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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
“要不我们先打一架试试？”笙歌提议。
花月：“？？？”
“我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变强了。”
说完这句话，笙歌邪气一笑，不等花月反应过来，便一拳朝他挥去！
侧头躲开的花月，一脸的生无可恋——其实他刚才真正想问的是……不管你想去哪儿，我好累啊，能休息会儿么？
第50章
笙歌一拳挥空，没有间隔多久, 立刻朝花月挥去了第二拳。
花月虽然疲惫, 但出于求生的本能, 还是后退一步，轻松躲过。
笙歌收了拳, 朝花月逼近一步的同时, 抬腿侧踢, 却见花月迅速后仰，双手撑地, 轻盈一跃往后跳开，躲过他攻击的同时, 放出藤蔓萦绕在周身, 正式进入战斗状态。
笙歌不禁自嘲一笑——魔气强又如何？在实战方面，他终究差了花月一大截。
知道打不过, 笙歌不再折腾, 在原地放松身子, 悠闲地理了理身上的衣袍, 然后头也不抬地开口：“花月，教我战斗吧。”
正警惕提防着他的花月，闻言一愣, 迟疑了一会儿才将藤蔓收回体内, 微微眯起双眸，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我教你战斗？”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虽捕过猎食过人，但本质上还是花——是植物。
植物教野兽战斗, 嗯……
显然，笙歌本人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对：“教我怎么取胜，快点。别人都是想办法战胜比自己强的人，我却连比自己弱的人都打不过，这可不行。”
花月：“……”
笙歌这个混蛋……
花月总觉得，自从这个混蛋入魔后，就变得膨胀了许多。以前说话还知道遮拦，现在完全是随着性子来，倒是跟妖神大人越来越像了。
说起来，他已经很少听到笙歌对妖神大人使用敬称了——虽然还是称呼她为“主人”，却已很少用到“您”这个字。
也不知妖神大人注意到了没……
花月失神了一阵，回神时，只见笙歌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看得他心里发毛。
“好，我教。”最终，他还是扛不住这样的眼神，咬牙应下。
——既然都决定追随他了，将自己万年积累下来的战斗经验倾囊相授又有何妨？
花月抬起一只手，掌心伸出藤蔓，相互缠绕，不多时便化作一把墨绿色的折扇。
他将折扇潇洒甩开，拍上自己的胸膛：“首先，你得有件称手的武……”
笙歌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折扇，给自己扇了扇。唔，还挺凉快。
花月：“……”
好吧，花月只能再变出一把折扇：“武器很重要，若是称手，便能最大限度发挥出你的实力。要想知道自己适合什么样的武器，就需要对自己有个较为全面的了解。”
“比如我，我本是食人花妖，可以在地下来去自如，这便是我的优势。而我的劣势也很明显，我身子骨弱，无法硬抗任何攻击。所以我的战斗方式，便是时刻与对方保持距离，用藤蔓进行远程攻击——藤蔓便是我的武器。”
花月说得认真，笙歌听得也认真，却还是忍不住讶异挑眉。
他没想到花月真的愿意教他。
虽说他不久前刚“失手”救了他一次，但他们之间，还是仇怨更多不是么？
心里讶异着，嘴上却是什么也没说——对现在的笙歌而言，还是变强更重要。所以，再次开口，他认真分析起了自己的优势与劣势：“我原形小，容易逃脱，这算优势么？劣势应该是战斗经验不足，还有驾驭不了魔气吧。至于武器……”笙歌抬起双手，锋利的指甲钻出，十指顷刻间化作利刃，“这算不？”
花月：“……”这大概是他带过的最差的一届学生，虽然他以前没带过以后也没打算带。
花月以扇遮脸，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却还是不得不耐心地回应他：“原形小，是你的劣势而不是优势。你没办法依靠原形来战斗，利用原形逃脱对你也很不利，毕竟——腿短跑不快。”
笙歌的唇角抽搐了一下。
“你的优势么……”花月努力想了很久，“你力气不够大，速度也不够快，战斗动作僵硬不流畅，破绽百出……”
笙歌舔了下唇——决定了，中午就吃食人花吧。
