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先是探过身子帮他解开安全带,抬头时目光对上他的下巴,胡子剃得很干净,一点胡渣都没有,如他本人一般,严谨,一丝不苟。
他的下巴坚毅有型,很有味道,莫晓没忍住,唇贴了上去,闭上眼,无比细致地一寸一寸吻过。柔唇慢慢上移,覆上了他轻抿着的薄唇,弱柳扶风般浅浅吮吻。
姑娘帮他解安全带的时候顾言忱就有些醒了,吻上他下巴时,他缓缓睁开了眼,垂眸看她。
她闭着眼,长睫轻轻颤动,吻得认真投入,动了情。
莫晓唇齿间缠绕着男人清冽的气息,熟悉而安定,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与她相触的唇有些不一样的时候,已经被男人扣住了后脑,腰也被勾着往他怀里带。
她倏地睁开眼,吓了一跳。
顾言忱舌尖灵巧,不给她反应的时间已经撬开了她的牙关,探入她口中,将她浅尝辄止的吻化为炽热绵长的深吻,一滩柔软被搅得天翻地覆。
莫晓被他突如其来的强势搞得有些措手不及,只能被动应承。顶在中控区的膝盖有些颤颤不稳,实在不太舒服,恍惚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男人抱过来横坐在了他的腿上。
感觉怀里的姑娘都快踹不过气了,顾言忱才慢慢放开她,她脸上泛起了红潮,眼雾蒙蒙的,嘴唇微张好似还没缓过神,露出一点粉嫩的舌尖,看得顾言忱又是一阵口干舌燥。
不及细想,凭借本能欲望再次低头含住她的唇瓣,这次不似方才摧枯拉巧般的气势,吻得耐心而温柔,一点一点吮吸,慢条斯理地逗弄。却不自觉地带上了色|情的味道。
顾言忱一只手捧在她的脸颊上,轻捻着她的耳垂,另一只手从她的背脊线一路往下,隔着裙摆薄薄的布料揉捏她的翘臀。莫晓未经人事,有点受不住这样的爱怜,不禁哼出声,轻颤着。
车厢内的温度在不自觉间拔高,燃尽氧气。而车厢外不远处是剧组忙碌的人群,这个认知加强了他们感官的刺激,难以形容的甜涩欲望在心田一下一下流转回荡。
过了许久,顾言忱才松开她,惩罚似的咬了下她的下唇,嗓音暗哑,带着丝隐忍,“让你惹火。”
莫晓软软趴在他的肩头,感觉身体里隐约有一股热流窜过,让她羞窘难言。闻言不满地轻哼,这,怪她?
顾言忱稍稍垂眸就看到姑娘露出的一整片白腻腻的肩膀,肤如凝脂,看了就教人想要咬一口。
他拽出懒洋洋埋头的人,低头便咬上了她的锁骨,细细地吮吸、啃噬。
莫晓感觉到一阵细微的刺痛,又酥又麻,当即呼出声,连忙伸手去推他,她不是二八少女,自然知道这样之后会留下什么。
顾言忱拍了下她的屁|股,声音很低,却带着点不容置疑的肯定:“别动,我有分寸。”
结果。
一向严谨且有分寸的顾导,在莫晓的锁骨上落下一个清晰的、醒目的、不算小的吻痕。
“现在怎么办,让我怎么去拍戏?!”莫晓伸手掐他腰侧的肉,结果发现太硬,怎么掐都是不痛不痒,索性扯开他的领口,礼尚往来地在他的肩头咬了一口泄恨。
顾言忱的拇指腹还在那个痕迹上细细摩挲,嘴边溢出一丝笑,贴近她耳边小声说:“对不起,宝贝儿,一时情难自禁。”
臭不要脸的话被他说的理所当然,十分恬不知耻,偏偏那诱人的低醇嗓音,像是在情人耳边呢喃蜜语,十足撩人。
搞得莫晓明明心里揣着一通火,却被他戳得瞬间一软,气势就这么弱了下去。
就在莫晓一脸苦大仇深,后悔今天为什么要穿这么一件露肩装的时候,一旁的车窗被“啪啪啪”拍响了起来。
一阵心惊肉跳,莫晓看都不敢看来人,埋头进顾言忱的肩窝里眼不见心不忧。害怕间,却感觉到顾言忱抬起手,然后是轻微的摩擦声入耳。
他在降车窗!!!
