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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夫人重生后——乌龙雪

时间:2018-10-17 09:39:32  作者:乌龙雪
  晚膳时分,荀澈终于离宫回府,虽然一身长史官袍簇新而光鲜,但连日的奔波与疲惫还是挂了相。尤其是进门的时刻,脸色越发不好看。
  俞菱心赶紧迎上去:“慎之,是不是特别累?”
  荀澈随手将披风解了便丢在一旁,也没接这话,却双手扶了她的肩,仔细看她脸色:“慧君,没生气吧?”
  俞菱心居然微微怔了怔,随即才明白,手眼通天的荀某人大概在回府的路上已经知道了今日家里的“和谐对话”,便抿嘴笑了:“生气什么?为了你即将到手的佳人么?”
  荀澈也失笑,但看着面前的俞菱心面容红润,神态狡黠,笑意深深,显然完全没将荀老太太的动作放在心上,这也放了心,便双手下移,改为去搂她此刻犹窈窕纤细的腰:“倾城佳人已然在怀,何来什么即将到手。”
  俞菱心不由白他一眼:“真是的,如今越发油嘴滑舌。”
  或者是因着有孕在身,又或者是成婚已有一段日子,此刻俞菱心的身体虽然还是十分年轻,然而那眉眼流转之间妩媚风情却又成熟了好几分,这一个轻轻的眼神,看的荀澈竟有些口干舌燥,舌尖不由自主地在口中转了转,喉头也动了动。
  但想想小郗太医的叮嘱,最终还是不得不强行忍耐,悻悻叹道:“哎,小家伙来的还是太早了。”
  俞菱心侧头看他,也是忍着笑:“先沐浴罢,你这些日子累坏了。最多……我帮你洗。”
  “真的?”荀澈微微扬眉,“一起?”
  “不是!”俞菱心啐了一声,随即便叫丫鬟们预备热水巾子等物。
  荀澈不由有些遗憾,不过以俞菱心的性子,便是没有身孕的时候也不肯与他同浴,如今自然更加不肯了。当下只好先进了浴房,更衣沐浴。
  俞菱心也换了一件短些的寝衣,进去亲自动手给荀澈洗了头发,又为他擦洗肩背。
  如今的荀澈很是忌讳着前生的“手无缚鸡之力”,以及随后的病弱种种,所以重生之后很是在弓马上恶补了些,平日穿着长衫公服倒是没有多么明显,此刻赤身沐浴,便看出肩背和手臂上的肌肉紧实而清晰,满了健康的光泽。
  俞菱心给他擦洗之间的动作其实熟练非常,毕竟前世的荀澈那样病弱,俞菱心为他擦身清洗几乎是每日都要做的功夫。所以如今看着他这样健康的身体,她心里也是满了欢喜与踏实。
  只是夫妻二人刚刚多说了几句话,俞菱心一眼就看见了荀澈的手臂上居然有一条新愈合的浅浅伤痕,足有五寸长,登时心里就是一跳:“慎之,这是怎么了?”
  荀澈微微转了转手臂,语气十分轻描淡写:“一点小伤而已,没事了。”
  “小伤?”俞菱心转到正面,望向荀澈,“你不是到郴州军中奉旨查访吗?为什么会受伤?”
  荀澈看着俞菱心的神色,犹豫了一下,才简单道:“郴州的局面真的非常复杂,等一下我们慢慢说。别担心骂,你看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么?真的没有别的伤了,你若是真的担心,要不要也进来一起洗,好好查验一下?”