“总之，我现在还没看到你有任何显著的优势，若是正面迎敌，你的胜算完全取决于对手的强弱。”花月表示，他这么分析完，突然就不怕笙歌了。
是啊，魔气弱，不代表他就真的弱，只要笙歌驾驭不了魔气，便不会是他的对手。
所以，得让他学会驾驭魔气才行。
花月立刻有了方向：“主上，你现在需要做两件事。”
突然被叫“主上”，还真让笙歌有些不习惯，好在他适应得很快，挑了下眉后，继续若无其事地听了下去。
“一、锻炼自己的身体，随着肉体的强化，你的魔气也会得到提升和稳定。二、时刻感受自己的魔气，控制它在你体内的流向，试图凝聚到体外，最终达到完全驾驭它的目的。”
“好。”笙歌点头，毫不犹豫地接纳了花月的建议。
择日不如撞日，这就开始锻炼呗？
这样想着，他转身背对花月，合上手中的折扇，随手扔还给他，然后有些邪气地一笑：“那我们接下来不走了，跑吧。”
接住扇子的花月，当场石化。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今天算是知道了。
眼看笙歌就要开跑，花月终是再也忍不住，开口唤住了他：“等等，休息一会儿吧？”
可算说出了口。
花月真心觉得，他再不说一定会累死在追赶笙歌的路上：“我们已经走了一夜，你不累，我累啊。”
“啧。”笙歌脚步一顿，不耐地回头，完全是一副“你怎么这么麻烦”的表情。
花月只好回以“抱歉，我就是这么麻烦”的眼神。
他静静地等待着笙歌的回应，然而，出乎他的意料，下一秒，笙歌什么也没说，径直走到他身前，在他不敢置信的视线里，转身弯腰，双手后举：“滚上来，我背你。就当负重训练了。”
花月：“……”
*
苏祈通过界层之门回到人界后，立刻又开了一道去往魔界的门。
通过门来往于各界，这是只有九天上神才拥有的能力，或者说，特权。
其他种族都只能来往于人界和自己所属的界层。
可即便如此，连开两道门还是让苏祈感到些许不适。
好在她身边带了个奶。
——堕天随身带着飞天献给苏祈的神土，来到魔界后，他立刻取出神土，集其精华，再从自己体内挤出些许微薄的神力，以滋养苏祈的神体，很快便把她的不适驱除殆尽。
他小心收着自己的魔气，不让其外泄，对苏祈造成任何影响，苏祈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觉得有些好笑：“你让花月和笙歌堕魔的时候，倒是不怕我会感染他们身上的魔气。”
堕天银色的眼睫一颤，短暂的沉默过后，回以苏祈温柔的笑，答非所问：“你要是想堕魔，我可以试着感染你。怎样？试试？”
“随你。”苏祈表示她一点都没在怕的。
吐出这两个字后，她没再搭理堕天，自顾自地环顾起了四周。
阴暗笼罩的大地，放眼望去一片荒芜——这便是魔界么？
忽然，余光瞥见一旁的麒麟捂着肚子蹲下了身，苏祈微微一愣，忍不住询问：“怎么了？不舒服？”
想想也是，麒麟毕竟是神兽呢，到魔界来肯定会不舒服吧？
然而下一秒，麒麟的回应：“饿了。”
“……”好吧，她又犯蠢了，就不该担心他的。
在她无语的视线里，麒麟起了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任谁都能感受到他剧烈翻腾的食欲。
他知道苏祈不喜欢他乱吃东西，便道：“放心，吾不食。”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是他忠于苏祈最好的体现。
只要是苏祈的命令，他都会去完成，哪怕要他舍弃自己的本能，舍弃自己最基本的欲求。
苏祈拍了拍麒麟的肩以示肯定，然后外放自己的神识，试图进一步了解周围的环境。
然而，神识所及之处，均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整个世界就像死了一般，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的存在。
苏祈不得不收回神识，微微皱眉。
看来她想得太简单了——不是来了魔界就能找到笙歌。
魔界这么大，光是这一层就够她找个许多年，偏偏魔界有十三层。
魔界第十三层，是魔尊的寝殿。
苏祈微微一愣，忽然get到了什么，连忙道：“我们去十三层。”
听到这句话，麒麟没什么反应，堕天一脸惊愕：“你一个神，去魔王殿做什么？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连魔尊也打得过了么？！”
因为，笙歌会去啊。
魔界这么大，找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既然如此，还不如去到一个标志性的地方，指不定能会合呢。
