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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头一看——
那是……樱花树？
九月的台湾，怎么会有樱花树？
樱花纷纷飘下，落在樱花树下垂着银白色布帘的推车上，推车上挂了副用黑字透明底板的对联，上联写着凭君莫话封榜事，下联写着一将功成万骨枯，横批风雨断肠人。小推车旁边站着位穿着粉色浴衣，额头上还系着一个很是骚气的粉色波点布条的男人。
我刚才内心所有的忐忑顿时消失，咧嘴一笑，快步走上去，一把摁死了放着音乐的外放机，“断肠人，原来你真的是自带BGM的？……还有这棵假樱花树，你怎么抗来的啊。”
“那不重要。”对于我轻易叫出他名字的这件事上，断肠人毫不惊讶，重新把他的BGM放出来，邪笑一下，冲我瞪着他的死鱼眼，“重要的是，站在我面前的这位，竟然可以凭借血肉之躯让创世神之棍成为碎片……这是一具何等强大的身体啊。”
“……真谢谢你没有用强壮这个词啊。”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既然有缘到了小店，”断肠人伸出手接住一片假樱花的花瓣，放在鼻下装模作样地嗅着，微微一笑看向我，“这位客官，要点些什么吗？”
“我要一瓶水。”
“只要一瓶水？”
“只要一瓶水。”
“那好，点了……就别后悔！”
断肠人神经兮兮地钻到小车底下，过了一会儿，顶着矿帽，带着一身冰碴爬起来，将一瓶没有任何包装的水推向我，“一瓶水，一瓶来自长白山深层的矿物质水，请享用。”
我接过来打量一下，“三无产品，能喝吗？”
“客官您有所不知，”一转眼断肠人又换回了他标志性的和风浴衣，“这越是珍贵的东西，就越是不起眼。悠悠长白，最有价值的东西，正是隐藏在长白山深处的各种天然的奇珍异宝。而我们每一个人，其实也都是如此身藏宝藏，只有学会保护自己的宝藏，才能避免受到伤害啊。”
“……宝藏？”
“多事之秋啊，”但是断肠人没有回答我，答非所问道：“每年的九月，随着学生毕业，KO榜都会有一番动荡，”他抬起头来，目光如炬，越过我看向我身后的什么东西，“今天，我竟然还有幸，见证了新的KO3的诞生。”
我正准备顺着他的眼神回头看去，断肠人却一把抓住我的小臂，在我耳畔低声道：“记住，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宝藏啊……”
“关柊，干嘛乱跑，找你半天。”新任KO3的声音传来，手臂上的力道随之一松，我回头望去，只见汪大东正一只手拎着背包，另一只手把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在我身后站着，脸上带着薄汗，但却不妨碍他满满的意气风发，一看就是打赢了。
“额，我在……”转过头看向断肠人所在的方向，却发现樱花树和小推车都不见了，只剩下手里断肠人给的水。
心里嘀咕这个断肠人跑得还真快，“没什么，我过来给你买水。”看过《金笔点龙》前七部的断肠人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断然不会伤害汪大东，所以我放心地把手里的水抛给他，“恭喜你啊，KO3。”
——史上最强高中生汪大东。
我应该也算是见证了一个时代吧。
第21章 chapter21
作为汪家的小孩，一出生就被迫成为‘虔诚’的教徒，汪大东不但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做祷告，每个周末还要去教堂做礼拜。
之前我的生活圈子里没有信仰上帝的人，对于这种仪式一直很好奇，星期天一早，便和汪家三人一起去了教堂围观做礼拜，刀疯在台上主持和讲道，汪大东和刀鬼坐在第一排。我因为不信教，作为外部参观人士，坐在最后一排。