  俞菱心当然知道他是故作轻松,直接瞪了他一眼,当然没有进浴桶一同沐浴,但还是仔仔细细地又给荀澈检查了一番,果然是除了身上消瘦几分之外,确实没有其他伤痕,才放了心。
  荀澈知道妻子惦记,也就随她查看。而沐浴完了回到房里,吃了几口热茶便打发了丫鬟出去,才将郴州的事情一一道来。
  最简单的概括,也是最惊人的重点,就是这些年来应该是一直有人在暗暗地跟北戎勾结,出卖情报和物资。只不过这情报和物资流失的量应该都不太大,也没有造成太过严重的后果,所以一直到天旭十三年、程雁翎从郴州回京之前都没有爆出来。
  而前世里,程雁翎是天旭十四年底才回京,之后也在京中停留时间不长,所以这件通敌之事应该是从头到尾都没有酿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也没有上达天听,以荀澈曾经对政局的掌控力而言,都没有知道,可见此事被掩盖得何其严密。所以荀澈这次在去到郴州之前,也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而这次所谓的兵变源头,并不是军中缺少粮草物资,或者将领操练过于严苛以致军心不稳等等,而是在十月的一次查验之中,兵器与情报流失的同时死了数十人,应该是有人暗中偷盗转移的时候被发现,所以杀人灭口。只是不知道在这数十死者之中谁是内奸,谁是被灭口之人。所以军中分成了几派互相指责互相怀疑。通敌是灭门的大罪,谁也不能承认,但是出事是确然无疑的,所以才闹了起来。
  俞菱心听得眼睛都瞪大了:“你的意思是,县主是知道这件通敌之事,但是将此事压了下来?”
  荀澈叹了一口气:“县主一定是知道内情的,至少知道一部分。但她到底是怎样牵涉在当中,我也不是特别确定。因为郴州兵变刚一发生,县主就已经连夜赶回了郴州。”
  顿一顿,他又斟酌了一下措辞,“而等我到了之后,县主的态度也不算特别配合。现在郴州军中的争议很大,京城中和郴州内部都在争,也有说法是县主本身就有通敌的嫌疑。但是县主却不肯为自己解释,所以现在就更加复杂。”
  “县主怎么会通敌?”俞菱心虽然跟程雁翎算不上特别熟悉亲近,但是前世里程雁翎镇守郴州的英武名声天下皆闻,尤其是秦王登基之后,程雁翎的父亲已经年迈,又有早年战场上的旧伤,英武不比当年。而程家的年轻一代之中,诸子弟皆不及程雁翎。到后头天景年间每一次北戎或大或小的进犯,几乎都有程雁翎领兵退敌的功勋。
  当然盛名之下,亦有其他的传闻,比如程雁翎练兵严厉,作风狠辣等等。但程家的铁血忠心人所共见,俞菱心真的是完全无法想象程雁翎会通敌。而且还是倒卖兵器和情报,难道她会缺钱,还是缺什么?
  荀澈颔首道:“我也是不信县主会如此。但县主的态度,实在微妙。前几日我跟县主提了,还是先回京面圣,毕竟郴州军是大盛防御北戎最重要的驻军,一定要让皇上心里安稳,郴州军才能安稳。但是县主却不肯,她现在亲自领着人去北戎了。”
  “去北戎?”俞菱心更惊,“难道是有什么嫌疑之人逃过了玉龙关?但是,但是真的要抓人,县主也不应该亲身犯险啊!”
  荀澈无奈道:“如此力劝的人自然不只我一个,但县主领兵多年,自有刚强主见,而且这件事,只怕跟县主自家之事关系匪浅。她一意孤行,连程将军也拦不住,我也没有办法。”
  俞菱心听得越发惊心,同时也有旁的思虑:“这件事有没有京中之人的参与?”
  “应该没有。”荀澈摇摇头,“这样的大罪,可不好轻易沾手。没有足够的利益驱动,没人会冒灭族的风险。只不过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京中的人借题发挥,却是在所难免。”
  俞菱心看着荀澈的神色,似乎还有点隐约的模糊,便又压低声音问了一句:“你还有什么话在心里?是有什么怀疑吗?”
