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晓咽了咽喉咙,“我知道。”
“所以啊,你们日后好好处,别再搞什么分离,他这几年都思念成灾了。”
念念趴在电梯的玻璃上,看着一点一点变小的街道行人,看了会了乏味回头,只听到苏泽远说的最后一句话,莫名其妙看着他,脆生生道:“叔叔,我好好的呀,没成灾。”
两大人一愣,当即笑了起来,苏泽远对念念喜欢的不行,抱起她说,“我有个儿子和你差不多大,你长大了嫁给我儿子好不好,这样就是叔叔家的人了。”
念念是个颜控,看着苏泽远肥肥的大圆脸,想必他的儿子...可妈妈又教育她不能以貌取人,好为难哦~
小脑袋快速运转,大眼眨啊眨的,搜刮说辞,“叔叔,我还小,暂时不打算找男朋友。”
“没事,叔叔特别喜欢你,你做叔叔儿媳妇,倍儿疼你。”
念念看向妈妈,妈妈居然一脸赞同,她好揪心,皱着小脸说:“可是喜欢我的人好多,这样我不够分呀。”
苏泽远笑得大肚腩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念念被他抱着,惊悚又惊奇地缩着脖子。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大厦顶楼,清冷廊道的尽头亮着灯,外面摆着一张桌子,坐的应该是顾言忱的秘书,苏泽远直接送他们到总裁办公室,说:“你们在这等,我还有事就不陪了。”
“你先忙。”
念念对新环境好奇,走来走去,东张西望,莫晓一个没注意她已经爬到了顾言忱的办公桌上,大喊:“妈妈,我看到你了。”
莫晓疑惑地走过去,念念献宝似的把手里的相册递给妈妈。
是她站在窗边看向远处的侧脸,清风徐徐,发丝撩颊,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拍的。这些年,他就是拿着照片慰藉的吗?
念念是个鬼精灵,见妈妈好像挺难过的样子,翘着鞋子挪到妈妈面前要抱抱,撒娇道:“爸爸怎么还不来啊?”
这时,门锁一落,顾言忱走了进来,大步走到莫晓身边,揽住她的腰。见女儿笑眯眯地看他,忍不住又亲了她一下。
“在开会,手机没带,等很久了吗?”
“没多久。”莫晓将照片放回桌面,顾言忱瞟了一眼。
念念伸出手又扑倒爸爸怀里,格外黏爸爸,仿佛要弥补回这几年缺失的父爱。
顾言忱的不近女色、清心寡欲在公司里出了名,被尊称为“双手党”,调侃他只以左右手为伴。
这会儿,他一手牵着娇妻,一手抱着萌娃提前下班,登时在公司里炸开了锅。路过之处员工频频侧目,还有人偷拍照,他们才到地下车库坐进车里,照片已经在公司内网铺天盖地的散布开。
莫晓陪念念坐在后排,冲顾言忱的后脑道:“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高调?”
顾言忱从后视镜里看向妻女,嘴角弯了一下,“宣布一下主权,省得你以后进不了公司。”
“......哦。”
到凌家的时间早,保姆还在做饭,凌怀年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和睦美满心里安慰,摆出棋盘说:“小顾,陪我下盘棋。”
莫晓和念念对视一眼,假装没听见,默默走开。
然后客厅里就不停响起凌怀年的声音:
“哎~~不对不对,我不是想下这步。”
“等等,我下错了,再来一次。”
“重来重来,我刚才不是这样想的。”
......
老丈人威严全失,顾言忱素来沉静的面容也显出一丝龟裂。
凌怀年悔棋到没有棋友,只能荼毒不能拒绝的准女婿,莫晓不忍直视,躲到厨房帮忙做晚饭。
吃完饭,一家人坐在茶室喝茶,凌怀年轻咳一声,徐徐开口:“小顾啊,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念念都这么大了,你们找个时间把婚事办了吧。”
顾言忱放下茶杯,“这两天打算带她们回家,爷爷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他老人家也是这个意思。”
没提顾平生,父子两人间的鸿沟这几年一点也没减小。
凌怀年品着茶,“亲家那边你自己要有打算,我不想别人觉得我女儿是不被顾家认可的儿媳妇。”
不是以德报怨,只是想着儿孙好,给台阶下。更何况商场本就是激烈厮杀,适者生存的地方,意外更不能怨天尤人,凌怀年看淡了很多。
顾言忱低低“嗯。”了一声,老丈人这声亲家的意思是抹去了过去的恩怨。
晚上回到家里,小姑娘玩了一天好累,洗完澡就睡了。
莫晓走到顾言忱身边坐下,“你说我瞒着念念这么多年,爷爷会怪我吗?”
