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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不下去，太生气了，有人恶人先告状。”
“有人犯了错还不承认，没救了。”
“我哪里错了。就因为给你写了情书？”
陆知行不说话，笑得有点坏。他这样子把宋真的好奇心整个勾了起来，气一下子就消了大半。
“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不生气了？”
“嗯，不气了。”
“那你笑一个。”
宋真没办法，趁着天黑勉强挤出一个笑来。比哭还难看。
陆知行叹口气：“太难看了，以后别这么笑。”
“那你倒是快说啊。”
“你送我情书前，还做了点别的事儿吧。”
“什么事？”
“这脑子里都装的什么，记性这么差。你忘了你跟人打赌，说送我情书我肯定会收那事了？”
宋真还真给忘了。那事儿给她的打击很大，以至于她产生了间歇性的失忆症状。她对那件事仅有的印象就是情书被扔进垃圾桶的那个画面，剩下的全是零星的片断。
“你这么一说吧，我好像是做过。”
“不是好像，是事实。这种事情女生间商量商量就算了，还讲得那么大声被我听到。宋真你以前是真的不聪明。”
其实不是不聪明，大概是无所顾忌吧。小时候不懂事，仗着陆知行宠她，什么事儿都敢乱来。
那时候初中生主动表白还是挺少见的一件事情，但在陆知行身上这成了一件家常便饭的事儿。
小姑娘一见了他就忘了“矜持”两个字怎么写，前仆后继争着向他表白。那时候学校对面的小店里，漂亮的信纸总是买不到，全被妹子买去给陆知行写情书了。
但这些情书的命运都是一样，送出去又全被退了回去。宋真有一回去学校比较早，看见有女生在翻陆知行的书桌，凑过去一看满满当当的信封，粉的黄的蓝的，漂亮得不得了。
旁边女生还在那里八卦：“听说班长每天都要整理出不少这种信呢，有班级名字的都退回去，找不到人的就只能扔了。”
“扔了，这也太过分了。”
宋真心疼那些姑娘，到现在还忍不住抱怨：“你怎么能扔了呢，那些女生该多伤心。”
“我要是收了，你也不会高兴吧。”
“那倒是实话。可你这么扔了，肯定有人会翻垃圾桶拿去看吧。姑娘们面子都丢光了。”
“我会撕碎了再扔，一般没人这么无聊，你翻过吗？”
“当然没有。”
“你都不敢，别人更不敢。”
夜色笼罩下，宋真突然觉得陆知行还挺帅的。狂妄得有点可爱。
不过那时候哪怕他天天扔情书，还是没能抵挡得住妹子们的热情。就跟柳叶追星一样，大家也拿他当偶像崇拜。粉丝对偶像是不会计较的，只会越来越狂热。
所以那时候陆知行做了一件在宋真看来挺损的事儿。有一天他大概实在受够了，就拿了其中一封情书去找了当时初中的班主任老师，请他帮自己解决。
初中时的陆知行已是全校明星，他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他前脚去办公室，后脚这事儿就传开了。吓得那些送情书的女生赶紧跑去宋真他们班，把属于自己的那封信给拿回去。
从那以后，很少有人再敢给陆知行送情书。
“你这人做事真狠，那个妹子没被老师找麻烦吧？”
“没有，特意找了封没有署名也没有班级的。如果对字迹的话，老师们估计得忙死。他们不会的。”
他们是不会，但那个妹子肯定提心吊胆了好几天。
也就是因为这件事，才让宋真被人撺掇着给陆知行送了封情书。
人人都知道宋真是陆知行的青梅竹马，在她们看来，宋真送情书陆知行肯定会收。他对这个其貌不扬的小胖妹宽容得令人发指。
宋真也是觉得好玩，就随便去书店找了几本情书大全，偷偷抄了一些回家，然后东拼西凑弄了封爱意满满的信来，兴冲冲拿去给陆知行。
本来以为他会卖她一个面子的，没想到人家十分绝情，直接给了她当头一棒，打得她差点懵掉，以至于上辈子到死也没能解开这个结。
要不是重活一世，她都想不起来这些事儿。
“哎哟，说起来是我不好啊，可我没恶意的，就是年轻不懂事。”
“是，你是挺不懂事的。”
“那你也别扔啊，不收不就行了。”
“谁让你那一次期中考试考那么差，班级倒数第二，年级倒数前十。宋真我天天给你辅导，说得嘴巴都干了，你但凡听进去一点儿，也不至于考得这么差。江洋都比你好教，你说我要不要生气？我没打你就是给你面子了。”
宋真头一回看陆知行气成这样。都隔这么久了，他一说起这个事儿还是义愤填膺，倒把宋真搞得挺不好意思。
