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玥咬牙切齿,瞄了一眼晕晕乎乎的青杏,很好,这丫头已经迷糊了。
于是手中的箭矢凌空漂浮了起来,下一秒,宛若离弦一般朝着湖上画舫上的那个持弓之人射去!
这一次,盈玥没有丝毫收下留情!她直接用了最大程度的精神念力!
因此箭矢射出的速度,更胜弓箭之速!
那人绝对来不及躲闪!
盈玥对自己的视力很有信心!一定能射中!
带着她自信,箭矢以不容反应的速度转瞬便抵达了目标!
噗!
这声音不是落水的声音,也不是射入木头的声音。
而是射人肉里声音!
但是没有惨叫声。
盈玥却分明瞧见,画舫上的人一个趔趄,便飞快藏匿了起来,转瞬便不见了踪影。
可恶,这个时节湖面冰封,踩着冰,完全可以逃走!
盈玥狠狠咬牙,正要折回小楼中看看咏絮,结果却看到了身后气喘吁吁的永瑆。
永瑆一头热汗,正立在她一丈外的地方,眼珠子瞪得滚圆,瞪得都要飞出来了!仿佛是看到了超出自己三观的事情。
盈玥:“额!!”-_-||
“你,什么都没看见,成不?”盈玥忙挤出一个笑容,对他商量。
永瑆:……
这时候,青杏好似恢复了神智,不明所以地看着周遭的情况,“福晋?十一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青杏满头雾水,呆滞若蠢妞。
这时候,刘昶带着两个眼生的小太监折返回来,噗通跪下:“爷,奴才无用,追上去的时候,那人已经被割喉了!”
永瑆脸色一寒,道:“湖上还有另一个刺客,去追!”没想到竟然是前后夹击,若是寻常女子,只怕早就没命了!
“嗻!”刘昶带着两个小太监兔起鹘落般朝着湖上画舫奔去!
盈玥叹了口气:“割喉?是被杀,还是自尽?”若是被杀还好些,若是自尽的,只怕画舫上那个刺客一旦被追上,也会自尽的。
永瑆登时咬牙切齿,“胆大包天!居然豢养死士!”
看样子永瑆是认定刺客是自尽的了。
很快刘昶带回来一个坏消息,刺客没有被杀也没有自尽,因为追丢了。
永瑆气得冒烟,“混账东西,两个受伤的刺客居然也能追丢了?!”
刘昶忙磕头道:“爷,那刺客似乎很熟悉定王府的地形,兜兜转转,奴才们便被绕晕了!”
永瑆与盈玥脸色齐齐一凛。
若是死士,断断不可能直接豢养在定王府,肯定另有训练死士的秘密地点。因此死士多半不可能十分熟悉定王府地形!如此也可表明,这个受伤的刺客,极为有可能是定王府的侍卫或太监!!
第二〇七章、范围缩小!
“十一叔,咏絮表妹怎么样了?!”第一个赶来的,果不其然正是定亲王绵德。
盈玥直接冷笑了:“你怎么知道咏絮在这里?难不成刺客是你指派的不成?!”
绵德愕然,他怎么料想到十一福晋当口便是直接撕破脸皮的质问!可绵德偏偏还不能跟十一夫妇撕破脸皮,他急忙道:“侄儿只是听底下人说,十一婶陪着咏絮表妹一块离席,然后西子楼这边有出了事儿,所以才以为……”
盈玥冷哼,解释得倒是很完美啊!毕竟绵德是定王府的主人,会第一个赶来也是合情合理之事!
盈玥二话不说,大步进了西子楼,将受惊已久身怀六甲的咏絮亲自扶了出来。
绵德看着毫发无损的咏絮与盈玥二人,咏絮虽然脸色惨白,但并无丝毫受伤,十一福晋就不用多说了,虽然身上沾了泥土、旗髻有些松散歪斜,但整个人分明是气势十足!
紧随绵德后头而来的,是贝子绵恩以及四贝勒永珹、六贝勒永瑢三人。
绵恩早已顾不得什么,直接便冲将过来,一把便保住了瑟瑟发抖的咏絮。
而咏絮看到绵恩,登时“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
绵恩忙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别怕别怕,我这不是来了吗?”
咏絮哭起来样子实在不怎么样,跟“梨花带雨”四字绝对不沾边,哭起来泪水哗啦啦哗啦的,鼻涕也哗啦哗啦的!哭得满脸通红,那叫一个惨烈!
一边哭一边道:“你怎么才来,吓、吓死我了……呜呜呜!”
四贝勒见状,已然松了一口气,便侧脸问永瑆:“我只听说冒出刺客来,看样子都没事。”
咏絮立刻从绵恩怀里挣脱出来,愤愤道:“才不是没事呢!我的贴身侍女映棠死了!”