车窗外的何一南许久没等到莫晓,便来顾言忱的车里找人,她向来毛躁,也没留意车内的情况,想当然地觉得莫晓坐在副驾驶座上,对着车窗就是一通猛拍。
车窗缓缓降下,何一南有生以来第一次质疑自己5.5的视力,对着车内的情景愣了又愣,懵上加懵。
这......
以一种有伤风化的姿势黏糊在一起的两人,是莫晓和顾言忱...吧?
顾言忱表情十分淡定,抚了抚莫晓的发,对何一南说:“你去把她的戏服拿过来。”
“啊?...啥?..哦,好!”何一南支支吾吾几个语气词,有点找不着自己的舌头,慢慢走了十来米,才反应过来似的发出一声有力的“靠!”,开始猛地向前跑。
太他妈劲爆了!要快点告诉陈美人!
第二十五章
莫晓今天的戏服还是旗袍, 半立领,可以遮住那痕迹,她缓缓吁出一口气。
房车就在他们前面,有配置简单的化妆台和更衣室,她拿着戏服去房车换衣服。
顾言忱不急不慢走在她后头, 等姑娘上了车, 才往拍摄现场走去,步伐快了一些。
莫晓换好服装, 整理好妆容, 来到拍摄现场时, 场景都搭好了, 等灯光师调好光就可以开始拍摄。
几人站在监视器这边等开拍, 沈俞看到莫晓向她招了招手, 莫晓走了过去。
顾言忱一身白衣黑裤休闲服,身形高大笔直,面容平静专注, 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听旁人向他汇报工作。
每当这种时候,那股子禁欲的味道又回来了, 和方才在车里的火热判若两人。如此反差,看得人心里痒痒的, 想要更多。
道具师和他说着工作,无意间瞥到他肩头领口半遮着的地方似乎有伤,渗出一点点血丝, 关切道:“顾导,你受伤了?”
顾言忱伸手抬臂时肩头还有点微痛,当下明白了道具师的意思,淡声说:“嗯,猫挠的。”
挠你妹,刚走近,恰好听到这句话的莫晓腹诽。
道具师惊讶,“你还养了猫啊?”
顾言忱眉目不动,一本正经,“最近刚养了一只。”
“没想到顾导还有这种闲情雅致,对了,后天那场戏刚好需要一只猫,我正托人去宠物店物色,顾导养的猫是什么品种,能不能借来用一天?”
