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您说,我自小跟在主子身边,除了主子的母亲以外,我还没有见过他对任何一个人如此在意,尤其是夫人去世后,主子就变得极为冷,很少对人和颜悦色,能让主子再次经常透露自己的情绪,也就是您了。”
“我知道作为属下的,我没有资格这样和您说,但是,主子这些年过得真的不容易,既然他都对您敞开了心扉,您也表态了,就对他好一些吧,景越在此,重谢了!”
说罢,他就单膝下跪,秦望川跳下床来,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臂,阻止了下一步动作。秦望川把他拽起来,然后扶着自己的腰坐回床上,说:“我这伤还没好呢,你就省省吧。放心,我对他负责任的。”
景越呆呆地看着秦望川,他怎么总觉得这话有点怪异呢。不过马上他就一个激灵,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跑着出了门,一边跑一边说:“主子走的时候吩咐了我帮您准备早膳,我忘记了!”
秦望川叹了口气,想来自己也真的是饿了。
她慢慢躺到床上,侧脸望去,透过朦朦胧胧的窗纸看着外面。心中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也不知道她秦望川何德何能,能够在如此应该悲痛的时刻,还能对着一个人的脸笑出来。她闭上眼睛,心中幻化成姐姐的模样,一滴已经冰凉的泪从眼角滑落。
姐,若是你也在我身边,看到我遇到了他,也一定会很开心的吧。曾经秦鹭拉着她一起对流星发了誓,许诺如果秦望川一日找不到相守终生的人,那她秦鹭也陪着她,姐妹两个相依为命。
秦望川现在想想,自己装做个男儿身,取向也没有问题,那一辈子恐怕都只能孤身一人了,而秦鹭呢,肤白貌美,心性坚强,还是秦家家主唯一的姐姐,追求的人不计其数,但是她真的履行了自己的诺言。这么好的姐姐,如今却。
秦望川抚上胸口,用力攥紧了手,强行忍住又要喷涌而出的眼泪,她突然坐起了身,原地盘腿打坐,运功疗伤。只有在意识集中在运功的时候,心中才能好受一些。
朝堂上。
司空临安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地盯着下面跪着的一位谏官,那人跪着也不消停,浑身抖得跟个筛子似的,但是却仍然昂首挺胸,大声道:“皇上,臣斗胆劝谏,数日不上朝,这可是我凤元皇帝的大忌,您身为皇帝,上朝和批阅奏折都不得落下,如今臣斗胆提出,还望皇上恕罪。”
见一个人开了先河,又一大臣走上前去,弯腰道:“皇上,臣还有一事禀奏,自打上次的选妃大典,秦家公子生病失踪一事之后,您到现在都未封一妃一嫔。当日优良的女子极多,您就是眼光再高,也不能一个都看不上啊。填充后宫之事事不宜迟,您还得多加关注,早做打算。”
这时台下的大臣们纷纷附和,齐声请愿,司空临安听得心中烦躁不已,只想甩袖离去,当初他为何会专门挑选这么多“贤臣”,臣子是贤惠,可他这个当皇上的就极为麻烦了。再加上他急着想回去看看秦望川如何了,就更加坐立难安。
好不容易听完了所有人的唠唠叨叨,司空临安摆了摆手,拔腿就走,只留下一帮老臣,摇头叹气。、
司空临安几乎是一路连走带飞地回了寝殿,一开门进去,秦望川正在一动不动地打坐,司空临安走过去,看着桌上已经凉了的饭菜,无奈地将它们收起来,招收叫来了景越,示意他拿下去,换新的上来。
司空临安坐到床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秦望川,两人就这样一个运功疗伤,一个看着对方,静静的过了许久,秦望川终于完成了,她让内力在体内流转了一圈,然后舒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抬头就看见司空临安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司空临安见她她发现了,马上将头扭回来,然后不自然地问。
“如今,身体好点了吗,待会儿我叫下人给你换药。”
秦望川笑了笑,说:“没什么大碍,过不了几日就好了,倒是你。”
司空临安还没等发问,秦望川就突然站起了身,说:“你把衣服脱了。”
司空临安瞪大了眼睛,向后退了退,一脸惊讶地看着秦望川。
“快点,别磨蹭。”秦望川突然觉得有几分好笑,就从床上跳了下来,然后走近他,脸上故意不露出任何表情。
“有事吗?”司空临安脸红得像个虾米似的,他眼神有些惊慌,秦望川看到如此慌张的他,不由得笑出了声来。
秦望川也不再废话,上前一步将司空临安按在了墙上,由于她本身的力气很大,再加上司空临安生怕再让她受伤,所以一时之间被牵制在了那里,无法动弹。秦望川伸手扯开了他的前襟,再一用力拉开腰封,他精壮的上半身就暴露在了空气中。
“你,你要做什么?”司空临安说着,慌慌张张地把自己重新包裹起来,然后看着秦望川,像是之前没有见过她似的。
秦望川突然间不动了,她低下头,身子向后退,司空临安又无暇管自己了,索性敞着就敞着吧,他上前一步扶住秦望川,低声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秦望川摇摇头,她伸出手去,将手指搭在司空临安的锁骨处往下滑,司空临安的身体一阵颤栗,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才后知后觉地遮盖住自己。
司空临安的身上本来就有许多结痂的旧伤,但是如今上面又覆盖了一层青紫或者干脆出血了的伤口,虽然处理过了,但是还是看起来触目惊心。秦望川的指尖轻轻滑过伤口,感觉心口一阵疼痛。
“这是救我的时候弄的吧。”秦望川说。司空临安顿了顿,点了点头。
但是随即他又道:“不过是点皮外伤,不要紧的,也已经做了处理,没什么大碍,别管它,饭菜都凉了,你现在重伤未愈,需要调养。”
说罢,他就将秦望川按在床上,然后拍了拍手,景越就端着一个食盒进来了,放在一旁的桌上,秦望川想要坐起身来吃饭,但是很快就被按了回去。
“别起来,就在这儿吃。我喂你。”
秦望川摇头笑道:“我这点力气还是有的。何必这么麻烦?”
