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避免的,就想起了那张字条。
她翻身,蹑手蹑脚走下床,从包里取出了那张字条,展开来,瞳孔却是骤然一缩。
洁白的字条上,原本的“阿羡”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一行新的字:
醒过来,醒过来,醒过来,醒过来……
剧痛刹那间席卷而来,江羡鱼的脑中像是被一只手伸了进去,搅和的地覆天翻。
关于这具身体的记忆被撕裂的粉碎,她脑中盘旋的全是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脸孔,还有江临渊,分明不是现在睡在床上那个“江临渊”!
她头疼欲裂,伸手扶着桌角,慌乱中指甲将一只小巧的台历扫在了地上。
意识的最后一秒,是那只心形的台历上用笔勾画的日期:
三月二十三,试婚纱。
黑暗降临。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五章开启,
终于要结文啦~
这是通往甜蜜蜜的最后一个关卡哟~
第85章 第十个世界(2)
“……发什么呆?”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江羡鱼回过神来,脸颊被人捏住, 嘴巴张开来,一根吸管塞进了她口中。
“???”她满脸狐疑。
南棠笑起来:“香蕉牛奶,你不是很喜欢?”
江羡鱼吸了两口, 果然是熟悉的味道。
她眯起眼,两手交叉圈住他的脖颈, 任他为自己举着牛奶,怡然自得。
温柔地春风拂面, 她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不免回忆起两人相恋的过程:
大一迎新晚会上,南棠一脸轻漫的唱了一首情歌, 明明是那么温柔的声线, 配上那张冷淡到孤傲的脸, 一瞬间就勾起了江羡鱼的好胜心。
她花了半年时间终于把这朵高岭之花追到手,这才发现拨开那层冷漠的外衣,他内里如此滚烫热烈。
如今已经是大四, 毕业在即,多少情侣面临天各一方甚至分道扬镳, 而他却毅然跟她一起选择留在本市。
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
但除了感动, 更多是爱。
“还有一半,留给你好了。”她松开吸管,推到他唇边。
“不用, 我有的喝……”他眼神意味深长。
等江羡鱼喝完了那瓶牛奶被他搂着亲到喘不过气拼命捶打他,她才明白刚才那句话的含义。
南棠舔了舔嘴角,眯起眼:“你现在反抗,今天晚上就别想跑了。”
江羡鱼瞪他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下午还要去做家教辅导……”
“说了让你不要那么辛苦。”南棠蹙眉,“车和房子都是我的事,你那么努力做什么?”
江羡鱼被他甜了一口,凑上去亲他下巴:“我不,顺手赚的钱为什么不要?晚上你来接我吧!就在海湾别墅区……”
“你哪个学生这么有钱?”南棠刮了刮她的鼻尖。
“就是上次岳兮介绍给我的,放心啦,只是个十八岁的高中生,听说还是个残疾人……”
“知道了,晚上去接你。”他起身,旋即弯下腰,“上来,背你去操场转一转。”
“不要,你怎么那么喜欢秀恩爱?我们寝室的姑娘都抗议了!”江羡鱼推了推他的腰,被他抓住骚了骚手心,咯咯直笑。
到底扑上了他的背,南棠托住她轻飘飘颠了两下,啧了一声:“太瘦了,带你吃甜品好不好?”
“你会把我惯坏的!”她把下巴搁在他颈窝儿里,笑眯眯道。
南棠轻笑:“就是要把你养成个大胖子,然后就没人来跟我抢。”
江羡鱼把脸在他背上蹭来蹭去:“谁又能抢得过你?”
他那么冷傲的一个人,动了心却是干脆利落,霸道的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江羡鱼想起他面不改色买通她身边所有人,还要装作一脸冷漠的忘记她的生日,那些烛光中充满了学生气的回忆,多少年后想来也还是会印象深刻。
她闭上眼,勾起了嘴角。
下午三点整,她敲开了海湾别墅区一栋房子的大门。
玄关处,身材清瘦的少年淡淡的注视她,一双眼如同宝石般炫目,却又在瞬间归于沉寂。
江羡鱼正要开口,忽然想起他是聋哑人,于是笨拙的用简单的手语打招呼:“你好,我是你的辅导老师,我叫江羡鱼。”
他看着她足有几秒钟,不知是她的肢体动作不到位在努力分辨,还是单纯审视。
那视线有说不出的意味,却奇怪的,竟然没有让江羡鱼感到不舒服。
好像……他们本来就认识?
