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人在叫她,这声音很遥远,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还带着回声,秦望川想睁开眼睛看一看,但是无论如何都睁不开,也无法动,这种感觉像是在中了梦魇一般,十分难受。
“川儿,你醒醒。”
似乎有好多好多的人在她身边说话,不知道说些什么,秦望川很焦急,大脑十分混乱,她拼命地挣扎着,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很熟悉的呼唤声。
“秦望川。”
“司空临安!”她大叫一声,猛地坐起了身,将身边的人吓了一跳。
“家主,家主醒了!”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兴奋地说道,他急忙伸手去扶。周围传来了一片松一口气的声音,还有人喜极而泣。
秦望川头脑已经慢慢清醒过来,她呆滞地望着周围的这许多人,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身边的人的衣服好奇怪,自己所处的地方也好奇怪,一片洁白,地板光亮,一尘不染。
她突然浑身一个激灵,自己这是,回到现代了?周围的人都是自己之前的亲信,自己当初就怕自己有危险,于是坐下了许多部署,想来这一年来秦家都是由他们撑着的。
她用力掐了自己一下,疼痛感传来,这证明,眼前的一切不是做梦,自己是真的回到了现代。
“家主,您终于醒来了,您已经失踪了整整一年了,我们没人知道你去了哪里,也不敢说,只好一天天盼着您回来。”那个青年抹着眼泪说道,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秦望川什么话都没说,她从床上跳了下来,但是一个有力的手突然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她转身一看,竟然是那个在石室中见到的男人。也就是她的父亲。
种种的一切,包括十分眼熟的相貌,都可以证明,这真的是她的父亲。
“你要去哪?”他问。
秦望川甩开他的手,转身抓住了那个青年,急切地问:“我姐姐呢,小姐呢,她怎么样了!”
青年擦干眼泪,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快说!”秦望川厉声道。
青年不敢再隐瞒了,只能硬着头皮说出来:“小姐在您消失之后就精神失常了,只说您走了,还会回来,就整天等着,后来,我们疏忽大意,没有看好她,她就,跳楼自杀了。”他低着头,不敢看秦望川。
“我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快带我去!”秦望川说完,一把拉过那个人,让他带路,那人不敢不听话,只好乖乖在前面走。
秦鹭的病房就在秦望川隔壁,秦望川轻轻推开房门,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毕竟这样的情景她已经看到过一次了,也就不再很惊讶。
“小姐头部受创,一直昏迷,医生说她可能一辈子都是植物人了,并且随时会去世,我们用了所有的办法,都没有用,您,节哀顺变吧。”青年说。
秦望川摆了摆手,示意他先离开,然后关上了门,慢慢走到秦鹭身边。
“姐,我没有食言,我来了,我说过一辈子保护你,就一定会保护你。”秦望川轻声说,她蹲下身,看着秦鹭苍白,毫无血色的脸,手轻轻抚上去。
“我把父亲带回来了,我们有父亲,不是孤儿了。我还有了好多好多的经历,认识了很多好人,等你醒过来了,我带你去见他们。我也找到了想和他结婚的人,你说我结婚之后,你才会开始找另一半,现在我做到了,你也得实现诺言才行啊。”秦望川带着笑说,眼泪却忍不住地往外冒。
“姐,川儿回来了,你睁开眼睛,看我一眼好不好。”秦望川紧紧抓住秦鹭的手,将脸贴上去,眼泪从脸上流到手上,浸湿了光滑的皮肤。
那只手突然间动了,秦望川睁大了眼睛,连气都不敢喘,紧紧盯着她的脸,不敢移开目光。
只见秦鹭嘴唇蠕动着,好像在说着什么,秦望川急忙凑上前听。
“川儿,川儿。”
秦望川连哭都忘了,只是一遍一遍说着我在,她期待着秦鹭可以醒过来。