起初，我还颇有兴致，认真地欣赏唱诗班的歌曲，但是后来旋律开始不断的重复，再加上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困倦逐渐涌上来，到了刀疯开始讲道，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脑袋往下坠。
可是，在教堂做礼拜的时候睡着也太不礼貌了。
偷偷看坐在第一排的汪大东。小鬼也在打瞌睡，头一点一点地像小鸡啄米似的，既然上帝连这样的人都能宽恕，我坐在最后一排，不睡觉，光是走一下神做些别的事情应该也无可厚非吧。
从包里掏出我的活页本，在本子上写这段时间我遇到的事情。
金龙阿嫲的实验，刀疯刀鬼参与实验的目的，很多人都在问我的‘世界本质’的问题，断肠人说的莫名其妙的话……
我隐约觉得，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背后，应该是有一条线，可以将所有的一切串起来的，可是我能得到的信息太少了，刀疯刀鬼金龙阿嫲断肠人这些老一辈的不肯说，我可以接触到的只有年轻一辈，可是我不用问也知道，汪大东王亚瑟他们了解得不会比我多。
昨天整整一夜，我一直在想断肠人给我说的话。他的话肯定不是随便说说而已，绝对是有心要提点我什么。如果我是田欣，那我身上要是有什么‘宝藏’，八成就是Ｃ罩杯和不到57的腰围，可我不是她，作为一个身材和长相都平平的人，我身上又能有什么宝藏，值得断肠人专门跑来提醒我呢？又有什么人，会打我身上‘宝藏’的主意呢？
断肠人自从自废武功离开武裁所之后，一直都严密地盯着他弟弟黑龙的举动。
莫非，他让我小心的是黑龙？
的确，黑龙这些年借由KO榜为自己寻找可以做成武尸的年轻人，如果高校界突然出现一个可以捏碎创世神之棍的人，黑龙会注意到我也不是没有可能。
金龙阿嫲是在刀疯刀鬼作保下，才从黑龙手下逃生的，看来，如果黑龙真的来找我，不能指望金龙阿嫲，还是要靠刀疯刀鬼。
今天抽时间要和他们两个谈一谈，正好我也想问一下关于创世神之棍的事情。
写着写着，我突然想起来，手里这支从上位面带来的笔，在上次在芭乐高中考试时已经写不出来了。怎么现在又有水了？
突然，前方‘砰’的一声闷响把我走远的思绪拉回来，我寻声看去，却看见本该坐在第一排的汪大东跌坐在地上。
我无声地咧嘴一笑，这个小鬼，睡觉睡得也太忘形了。
他跌下来没一会儿，刀疯讲完道，来做礼拜的人们开始陆陆续续地离开，教堂重新空了下来。彻底清醒的汪大东看着他爸他妈面色不愉的离开，灰溜溜地跑到最后一排坐在我旁边，“惨了，我妈生气了，要罚我拖一个礼拜的地。”
上次雷克斯看到我笔记本的事情很让我长了个记性，我把手里的活页本啪得合了起来塞进包里，“别说你妈生气，做礼拜还敢睡觉，就不怕神也要生你的气？”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还不让我看——”想起刀鬼，汪大东又心有戚戚起来，“神生不生气不要紧，关键是我爸能不能劝我妈消气啊。”
“你不是教徒吗？怎么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看你每天晚上做祷告，还以为你很虔诚呢。”
“做祷告最开始是我爸妈逼我的啊……只是后来就习惯了。可是我虽然做祷告，但是神又帮不了我，能帮我的还是只有我自己啊。”
口气这么狂，还真是年轻。
“不过确实，宗教这种东西，”我努力回想上学期选修的宗教学的课程，“任何一种宗教，究其根本，都是最原始的巫术发展出来的，也就是一种人们用来表达愿望和物质诉求的一种‘灵’罢了。”
“真的假的，说得跟真的似的。”
“本来就是真的好吗。巫术很常见的，就像人类本能一样。比如说，这个，”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一块钱硬币，“一个人喜欢另外一个人，但是喜欢的心情却总是说不出口，于是把这个送给他，希望收到这个东西的人能够明白自己‘喜欢’的心意，这就是一个通过物品来表达自己愿望的过程，也就是巫术了。哪怕是结婚时夫妻互相交换结婚戒指，其实也算是‘巫术’的一种。”我随手把硬币抛给他，“诺，给你了。”