“不会。”顾言忱握着她的手,放在掌心揉捏,“爷爷很喜欢你,一定也很喜欢念念,到时候疼都来不及,哪有时间怪。”
“还有你爸爸—”
话还没说完,顾言忱打断,“不早了,睡吧。”
莫晓欲言又止,被顾言忱摁在床上,他直接关了灯,只好睡。
念念睡的早,醒的也早,今天又是第一个醒来,可刚醒过来,当即就生气了。
她自己一个人睡了半张床,爸爸妈妈抱在一起睡了半张床。
抱着手臂,噘着嘴坐在床上,不满地蹬了下腿。
顾言忱在她蹬腿的时候醒了,一看小姑娘就明白过来,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勾了下手指。
小姑娘这两天已经变成爸爸控,很听爸爸的话,见爸爸温柔地对自己笑,又忘记生气,慢吞吞挪过去。
顾言忱腾出位置,抱起念念将她塞在自己和莫晓中间,小姑娘心满意足,眨着大眼看爸爸,煞有介事地批评,“你们太不懂事了,有这样照顾女儿的吗?”
顾言忱亲亲她的小脸,柔声道:“可是等你的儿童房布置好了就要自己一个人睡了,爸爸妈妈不可能一直陪你的。”
“啊?”念念惊讶得小嘴张成一个O,皱着秀气的眉毛,“可是我想和你们睡。”
期期艾艾看着爸爸,结果爸爸丝毫没有松动的意思,她郁闷极了,郁气在五脏六腑里搅着,搅得小肚子咕噜咕噜叫了一通,随即放了个臭屁。
清晨宁静的房间里颇显突兀。
小姑娘爱美,也要面子,觉得在爸爸面前失了颜面。短短愣了一秒,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往被窝里缩,结果被自己的臭屁熏个半死。
她再也装不了淡定,捏着鼻子爬起床,小小的身子很灵活,呵哧呵哧跑去卫生间拉臭臭。
顾言忱很给面子地等念念进了卫生间才笑起来,掀开被子透气,侧身挨到莫晓身边捏着她的鼻子说:“别装睡了。”
莫晓眼睛还没睁开先扬起嘴角,窝进他怀里蹭了蹭。
顾言忱长指在她的后颈揉,“我们让念念升级做姐姐好不好?”
莫晓初醒混沌的反射弧有些长,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一个还不嫌累?”
“不累。”顾言忱将她从怀里挖出来亲,“和你的孩子几个都不嫌累。”
第五十六章
周末, 顾言忱带着莫晓和念念探望顾老爷子。
庭院的老桑树上知了在不甘落寞地叫唤,莫晓牵着念念走在石子铺成的小道上,交待一会儿见到太爷爷要注意的事情。
顾言忱蹲下身抱起念念,“念念一定招爷爷喜欢,你不用太紧张。”
莫晓叹了口气, “可我担心我自己啊。”
“中国有句老话叫:母凭子贵。”顾言忱牵起莫晓的手, 浅笑着往家里走。
“......”这算是安慰人吗?
到了客厅,就见顾老爷子穿着青灰色布衫在喝茶, 毕竟上了年纪, 比起五年前莫晓在医院那匆匆一面, 白发更多了, 背脊更弯了, 说话的声音也没那么洪亮了。
“来了啊, 坐吧。”
老爷子声音表情具是淡淡的,目光却一直跟着小念念。
莫晓唤了声:“爷爷。”然后牵着念念走到顾老爷子面前介绍,“念念, 这是太爷爷。”
顾老爷子身上有一股大家长式的威严,念念略带怯意地唤了声:“太爷爷。”
小娃一叫人,老爷子就装不了深沉了, 他膝下只有一子一孙,一手带大的孙子倒是出类拔萃, 就是三十多岁了不谈恋爱也不结婚,更别提孩子。他几乎以为他这把老骨头入了土也见不到下一辈的时候,凭空冒出个曾孙女, 虽然有点非主流,但喜远大于惊。
顾老爷子抓着念念的手,一个劲说:“乖~乖~”险些老泪纵横。
念念是个小人精,熟络得快,没一会儿已经和太爷爷聊上了,啵嘚啵嘚说着美国有趣的事情,不时有模有样地背一两首古诗,逗得老太爷笑得老牙都颤颤巍巍地要掉下来。
快吃午饭的时候,顾平生来了,热闹的气氛微妙的冷清下来,只有念念不明所以,美滋滋地吃着保姆特意给她做的苹果拔丝。
顾老爷子用拐杖杵了一下地面,说:“难得大家都在,家里安排一下,把婚事办了吧。”
儿子紧握着莫晓的手,多少有点防备的意味,顾平生感到一丝涩意,他对顾老爷子说:“我没意见,听父亲的安排。”
顾平生这五年过的并不好,他原来一直靠将企业做大做强的信念支撑,不管是对是错总有坚持的方向。五年前儿子出事住院那次,一番谈话,信念松动,他临时改变商业决策却没能挽回局面,这些年父子关系更加疏远。
他年轻时创业不易,挥霍了身体,老来各种毛病缠身,夜里一个人在偌大的别墅,说话都是回声,却没个人影,真真体会到什么叫孤家寡人。
顾老爷子又说:“找个时间和亲家吃顿饭,该有的礼数不能少,选个好日子结婚。”
“结婚?”念念讶异地抬起头向太爷爷看去,咽下嘴里的苹果,“谁要结婚啊?”
