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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闺房里的铜镜成精了——独我南行

时间:2018-10-14 08:57:34  作者:独我南行
  “傻孩子,听娘一句话,男子的恩宠重要,可子嗣更重要。这后宫陛下不在时,你会寂寞,若有个一儿半女陪着,会好过许多。”
  母女俩是临别不舍,说了许多体己话,温氏见薛盈不放心她,安慰道:“你外祖父在府上养了几只信鸽,娘明日请他托陛下开恩,送两只来你宫里,这样咱们便可随时通信了。”
  薛盈心底确实不舍,虽说这最先是她的提议。她怀念儿时在庆王府与薛子成逗弄信鸽时的趣事,一时竟如个稚子般跟温氏嗔嘴:“还随时通信呢,那甚州与长京相隔千里,远得佳紧邻东朝,冬日里最是寒冷,你怎么选了这样一个地方。女儿怕信鸽飞到半途便被冻成雪球了。”
  母女二人欢笑不止。薛盈忽然道:“娘,不如你向外祖父讨两个护卫,外祖父做了半辈子将军,府里应该有忠心的手下,他们必定功夫了得,能够护你一路周全……”
  “你说什么胡话!”温氏忙打断,云姑也被愣住。温氏道:“你外祖父为官清廉,曾经早已将所有兵权交予先帝,庆王府不敢留有半分私欲。”
  薛盈愣住,不是云姑之前提过的,外祖父曾派人来接她与母亲,外祖父为将多年,有自己的一股势力么?
  云姑见薛盈这般发怔,以为是吓着了她,忙开解着:“郡主,庆王两年前派人悄然来接我们,这事儿您是知道的,您这般严厉跟娘娘说又是何必。”
  温氏道:“谁说那是父王来接我们,温云,这是宫里,当年庆王府举家在边关服役,又怎能私自回京,这可是违逆大罪,以后切不可再提。”
  温氏严厉望着薛盈:“盈盈,你是皇帝的后妃,知道在这深宫里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娘不是怪罪你,而是想你每一步都谨慎行事。”
  薛盈知晓这是母亲太过忧心她在宫里的处境,点头道:“女儿知道的,娘放心吧。”
  温氏起身要道辞,薛盈送她出了殿门,云姑走在后头,与薛盈道:“娘娘,你别生郡主的气,她也是忧心你一人在宫中的处境方才才严厉了些。这事儿咱们以后不提便是。”
  薛盈点头,派了江媛去送。她目送温氏远去的背影消失在长长的宫道拐角,此去甚州遥远……呃,甚州?薛盈脑内灵光闪现,忽然忆起,甚州郡守何修南是母亲的初恋啊!
  无怪那次温氏一口答应,还提要选甚州,原来母亲竟是鼓足勇气,想再活一回。
  温氏年轻时与入京科考的何修南一见倾心,后来何修南醉酒,误入民宅,占了女子的身,被女子家里人捆绑着拜了天地。温氏伤心憎恶,与何修南一刀两断。那时薛元躬主动与温氏示好,处处安抚温氏,两人才成婚在一起。
  后来,温氏被薛元躬休弃在寺中时,薛元躬才说出何修南的酒是他灌的,他不光灌了何修南酒,还下了药,捆绑何修南拜堂成婚也是他让人做的。那时家世清贫、靠自己才拼搏入京科考的何修南根本不是薛元躬的对手,在温氏的憎恨下,他的解释都是徒劳。
  云姑告诉过薛盈,何修南多次派人送白银与冬衣到长宁寺,一直持续了四年。可他却请求云姑别让温氏知晓。倒是云姑忍不住道出了真相,温氏长叹,苦笑老天捉弄。五年前,何修南的发妻与女儿在探亲途中遇洪流山灾罹难,何修南清正廉明,重情重义,给了丈人家全部积蓄,又接济温氏四年,不知如今又是何情况。
  薛盈望着宫墙外的暖阳,不禁微微一笑。她佩服母亲的勇气,她希望温氏幸佳福。
  白湘送走温氏,回宫时带回了秦王妃。
  薛盈微有些诧异,秦王妃朝她行礼道:“拜见贵妃娘娘,妾身今日入宫,是来探望贵妃伤势,也是斗胆来请贵妃娘娘原谅的。”
  薛盈微微一笑:“本宫不知王妃后头的话是何意。”她心中却是明白,秦王妃不过是些客套话。
  秦王妃仔细端详薛盈脖颈,落下口气道:“娘娘您无事便好,前些时日娘娘在景北别院险些遇害,妾身在府中记挂了多日。那是妾身与几个年轻丫头们提议去景北别院的,不想会有歹人生出这般狠毒的心思,虽说此事与妾身和那几个年轻小姐门无关,可到底还是让贵妃娘娘您受了罪。”
  一番客套言罢,薛盈笑着称要休养,送走了秦王妃。她如今的心思不在这上,朝政权派自有盛俞决策,她如今苦恼着该如何让帝王消怒,哦不对,哄皇帝开心。
  “现在还有新鲜的莲子吗?”薛盈瞧了眼正午的烈日,问白湘。
  白湘回道:“骊风亭那里的莲早,如今已经没有了。奴婢派人去别的宫看看,娘娘要喝莲子羹吗?”
