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转移, 裴琛淡淡道:“孩子年纪小, 你不要跟她计较。”
孩子?孩子能成女朋友吗?
看着他这么明显的护短行为,甚至连接口都懒得找,米克狄差点没气吐血, “你!”
“你有问题?”裴琛慢条斯理的开口,他的眼神骤然变化, 其中蕴含的凛冽宛若悬于冰山上的刀锋。
不知道为什么, 米克狄瞬间就气短了起来。
啧, 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
丁政轩并不觉得意外, 也没有把米克狄放在心上。
只是目光再接触到那枚已经看不见的黑8时, 他后背的汗毛突然倒竖了起来,“还、还玩儿么?”
“不了。”冯褚有些沮丧的摆手。
这么温柔又费脑子的游戏不适合她。
就这样,在米克狄的注视下,三人就这么有说有笑的出了台球室。
“操!”恶狠狠的踢了一下台球桌子,米克狄的脸色已经完全阴沉了下来。
“别想太多。”魏子扬浑不在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裴二爷是天之骄子,你是纨绔,他瞧不上你很正常。”
米克狄并不接口,反而说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再厉害的人,他也有栽跟头的那一天。”
越是往上,就跌的越狠。
这么一闹,两人也失去了玩乐的兴致。
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台球室的侍者逐渐围聚到那堵墙旁边。
乖乖,能砸的这么深,那个姑娘还是人吗?
如果不是这里有规定,上班时间不能玩手机,更不能拍照的话,他们一定要好好纪念一下。
将手探进去,黑8顺势就掉了出来。“咔嚓”一声轻响,它裂成了两半。
顿时,整个房间鸦雀无声。
另一边。
因为时间已经差不多到中午了,丁政轩准备直接领着裴琛和冯褚去餐厅。
“哦,对了。”路过大堂的时候,丁政轩停下,去前台那里走了一趟。再转身回来的时候,他手中多了一张卡片,“这是你们的房卡。”
“吃过午饭上楼休息一下,下午两点会有观光车来接我们。”
裴琛接过房卡,然后点头,“知道了。”
他们是最先来的,点的菜都上齐之后,其他人才陆陆续续的出现。
“拔丝苹果、糖醋排骨、椰汁酸奶小青瓜……”
怎么都是甜的?
看着裴琛不停的在给冯褚夹菜,自己很久才吃一口,黄敬松他们都有些适应不良,有种亲眼看到猛兽变身保姆的既视感。
各自点各自喜欢吃的菜,猛灌了两口水以后,这些人才缓过劲儿来。
吃过饭,时间已经到下午一点多了。来不及去休息,众人十分有默契的在餐厅这里聊天。
因为身上都有事情要忙,他们其实聚集起来的时间也不多,上次黄敬松结婚算一次。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当然得好好吐露一下身边发生的事。
身份摆在那里,这些人遇到的龌龊事实际上并不少。
冯褚一边吃小蛋糕,一边一脸新奇的听着。
半晌后,她小声问:“一个男人有很多个老婆,真的不会打起来吗?”
裴琛卡壳,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丁政轩随口道:“当然不会,打起来到手的东西就没了。”
一方求财,一方求色,绝配。
“别看那些老总什么的,表面一副光明伟岸大丈夫的模样,私底下的生活要多混乱就有多混乱。”
他老子就是其中之一,私生子多到都快能组建足球队了。
冯褚闻言咬了咬勺子,抬头看向裴琛。
她面前这个,也是个老总。
不过想到他的吻技,冯褚“咚”的一下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裴琛:“……”
总觉得自己被小瞧了。
到一点五十分的时候,所有人相携着离开。
坐上观光车,看着外头绵延不绝的草地,冯褚的心情不由得随之雀跃了起来。
“裴琛裴琛,你看,有马。”指着正在吃草的生物,她飞快道。