盈玥暗道,看样子是化恐惧为愤怒了。只不过……你丫的鼻涕能不能擦一下,都落在我的斗篷上了好伐?!
咏絮怼了四贝勒一句之后,又快步走到盈玥身边,“月娘你没事就好,我刚才听见动静,可吓死我了。”说着,便将斗篷脱下来,递了过来。
盈玥看着斗篷上晶莹的鼻涕,丫的已经结冰了!
“额……不用了。”老娘情愿冻着!也不穿这件斗篷!
永瑆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身边,二话不说便脱下了身上厚实的紫貂斗篷,呼啦一声,温暖的斗篷将她兜头兜脑包裹。
盈玥不禁一愣,怔怔看着永瑆。
永瑆却转身走到了定亲王绵德身旁,板着脸道:“一个刺客已经死了,另一个负伤而逃!立刻封锁你王府前后个个出入门!那刺客,决计插翅难逃!”
绵德登时脸色一变。
四贝勒不禁蹙眉:“绵德,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
绵德只得咬牙,传话了这般吩咐下去。
永瑆暗自冷哼,吩咐刘昶:“叫跟随的太监帮着去各处出入门守着,不许放走任何一人!”
“嗻!”
绵德脸色剧变:“十一叔,你这是什么意思?!”
永瑆淡淡道:“放心,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不过方才逃走的那个刺客,分明十分熟悉你王府地形,只怕很有可能就是你府里的侍卫或者太监!”
绵德脸色一僵,强撑着道:“这怎么可能?”
四贝勒肃色点头:“这很有可能!你好歹是个亲王,府内也算是禁卫森严,哪里是那么容易被刺客混进来的?若是侍卫,便可以轻易进来了。”
绵德脸色更加难看了。
盈玥道:“方才刺客是从湖面冰雪上逃走的,应该留下了不少清晰的脚印。根据脚印,应该可以缩小范围。”
四贝勒这个推理迷不禁拊掌:“那还等什么!”
于是一马当先便冲了过去。
盈玥:-_-||
画舫就在离湖畔不远的地方,雪白无暇的冰面上,果然留下了一串清晰无比的脚印,和……一滴滴的血迹。
四贝勒作为推理迷还算有基本素养,他特意躲开了脚印和血迹,弯着腰仔细观察,“这刺客脚长六寸七分,基本可以排除是女人了。”
六寸七分的脚已经相当大,大概41码到42码之间,女人基本不大可能。
盈玥点头:“没错,我观那人的身形,的确不是女子。”
四贝勒一脸破了案一般的得意,“既然如此,绵德,赶紧把你王府里所有脚长六寸七分,又受了箭伤的找出来!”
绵德露出为难之色:“至于受伤与否,非得宽衣不可,一时半会可检查不完。至于脚长六寸七分的男子,可实在太多了,我的脚便差不多是这个尺寸。”
四贝勒愣住了。
盈玥冷笑,扬声道:“既然如此,那就再加上三条!第一,这个刺客身高七尺二分至七尺三分之间,第二、体重不超过一百三十斤!第三、此人是左利手!”
绵德眼中透着难以置信的惊愕。
咏絮此刻身上被绵恩的硕大斗篷包裹着,只露出泪痕斑驳的小脸蛋,她一脸迷糊:“前两条也就罢了,左利手是什么呀?”
盈玥尴尬了,一不小心飚出了现代专业词汇……
四贝勒却已经开口替她解释了:“左利手就是左撇子!少年包公案里,包拯总把左撇子说成左利手。倒是蛮好理解的。”说着,四贝勒笑着看着盈玥:“没想到弟妹你也喜欢看少年包公案啊!”
盈玥尴尬地点了点头,“额是,是啊,随便看看。”
四贝勒忍不住翘起了大拇指:“弟妹随便看看,便学会了包公这一手看鞋印断凶的本事!这点本事,书里可没有说得太详细,只说根据鞋印深浅,便可推断凶手身高体重!弟妹,你可真厉害!改天一定要跟我详细说说!”四贝勒搓着手,一脸讨好。
永瑆瞅着自己一母同胞大哥,一脸的瞧不上。
盈玥讪讪笑了,作为一个现代资深推理迷,学会看脚印,其实算不得什么。盈玥上辈子,一个叔叔就是个资深警察,实际案情,她也不知听了多少了。这一手看鞋印的本事,原以为这辈子是用不上了,没想到……
第二〇八章、人赃并获
咏絮小脸有些激动,“脚长、身高、体重全都知道了,再加上身上有伤!应该很快就能找到那个刺客了!”
