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玥狠狠推开永瑆那黏糊在自己脖子上的脸,“滚!我要睡觉!”折腾了一天,早就累了!便翻身朝里头,甩给他一个后脑勺。
永瑆呵呵笑了,一只手搭在那细腻如羊脂的肩膀上。
盈玥恼怒地甩开那只手:“我都说了,要睡觉了!”
“好好好!”永瑆好声好气哄着,轻轻拍着她后背,“睡觉,咱们都安歇。”
他这个小福晋,当真是凶得紧!嗯,凶得可人,凶得萌萌哒!
片刻后,永瑆便听到枕边的呼吸声已经均匀,不由苦笑,睡得还真够快的。
借着月光,永瑆掀开被子,瞅了瞅自己下面,精神得叫人头疼。
叹了口气,凑到小福晋脑后,深深嗅了一口,满满都是香甜柔软的气息。永瑆一手覆在下面,只得自食其力,给揉了出来,然后才用着福晋柔软的身躯,酣睡去了。
一夜无梦。
盈玥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发现被窝干爽,已经没有酒气和那种缠绵过后的气味。仔细一看,才发现,被窝里已经没有喜帕,被子、褥子也已经被换过了。
不由脸颊烧红,也就是她的身体也早被底下丫头给看了遍儿!
一瞧旁边,枕畔还带着余温,却没了人。
“格……福晋醒了吗?”青杏闻道。
“嗯,先把肚兜和裤子给我递进来!”
青杏晓得,自家主子不喜欢被服侍穿贴身衣物,便连忙将月白鸳鸯戏水的小肚兜和同色的软绸小裤递了进去。
盈玥飞快穿好,这才掀开了闱帐,问道:“十一阿哥呢?”
捧着衣物的青杏正要回答,便见屏风后头嗖的冒出来一只脑袋,“哟,才刚睡醒,就想爷了?!”
盈玥脸色一黑,丫的居然就在房里?
永瑆眯着眼打量着盈玥一双藕臂与削肩,果然细腻得堪比羊脂玉,昨夜那温软的触感,还依稀停留在手心与指尖。他这福晋,虽非绝色,但一身的肌肤,当真软腻得叫人沉醉,所谓软玉温香,想来便是如此吧。
青杏这才低声道:“十一爷也才刚醒,正在屏风外喝茶呢。”说罢,青杏忙唤了玉带、玉盏进来,一并伺候盈玥更衣洗漱。
阿哥新婚,有三天婚假,因此永瑆今天是不必去尚书房读书的。
穿好了旗服和旗鞋,盈玥这才走到屏风外,其实这卧室,被分隔成了两个空间,屏风内是睡觉的地方,屏风外有梳妆台、桌椅、衣柜之类的家具,算是个衣帽间加化妆间吧。
永瑆正坐在椅子上喝着六安茶,眼睛盯着盈玥那一瀑乌黑的秀发,仍记得,摸起来端的是顺滑,不自然的,永瑆有些走神了。
陶卉姑姑为她梳头,青杏已经打开了一个个首饰盒子,盈玥一边从里头甄选首饰,一边问:“今天应该要去给太后和皇后磕头敬茶吧?”
身后喝茶的那位大爷这才回过神来,道:“哦、是啊!不过不用着急,皇玛嬷晨起有礼佛的习惯,辰时二刻再去请安既可。”
盈玥松了一口气,那还好,来得及用早膳。
作为孙媳妇,第一次面见太后,自然不能打扮得太素净,因此盈玥特意选了一对碧玺芍药钗簪在鬓角,又选了一只翠白玉琥珀穿珠梅花簪,犹豫一下,最后还是把那只碧玉竹节簪子簪在了鬓角。
永瑆打量着镜中她的容颜,不由笑着道:“把那只福禄寿镯子也带上吧。”
哦,就是淑嘉皇贵妃临死前说留给十一阿哥未来福晋的那只啊……只不过,她却未曾见四福晋和八福晋有戴过,莫非只留给小儿媳妇的?
毕竟这福禄寿镯子能得一只已经十分难得了,哪怕是皇贵妃也不太可能有第二只。
便点了点头,叫青杏取了来,戴在了如雪的皓腕上。
永瑆打量了盈玥头已经梳得差不多了,便吩咐身旁太监:“传膳吧!”
“嗻!”
盈玥所居住的后殿,是面阔三间,正堂是接待来客的场所,东侧次间便是这新婚卧房了,西侧次间则一般作为午睡和用膳的所在。
传膳摆饭便是在西次间中。
早膳摆好了,刘昶再度来禀了一声,又道:“爷、福晋,姜格格和姚格格来请安,可要叫她们进来伺候用膳?”
第一七三章、侍妾请安
“爷、福晋,姜格格和姚格格来请安,可要叫她们进来伺候用膳?”