顺着小姑娘的指引看过去,裴琛看到了一只通体枣红的小马驹。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两人的视线,小马驹撒开蹄子狂奔,“嗖”的一下不见了踪影。
裴琛皱眉,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但看冯褚一脸的兴奋,犹豫了一下,他终究没有说出口。
大概半个小时后,一行人来到了马棚这里。
不是茅草搭建的房屋,纯现代化的建筑令周围的异味感很低,丝毫不会影响人骑马的心情。
见裴琛面色淡淡,以为他是担心冯褚的安全问题,于是黄敬松走了过来,安抚道:“放心吧,跟苏芸一样,给冯大……呃,小褚选的马是整个马场里脾气最温顺的。”
基本不会出现发狂的现象。
“但愿吧。”裴琛在想的压根不是这个。
像乔严这种把自己的马放马场里养的几个人,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去放风了。
很快,被留在原地的只剩下冯褚、裴琛、黄敬松、苏芸、魏薄光和丁政轩六人。
大概五分钟后,裴琛牵着高大健壮的枣红马,忧心忡忡的望着特意凑到马棚门口、翘首以盼等待自己马匹的小姑娘。
“你不是吧,选个马而已,至于这么担心么?”魏薄光无语。
摇摇头,裴琛没有说话。
真是没救了。魏薄光暗忖。
很快,一匹纯白色的小母马被侍者牵了出来。
迫不及待的接过缰绳,下一秒,小母马以肉眼可见的幅度开始抖动,仿佛在惧怕着什么一样。
果然。
把缰绳递给魏薄光,裴琛快步上前。
“我想再换一匹试试。”见他过来,冯褚干巴巴的开口。
转头看向侍者,侍者会意,稍稍欠身,“好的,我们马上去办。”
很快,第二匹马被牵过来。
冯褚去拉它头上套着的缰绳,下一秒,马匹眼含惶恐的闪开。
沉吟片刻,裴琛也觉得情况棘手,“你把气势收敛一下?”
“收了。”早收了。
冯褚叹气,接着她想到了什么,然后问侍者:“你们这里有没有那种脾气很暴躁、自尊心特别强、从来不让人碰的马?”
差点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稍稍平复之后,侍者坦言:“这种马匹我们是不会让客人骑的。”
来这里消费的人非富即贵,哪个出了事他们都赔不起。
“不用你们负责的话,能给牵过来吗?”冯褚不死心。
“那请您先签一份免责书和一份危险告知声明。”侍者不卑不亢道。
这个时候,黄敬松他们也不着急去跑马了,只兴味盎然的看着这一幕。
接过纸笔,一笔一划的写上自己的名字,冯褚接着被领到了一片专门圈起来的草地上。
周围木制的栅栏破破烂烂的,像是经过猛烈的撞击一般,至于被困在里面的马匹,则正愤怒的喷着鼻息。
冯褚悄无声息的走上前去,趁着它不注意,偷偷摸了它屁股一把。
“别——”
就在黄敬松几人以为这马会毫不留情的蹬后腿把冯褚踢出老远的时候,那马居然像受惊了一样,四蹄一软,“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第114章 日常
“你起来!”冯褚有点苦恼,语气不免也急躁了不少。
等了这么几天, 就为了骑马, 现在遇到这种情况她能淡定才怪。
感觉到从她身上传来的信息,乌色毛身的马匹哀哀的呜咽了一声, 颇有种命不久矣的悲壮感。
以往那些侍者在他把人甩下来的时候, 最多也就打它几鞭子, 或者饿它几顿。没办法, 谁叫它是名贵品种, 身价高呢。
但是面前这个,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绝对的压迫感,仿佛下一秒就能把自己鲸吞蚕食干净, 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一样。
得到了这样的信号,加上莫名的压制, 马儿紧张到开始抽搐。
“你太过分了。”冯褚咬牙, 接着她在原地踱步了一会儿, 转头威胁道:“你再不站起来我就吃马肉!”
它也想啊,但腿软这种事属于本能反应,不是它自己能控制的。
下一秒, 冯褚眼睁睁的看着面前这匹马的眼睛里渗出了亮晶晶的水光。
空气安静了两秒。
“它……这不是要哭吧?”冯褚的语气低了下来,甚至还后退两步。
吓哭了?