“恩哥,你说是不是呀?”咏絮小手戳了戳绵恩的手背。
绵恩眼睛眯成一条缝,眸中泄露出丝丝缕缕寒芒,他带笑道:“是啊,絮儿真聪明。”
说罢,绵恩棱角分明的脸上显露出冰凉的寒意,他陡然大步走到了绵德跟前。绵恩作为弟弟,身量却生生高了哥哥足足三寸!在加上那一脸压迫性的寒面,叫绵德脚下一颤,险些忍不住想要后退!
“你……你想干什么?!”绵德急忙怒吼。
绵恩冷笑着俯视这自己这位兄长,道:“大哥,若我没有记错,你的贴身护卫孟则便是身高七尺三分,而且是个左撇子了!”
绵德神色剧变:“那又怎样?不过是凑巧罢了!”
“是吗?!”绵恩怒火攻心,眼睛都赤红了,“孟则是你的贴身护卫,向来不离你左右!怎么今日不见了踪影?可否劳烦大哥,把他叫出来?也好叫弟弟查查,他身上是否负伤!”
“你——”绵德色厉内荏急吼道,“你反了天不成!这里可是我的定王府!岂容你说查就查!你算个什么东西!”
盈玥心道:看样子是被绵恩不幸言中了。
绵恩却陡然笑了:“大哥不许查,只怕也来不及了!”
绵德脸色惨白:“你、你什么意思?!”
盈玥一怔,对了绵恩身边的侍卫哪儿去了?他作为贝子,出门在外,少说也会带个十个八个护卫……难道说……
这时候,只见四五个侍卫押这一个五花大班的健硕男子,径直朝着湖边此处而来!
那个被绑的男子,身上只穿着件单薄蓝灰色的中衣,肩膀上已然晕开一片鲜血……
这个人,肯定就是方才画舫上的刺客!肯定就是绵恩口中所说的孟则!
绵德登时面如土色。
绵恩微微一笑,“方才听到十一婶说的那些,我立刻便想到了孟则,所以趁人不备,叫身边侍卫兵分两路。一个受伤的侍卫,被困缩王府,能去的地方只有两个,一个是他自己的住处,另一个便是药房!”
绵恩自幼长在定王府,自然十分熟悉王府的构造。
贝子府的侍卫躬身道:“回贝子爷,奴才们在冲进侍卫房的时候,正好逮到这厮正在给自己包扎伤口!”说着,他将一支带血的箭矢呈递上去,“这是箭矢是在孟则房中桌上找到的!”
绵恩接了过来,瞅了一眼染血的箭矢,再看看孟则肩膀上的伤痕,不由冷笑道:“你倒是够有本事的,箭矢入体足有一寸半,你竟然自己动手便给挖了出来!”
孟则闭紧了嘴巴,一言不发。
绵恩冷笑:“装哑巴?”他冷哼一声,看向绵德,“不知定亲王,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绵恩显然是要撕破脸了,连一声“大哥”都不称呼了。
定亲王绵德脸色惨白,一个趔趄,生生摔倒在了雪地上,“不!不是我指使他的!这件事我跟我无关!”
孟则见状,亦毫不犹豫地道:“一切都是奴才自作主张,与王爷无关!”
绵恩气得脸色铁青阵阵:“你倒是够忠心的!”
四贝勒见状,便上前拍了拍绵恩的肩膀,“事已至此,不必饶舌,直接禀了汗阿玛便是!”
绵德脸色瞬时灰白,再也没有半分血色。
绵恩果不其然采纳了他四叔的意见,直接押着孟则奔赴宫门。
有四贝勒、六贝勒、十一阿哥三位皇子作证,此案可以说是板上钉钉了。绵德是否承认,已经不重要了。
而盈玥不放心咏絮,先行将她与老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送回了贝子府,才回宫去了。
不料一回宫,便看到王进保守在乾东五所外,“十一福晋可算回来了,皇上有旨,命您即刻前往养心殿一趟。”
盈玥一愣,不是已经有四六十一作证了吗?不缺她一个吧?
心下虽疑惑,却也只得乘上肩舆,赶去了养心殿。
养心殿宽阔的殿中,只有父子祖孙五人,一应宫女太监都被驱逐了出去,因此显得空荡荡,莫名叫人紧了心神。四贝勒、六贝勒、十一阿哥和绵恩一字排开立于一侧,都缄默着。可见是该禀明的早已禀明了。
不过绵德不在……乾隆没有召见他。
盈玥低眉顺眼上前,忙磕了头。
乾隆脸色阴沉得很,一股子凝肃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富察氏,咏絮如何了?”
盈玥松了一口气,原来乾隆陛下是担心外孙女啊,“请汗阿玛放心,儿媳已经亲自送她回去,咏絮身子无碍,只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乾隆点了点头:“这次的事儿,朕已经明了。多亏了你从旁周旋照顾,咏絮才能逃过这一劫。”她这个孙女,肚子已经那么大了,若是有个万一,便是一尸两命!富察氏救的可不只是咏絮,更救了朕的曾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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