊,淡声说道。
“什么?”秋霞眨了眨眼睛,十分疑惑不解。
“谢我做什么,你之前救了我,应该是我要谢谢你才对啊。”
如果安年真的非要和她说些什么的话,说句对不起还差不多。
一想起上午的时候被安年抢走的凤梨酥,秋霞就想呵呵哒。
“因为,你是第一个送我礼物的人啊。”
安年望着漫天星空,渐渐垂下了眼眸,语气十分轻缓。
“不会吧,你认真的?你长这么大,就算别人没送过,难道连你父母都没送过你什么东西?”
不过话说回来,秋霞好像从来都没有见安年提过他父母亲的事情。
气氛在一瞬间沉寂,让秋霞顿时有些不自在,她深深的感觉到,自己好像是说错了话。
安年的眸光变得暗淡,好像哪怕是这满天星辰也映照不进他瞳孔中,给他带来一丝丝的亮光。
他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痛苦而又不能自拔。
连他的心脏都是血淋淋的,上面伤痕累累。
过了许久许久,安年才从痛苦的回忆中挣扎着出来,以往温柔的声音竟变得有些低哑。
“其实在我很小的时候,我有父母,有哥哥,还有妹妹,只是后来他们都死了,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存活于世。”
秋霞的全身一僵,躺在安年的身边,望着他的侧颜,心情宛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咸混合在一起,有点不是滋味。
察觉到了秋霞的反应,安年似乎是早就已经料到了一般,自嘲一笑。
这些往事都是他的伤,任何人都不得触碰,不然都只有死路一条。
可他今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主动想要和秋霞说了起来。
他的家人都是被害死的,这十几年来,他都把那罪魁祸首不小心遗落的发簪带在身边,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找到这个人,报仇雪恨。
但是说到底还是他没用,过了这么多年了,他竟然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查到,他都怀疑那人已经死了,或者是人间蒸发。
甚至于,关于十一年前贾商安家一夜之间被灭了的事情,到现在竟然无一人知晓,就像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对不起,提到了你的伤心事,不过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千万别难过。”
不难过,这三个字从秋霞的口中说出来,真是连她自己也不相信。
那种失去至亲至爱之人的滋味,那种心情,她都尝过,也都明白。
沉了一口气,安年很快调整了一下自己,眼带笑意。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然你要是故意的话,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待在我旁边喘气?”
秋霞顿时黑人脸问号,你是魔鬼吧!
“其实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能够理解你,也能和你感同身受,但我和你也有不一样的地方,我的父母是主动抛弃了我,再也不会回来找我了。”
秋霞的语气十分轻松,就像她所讲述的这个故事里的主人公不是她,她只是一个置身事外的路人一般,安安静静的说着。
“但是呢,你看我,不也还活得好好的嘛。这人啊,就这一辈子,活得开心点不好吗,为什么非要一直活在过去呢,但是也并不代表着你要把过去彻底忘记……哎呀怎么说呢。”
秋霞敲了敲脑袋,她可能是摔跤甩到词穷了,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才好了,“反正就是内个意思,你懂了没?”
“没有。”
安年毫不留情。
这丫头还能再白痴一点儿吗?
安慰别人居然能先把自己给说乱套了!
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秋霞揉了揉鼻尖,转而继续望着夜空。
好吧,就当她啥也没有说。
不过望着夜空,她的眼睛里仿佛也装满了星辰。
“星星可真美,就像是洒了漫空的银辉一样,你说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东西呢?”
秋霞歪着头,感叹了一声。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好想做一颗星星啊,一定会很漂亮吧。
“的确,不过你知不知道有关于星星的一个传说?”
“什么?”
秋霞微阖着眼眸,打了个呵欠。
此时已经到了子夜午时,秋霞觉得这个时间,除了她和安年还在外面浪之外,其他人应该都在自己的房间里睡死过去了吧。
“传说啊,当天上的一颗星星坠落于世间的时候,将会有一个人死去,同时也将会有一个人诞生,而当这颗星星滑过天际的时候,人们可以向它许愿,这个愿望将会实现。”
“这是真的吗,那我下次遇到的时候也一定要向它许愿!”
秋霞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的嘟囔了一句。
“不知道,只是一个很古老的传说罢了,毕竟人们总是喜欢把心中的希望寄托在神秘而又未知的……”
“呼——”
安年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耳畔能听见的,只有少女匀称的呼吸声。
他一手撑起身子,从地上坐了起来,看着少女静谧而又安适的睡颜,忽而有一丝甜蜜划过心间。
他一指敷上了他的唇,刚刚那柔软的触感和女子身上散发出的独特香气似乎还残留在他的唇上。
“在这种地方居然也能睡得这么香,不是白痴就是猪。”
安年将秋霞打横抱起,害怕吵醒她,所以连轻功都没有使,一步一步走得极为小心翼翼,直到来到了云阳殿的大门前。
“都这么晚了,你不回帝烨冥那里,来我云阳殿干什么?”
安年只感觉肩膀突然被人猛拍了一下,洛倾音宛如幽灵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飘到了他的身后,吓他了个错不及防,差点儿就把秋霞给扔了。
“王妃,你这么晚了不睡觉,装什么鬼啊,卑职的心脏都快被你给吓出来了。”
安年想哭,心想着他家王妃怎么和王爷一个毛病,神出鬼没走路还没声儿的〒_〒
“我是夜猫子,不到深夜睡不着,你习惯就好。”
洛倾音倚靠在了门边,双手环臂,一只脚,脚尖点地。
若是换了她在华夏的时候,这个时间她早就跑去街边小摊大口撸串了,因为她每次执行任务回来的都很晚,就当是吃夜宵了。
但这是在九州大陆,人们的作息时间都非常规律,睡得很早,起得也很早。
虽然她知道熬夜伤身体,并且她也不需要再去执行什么任务而晚归了,但习惯这种东西一时半会儿是改不掉的。
而后,洛倾音双眸微眯,看着安年怀中的人儿忍不住坏坏一笑。
“倒是你--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去坑蒙拐骗懵懂无知的少女去了?”
“王妃,你就快饶了卑职吧,这话要是让王爷听了去,卑职可就惨了。”
无知少女怀里倒是有一只,只是这坑蒙拐骗属实是没有。
洛倾音闻言却饶有兴趣道:“嗯哼,怎么个惨法,说来听听。”
“这可是违反军纪的大事啊,虽然卑职不知道有什么样的惩罚,但总之很惨就是了。”
邪王殿下亲自下令动手,没长脑子的人都该知道究竟有多可怕了。
洛倾音“哦”了一声,其实她还是挺想让安年亲身实践一把的。
知道了洛倾音这个想法的安年表示瑟瑟发抖,他以前怕是脑子里有个天坑,居然会误以为洛倾音是个善良到不行的王妃……
“送她进去吧,她住在偏殿。”
“是。”
安年抱着秋霞回了偏殿,把她安置好了以后才出来。
可等到安年正要离开的时候,却发现洛倾音还站在门口没有离开,不禁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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