  荀澈缓缓舒了一口气,沉声道:“现在祁家在将矛头指向县主,这搞不好是跟县主已经死去的丈夫,祁烽有关。”
 
 
第166章 冬夜春光
  俞菱心当真是完全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一层变化,登时简直是瞠目结舌, 片刻之后才渐渐理清了思路:“什么叫做与小祁将军有关?意思是他因为发现了什么人通敌而被谋害了?还是……”
  荀澈目光微微低垂, 神色也越发凝重:“现在祁家大致的说法就是这个意思。毕竟当年祁烽是死在战场上, 后来连全尸也没找回来。虽说战阵殉国总是有的, 但当时的情况好像也是有些微妙的。而如今又闹出这通敌的事情来,祁家虽然没有正式撕破脸指名道姓,也算是将所谓的线索和怀疑都指向了端仪县主。”
  “可是——”俞菱心越发觉得匪夷所思, “可这怎么可能?就不说程家的世代忠烈,只看县主自己的家世地位,有什么道理会去通敌?总要有所图谋,才值得冒着满门的风险去做这样的事罢?”
  荀澈又斟酌了一下, 声音几乎是压低到不能再低:“有人提出,当年小祁将军跟县主婚后其实并没有太过和睦,县主常常练兵征兵, 尤其是在荆阳和荆林两地所征的,单组了一支风雷小队, 里头好像……好像有人曾经跟县主走的很近。”
  他再次衡量了措辞, 补充解释道:“荆阳与荆林是最靠近玉龙关的两座城,前些年的大盛与北戎休战的时候, 百姓还是有不少通商之事, 药材皮草等等,所以荆阳和荆林其实一直也都有些两国百姓之间的通婚。郴州其他的州府里倒是比较少, 但荆阳荆林还是有不少。前些年征兵的时候, 一般都比较少征荆阳荆林的年轻人, 怕的就是有北戎的细作。但县主前几年征选了一批,还亲自操练,当初也是有过不少争议的。”
  俞菱心顺着这个意思想下去:“难不成那些人是说,县主中了北戎细作的‘美男计’,所以色令智昏的,就通敌叛国、还谋杀亲夫?”
  “差不多。”荀澈又叹了一口气,“我当然知道这话对你我而言,完全是一派胡言。但是祁烽死无全尸,而且战死之前确实最后一段时间是跟县主在一处,这是事实。而现在郴州营中的通敌之事已经发生、五十四具尸体都是现实的。祁家人放出这些猜测出来,县主又不肯自辩,局面就真的很不利了。”
  “那皇上那边怎么说?”俞菱心听得越发紧张,不由握紧了荀澈的手,“我前些天听说朝廷上有关郴州换将的争议很多,隐约已经牵连到了京中的羽林营和京策军操练,是不是有人提出当初锦城和小谢将军他们让县主参与练兵的事?”
  提起京城,荀澈的唇边倒是勾起了一丝笑意:“如今这个时局,无风都是要起浪的,更何况郴州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皇上是耳根子软一点,不过这心软难以决断的人,也有难以决断的好处。真依着皇上的性子,恨不得什么事情都能稳定不变才是好的。他一方面不相信程家真的会通敌叛国,另一方面也是根本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今日廷议,我请皇上再给县主一点时间,郴州的军将暂时不动的时候,虽然兵部那边很有意见,皇上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顿一顿,又淡淡道:“廷议之后我再次奉旨进宫,听皇上说话的意思,也是心烦的很,主要是为了内阁一再提出的立储之事。长春宫和昭阳殿如今虽然将这后妃和谐的局面已经保持了一段时间,但真的到了确立青宫太子人选的时候,两宫是决然不会消停的。她们虽然还不至于直接伸手到郴州军中,但顺势生事却是难免。而另一方面,大约在皇子与宗亲的后宅女眷等事上,也肯定还有动作。”
  “可不是么,”提起这个,俞菱心也忍不住撇撇嘴,“远的不提,近在眼前的就是咱们家。也不知道文皇后是怎么想的,现在跟秦王殿下已经算是翻脸,还敢往咱家伸手。”
  荀澈伸手去抱她:“果然还是生气了?不值得的。这样的小动作算的了什么。最傻的还是齐珮。她自以为给咱们家找麻烦就算是讨好吴王,而且有皇后的金字招牌,进退皆可。其实真的出了什么事,埋的只有她自己。”
  俞菱心想了想:“你是说,如果李嬷嬷有什么变故,皇后会推给齐珮?”