司空临安完全不听她的,伸手拿过一旁的碗,用勺子挖起一勺粥,递到秦望川嘴边,秦望川拗不过他,干脆听话地吃了,粥落到她已经空空如也的胃里,秦望川这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饥饿,胃也不听话地叫嚣起来。
“如今我的待遇当真是见长啊,在龙床上吃饭,还是天子来喂。”秦望川自嘲地说。
司空临安低下头,搅动着手中的粥碗,声音小到秦望川几乎都听不清。
“如果你想要,这皇位也可以给你。”
秦望川吓得一口粥差点喷出来,她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嘴,然后说:“得了吧您,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到时候如果有人知道了咱们的关系,我不就成了千古罪人,蓝颜祸水。”
“你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吗?”司空临安突然问。
秦望川惊讶地看着他,然后自己拿过他手中的粥碗,说:“你想想,我之前就被世人嘲讽为断袖,为此还搭上了性命…”
“性命?”司空临安问,秦望川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说:“差点,差点。”
“如今若是昭告天下了,这不就连你也拉进了水里。古时虽然有龙阳之好的皇帝也不止一个,但是现在轮到你身上,我便不想要后人如此说你。”
司空临安低着头不说话,随后道:“那好,你等着,我不会总是这样委屈你,待时机成熟,我们就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安安静静,细水长流,不管外界是非。”
秦望川听了,嘿嘿笑出了声,她摇摇头,然后放下已经吃空了的碗,说:“好,我等着那一天。”
两人相视一笑,都有些腼腆,气氛沉静了很久,秦望川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我的家人都怎么样了,我醒来这么久,他们知道吗?”
司空临安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说:“无事,我已经派人通知了他们,等你好了,我就陪你回去。”
秦望川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她点点头,随即又道:“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也不用你陪着,如今就可以。”
说完,她就想跳下床,但却让司空临安生生拦了回去。他伸出一只胳膊,挡住秦望川,面无表情地说:“不行。”
秦望川被他推了回去,她无奈地看着司空临安,问:“喂,即便是我承认了心悦你,你也不用这样控制我的人身自由知道么,不然哪天我情绪上来了,拆了你的皇宫信否?”
司空临安抬眼看了看她,没有搭理她的话,而是从袖中取出一团东西,秦望川知道他不想听的话,想来说了也是白说,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没办法,谁让自己看上的是这么个怪人。
她伸手抢过司空临安手中的东西,抖了抖,发现是一个红色的线团,她瞠目结舌地看着,然后说:“你这是,要学习贤妻良母,缝衣服?”
司空临安不理她,默默地解开那团红线,然后把秦望川的胳膊拉过来,将一头系在上面,另一头自己系上,再抖开。
秦望川抬了抬自己的胳膊,发现这条红线不长,正好是从床到司空临安桌案的距离,便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秦望川没好气地说:“你这是做什么,我还能偷偷跑了啊?”
司空临安站起身,将碗筷收拾好,然后坐到了桌边,撩起袖子磨墨,准备批阅奏折。
他低头写了两个字,然后轻声说:“我不知道你到底遇到了何事,但是我不允许你自尽,我怕我一抬头,你就不见了,所以只能把我们拴在一起。”
第一百七十一章 玉佩
外面的日头已经高照了,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司空临安说了声进来,然后一大帮人就纷涌而入,摆桌子的摆桌子,布菜的布菜,看得秦望川一阵眼花缭乱。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那一帮人身手什么的极好,秦望川猜想这是司空临安的那些暗卫,果然与众不同,打杂的用的都是暗卫,那么多宫女太监白养着呢?
司空临安摇摇头,说:“这可不是我安排的。”
秦望川眼睛再抬起来,看见了景越的身影一闪而过,她摇头笑了,不过也饿了,这个景越还算有点眼力见。
“走吧,你该多吃点,景越准备的都是有利于你的伤的东西。”司空临安说,然后上前扶秦望川,秦望川伸手挡住他,示意自己可以,笑话,若是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了以后还得让他这么照顾自己,她总有一种“受”的感觉。
这么想来,浑身一个激灵。秦望川赶紧摇摇头,快跑到了桌边,咣当一声落座,司空临安惊讶地看着她,然后无奈地摇摇头,也坐了过去。
桌上的确很丰富,但是没有什么油腻的东西,秦望川刚拿起筷子,碗中就多出了一直剥好的虾仁,秦望川愣了愣,抬头,发现司空临安正在认认真真地给自己剥着虾仁,他修长好看的手指十分灵活,很快地,一个一个完整的,圆滚滚的虾仁就都到了她的碗里。
秦望川心中莫名地有些感动,就算搁在现代,也会有许多人不屑于给自己的另一半剥东西,司空临安是个处于封建时代的男子,甚至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她秦望川这是多么仨生有幸,才能换得初见那一日的回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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