莫晓闻言耳根隐隐发热,接着就听到顾言忱清冷无绪的声音,“不太方便,她...”说到这里微妙地停了一下,接着说:“怕生。”
道具师呵呵笑着打哈哈:“没想到顾导养宠物这么细致。”
顾言忱若有似无地看了莫晓一眼,显得格外意味深长,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眼中却浮起一沉很浅的笑意,“嗯,不细致不行,嘴尖牙利得很。”
莫晓整个耳轮都红了,咬着唇里的嫩肉,强忍着不去挠他。
没多久,灯光师调好光,摄影师准备就位,莫晓和其他演员一起走进布景里,准备开始拍摄。
这场戏讲的是陈卉和林殊羽约在这破旧的工厂碰头,传递一封事关机密的信件,一路尾随的敌人在她拿出信件的时候突然冲出来抢夺,双方起了肢体冲突。
她护着信件,在对方的紧逼下惊慌失措地后退,对方是个练家子,转瞬到了她眼前,掐着她的脖子,“嘭!”的一声,将她推到一台老旧的机器上,不知积淀了多久的浮尘被震得扬起,在光柱里飘飘扬扬。
莫晓感到脚后跟突然袭来一阵钻心的痛,像是被刀挫过一样,痛感瞬间延伸到每一根神经末梢。
她惨叫一声,当即白了脸,抬起发颤的手,握上掐着她脖子那人的手。
顾言忱没喊停,以为她是在演,和她撘对手戏的人也继续在演,她咬紧牙关,心下有了定夺。
指甲掐进那人的手腕里,闭了下眼,干涩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碾碎了再发出来,“卖国贼!走狗!我死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那人加重了力道,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按在机器上,莫晓眼前一花,抽筋剔骨般的痛还在继续,只能靠那人手上的力道和背靠的机器支撑着才不至于跌倒。
千钧一发之际,沈俞赶到,操起地面一根铁棍从后背偷袭那人,敲晕了他。
沈俞按照剧本上的要求去扶莫晓时,莫晓已经疼得昏眩,脱了力气。但她还是坚持说完了最后一句台词,声音绵软无力,和剧本里一般无二。
沈俞握上莫晓的手就觉得不对劲,冰凉,黏腻。一垂眸就看到地面上的血迹,他心头一凛,倒吸一口凉气。
这时顾言忱喊了一声“过。”
话音一落,莫晓便捂着腿跪了下去。
沈俞大喊:“快来人!”立马蹲下查看莫晓的伤势,只见她的后脚踝被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皮肉外翻,像是狰狞的笑脸,不断往外淌着血,极其可怖。
在她身后,一块尖尖的,带着锈渍的铁片上沾着血,耀武扬威地从废旧的机器里凸出来。
沈俞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看得都慌了神,无措的手在伤口上头乱舞了几下,不知怎么止血。
刚才和莫晓对戏的那人从地上爬起来,也是吓了一跳,一个劲儿地说对不起,刚才没注意到。
沈俞一嗓子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一看这边情况就知道是出意外了,顿时放下手里的活儿全往这边跑。
顾言忱喊完“过”,就看到莫晓软软跪了下去。他瞳孔骤缩,猛地站起身,由于动作太大,板凳“嘭”地一声翻到在地时,他人已经狂奔出十米远。
他的心吊到了嗓子眼,不知她怎么了,每离她近一步,担心便加一分。
终于到她身边,看到她坐在地上,白着的脸全是痛苦,伤口狰狞,血已经在地面积了一滩。他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心像是被利爪猛地一抓,撕去了一块血淋淋的肉。
不及细想,动作堪称粗鲁地拽下沈俞系着的领带,蹲下身,将领带扎在她的小腿上。
莫晓觉得身体的力气随着血液一起流逝,抬起被冷汗浸湿的睫毛,看到了顾言忱紧绷的脸。接着被他横抱了起来,天旋地转间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晃动,自己像是一艘没有浆的船,在水面上打着转。