汪大东接过硬币，一脸警惕，“你送我这个……该不会是‘巫术’吧？我们可是亲戚，你喜欢我算乱、伦的吧！”
“想太多了小鬼，”我摸摸他的头，慈爱地一笑，“这个顶多算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爱。”
汪大东‘戚’了一声，把硬币放在手心打量，“这是人民币？”
“嗯哼。大概相当于五新台币吧。”
“我还是第一次见……喂关柊，你这假币也假的太离谱了吧，发行日期是一五年，送人东西这么没诚意。”
“谁说这是假的——”
汪大东表情突然一变，眼神锋锐，‘霍’地站起来，警惕地盯着教堂的门口，伸开手把我护在身后。
我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你没有感觉到吗，”他还是认为我有战力指数，不过虽然如此，他还是坚定地把我护住，微微侧过脸对我道：“有一个厉害的家伙过来了……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一个对手，明明一点战力指数都感觉不到，却有着这么强的杀气……你有遇到过这样的人吗？”
我顿时如坠冰窟。
因为这种情况我只知道一种，武裁所的杀人机器，武尸。
我没有预料到，黑龙会来得这么快。
过了一会儿，教堂的大门被推开，我和汪大东紧张地盯着那个方向，却不料走来的是刀疯。
“大东？发生什么了，紧张兮兮的样子。”
刀疯一出现，汪大东整个人松懈下来，看来是武尸已经走了。
“没事啊爸，就……坐太久，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脚嘛。”汪大东赶紧转移话题，“对了爸，你有没有劝我妈，她还有没有生气啊。”
刀疯微微一笑，“没有办法，我劝了你妈妈很久，她还是很生气，看来你这一个礼拜的地是非拖不可了。不过妈妈刚才说到想吃街口那家炸丸子，你现在去给她买来，说不定她会消气。”
“啊？”汪大东看了我一眼，冲刀疯迟疑道：“一定要现在吗？”
“当然是现在了，这样才有诚意嘛。”
刀疯有心想要把汪大东打发走，看来是有不能当着汪大东的面的话要跟我说，我明白汪大东不想走是心里还顾虑着刚才那个武尸，可是刀疯在这里其实我更安全，刚才那个武尸会走，八成就是被刀疯吓跑的。想到这一点，我开口助攻道：“大东，你去吧没关系的，我在这里等你。”
说罢，我不着痕迹地捏了捏他的小臂。
“好吧，”汪大东依然有几分迟疑，不过还是答应了，“我马上回来。”
说完，就飞奔了出去。
他走后，刀疯方才在儿子面前慈祥的神色变得凝重了起来，“小柊，黑龙打上你的主意了。”
我把包打开，掏出我用来装创世神之棍碎片的布袋，“是因为这个吗？”
“没错。”刀疯走过来，点了点头，挥了挥手推开我要递给他的布袋，“我也不能碰这个——自从创世神之棍出现，它就只会受制于使用他的人的能力，而绝对不会受制于它的对手。因为只要是它可以击中的人，都不会有再战的力量。但是你却成了一个例外，黑龙会对你产生兴趣也是正常的。”
我掏出一块碎片放在手心，掌心上的创世神之棍的碎片仿佛是一弯流动的金色液体，但是手里的触感却清晰地告诉我这确确实实是固体，而且还带有属于金属的冰冷感，“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对它免疫，是因为我是上位面的人吗？”
刀疯叹了口气，“它是金时空的能量，或者说，它就是金时空。”
我愣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我虽然平息下来，但语气中仍然充满了不可思议，“你们……你们在对自己的时空做实验？！”
“不是的，”刀疯摇摇头，“你阿姨在和金龙阿嫲合作制作创世神之棍前，之所以给这个武器命名为‘创世神’，就是因为，她们最开始想要做的，是一个可以提取上位面能量的材料。”
……一群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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