顾老爷子变脸似的,一扫方才的严肃表情,慈爱道:“你爸爸和妈妈结婚。”
念念更讶异了,电视剧里都说要结了婚才能生宝宝的,可她都这么大了......
她拖着长长的尾音“啊~~”了一声,看向爸妈:“爸爸、妈妈,原来你们还没结婚啊?”
然后表情变得有些忧郁,托着下巴道:“妈妈,难怪我们在美国这么多年,是为了躲警察叔叔吗?现在要结婚了才敢回来?”
她苦大仇深的小模样把大家都逗乐了,气氛轻松一些。
顾平生看着念念,嘴唇动了一下,过了良久才开口,“这...这就是念念?”
念念手里的牙签还插着一块苹果拔丝,看了眼顾平生,又转头看向妈妈。
莫晓说:“念念,这是爷爷。”
回国后念念认亲戚认出了经验,基本上所有人看到她都是先惊讶,再热泪盈眶,最后笑眯眯一脸安慰。
她十分淡定地吃完手里的苹果拔丝,牵起来的糖丝黏在下巴上,她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了嘴和下巴,走到顾平生面前,规规矩矩叫了声:“爷爷。”
然后她看到意料之中的热泪盈眶,继而转化为一脸安慰。
.
一切尘埃落定,日子便散漫起来,婚礼在筹办,虽说只是走个形式,顾家的态度却格外认真,势必要把婚礼办得隆重盛大。
渐渐入秋,天气温凉下来。
这段时间,GM传媒进行了一些体制改革,顾言忱慢慢脱身,工作轻松了不少。
就像今天,吃完早饭也不急着去公司,不紧不慢在镜前打领带,一边对念念说:“一会儿爸爸送你去学校。”
领带才系好,大概是不满意,又被他扯下来,松了松衬衫领口。
帮念念换好幼儿园的白衬衫、格子裙,莫晓拿着书包走过来,“我一个人送就好了,你就不用特意跑一趟了吧?”
顾言忱笑笑没说话,收拾妥协一家三口出门。
把女儿送到幼儿园,小姑娘还有些依依不舍,站在大门口和爸妈黏糊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走进学校。
顾言忱揽着莫晓的腰,站在校门口看着女儿一步三回头地走远,直到变成一个小点再看不见。
坐回车里,开了一段路,莫晓问:“你不去公司?”
这不是去公司的路。
顾言忱浅笑:“不去公司。”
这么神秘?莫晓瞥了他一眼,悠哉地靠在椅背上看着往后退的街景。
直到汽车慢慢减速,在一个街口停了下来,莫晓才隐约猜到他要干什么了。
顾言忱解开安全带,侧身握住莫晓的手,捏了一下,这是他说话前习惯的小动作。
“那边不能停车,我们走一段?”
莫晓有些不确定地说:“我没带户口本...”
“我带了。”
“我是说我的。”
“我也带了。”
莫晓窘,“你怎么有我的户口本?”
“上次去接念念的时候顺便找爸爸拿的。”
“......哦。”
顾导还真是,领个证都这么闷骚。
到了民政局,排队的人不算多,很快排到他们,按程序填表,交钱。拍照的时候,摄影师说:“笑得开心一点。”
顾言忱的笑容向来都是浅浅的,莫晓很少见他笑得开怀的样子,侧眸看了他一眼,顾言忱恰好回眸,两人目光对上,会心笑了一下,又各自别开。
他找到她的手和她十指交缠。白衬衫、乌黑的发,沉静的面庞,一如往昔,只是那醇黑的眼中,盛着满满一潭的笑意。
领证的过程有条不絮,很快完成,一人拿着一本小红本走出民政局。
坐到车里,莫晓还有些恍惚。虽然这一切水到渠成,在办结婚证的过程中,两人按下手印、证书敲上钢印、工作人员将结婚证分别颁发给他们,宣布:取得结婚证,确立夫妻关系。
每一个环节,都让人动容。一本结婚证不仅仅只是夫妻关系的合法化,更是通过这种仪式,将两人的情感外化,如有实质地绑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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