  “我想摘些新鲜的莲子送去建章宫。”
 
 
第24章 
  白湘与江媛相视一笑, 忙欢喜地应承着去办。半个时辰后,被派出去的宫人回来禀道景房殿还有新鲜的莲蓬。
  薛盈亲自走去景房殿。
  景房殿甚远, 通往卫尉司庐舍, 那处风景雅致,薛盈去时仍是正午热时。桥下莲已凋敝, 只剩朵朵莲蓬在风里轻摇脑袋。白湘为薛盈撑着伞,江媛喊着太监们:“把船靠过来。”她提着裙摆要下去。
  薛盈唤住她:“我亲自去。”
  宫人小心扶着薛盈上船, 小舟游于湖面, 她摘下一朵莲蓬掰开,取出几颗莲子浅尝, 见是清甜可口才放下心。
  卫尉司庐舍前, 薛子成与卫尉章寿恭迎盛俞离开。今日盛俞午膳后途径庐舍, 便入内瞧了一眼。
  圣驾仪仗蜿蜒, 穿过景房殿时,盛俞忽然停下脚步。宫人举着华盖为他遮阳,闵三请示:“陛下为何停了, 可有什么吩咐?”
  皇帝未说话,闵三循着皇帝的视线望去,满目荷叶碧色,小舟蜿蜒轻飘在湖面。舟尾端坐的身影婉约, 藕色宫裙与那满目碧绿相映成趣, 无怪皇帝会看得入迷。
  盛俞就这样静眺了许久,闵三道:“陛下,容奴才去请薛贵妃?”
  盛俞不说话, 回眸的眼神却凌厉告诫。他这般静立在树下眺望了许久,那纤纤素手,阳光下的白皙肌肤,和那飘动的秀发与裙袂都教他目不能释。
  薛盈起身,她的莲蓬采够了,命宫人将舟靠岸,准备离开。盛俞见她动身,也预备离开此处。
  那头却忽然响起一道呼声,盛俞回头看去,薛盈竟扑倒在岸边。
  是小太监搀扶得太谨慎,让舟勾住了薛盈的裙摆,她靠岸时才致跌倒。白湘与江媛忙搀扶起薛盈,这头盛俞忍不住迈了过去。
  薛盈腿上磕得疼,她小心着篮子里的莲蓬,见它们无事才松了口气。眼前却忽然多出一双绣着龙纹的靴履,薛盈僵愣,抬头望见盛俞的脸。
  她羞窘得连忙起身,被盛俞握住手腕。
  “亲自采莲蓬做什么,这些奴才都不知道动手么。”
  他声音里薄怒,宫人哗啦啦跪了一地,惶恐请罪。薛盈道:“是臣妾要自己采的。”她拂开他的手,垂下头,“臣妾脸有泥渍,有碍接驾,陛下恕罪。”
  盛俞未再伸手去握她的手腕,垂眸看着她。
  她俯首低眉,周朝后妃服饰宽衣长带,略有宽松,盛俞喜欢看薛盈穿这宫裙。她细腰扶柳,如雪双峰,他赐去披香宫的服饰有意开了交领,雪肌微露,更显美人娇态,略有宽松的宫裙穿在她身上更别有一番视觉滋味,他很喜欢。方才的一番跌倒,令薛盈交领微斜,右衽松懈,露出一截水青色肚兜。
  盛俞热火缠身,不知是看的还是晒的。他声音里恼:“把衣襟交领处拉高一点。”
  薛盈低头凝望,一时羞红了脸。她提了提衣襟,用怀中莲蓬遮挡:“臣妾摔得衣衫不整,先回宫了。”她扶身行礼离开,盛俞未阻拦她。
  薛盈头疼,本是想采些盛俞爱吃的莲子,此刻又被他撞见衣衫不整,运气霉矣!
