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阮盛崇也不是傻的,在知道昨晚是五城兵马司的统领出事后,就明白圆圆是怕自己万一出点什么事,很是感激的道:“三妹,多谢你们为我着想,那我先去了。”
浅浅看见阮盛崇离开了,赶紧拉着送到门口的圆圆回去,嘀咕道:“这大冷天的,看着像是要下雪了,我这有人让我给你带了信。”
圆圆和她回到客厅,也难掩担忧的低语:“明睿他们也没回来,这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就怕他手里炸药的存货多。”
浅浅把信件递给她,掩嘴打了个哈欠,懒懒的道:“你慢慢看吧,我昨儿没睡好,先回去睡一觉,有事让人喊我。”
“好,你吃点东西再去睡。”圆圆知道她是不想留下打搅自己看信件,在她离开后,看了惠贵妃给自己的信,无非是说什么‘乱套了,感觉老天就像是筛子一样,现在出了这火药,实在是是敌非友……’
圆圆看完了信,就知道惠贵妃是琢磨出来,自己和这周明昊之间以前有什么,这也算是给自己打了个预防针,免得自己多想。
她仔细的看了两遍,觉得这信件很棘手,不能留下,干脆扔到炭盆里烧了,这才起身去了福安堂。
楚老夫人一到这大冷天,就不大出门,幸好这福安堂地方不小,就在里面转两圈,也有走小半个时辰。
她现在年纪大了,睡眠就轻,半夜三更的大动静后,就一直没睡,脸上看着就有点憔悴,见圆圆俏脸含笑的给自己请安,也笑了笑:“我这没事,你不用一天几趟的过来瞧我,倒是明睿他有没有送信回来?外面现在是怎么样了?”
圆圆抿嘴一笑,亲热的道:“我这习惯了来祖母这坐坐,要是有不懂的地方,祖母也好多指点我一二;世子也没送信回来,估摸着着是出了点事。”
虽然圆圆说的不清楚,可是楚老夫人也没有多问,点头道:“最近府里看紧点,免得出什么事。”
因着昨儿芝兰斋的消息没传出来,楚老夫人也不知道周明昊和自己孙儿打起来的事情,也不知道周明昊现在是很多人的眼中钉,很是发愁的叹了口气:“芝晴现在一门心思就想着让我请人去做媒,可是这安亲王世子明摆着是对她没意思,我现在也管不了了,今儿起就装病避一避吧?”
圆圆嘴角抽了抽,低声道:“祖母不用担心,估摸着二小姐明儿就会打消这个主意了。”
“哦,那就好。”楚老夫人松了口气,无奈的道:“我现在年纪大了,心也软了,她在我面前哭,我心里也不舒服。”
说真的,这老人家都喜欢看见笑脸迎人的姑娘,而不是哭哭啼啼的姑娘,要不是那是自己的孙女,楚老夫人早就不耐烦了,
现在她听到圆圆这样说,还以为她是在安慰自己呢,没往别处想。
她们在说着话,外面就传来了丫鬟的声音:“二小姐来了。”
披着狐裘的楚芝晴一脸不愉的沉着脸进来,柳眉微微皱,杏眼带愁,眼见要哭了,可是看见圆圆也在,瞬间抬起下巴,让自己显得矜持高雅。
她上前给两人行了礼,就顺势坐在楚老夫人的下首,微微一笑:“大嫂,你有事就去忙吧,祖母这边我会陪着的。”
楚老夫人赶紧瞄了圆圆一眼,透着让她留下来的希翼。
圆圆心里好笑,这楚芝晴还真是厉害,能让楚老夫人都吃不消,可是细想之下,就品出楚老夫人对她的疼爱,也不想让她继续做美梦,淡淡的道:“祖母,世子离开的时候,交代过我,安亲王府这边,我们不能再走动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楚老夫人还没说话,楚芝晴已经忍不下去了,柳眉倒竖的看着她,恨恨的道:“安亲王世子和我们好好的,你在这造谣生事,大哥娶了你,可真是家门不幸。”
楚老夫人闻言,神色一厉,板着脸,瞪着楚芝晴道:“你胡说什么,真是没规矩,还不赶紧给你嫂子道歉。”
“祖母,明明是她先欺负人的,”楚芝晴一脸委屈的红着眼睛道:“她现在才管家几天,就敢和安亲王府闹起来了,我觉得还是让我娘上门去探探消息才好,免得得罪了人。”
圆圆心里好笑,就是因为现在二房的周氏不能管家了,这才消息不够灵通了,昨儿半夜三更安亲王府发生的事情,二房到现在还没得到消息。
脸上却是眉眼端庄的道:“二妹,我这肯定是事出有因的,你没听我说完,又怎么知道是我得罪了人呢?”