她为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他已经转身向里走去。
两个小时的辅导时间,他很安静,一切都用笔在交流。
虽然沟通有一些问题,写字又写到手酸,但江羡鱼却莫名有些怜惜他。
只有十八岁,纵有如此家世和俊美外表,却难掩骨子里的忧郁和寂寞。
辅导结束时,他忽然拉住了她的衣角,将一张团成团儿的字条塞进了她手里,握紧。
然后,倒退三步,他张开双手,做了几个简单的动作。
江羡鱼怔了怔,她是有学过一些简单的手语交流,看的出他刚才的意思,正因为看懂了,才有些恍惚:
记得我。
他要她记得他?这是……什么意思??
江羡鱼满脸困惑的走出门,小区外,南棠已泊好了车子在等她。
“……怎么看起来心事重重?”
“没什么。”江羡鱼笑了笑,脑中却始终萦绕着那一双黑沉沉的眼睛,像夜幕里的星辰,寂寥而充满了神秘。
到底……在哪里见到过他?
想不起来。
夜晚,低低的喘息声若隐若现传来,背对背睡着的两个人都有些尴尬,旋即屋子里弥漫起淡淡的暧昧,还有几分不动声色的撩人。
江羡鱼咬了咬唇,租房子就是这点不好,地理位置近一些的民居,动不动就能在大晚上“视听效果”加倍,尤其楼上那一对还是精力旺盛至极!
江羡鱼很想捂上耳朵,因为她已经感觉到睡在另外一边的南棠呼吸有些不对。
然而楼上那对还在继续,不知是男人肾太好,还是女人过于敏感,咿咿呀呀的吟哦时而高亢时而沙哑,简直让听的人都脸红心跳。
她忍无可忍,翻身坐起下床找水喝,却被人抓住了手腕,大力一扯,扑倒在男人怀里。
“羡鱼,我忍不了了……”南棠的吻落下来,有些急促,更多热烈,密密麻麻如雨点骤降。
睡衣下摆被一只手掀开,一路爬了上来握住,五指并拢揉捻。
江羡鱼的身子过电一般颤抖不停,呻|吟声飘了出来,带着难耐和勾人。
仿佛最上等的迷情药,一瞬间将两人卷入更深的情|欲里。
男人的喘息声愈发炽烈,情火高燃,理智被焚毁的一干二净。
最终,仿佛是为了响应楼上,江羡鱼被撞的声声娇颤,如同磨人的猫。
精疲力尽,她靠在南棠怀里,惫懒到连眼皮都不想掀。
却被人捉住了右手,将一枚钻戒轻柔套上她中指。
“为什么不是无名指?”她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欲热泄去的慵懒。
南棠含住她指尖舔了舔,眼神认真:“因为这颗钻还不够大……”
“本来是你的生日礼物,现在大概要重新准备一份了。”
他舔了一根又一根,缠绵入骨。
“给我时间,我会尽快,把最适合你的钻戒戴在你的无名指上,好不好?”
他认真承诺。
江羡鱼目光温软:“好。”
被抱进浴室清洗身体时,她已经困的睁不开眼。
意识朦胧间,分明又听到一个声音在唤她:“阿羡,睁开眼……”
什么?
她动了动手指,身体被放在了柔软的床垫上,温柔的吻落在额头,南棠轻声道:“睡吧,羡鱼。”
梦里,那个声音仍在唤:阿羡,阿羡。
一遍又一遍,带着几分焦虑和无奈,明明也是温柔的声音,可听起来那么遥远,仿佛,隔着一个时空的距离。
次日清晨,她懒懒翻了个身,周日的阳光倾斜下来,温暖斑驳。
她翻身坐起,双腿之间仍有些艰涩的痛楚,但已被清理的很干净。
她红着脸走出卧室,厨房里,南棠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煎蛋是心形,面包耐心的剥去了她不喜欢的那层软皮,洁白的盘子里是切的整整齐齐的煎火腿,还有一杯温牛奶。
“还没叫你就醒了,昨晚睡得不好吗?”南棠撑开双臂,隔着料理台亲吻她的嘴角。
江羡鱼急忙捂嘴:“还没刷牙……”
南棠低低笑了起来:“我连……都吃过,还怕这些?”