原来深层分析，还是她做错了。那她之前都在气什么啊。
“别生气啦，我现在不是幡然悔悟，重新做人了嘛。”
“嗯，你现在表现是还可以，不过还有一年半的时间，宋真你给我撑住了，好歹考个重点大学知道吗？”
“知道啦，婆婆妈妈的。”
宋真说这话的时候正好走到自家门口，她就冲对方挥挥手，高兴地开门进去了。
陆知行在门口停了一会儿，这才往自己家走。
时间已近十点，他到家的时候父母却都还没睡。看爸妈穿戴整齐坐在客厅里的样子，他就知道他俩有话对他说。
他走过去打了招呼，坐到了旁边的单人沙发里，一副准备倾听的样子。
被儿子看出意图的陆教授有点尴尬，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喝了口茶，清清嗓子道：“晚上玩得高兴吗？”
“挺好的。”
陆母更关心孩子的身体：“晚饭吃什么了，吃饱了吗？”
“新开的披萨店，味道还可以。”
“怎么吃那个东西，没什么营养吧。”
“还行，有肉有菜还有水果，其实不错。你们一心要我出国，如果我真去了美国，天天吃的还不如这个。”
听儿子主动提起这个话题，陆教授松了一口气。他正发愁怎么把话题生硬地转到这上面呢。
这孩子从小就聪明。
“那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想好了吗？”
“还没有。”
“知行啊，你也知道时间不等人，眼下这个机会就很好。你阿姨去了那边交流，你现在过去她也可以就近照顾你。你去念高中，既提高英语水平又不耽误时间，还能增长见识，对你以后考美国的大学也有帮助。你以前说过你想念医科，爸爸妈妈都很支持你。如果你在美国顶尖的医科大学毕业，以后留在当地工作，以你的能力爸爸相信你会做得很不错。人生有很多选择，这个最重要，你一定要想好了。”
陆知行不说话，把目光又落到了他妈身上：“您也希望我出国吗？”
陆母说实话并不太舍得，但一想到儿子在这里跟宋真总是牵扯不清，她又狠下了心肠：“是，妈妈也希望你去见识见识。再说学校都申请得差不多了，不去多可惜。”
“你就不怕我去了认识别的女生，没心情读书整天谈恋爱？”
陆母心里咯噔一下。对哦，她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美国漂亮的姑娘更多，儿子会不会……
陆教授拍拍她的手背：“放心，儿子逗你玩的，他是有分寸的孩子，不会乱来。”
说完又看向陆知行：“你好好考虑考虑，这两天给我们个答复吧。不管去不去，总要有个说法是不是？”
“好，那我们下周再谈。你们早点睡。”
说完陆知行起身，上楼回房去了。路过二楼妹妹的房间时，他轻手轻脚走进去，对着小姑娘可爱的睡颜看了一会儿。
边看还边嘀咕：“你看你这么小，什么都不懂，也不会照顾自己。事情弄得乱七八糟，长得还挺招人喜欢，男生一个个跟你表白的。你说我放心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去美国吗？我要不在，你这学习成绩可怎么办，会不会高三就跟不上，最后只能考个普通大学。进大学后无心学习，整天忙着跟男生谈恋爱，等我回来你都不要我了，真叫人操心。”
宋真那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在耳边唠唠叨叨碎碎念，吵得她睡不好。偏偏那声音还挺好听，她又有点舍不得打断，只能由着那个人在她的梦里啰嗦个不停。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腰酸背痛，上学还差点迟到了。
匆匆忙忙赶到学校，进校门的时候差点跟前面的自行车撞上。骑车那人扭头一看，表情有些不悦。
宋真赶紧跟人道歉：“不好意思啊江洋，你也来这么晚。”
江洋冷哼一声，理都不理扭头就走。
宋真莫名受了一顿冷落。
第80章 心事
江洋就跟女人来例假似的, 突然就情绪发作了。
校门口的时候对宋真就很不客气, 等进了教室也是一样。中午吃饭一个人挑了张桌子大喇喇地吃着, 周身跟笼罩了一层结界似的，谁也不敢近他的身。
宋真愈发好奇柳叶昨天晚上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真没说什么。”
“那你的礼物送了吗？”