楚芝晴被她抢白的七窍生烟,心里觉得她就是不想让自己嫁入安亲王府,神色不善的冷笑:“你不要以为你现在管家就能为所欲为,你这样给大哥丢脸,他迟早休了你,到时候看你……”
“够了,”楚老夫人打断孙女的话,没好气的道:“你的规矩呢,谁让你这样和你大嫂说话的,你给我回去闭门思过,没有我的话,不准你出来,还不快去。”
楚老夫人可不认为圆圆会这么不懂事,她向来是稳重的性子,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
因此,这才让孙女回去,准备自己问个清楚。
可是,楚芝晴不知道祖母是为自己好,现在当着圆圆的面,被祖母呵斥,只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实在是端不住,瞬间珠泪点点,看着她们哽咽的道:“我就不明白我这是哪儿做错了,这各府之间的应酬,难不成可以凭着自己的心意来行事吗?我就知道祖母不心疼我,可是也不能这么纵容大嫂得罪人是不是?”
这话说的很是漂亮,不仅显得她知书达理,还衬托出圆圆在管家理事处的不足。
圆圆却嫣然一笑,眉眼间的风情很是动人:“二妹实在是太心急了,这没听我说完就急着替安亲王府开脱,可是我这要求不和安亲王府来往,自然是有原因的,我先前得到消息,安亲王府的书房和正房都被火药炸掉了……”
这下,楚老夫人和楚芝晴几乎是同时惊讶的看着她,异口同声的问:“真的吗?安亲王府被炸了?”
圆圆肯定的点头:“这样的大事,我自然不会说谎,估摸着现在安亲王世子也是进宫了,我们等世子他们回来再问消息,这才能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楚老夫人一脸凝重的沉思,准备等下私下问圆圆。
楚芝晴却花容失色的看着圆圆,很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最后自己失魂落魄的起身,快速的往外走,还呢喃道:“不,这不可能是真的,来人,去外面打听……”
圆圆也来到客厅的门边,对着绣春和初夏道:“你们两人扶着二小姐回去,这件事现在不宜声张。”
楚老夫人听到圆圆的话也没反驳,看着初夏她们离开了,自己这才看着她沉声问:“圆圆,你告诉我,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安亲王世子先前和我们有往来,会不会影响到明睿?”
这姜是老的辣,她这一开口,闻到都是要紧的问题。
“我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我说的都是真的……”
圆圆不想在她的面前隐瞒,是因为这件事肯定瞒不下去,还不如自己早点说出来,也免得楚芝晴在这折腾楚老夫人。
……
哪怕是快午时了,这没有太阳的露面的阴沉沉的天气,还是让人觉得寒风刺骨。
楚明睿带着人骑马威风凛凛的来到安亲王府,看着里面残破的书院和正房,桃花眼里都是阴霾,肃然的道:“给我四处搜查,这倒了的书房和正房这边,都给我查仔细。”
“是。”底下的侍卫齐齐的应了一声,就都有条不序的按着各自的队长吩咐的动手。
时慕棠下马后,扶着坐在马上的楚明睿下马,低声道:“看来他们早有准备,我们想要在这寻找蛛丝马迹也不容易啊?”
拜他所赐,楚明睿现在身上有伤,脸色自然不会好看,冷哼一声:“迟早会把人找出来,我估摸着他们现在是退到山林里了。”
时慕棠也点头:“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他们特别喜欢寺庙,落鹤山,普济寺,西山这边,都是深山野林,你觉得他们会在哪儿?”
楚明睿阴沉着俊脸,菲薄的唇瓣噙着一抹锋芒过甚的弧度,桃花眼里充满晦暗幽深的阴冷:“我们让人去问问山边上的人家,看他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也让人乔装打扮,多去那边转转,看看哪边有异常。”
这个时候,于景诚骑着马过来,看见他们眼神一亮,大声道:“明睿,赶紧进宫。”
利落的翻身下马,就把缰绳扔给自己身后的护卫,三步并两步的来到他们中间,伸出两只手,吊儿郎当的搂着他们的肩膀,难掩兴奋的低声道:“嘿嘿,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哥回来了。”
☆、67 千年的王八
时慕棠听到于景诚说他哥哥回来了,眼神一亮,焦急的问:“是不是找到我们的师父了?”