最快的速度奔出工厂,坐上了车,司机开车,顾言忱抱着她坐在后排,何一南帮她按住伤口。
姑娘的背脊蹦得紧紧的,显然是很疼,脸色惨白泛着青,紧闭着眼不吭一声也不哭,隐忍的模样更是让人揪心。
顾言忱抿着唇,一言不发,他的手冰冷、坚硬,像是某种金属,拇指稍用力,一点一点挤进她的掌心,不让她掐自己。
莫晓感觉到他的触碰,动了动,慢慢抬起头,用冰凉的鼻尖碰了碰他紧绷的下颌。
顾言忱喉结动了一下,低下头,和她鼻尖相抵,用尽量缓和的声音问:“疼吗?疼就哭出来,不要硬撑。”
莫晓强忍住碎在喉咙里的闷哼,汗湿的睫毛轻轻颤动,有种怜弱的气息。
她嘴角扯起一点小小的弧度,说:“其实不痛,都麻木了没感觉,真的。”
她的手都在抖,怎么可能不痛?偏偏乖巧地反过来安抚他,让顾言忱更心疼了,将她往怀里紧了紧,再次催促司机开快一点。
工厂在远郊,司机将车开成了火箭,还是用了半个小时才到最近的医院。
熬过被无限延长的半小时,直奔医院急诊室,莫晓被放在一张椅子上,脚架在一个架子上,医生有条不絮的清洗伤口、消毒、打麻药,正在穿线的针在灯光下闪了一下冷光,闪得人心头一紧。
莫晓虚虚靠在椅背上,顾言忱手指冰凉,掌心却带着点温热,一只手和她相握,另一只覆上她的眼,目光盯着还在流血的伤口,深冷的声音对医生说:“医生,她凝血差,要赶快止血。”
医生什么严重的创伤没见过,针在狰狞的创口穿刺眉头都不动一下。但这针线落进顾言忱眼里就不一样了,像是在他的心肝上穿刺,扎一下,一牵引,一抽痛。
缝完针,包扎好伤口,医生才对顾言忱说:“这种情况建议做一个血常规检,一般是血小板较少的缘故。”
接着做了血常规检查,又打了破伤风的针,莫晓有气无力地看着顾言忱和何一南穿梭忙碌,眼皮耷拉下垂开始犯困。
夕阳西坠,汽车再次驶上马路,隐隐一点余晖透过车窗照在他们身上。
顾言忱紧抿着唇,脸上封了一层冷霜,使得车厢里的温度都降了两度,神经大条如何一南都感受出了此刻气氛的微妙,隐约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
经过一个下午,她已经消化了他两勾搭在一起的事实,眼神在他们间转来转去。
此刻莫晓靠在顾言忱怀里浅眠,而顾言忱,搂着她一言不发,表情生冷难辨,但绝不是什么愉快的情绪。
汽车直接开往莫晓住的小区,到了地方,顾言忱抱着她下车,她眼皮动了动就要醒的样子,顾言忱小声说:“你继续睡。”
男人低沉的声音令人安心,莫晓又睡了过去。
何一南带路到了莫晓的公寓,从她的包里掏出钥匙开门,领着顾言忱进莫晓的房间。
装修温馨的房间里,何一南见顾言忱特别自然地帮莫晓擦冷汗,擦血迹,接下来不是要换衣服吧?
她觉得自己的存在比浴霸还亮,无比尴尬地开口:“那啥,顾导,我去给你们买晚饭,出去一下哈。”
莫晓这一觉睡到夕阳完全坠入地平线才醒,轻轻一动就感到了脚后跟的疼,当即想起了下午的意外,身上倒是清爽,手摸了一下,居然穿着棉柔的睡衣。
房间没开灯,床尾一道黑影,泥塑木雕般一动不动,窗口有昏黄的路灯透进来,他的半个身子浸渍在暗淡的光影里,莫名冷厉。
莫晓不动声色地往被子里缩,被头掩到鼻子,闭上眼。
“醒了就起来,别装睡。”
“......”
莫晓呼吸一窒,慢吞吞坐起来,这时“啪”的一声,灯亮了,她忙用手背去挡光。
待适应了光线再次睁开眼时,就见顾言忱黑眸深沉地看着她,一醒来就吓唬人,也不知道在生什么气。
掀开被子挪到他身边,用指尖揉他蹙着的眉心,软声问:“怎么不高兴啦?”
顾言忱的脸色更冷了,莫晓打了个寒噤。不过她向来有“在老虎头上拔毛”的勇气,直接并着腿架在他的大腿上,剪水大眼眨啊眨的看着他,“真生气啦?”
静默几秒,顾言忱凉凉出了一口气,发现自己真的是拿她没办法,紧绷的嘴角动了动,掐着她的脸,带着郁气问:“为什么不喊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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