  今日一番日晒辛苦,她还是派白湘将莲子送到了御前,只是很快白湘便灰溜溜回来,瞅着薛盈道:“娘娘还是亲自去吧,陛下道‘未见人来,不足真心’。”
  建章宫。
  薛盈穿戴整洁,朝龙椅上的人请安:“臣妾知陛下喜食新鲜莲子,故而泛舟采摘,亲手剥了给陛下送来。”
  盛俞埋首于案牍,淡声道:“送过来。”
  薛盈轻声上前,他道:“放上面。”
  他未再说话,薛盈便欲回宫,盛俞叫住她:“不是专程送给朕吃的么。”
  薛盈回头:“是,陛下。”
  “朕要看折子,你喂朕。”
  薛盈愣住。
  她让闵三抬水洗净了双手,拿勺喂去盛俞嘴边。他虽一直看着手边的折子,却是很配合地会张嘴吃下。薛盈心里忽然有一丝甜,她唇角微微翘起,盛俞却忽然道“够了,不吃了”。
  薛盈微有黯然:“那臣妾告退,陛下晚膳想吃什么,臣妾去安排。”
  “贵妃。”
  “臣妾在。”
  他仍道:“贵妃。”
  薛盈微怔,抬眸见盛俞神色如常,她垂头诧异,恍然间明白他所答何意,薛盈涨红了脸……
  夜晚。
  入秋后的夜很凉,薛盈梳洗妥,乘上轿辇去了建章宫。
  盛俞白日的话让感情上迟钝的她总算悟懂了,他要吃的是她。已入戌时,建章宫没有派人来,便是盛俞想让她主动过去。
  薛盈到时,满殿灯火明亮,盛俞正沐浴罢,宫人拥簇着他走入寝殿,薛盈立在殿中,朝他请安。
  他的一头黑发带着水汽,被一只白玉笄半束在脑后,余下半数发丝都散在肩后。他身上只披了一件精白里衣,半敞的胸膛处仍有水滴滑落。宫人取来棉巾欲为他擦拭水珠,盛俞抬手屏退:“让贵妃来。”
  宫人将棉巾呈到薛盈手中,殿中众人便悄声退出了寝殿。薛盈上前,手指轻落在他胸膛擦过那些水珠。他发梢的水珠再次淌下,在她不注意里流向小腹。她手指往下,只敢用轻微的力气,却忽然被那只大掌握住了手腕。
  薛盈抬起头,盛俞扯过她,轻轻一带已将她丢在了龙床上。
  在她以为那些狂风暴雨即将来临时,盛俞却是一动不动。他的眸光带给她巨大压力,望着她道:“想好如何哄朕了么。”
  薛盈轻轻启唇,那双红唇微微张合,却没有说出话来。
  她不说,却懂,也有了动作。
  她起身跪坐到床沿,褪下他一应遮蔽。等她以为他会再主动时,他却还是没有像从前那般。薛盈僵硬犹豫,虽说知晓盛俞的意思,却到底从来没有这般主动过,也从来没有这样做过。
  她在盛俞带着天威的沉静里,想着方才来时看过的那些画本上的姿势。她说服自己,这不是取悦他,而是她心底里觉得自己是他的人,想与他同甘共苦,不愿他动怒难过,也是她自己做错了事,想要做的弥补。
  她闭眼,扯过他的手,沿着他坐了下去……
  从来没有体验过这一切,她是温氏严苛教出来的良家女子,她所行所言都是名媛贵女,却在今夜里放浪疯狂,在今夜里像是一肌一骨被重新塑造,那些从来没有过的快感一次次席卷了她。
  她仿佛没有认识过自己,这是热情的薛盈,是为爱甘愿付出而不惧不怕的薛盈,是她从不知道的薛盈。她娴静里放浪,温柔里媚骨缠心。是盛俞重新帮她认识了自己,也是她今夜里点燃了盛俞。他兴奋,掐着她腰问了许多话。