于景诚看见他们都难掩焦虑的神色,得意的点了点头:“是,大师现在已经进宫,不过宫里的那位可不知道我哥哥回来了,惠贵妃说今儿皇上要下旨废除皇后和太子。”
楚明睿眼神幽深的勾起嘴角笑了笑:“好,我们进宫。”
……
皇上现在身患中风之症,躺在床上越发会胡思乱想,帝王心思本来就多智近妖,现在越发让人忌惮。
而且皇上现在的脾气不好,每每召见大臣,回话里但凡有点不是,就会被骂的狗血淋头,让朝中重臣恨不能自己被皇上忘记才好。
不过,也幸好惠贵妃会在旁劝解一二,倒是让皇上收敛一点,这也让朝中重臣心里都对惠贵妃感恩戴德,有些事宁愿请惠贵妃做主定夺,也免得去见皇上。
这两个多月,惠贵妃的权势是一日更比一日重。
年过不惑的皇上现在很是消瘦,他人本来也不算特别高大,现在更是显得单薄。
可是哪怕是躺在床上,那乌黑的幽深的瞳仁,格外幽深莫测的眼神,都流露出让人惧怕的气势,此时他沉着脸看着走进来的穿着米白色袈裟的和尚,眼神里就透着希翼之色。
他为了长生不死,为了回到过去,都能让天机道长害了不少性命,可是最后,天机道长死了,也没人再给他炼丹了,现在看见这无为大师,心里又有了期待,哆嗦的开口道:“大,大师,一别数年,大师还,还是一如往昔的康健。”
无为大师须发皆白,慈目善目的看着他,和颜悦色的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皇上看着气色倒是不大好,贫僧算到皇上命中有此一劫,这才回京,愿助皇上一臂之力。”
他的一举一动,都似乎带着让人折服的禅意,面孔红润,看着就像是因与世无争而心平气和。
特别是他的眼睛,因为修禅学佛眼睛明亮睿智。,看人的时候,就像是能看到你的心里去。
皇上听到他的话,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凤眼急切的看着他道:“是,大师觉得朕现在真能没事吗?”
“阿弥陀佛,有所执著,就是人心;无所执著,就是道心;舍不了死,换不了生;舍不了假,成不了真。”
无为大师说完,对他点了点头,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悲天悯人的道:“其实,也就是太子借了皇上的气运,这才压着皇上卧病在床,现在只要让皇后和太子都没了这尊贵的身份,就不能吸取皇上的气运了。”
依依在边上悄悄的看了他们一眼,心想:“这一听就是哄人的,皇上真的能上当吗?”
她其实也明白皇上为什么托着不废后,无非是想让皇后和太子制衡自己,免得自己真的起了谋朝篡位的心思。
她也明白,皇上就算是死,不让自己陪葬,这都会死不瞑目。
可是皇上却是一脸恍然大悟的神色:“难怪我从去年起,身子就不对劲,原来是他们母子在害我,来人,宣诸位阁老,六部尚书进宫。”
太监赶紧应了一声,躬身退后几步,这才敢转身大步离开。
依依惊讶的看了眼无为大师,随即赶紧低头掩饰自己的神色,暗香:这老和尚现在越发会骗人了,看着还真像一回事。
周天佑到底还是想好好活着的,现在无为大师就如同是他在溺水的时候抓住的浮板,急切的问:“大师,朕真的还能好起来吗?”
“阿弥陀佛,皇上尽管安心,老衲会为皇上念经祈福,皇上很快就能好起来的。”无为大师双手合十,一脸的慈眉善目:“皇上对大周有大功德,等积功累行,万事不可执著,随缘,因循苟且,尽人事听天命,佛以大愿作众生多善根之因,以大行作众生多福德之缘;
诸佛皆德施名,称名即称德,德能灭罪生福,名亦如是……”
周天佑心里先前没见到无为大师的时候,还真没料到自己听到和尚念经,这心里能觉得舒坦,可是现在事实如此,他在无为大师平稳淡然的佛号里,只觉得自己浑身都舒坦多了。
这就让他越发觉得自己真的是被皇后和太子他们给偷了气运,这对他们更是愤怒难平。
等诸位大臣来的时候,发现皇上的气色看着真的好多了,对于皇上口口声声的说要废除皇后和太子,他们互视一眼,倒也没有反驳。
这一是因为太子不成器,这处理政务还比不上惠贵妃;再者是先前皇上就把那天机道长和童男童女的事推到皇后身上,不管真相是什么,反正人证物证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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