  荀澈其实说话到这个时候已经有点累了,先前说程雁翎的事情,毕竟是悬在心头的大事,而且也必然是接下来廷议争端、涉及到郴州驻军甚至整个政局的大事,才强打着精神跟俞菱心一条条梳理明白。而到现在说回些家宅手段,女眷心计,他就懒得那样仔细认真了。
  回手摸摸自己的头发已经干的差不多了,便向俞菱心身上蹭:“媳妇我们躺下说话罢,你夫君这些日子真是累了。”
  俞菱心看着他这时眼皮已经发沉,自然是心疼的:“好,那点子小事,不说也罢,休息罢。”当即又吩咐丫鬟们守夜熄灯等等,预备安歇之事。
  荀澈躺下之后先是将自家娘子完完全全地搂在怀里,感受了一番温香软玉,随即才阖了眼帘道:“其实我知道你心里纷乱,这些日子我不在,你肯定是累心的很。淙儿如今懂事了些,但离能立起来还欠些操练。滢儿单纯,以前又出过大事,你担惊受怕的,我知道。”
  俞菱心在他怀里便觉得十分踏实,而听荀澈说话的意思已经有些喃喃的好像梦话一样,便伸手去抚了抚他的手臂:“没事的。慎之你累坏了,睡罢。”
  “还行。就是眼睛有点酸。”荀澈的手又紧了紧,还是徐徐道,“有关齐珮的动作,不用担心。昭阳殿其实也是打着进退都可行的主意,才给的人。说白了,真出了什么事,皇后自然会推罪责给齐珮,齐珮再不得吴王喜欢也是吴王妃,到时候还能反参长春宫。至于吴王和丽妃不拦着,则是想着这里头有皇后的出手,出事就推给昭阳殿。所谓后妃和谐,那才真是说拆就拆。这个嬷嬷先留着罢,遇到合适的时机再用。只要看好滢儿,别叫白眼狼勾走了就行。”
  “滢儿如今也是长大了。”俞菱心想想最近荀滢的变化,还是有些欣慰的。
  荀澈却哼了一声:“恩,长大了。还知道悄悄的去买诗集呢。”
  “诗集?”俞菱心一怔,转了个身,正面去与荀澈相拥,“什么诗集?滢儿不是一直都在买各种诗书吗?”
  荀澈还是没睁开眼睛,只是左手却轻车熟路地滑进了俞菱心的寝衣,顺着她的腰一路向上摩挲:“昌德伯夫人虽然正面得罪了齐珂,昌德伯和齐珏却没糊涂到那个地步,亲自到青阳书院给齐珂赔礼不说,最近还给他弄了几本诗集。这位年轻的清流案首,确实是有几分才华。”
  “哎——你轻一些!”俞菱心骤然感觉荀澈的力气大了一点,虽然也不算很重,但她最近因着怀孕,胸前便有些涨涨的微痛,登时便嗔了一声。
  荀澈又摩挲了几下:“先前我想到这小家伙来的这样早,实在是耽误事,不过没想到也有些丰润的好处。”
  饶是二人已经成亲半年多,俞菱心闻言还是脸上微热,更是没有想到前头还一堆国事家事的正经事,忽然就转到这样不正经的话上,立刻去啐他:“浑说什么!放手,好好躺着睡觉。你不是累坏了吗?”
  “当然是累的。”荀澈却哪里肯放,不只是抱她更紧,更是翻身便去亲她的脖子,“但我在郴州忙碌了这样久,天天都想你,回京却还得忍着,总要给我些甜头才是。不然我多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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