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里的骄傲怎么也掩藏不住。
桑晴还想说什么,可是被桑宛宛死死拦住。
秦岫看情况有些不对劲,发了一个传音符才道:“他们那么多人,到了真君那儿咱们怎么说得过?”
桑宛宛心里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你做了什么?”
“我叫了一个师姐。”秦岫得意,“那个师姐可是我们峰主的得意弟子,之前都金丹期了。上次在西华城被救出来的。可惜她因为受伤,境界跌落得厉害,现在只有筑基期。”
桑晴跟着跳上飞毯,听见秦岫的话,诧异道:“那个在西华城救回来的师姐醒过来了?没在养伤吗?”
秦岫眨了眨眼:“应该是在养伤吧?我是在剑峰主峰旁边的小灵泉边恰好遇到的。”
桑晴还在器峰到处闲逛过。桑宛宛却很清楚,那种带着小灵泉的地方,一般都是给亲传弟子养伤的地方。桑宛宛现在有些好奇,秦岫到底是怎么去到那样的地方的。
桑晴也很想知道,正想问出口,却感觉飞毯已经停下。桑晴正了正神色,跟在众人身后,乖乖巧巧的,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能搬弄是非的人。
就连定元真君住处蕴宸宫的小道童,看见萧安安身后的跟着的桑晴,都露出一抹同情。显然以为是萧安安又要欺负谁似的。只是这一次闹得太大,闹到定元真君这儿来了。
“萧师姐,真君正在莫澜亭那边等您。”道童屈身行礼道。
“莫澜亭?师傅有客人在?”萧安安只是顺口一问。
小道童点点头,笑着道:“是师傅的师弟过来了,两人相处也很愉快。”
萧安安放心了。本来今天这事大师姐欧吉雯就能处理,可是那小女娃实在太可恶,得了自己送给牧师兄的手镯,这次还搅乱法峰大师兄的集市,怎么也要给这个小女修一点教训才成 。她们萧家人什么时候轮到什么人都可以欺负了不成?
如今师傅心情好,这件事打扰到他,自己也不会有些什么后果。
桑晴自然也听到道童的那些话,心里的隐忧也去了大半。
一行人各怀心思,跟着道童身后,踏进蕴宸宫的大门,绕过回廊,直接进了一个灵花遍地,山石错落的院子。
道童指着前面正在对弈的两人:“真君就在前面,烦请几位自行过去。”
萧安安没什么顾忌,直接跑过去,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师傅”。
萧恒义和连其衍对视一眼,讪讪道:“连师兄先请。”
连其衍淡淡点头,径直走在前面。
桑晴和秦岫四处打量。桑晴发现了好些在炼器上面需要用到的灵植。秦岫盯着院子里的几只长耳灵兔流口水。
桑宛宛扶额,这两个也不想想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这不是一上来就降低了自己在真君面前的形象吗?再看看旁边的赵织,稳重大方。不过还是自家妹妹顺眼些。
“你徒弟来了。”白衣的修士起身,顺手将棋盘上的棋子扫落一半。
定元真君摇摇头,慢慢将棋子一个个捡起来,放进玉盒:“安安怎地带了这么多人来我这蕴宸宫?”
萧安安听到定元真君的话,有些瑟缩,还是昂头,将几枚通讯玉牌递给定元真君,道:“安安有些疑惑,想请师傅解答。”萧安安见定元真君没说话,才敢继续道,“安安得秋荷师姐赠送的玉牌,觉得很有趣拿给师兄做了今年集市的压轴。可是这两位材料室那边出来的师妹,却说那玉牌是她们做出来的。安安是亲眼见到秋师姐将玉牌炼制出来的。不知那两位同门怎么还敢到我和萧师兄面前说玉牌是她们炼出来的。”
萧安安这话明显是向着秋荷那边,甚至还有让定元真君惩罚桑晴二人的意思。
定元真君看了一眼几人,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对坐在自己对面,正襟危坐的中年男子道:“师弟,你看如何?”
随着定元真君的话落地,一行人的目光转向定元真君口中的师弟。
桑晴有些不自在,那不就是材料室里哪个被自己损过的王管事吗?
赵织觉得有些眼熟,却不知道自己在哪儿见过。
其他人则是惊讶。都知道定元真君有个师弟,那个师弟却很少在年轻弟子面前露面。就连萧安安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师叔。
王管事看到桑晴看见自己时震惊又懊悔,心里止不住的得意,让你说我炼器水平低,阵法没救,今天不坑你一把我不信王。
不管王管事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出了桑晴和定元真君以外的人,觉得这位长辈还是挺有长辈的样子的。
“这些事情师兄的徒弟不是说得很清楚吗?”王管事微微皱眉,显得很是郑重。事情却又推到定元真君身上。
桑晴气得牙痒痒,刚刚那几枚通讯玉牌王管事看过了。桑晴不相信,有了自己给的详细制作方法的王管事看不出来那东西就是自己做的。现在这个不关自己事情的样子,还不是因为记恨自己?