江羡鱼满脸通红,凶巴巴瞪了他一眼,几乎是落荒而逃奔进了洗手间,把门“嘭”的甩上。
门外响起南棠愉快的笑声。
江羡鱼握着牙刷挤牙膏的手没来由抖了两下,心如鹿撞。
抬头,镜子的女人美眸含雾,双颊微醺,看起来如此多情。
她将手背贴在脸上,长长出了口气,直到刷完牙,热度才终于褪去。
洗完脸再看,镜子里的人眼眸清亮,显然已褪去了羞赧。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有些恍惚,是因为现在所经历的场景,仿佛不久前才出现过……
“阿羡!”
一道声音宛如惊雷,震得她浑身一抖,毛巾掉落在地上。
她疑心自己幻听,因为那声音并不属于南棠。
头有些疼,脑海里有什么像要涌出来一样,翻滚不休。
她神使鬼差的,想起了那张字条。
走出卫生间,顿了顿才想起来,那字条应该还在背包里。
她恍惚的走到玄关前,从柜子上取下了背包,打开,摸索片刻,终于找到了那个字条。
脑子里,嗡嗡的杂音越来越大,南棠的声音被阻隔,显得分外遥远。
她掏出字条,慢慢展开来,眼睛蓦地睁大,双手颤抖:
阿羡,醒过来。
什么意思?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一直要她醒过来?!
“阿羡!”
她头好痛。
南棠察觉到了她的不对,见她脸色煞白,整个人都有些混沌迷茫。
“怎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蹙眉,扶她坐在沙发上,手心贴在她额头,触到了一层细汗,眼中微震,“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江羡鱼抖了抖唇,说不出话来。
“我去倒杯水给你。”南棠起身,江羡鱼下意识扯了一下,勾住他的裤袋,手机滑脱在了沙发上。
神使鬼差的,她捡起了手机,按亮屏幕,深色的背景桌面上方,清楚的挂着年月日和时间:
二零一九年,三月二十三。
为什么又是三月二十三?
……等等,为什么是,又?!
黑暗降临。
第86章 第十个世界(3)
“叶嗔回来了。”
——什么?
“喂, 给点反应行不行?好歹也是跟你表白过的人……”米兰伸手在她眼前晃悠,撇了撇嘴, “你最近怎么总是走神,不会是写小说写傻了吧?”
“别晃了,晃的我头晕。”江羡鱼挥开她的手, 垂眸喝了口咖啡。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米兰无奈极了,“你但凡把精力分出来一点点放在谈恋爱上面, 就不会母胎solo二十多年了!”
“你以为谁都是万人迷?”江羡鱼懒懒撩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米兰瞪她:“你每天照镜子都是瞎了吗?不过, 也难怪叶嗔受不了要出国, 跟你谈恋爱简直比登天还难……”
“你说反了。”江羡鱼慢条斯理地玩着指甲,“是跟他, 不是跟我。”
就像他喜欢品茶而她喜欢咖啡一样, 节奏不同的两个人, 注定不能继续在一起吧?
她垂下眼睑,虽说听到他回来的消息,她的心, 的确不是无动于衷。
可那又怎么样?
小巷内,提着包摇摇摆摆走来的江羡鱼脚步放缓, 最终停了下来。
她没料到会是在这样一个情形下和他重逢:
他衣着光鲜,眉宇清隽。
而她慵懒恣意, 卷发披肩,连鼻梁上的眼镜都还挂着,活脱脱一个刚赶完稿子放浪形骸的死宅。
沉默中, 还是叶嗔打破了平静。
他走上前,一双清亮的眼眸看住了她,微微一笑向她伸出手:“好久不见,江羡鱼。”
“……好久不见。”她勾了下嘴角,敷衍的伸手碰了碰,在即将缩回之际被人一把抓住,轻轻一带。
“欸?”江羡鱼愕然的看着他,以及自己下意识抵在他胸膛的双手。
她上身微微后仰,纤细的腰肢被男人有力的臂膀圈紧,腰胯相贴,异常亲密。
“这是……什么意思?”她眯起眼。
叶嗔嘴角笑意更深:“意思是,听说你还在单身。”
江羡鱼干笑两声,挣扎未遂,语气不善:“与你何干?放手!”
他置若罔闻,只眼角笑意渐深:“我此生至今做过最错也是最对的事,大约就是离开你,三年。”
……什么意思,来羞辱她的吗?
江羡鱼蹙眉,奋力挣脱,反被压在了墙面上。
他靠近她,长腿抵进她膝间,姿态极具侵略性:“我给了自己三年的时间,走遍所有我想看的风景河山,在每一处都拍照留念,幻想彼时你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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