“送了, 他没要，我就拿回家自己搭着玩了。我跟你说，这东西还挺好玩的，等我攒点钱, 就去买个少女系列的玩玩。上次看中一个太贵了。”
“等你过生日我送你啊。”
“好的呀, 真真你对我最好了。”
宋真更加搞不明白了。按理说柳叶表白被拒, 该伤心的是她。可她怎么这么高兴, 那好心情一点儿也不像装的。
反观江洋, 一副被人发了好人卡的模样, 死样怪气的。就算不喜欢柳叶也不用这样嘛, 大家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你是不是说什么话刺激他了？”
“也没有啊，我就跟他说, 你已经有陆知行了，让他抓紧时间寻找另一春，以免浪费时间青春不再。我觉得我挺为他考虑的啊。”
食堂里特别嘈杂，柳叶这几句话说得声音也不大，可在宋真听来就跟有人拿扩音器在她耳边吼一般，振聋发聩。
“柳叶啊，你还是多吃点增肥吧, 另外最近段时间就不要再找江洋了。”
“怎么，怕他再拒绝我啊？”
“不是，我是为他考虑，怕他再受刺激啊。”
难怪今天这一整天江洋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换了别的男人，听柳叶这么一席话，也得气得走掉。
更何况江洋本就是心高气傲之人。
柳叶这话简直就是往他心头扎刀，宋真突然很同情他。
不过同情归同情，她也不准备自己往枪口上撞，以免惹火上身。期末将至，大家都忙着学习，谁也没空管情情爱爱的事情。
高二比高一难了很多，宋真他们又是倒霉的大综合，每到期末光复杂那九门功课就会把人逼疯。
柳叶课间的时候趴在桌子上，对着面前那本政治课本欲哭无泪：“我真的不行了，那些东西我怎么也背不出来。三个代表到底是哪三个啊，我的老天爷。”
宋真怜爱地摸摸她脑袋，又拿出一块巧克力给她：“吃点东西吧，脑子会更清楚一点，背书也更容易。”
“我是真的不行了，要不我也跟你堂哥一样留一级，听说下一届是三加二模式，不分文理班，好爽啊，羡慕死我了。”
“不行，留级太丢脸了，你给我好好念。”
“我真的背不出来，这比追求江洋还要难。”
“你轻点儿，别让人听见。”
柳叶满不在乎，她现在的脸皮是越来越厚。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江洋正被陆知行拽着做题，也跟她一样一副无可恋的样子。
“这样吧，我去找江洋谈谈，让他打我一顿。这样我就可以留级了。或者这样，我们互打，我也把他打伤，这样他也可以留一级。对他对我都是一件好事。你看他给陆知行折磨的，哎哟。”
柳叶打了个寒颤，正要得意地笑，脑门上让宋真轻轻敲了一下，一张嘴就被喂了半块巧克力。
“赶紧吃吧，吃完接着背。”
柳叶现在学习大部分归她管，江洋则由陆知行盯着。宋真也有点较劲的意思，不希望自己辅导的那个考得太差。
上次月考柳叶可是比江洋班级排名高了两名，让她很是得意呢。
陆知行不以为然：“学生资质太差。你拿的充其量就是块原木，我这拿到的是块烂木头，难度高太多。”
江洋要知道陆知行对他这样的评价，估计得气得跳起来找他单挑一番。
痛苦又折磨人的期末考试总算在一月上旬结束了，宋真对柳叶成绩的关心远超对自己的。一走出考场就在那里观察她的精气神。
可柳叶永远都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连表白被拒都毫不在意，搞得宋真没办法判断她究竟考得怎么样。
“哎呀你别看了，我考得挺好的，真的。”
“一般这么说的时候，成绩都会令人担忧。”
“别看不起我，我跟你说，我这次所有的大题都有做完，厉害吧。当然对不对就不保证了。”
宋真一听这个就放心了。
能把试卷填满有时候也代表了一个人的能力。真正的差生面对最后几题时根本是无从下手。像从前的柳叶和江洋，他们连题目都看不懂，要求是什么也一知半解，用什么解题方法和公式更是一无所知。
这种情况下是不可能把试卷填满的。
柳叶能全做完，代表她对知识具有一定的掌握度。哪怕错了也有提高的可能。宋真看到她就想到去年的自己，总有种满满的成就感。
“走，请你吃东西去。”
两个人去到学校附近的小吃店，点了满满一大份的东西。她最近为了准备考试，都瘦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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