桑晴觉得自己委屈极了,自己明明已经很好心地教王管事炼器。一句话的事情,王管事怎么就不说说呢?能省了多少事?
定元真君看着那个在宗门弟子入门最后一天看到的小姑娘,很委屈地看了一眼自家师弟。心知自己师弟是什么脾气的定元真君正想开口,就听见“噗通”一声。
秋荷跪在定元真君面前,眼里满是委屈地开口:“真君,弟子乃是器峰管着新进弟子去处的管事,秋荷。弟子之前一直烦心峰里修为低的弟子联络不方便,研究几年,才得了这个玉牌。
哪成想新进来的桑师妹不满我将她分到材料室,竟然伙同昔日与我有旧怨的赵师妹,在大庭广众下污蔑我,用她们的炼器产品给自己扬名。还请真君给弟子做主。”
说完,秋荷重重地磕了几个头。已经快要筑基的秋荷,额头上都磕出血痕。
桑晴简直快要被气乐了指着秋荷直接道:“见过不要脸的,第一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能倒打一耙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地,也就你了吧!”
说完,桑晴又想到什么,转身问赵织:“赵师姐,你和这位秋师姐到底有什么旧怨?我怎么从没听你说起过?”
赵织听到桑晴的话,脸色当即变得难看:“秋荷,现在当着真君的面,你告诉我,十年前那颗天棘藤是不是你挖走的?”
连其衍听到这话,微微有些倾斜的身子正了正。天棘藤宗门每年都在收。但是近十年却收到过一颗八百年的天棘藤。连其衍想着看了一眼萧安安。那颗天棘藤和一根蛟龙筋正是给萧安安做了双股鞭的。
萧安安摸了摸腰间,狐疑地打量着秋荷和赵织。
秋荷咬牙,现在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开口。那根天棘藤是她挖走地又怎么样?谁让赵织那个傻子当时没拿工具,还将天棘藤的地点泄露给自己?天降的好处,不拿白不拿。只可惜材料室那边太难插手,十年了赵织还活蹦乱跳地。
“赵师妹,宗门里的人都知道我给宗门捐献了一根八百年年份的天棘藤。”秋荷真诚而又惋惜道,“赵师妹不能因为我运气好就记恨我。这样在长生路上走不了多久的。”
桑晴见赵织都快要被气得吐血,笑眯眯道:“秋师姐,咱们现在还是说说通讯玉牌的事情吧。”
桑晴说着,将储物袋里那两个本来打算给桑宛宛和秦岫一人一个的玉牌拿出来,放在棋盘上。旁边就是萧安安拿出来的那些简陋版的玉牌。
单就外观来说。桑晴为了让玉牌更加精致好看些,将那些会显现出来的痕迹都仔细排列过,让整个玉牌看起来精致大气。衬得萧安安拿出来的那些玉牌,如同是地摊上随便买的一样。
定元真君淡淡地看着秋荷:“没想到器峰会有你这样的管事。”
秋荷还想再挣扎,还想说桑晴手上的那些玉牌是模仿她的,却什么也说不出来。那样的炼器手法,一看便知道谁是抄袭的那一个。
定元真君看向萧安安:“日后看人还是要看清楚些。你那鞭子的事情,如今也不可查。器峰是不能有秋荷这样的管事。待会儿告诉你大师姐。”
“是。”萧安安恨恨地看了一眼秋荷。这女人竟然敢欺瞒到她萧安安头上,让她萧安安丢了这么大一个丑,以后有她好看的。
“咦?你们吵完了呀?”一个背着双剑的女修不顾童子的阻拦,直接闯了进来。
秦岫看到来人,兴奋地扑上去:“林师姐。”
定元真君皱了皱眉,怪不得掌教一直不大喜欢剑峰的峰主。把自己名下的弟子教得跟猴子似的。哪有他……算了,自己峰的弟子也有些一言难尽。
定元真君挥挥手,示意童子带着人先离开:“桑晴留下。”
桑晴有些不安。桑宛宛她们的实力虽然不高,但是只要她们在这儿,桑晴就觉得有底气,有人在支持自己。她们一离开,桑晴觉得孤军奋战的自己实在太可怜。桑晴瞪了王管事一眼,要不是他不帮自己说话,自己也不会这么被动。
各峰弟子纷纷告辞。就连后来的林师姐也在定元真君的冷脸下退让。
桑晴局促不安地摆弄着手指,面前的可是元婴真君。一个不好就能要了卿命。
“你在炼器上面很有天赋。”定元真君先开口,依旧是平平淡淡的语气。
桑晴有些诧异地抬头,很快又低下头,眼珠子不停地转动,听起来怎么定元真君好像还有点欣赏自己?
“你给宝金的那个玉简我看了。有些意思。”定元真君口气中的赞赏很明显,“你以前没学过炼器。”
桑晴惊讶,脱口道:“你怎么知道?”