出于好奇, 黄敬松几人又凑近了一些。
还真是的啊, 这马现在的模样可以说是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侍者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马平时横的不行, 哪怕只是洗澡, 人都得离它远远的,生怕被它一蹄子撂过来。现在这种场景,在侍者看来就像做梦。
裴琛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然后冲小姑娘招了招手,“走吧,我陪在附近转转。”
望梅止渴也好。
“等会儿。”冯褚不信邪,想要做最后的挣扎。
沉吟了一下,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幸好出门的时候带了这个,果然她的预感一如既往的准确。
“这是什么东西?”裴琛总觉得有些眼熟。
冯褚拿着瓷瓶在他眼前挥了挥,确定他看清楚了之后,缓缓道:“蛟龙精血。”
“张仲当时挤给我的。”
不知道用这东西贿赂它行不行。
语罢,在裴琛的纵容之下,冯褚倒出一滴来。
因为凑热闹离的很近,所有人都看到红色的滴状物就这么飘浮在了空中。
“去。”轻轻一弹手,精血悄无声息的落在马匹的眼前。
“你让我骑,我把这个给你吃。”
它虽然没有智慧也没有思考的能力,但对于事物的本能反应还是有的。比如,感觉面前这个东西非常具有诱惑力。
黑马躺在那里纠结了半晌,嘶鸣之声不绝于耳。
五分钟后,没有抵抗住这种诱惑,它张开嘴巴,一口将这滴精血吞了进去。
渐渐的,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压力如云雾一般退散,黑马站起来,欢腾的在围起来的圈子里狂奔,仿佛要发泄多余的精力一样。
“她喂的是什么东西?”黄敬松有些好奇。
“蛟龙精血。”这马也不傻。
听到裴琛的话,魏薄光和丁政轩忽然有些想要发笑。
蛟龙?他当地球现在是走玄幻潮流的吗?
但等看到黄敬松和苏芸面上的心疼和惋惜之后,两人当即就愣了一下。
这些人演戏上瘾?
不过,这红色的滴状物是被施加了什么手段才悬浮到空中的,难不成是有根透明的线在吊着?
对比丁政轩全然的不信任以及隐藏极深的探究,魏薄光想到了什么,他的表情逐渐凝固在了脸上。
如果蛟龙存在的话,那么龙也应该有了?所以,万一青云观的那些道士不是诓自己的……这一切是不是都能够被合理解释?
“问你们一个问题。”斟酌了一下,魏薄光开始稍加试探,“龙角这东西,存在么?”
黄敬松看了他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有戏!
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哪一个不是人精。只需要一个态度,魏薄光心里就有了答案。
尽管震惊,但他没有理由再不相信。
既然冯褚公开售卖过,看起来也不算是什么秘密。
黄敬松摆手,“你别看我,是他们有。”
见他将手指对准裴琛,魏薄光仿佛被人泼了一盆凉水。
要说人出来混,欠下的账迟早是要还的。等句话要用到自己身上了,魏薄光才觉得心中五味杂陈。
借恒安一个亿周转,光耀又靠着他的名头,裴琛问他要光耀5%的股份,虽然价格狠了一些,但的确是物有所值。
手里握着这些股份,裴琛也算是光耀的股东,他大伯就算是要下手,也得好好掂量掂量这么做会不会损害到裴琛的利益。
自从得知他将股票收回之后,他大伯就频频动作,想来是觉得他亲自撕开了这张护身符,简直是愚不可及。
魏薄光当初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多后悔。
然而他不知道,这还只是个开始而已。
对魏薄光的目光熟视无睹,裴琛冲众人打了个招呼,“我先失陪了。”
黄敬松显然也是知情者,裴琛再怎么冷淡,对比魏薄光还是要更亲近一些。
再说了,当初趁火打劫,确实是魏薄光做的不地道。如果以后没有交集也就算了,现在这种情况真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犹豫了一下,黄敬松隐晦的提醒,“裴琛手里流出来的东西,如果不是他自愿,反正不太好拿。”
极个别有本事的另当别论,一般人拿了非得烫到手不可。
魏薄光闻言,不由得露出了一副苦相,“我现在算是知道了。”
叹了口气,黄敬松拍了拍他的肩膀。
对于他这种处境,黄敬松也爱莫能助。
还是从冯褚那里下手好了,毕竟她看起来心软又柔弱,应该比裴琛要好说话。
收敛了眼中透露的情绪,魏薄光翻身上马,然后不紧不慢的往前走。
另一边。
冯褚尽量温柔的牵着马出来,百多米的路程,她愣是走了走十分钟。
“裴琛,你说顺拐的马它能跑得快吗?”一边走,冯褚一边问。
感觉到自己那匹枣红马紧张到几近昏厥,裴琛无奈之下只好松手。
“哒哒哒”,枣红马瞬间跑出了七八米远。
迫于冯褚身上传来的威压,枣红马到底没敢把自己投身到远方的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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