但是,手中握着的手慢慢不动了,软软地垂了下去,秦望川简直要窒息了,她手忙脚乱地去探她的鼻息,然后瘫倒在地上。
“姐姐,姐姐。”她轻声说,最后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哀嚎,她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愿意松开,她不相信自己千辛万苦,赔上了沈东陌的性命回到她的身边,换来的却是一个死讯。
门外有人听见声音,赶紧冲了进来,一个医生走上前,翻了翻她的眼睛,然后摇摇头说:“节哀吧。”
秦望川站起身来,一把抓住那个医生的领子,恶狠狠地说:“什么叫节哀,她这么久都撑过来了,为什么现在反而撑不下去了!”她身上的杀气太重,那医生吓得不轻,急忙护住自己的脖子,结结巴巴地说:“她一直活着是一个奇迹,这么重的伤没人可以坚持这么久,她不过是在凭着一口气吊着而已,我想如今是放下了,才去了的。”
秦望川闻言,心中一阵难过,她无力地松开手,医生赶紧跑了,连头都不敢回。
一个人走到秦望川的身边,轻声说:“她留着一口气,恐怕就是在等着你回来,如今你回来了,她也就放下心了。”
秦望川突然扬天长啸一声,她突然向着面前的男人打了一掌,男人没有躲,也没有拦,而是任由自己撞到墙上。他喘息了一阵,慢慢爬了起来。
“都是因为你,这一切的发生都是因为你!你太自私了,走的时候自私,什么都不说,留下我们说走就走,回的时候也自私,竟然将我引进一个圈套里,你甘愿用我的命,用沈东陌的命,来换你自己回家。我恨不得杀了你,不管你是不是我的父亲!”秦望川红着双眼,咬牙切齿地说。
男人抖了抖身上的土,低着头,眼圈也有些红,他叹了一口气说:“川儿,我承认我是想要回到现代,但是更大的一部分,是我在知道了你是我的孩子之后,看不得你死啊。我当初的穿越是靠着永生花的力量,但你不是,灵魂缺失是一件很大的事,我必须送你回来。”
“那我现在,要回去了,反正我已经帮你守住了家主的位置,看在你是我父亲的份上,我没办法怪你,但是姐姐已经不在了,这里就没有别的力量吸引我留下来了。”秦望川说,她定定地望着他,“告诉我,怎样才能回到那里。司空临安还在等着我。”
男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想要再过去还有办法,但是你回去也没有用了,那个小子不会等着你了。”
秦望川突然睁大了眼睛,她快步走上前,拳头攥紧,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不会再等着我?我不信。”
“你以为穿梭时空是随便一个人就可以的吗,永生花不仅仅控制着那边的世界,它还是一个可以要人命的东西,我们秦家的人都可以通过它穿越时空,但是别人不可以。它的力量太强大了,如果不能穿越,就只有死路一条。”
秦望川踉跄了两步,跌坐在地上,她紧紧捂着自己的胸口,那里疼得要命。
“我将所有的玉佩交给你之后,就去找了他,一开始我无数次地想杀了他,因为我不能看着我的孩子深陷进去,那样你就不愿意回来了,残缺的灵魂会让你受百般折磨,然后没命。但是他命大,我没有得手,眼看着没有办法了,我就找到他,将所有的来龙去脉,包括你的身世,全部告诉了他。”
“那个小子对你是真心的,他在确定了这件事的真实性之后,就开始主动远离你,好让你下定决心回现代。但是我没有想到他会跟着你进入石室,永生花一被打开,所有在里面的人都会没命,我也无法救他了。”
秦望川像是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她大脑一片空白,怎么都不敢相信,司空临安死了,他失约了。为了她,司空临安,沈东陌,全部都死了。
现在就连秦鹭也死了。凤元的姐姐又还在昏迷。她的世界一下子就全部塌陷了,没有了任何活下去的理由。
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以为自己会痛不欲生,甚至会难过到昏倒,但奇怪的是,她大脑十分平静,只是觉得有些空荡荡的,其他的什么感觉都没有。
没事的,反正自己这一辈子,也差不多活够了,都死了,大不了她就跟着一起死罢了。凤元那边没有人需要她担心,这边也没有了。
她慢慢走到床边,男人急忙上前拉住她,大声道:“川儿,你做什么!”