桑晴的炼器几乎全靠自己的摸索,确实没有系统的学过。
定元真君思索片刻,缓缓开口:“你现在的炼器手法,全靠你的神识天生强大才能完成炼器。绘制的符阵也是天马行空,按照你自己的理解来嵌套。只是,你毕竟没有真正拜师学过,有很多细节的地方,如果用在炼制高阶法器上,很容易出问题。”
桑晴前世在金丹期就丢了小命。复杂的法器还没能开始尝试。那时候,桑晴就发现自己炼器要出成品越来越难。所以今生桑晴才很固执地想要拜定元真君为师。
“所以,您是愿意收我为徒?”桑晴期待地看向定元真君。
第21章
定元真君微微一弯:“我的弟子如今修为最低的是安安,已经快要筑基。”
桑晴很紧张,进一步是通天大道,退一步谁知道未来在哪儿?
“阿晴不用太紧张,等你筑基,我自会收你为徒。”定元真君顿了顿,瞧见桑晴脸上惊讶和欣喜掩都掩不住,“你基础实在太差,还是先去你宝金师叔的材料室那边学学基础。”
不知想到什么,定元真君一言难尽:“他基础打得很好。”
桑晴紧张的心情一下子松缓,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师傅,徒儿定然好好跟着师叔学习基础。”
王宝金冷哼一声,显然是对这对师徒拿自己打趣的事情很是不满。
“阿晴,为师让道童带你去找你大师姐,器峰的杂事如今都是你大师姐掌管,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可直接与她说。”
桑晴见师傅已经说完,看见棋盘上的那几块玉牌顺手拿了,跟着道童离开蕴宸宫。
“真是不吃亏!”王宝金嚷嚷,见桑晴已出蕴宸宫,才疑惑地问师兄,“你既然十分喜欢那小丫头的天分,怎的不直接收她为徒?咱们峰又不是没有先例。”
定元真君叹息:“那小丫头对炼器已经足够执着,只是心性还有问题。”
如果不是心境出了问题,那日初见她时,她身上不会带着那么厚重的血煞之气。
“那小丫头嘴巴却是忒毒了些。” 王宝金摸了摸下巴,“师兄放心,我一定帮你好好磨一磨那小丫头的心性。”
定元真君微微摇头,谁磨谁的性子还不一定呢。
桑晴被带到陶朱居时,正见一个荆钗布裙地被几个筑基期弟子带走。桑晴仔细一看,那不正是秋荷吗?也不知道大师姐是怎么处罚的秋荷。
秋荷看见桑晴,怎么也想不通,这点年纪的姑娘,怎么能成功炼出通讯玉牌那样的东西。若不是看轻了桑晴,秋荷怎么也不会狠下心用那个玉牌去讨好萧安安,让自己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
桑晴在陶朱居的门口停了片刻,就被秦岫发现。
“林师姐,这就是我刚刚跟你说的那个,炼器很有天分阿晴!”秦岫拉着身边背着双剑的女修,直奔桑晴,“阿晴,这是我林师姐,林晓晨。”
林晓晨打量桑晴,低声念叨,炼器不是很难吗?怎么这么点大的小豆丁就能开炉炼器?
“林师姐。”桑晴拱手向林晓晨施了一礼,对向自己走来的另一个女修道,“大师姐。”
欧吉雯看了桑晴片刻,直看得桑晴双颊发烫,笑着道:“你就是师傅让我照顾一二的小姑娘?”
桑晴红着脸点头:“以后就要劳烦大师姐了。”
欧吉雯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揉了揉桑晴的小发髻:“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以后你就是小师妹了!”
欧吉雯的话无疑是在告诉众人,以后桑晴就是她欧吉雯看顾着的人,想要打桑晴的主意,先想想她欧吉雯好不好惹。
萧安安脸色难看。之前她拜入定元真君门下的时候。欧吉雯就送了些法器丹药当见面礼。如今桑晴还没正式拜师呢,就对外宣称以后要罩着那个小不点。只是欧吉雯是定元真君直系晚辈,萧安安还不想另外拜师。母亲说了,自己要想在炼器一道上走得远,除了定元真君,母亲元熙真君暂时也找不来更好的炼器大师。
一向与桑晴关系亲密的几人就只剩下纯粹的欣喜。欧吉雯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心里自有盘算。
欧吉雯给桑晴了一个储物袋,里面装着桑晴现在打基础的时候能用的全部材料:“这些你先拿着玩。你先与你姐姐告辞。”欧吉雯眨了眨眼,俏皮道,“丹峰的孙师姐可给我传了好几次音了。”
这话一出,桑宛宛也不自在起来。
桑晴将自己炼的玉牌给桑宛宛和秦岫一人一块:“这个玉牌在宗门内用没有问题,而且你们只要一给我传信我就能收到。不用像传音符,还要等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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