别人或许想不到，就算想到了也不敢去，但苏祈确信，笙歌一定会去的。
他不够强大，也算不上勇敢，可他，对于自己真正执着的事，向来是坚持到底、拼尽一切的。
苏祈没有回应堕天，可就算她不回应，堕天也能猜到她的回答，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值得吗？就为了一只低贱的三尾妖狐？”
苏祈淡淡地瞥他一眼：“没什么值不值得，只有想与不想。我想找他，便来了。既然来了，就没打算空手而归。”
“那么，你为什么想找他？”
第51章
为什么想去找笙歌？
在听到这个问题的瞬间，苏祈的脑海里瞬间蹦出了无数借口……不, 理由。
然而, 不等她回答, 堕天嗤笑一声，再次开口：“又想找借口了吗？”
苏祈愣了一下, 回答就这么卡在了喉咙口。
堕天不是花月, 花月看破不说破, 堕天则会刨根究底。
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苏祈偏偏选择了笙歌？这个男人究竟哪里好了？
他想知道理由, 他希望苏祈能给他一个能够说服他的说法。
可苏祈终究让他失望了——沉默片刻后，她平静地回应：“如果被碧鳞流放到魔界的是你, 我也会来找你的。”
这真是个让人无法反驳的回答。
至少, 堕天无法反驳。
他侧头避开苏祈的视线，抿了下唇, 许久都没再说话。
于是苏祈不再搭理他, 兀自思考起了寻找笙歌的下一步：“方向是有了, 可是魔界第十三层, 要怎么去？”
话音刚落，身侧的麒麟像是注意到了什么，往前疾走几步, 然后变回了原形。
他踏破魔界昏暗的天空, 目标明确地冲向黑暗的某处。
苏祈愣愣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尚未来得及呼唤，便又见他快速折返, 顷刻间回到她身前。
然后她看着被他叼在口中的某物，沉默。
是一只魔，正看着她瑟瑟发抖。
是了。想知道怎么去魔界第十三层？最简单粗暴的方法，莫过于直接逮只魔问。
苏祈抬手摸了摸麒麟的下巴，然后看着被他叼在嘴里的魔，微笑。
那只魔抖得更厉害了……
*
花月看着笙歌后举的双手，纠结了很久。
他一开始是抗拒的，可是，四下无人，他又实在累得不行……最终还是一咬牙，视死如归地爬上了笙歌的背。
笙歌感受到他的重量，微微一愣——比他想象的要轻。
他试着走了几步，花月的长发滑落到他颈侧，弄得他痒痒的。他没有在意，渐渐加速，变走为跑，开始了他的训练。
花月勾着他的脖子，看着周围的景色快速后退，一阵失神。
突然觉得，自己从未认识过笙歌。
苏祈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要和她接触过一段时间，很容易看清。
她很强，也很聪明，但大多数情况下懒得动脑。她任性妄为，但知道分寸。她尊重并珍惜着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时而霸气，时而温柔。
笙歌呢？
在苏祈面前一个样，在他面前又是另一个样。演技信手拈来——他自己也说了，无论苏祈想要什么样的男人，他都能演出来，演一辈子。
那么，真正的他，究竟是什么样子？
没有什么比未知更可怕，花月现在真的有些不安。
然而，如果他看过苏祈笔下的设定，一定会释然。一定会跟苏祈一样，在笙歌面前放下所有的防备。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睚眦之隙，为刻骨必还。为所爱之人守身如玉。为所忠之主倾尽一切。】
其实笙歌，就是这么简单而又复杂的四句话。
苏祈第一次在纸上写下这四句话时，本想在一旁写下男主的名字，却犹豫了。
越是复杂的男主，越容易引起争论，众口难调，挨骂是少不了的。
再说了，生在这样的乱世，若真睚眦必报，还怎么拯救世界？
突然想起大学教授提过的，鲁迅的一句话——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撕碎给人看。
苏祈再次执笔，在那四句话的旁边，写下了笙歌的名字。
她给予了他全书最美的容颜，给予了他最坚定的信念，却也给予了他最大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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