  那些话听在她耳里污.秽不堪,却每一声都教她甘愿。
  宫道上传来四更天的锣响,轻到不可闻。烛台灯芯被宫人入内挑亮数回,在脚步退下去时,盛俞喉间一声低沉,将滚烫都泄出。
  热水被抬进殿内,擦洗罢,薛盈望着被宫人换走的衾被,眼落在那团白色上,如被凉水浇了满身。
  他没有将那东西留在她体里。是不喜欢她,还是有更多的顾虑?除了第一次,他都是这般,薛盈这才察觉,方才的一切仿佛都是梦,她心黯然下去。
  “想什么。”盛俞被宫人服侍穿上里衣,在问薛盈。
  她抬头凝望他:“四更天了,臣妾还是回披香宫,陛下好生歇息吧。”
  “把朕折腾完了就想走。”
  薛盈一顿,经过方才,她不再那样害羞:“是陛下折腾的臣妾。”
  盛俞唇边终于有了笑意,他屏退宫人,熄灭烛火,在降下来的漆黑里搂住她腰躺回榻上。
  还是如从前那般,他将手臂给她当枕头。薛盈终于还是问出:“陛下不想臣妾拥有子嗣么。”
  盛俞知道薛盈会有此一问。
  “你难受了?”
  薛盈未答,衾被下盛俞捏紧了她的手:“回答朕。”
  “是的,盈盈心里,如黯然失色。”她没再用端庄和礼数掩饰情绪。
  盛俞却轻轻笑起,他忽然间含住了她耳垂,与她贴耳倾诉:“朕还没尝够,等朕尝够这滋味,咱们再要子嗣。”
  薛盈霎时羞红了脸。她听见盛俞在她耳边的笑声,在暗夜里看向他:“陛下还生臣妾的气么?”
  盛俞沉默了片刻:“你知道朕为什么生你的气。”
  薛盈握紧他手:“因为臣妾做错了。”
  “何为错。”
  “臣妾是陛下的人,身上不该有那东西。”
  盛俞无声,紧扣住薛盈的手,他道:“有些话朕不言,不代表不知。你记住了,没有下次。”
  不代表不知是什么意思?难道盛俞已经知道?薛盈后背生出冷汗,与其这般还不如她亲口告诉他,她开口:“陛下……”
  可盛俞不让她说,他似乎并不想听,低低一声道着睡。薛盈心间感动,她拥紧了枕边的人,她觉得自己太幸运,也很温暖。
 
 
第25章 
  几日后, 许太后已甄选了那十七名贵女入宫,将她们安置在鹂翠宫与鹂宣宫。这两宫自古是王公留宿之地, 算不得是后妃居所。盛俞命人将通往勤政殿的南巷暂时堵上, 将北巷口开了门,通向朔阳宫, 简言之亦是通向后宫。
  薛盈在披香宫听着白湘说到此事,一笑置之。白湘与江媛不知皇帝的心思, 难免会诧异:“娘娘, 您不难受么。”
  “这是陛下与太后的安排,况且她们不是后妃, 连秀女都算不上, 我为何要难受。”薛盈一笑, “还是做些要紧的事吧, 吩咐司宮台,为贵女们准备一应起居用品,鹂翠宫与鹂宣宫有大小殿宇十七处, 太后还未安排她们入哪座殿,白湘,你把十七处殿的名字写在纸上,让她们抓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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