“现在你回来了,秦家依旧是你的。我也没什么放不下的了。”她淡淡地说。
“你想干什么!”男人大声说,他的手像是钳子一般,死死地抓着秦望川。
秦望川轻笑了一声:“你拦不住我的。”然后任由内力在自己的穴道中聚集起来,满满的,她感觉自己有些飘飘然,这就是临死的感觉吧。
“不要相信命运。”一句话突然在她脑袋中炸响,像是一声惊雷,她浑身一震,突然疲软下来,后退几步,男人赶忙扶住了她。
“不要相信命运。”秦望川喃喃自语。她一直不知道那个高僧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现在突然有些明白了。
司空临安既然约定了,就不会骗她的。
秦望川突然间回头,神情已经恢复了镇定,她紧紧抓住男人的手,说:“告诉我,怎样可以回去!”京城这一个月,很是热闹,先是突然间换了皇帝,新皇司空徒登基,大赦天下。京中一派喜气洋洋。还有据说原来的皇上失踪了,羽林军发了疯一般的找,怎么都找不到。而秦家的公子也据说是个女儿身,还跟着皇帝一起消失了,每个人都津津乐道,茶余饭后,总要谈上一番。
茶馆里,说书人在上面说的唾沫横飞,一个男子坐在角落里,一边喝茶,一边饶有兴味地听着。
旁边一个随从样子的人说道:“皇上,您为何一有时间就来这个茶馆听说书,他们讲的一直都是那秦家公子的事情,已经讲了一个月了,您听着不腻吗?”
男子笑而不语。
那人又说道:“对了,方才景侍卫让人捎来口信,说公主一切好得很,他们现在到了江南,那里太美了,公主很开心,流连忘返那。”
男子诧异地看了一眼,然后笑出了声来。“她在外面这么开心啊,也好,总比整日困在皇宫里要强。”
“还有,二皇子和贺家千金将婚期一拖再拖,不知道在等些什么。”
“哦?罢了,让他们等着吧。我也在等着。”司空徒轻声说,“还有什么事?”
“还有边疆战事原本已经告急,但不知道为什么,江澜的皇帝在消失很久后突然出现了,下令撤兵,并且还送来和平条约,说以后再无战事。”
“真的如此?”司空徒露出了笑容,“那太好了,再怎么说,和平也是好的。”
说书人正说到开心处,司空徒大笑三声,鼓掌叫好,然后又轻声问:“对了,那秦家的二小姐如今身子如何了,我准备过一会儿去看一下。”
“说来也是个怪事,那二小姐本来都快死了,但是突然一夜之间清醒过来,这口中一直喊着川儿。并且据说啊,这个小姐醒来之后性子大变,之前的记忆也都在,不像是失忆的样子,但是行事作风却变了很多,并且经常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实在是神奇。”
“这不是与秦望川当时差不多吗。”司空徒说。山中草木扶疏,绿荫正浓,一个穿着淡蓝色裙子的女子走在山间,却如履平地。她长身玉立,偶尔抬起头来露出脸,更是美若天仙。她一个人在林中慢慢走着,路过一个寺庙的时候,低头拜了拜。
没有停留,她继续向前走,直到进了一片竹林,只听得长笛悠悠,笛音像是山涧中的水,悦耳动听。
秦望川紧紧捂住胸口,平复下来,向声音发出的地方走去,绕过了几个弯,一个人出现在眼前,她差点摔倒在地上,那是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是方隐士。
“为什么是你。”她说,眼前一阵发黑。
“这是我的地方,不是我是谁!你个小姑娘莫名其妙。”他嫌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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