永瑆低头转动着食指上的翠玉扳指,不置一词,只抬眼朝着盈玥努了努嘴,意思是叫刘昶去请示盈玥。
“是!”刘昶只得滴溜溜走到福晋身后,打了个千儿:“福晋,两位格格已经侯在外头了,您是见,还是不见?”
盈玥撇嘴,居然把皮球丢给老娘了?盈玥不客气地道:“她们是十一阿哥的格格,不是我的格格。问我做什么?!”
永瑆“噗嗤”笑了,笑得甚是欢喜,“这燕怡殿是福晋的寝殿,谁要进来,自然要经过福晋准许。”
盈玥回头睨了永瑆一眼,“是吗?难道爷要来,也得经过我允许吗?”
“咳咳!”永瑆尴尬了,“福晋若是不想见她们,便改日吧。”
盈玥笑靥如花:“别介啊!那姜氏我之前见过,很是娇媚,想必另一位也是秀色可餐,叫进来侍宴,必定下饭得紧。”
永瑆皱眉,这到底是吃醋了,还是没吃醋?
刘昶没敢应声,忙偷偷看了自家小主子一眼。
永瑆叹了口气,“罢了,反正早晚得见。”
“嗻!奴才明白。”
盈玥搁下手里象牙梳,与十一阿哥一并走出了内室。便见两个身量纤细、容色窈窕的女子,在刘昶的引领下已经走了进来。
那娇滴滴楚楚动人的便是姜氏,另一个身着粉霞宫装,眉眼如画的,必定便是姚氏格格了。两个人年岁都不大,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
一见到盈玥与永瑆,便立刻蹲身跪了下来,娇声齐道:“给爷请安、给福晋请安。”
这声音嗲的,盈玥都要起鸡皮疙瘩了,便抬手:“都起来吧。”
二人却没有起身,而是齐齐抬头,眼若秋波看着十一阿哥,明显再等这位大爷发话呢!
盈玥心里呵呵哒了,以后都给老娘窝在犄角旮旯吧,再别来燕怡殿了。
永瑆脸色一沉,冷冷道:“福晋叫你们起来,还愣着做什么?!”
“是!”两个小美人吓得一哆嗦,连忙爬了起来。这仓促起身,两个格格都有些踉跄,盈玥看在眼里,有些纳闷,怎么好像腿不太好的样子?
怀着狐疑,进了西侧次间。
里头是一张八仙桌,主食、热菜、冷盘早已布好,而且很是丰盛。
八仙桌跟前,只设了两张椅子,上头铺着秋香色椅搭,坐上去倒也软和。
二人坐定之后,盈玥才发现,两个侍宴的格格一股脑都跑去了永瑆身侧,正殷勤布菜呢!姜氏眼带秋波,斟了一盅酒,盈盈送到永瑆手边,而姚氏已经飞快将几样清淡可口的小菜特意挪到永瑆跟前,还夹了两枚水晶梅花包到永瑆碗里。
盈玥:貌似被当成空气了啊……盈玥冷眼睨了身旁椅子上的永瑆一眼,左右珠环翠绕,你倒是好艳福啊!
永瑆暗暗瞄着,见盈玥脸色不善,知道火候差不多,再加火,自己这位小福晋就要暴露凶恶本性了。便咳嗽了两声,板着脸道:“好了,你们两个都退下吧!”
姜氏手一僵,咬着嘴唇,怯怯垂首道:“是。”
而姚氏在柔情脉脉看了咏絮一眼,万福一礼,万分不舍地与姜氏一同退下了。
打发走了这两个侍妾,永瑆这才拿起了筷子,对身旁的盈玥道:“用膳吧,待会儿还会去皇玛嬷请安呢。”
盈玥冷笑撇着永瑆碗里那两只小巧玲珑的梅花包子,还是成双成对的呢!
永瑆笑了笑,夹起一只梅花包子,扬声道:“刘昶!过来。”
刘昶忙滴溜溜近前,“爷,您吩咐。”
“伸手!”
刘昶一脸迷糊,只得摊开自己的双手。
下一秒,那只梅花包子便落在了他手心里,然后是第二只。
刘昶嘴角抽了抽:“谢爷赏赐!”
盈玥嘀咕道:“那水晶梅花包子,看上去挺好吃的……”只可惜,方才被姚氏整盘挪到了永瑆那边,她够不着。
永瑆笑了:“想吃梅花包子啊,这简单!”便飞快夹了一枚,送到盈玥碗中。
盈玥嘴角一翘,嗯,你小子还算上道。
便大口开吃了。
才咬了一口,却发现永瑆根本没停下筷子,一只包子、两只包子、三只包子……通通都进了盈玥碗里!纵然宫里的包子小巧地一口一个,永瑆还是省省摞满了她的碗,都鼓尖儿了。
盈玥:“-_-||”她没那么饭桶吧?难道是昨晚的吃相让十一阿哥误会了她的饭量?
“怎么不吃了?”
“太多了。”盈玥低声道。
永瑆笑了:“没关系,爷帮你吃。”然后便从她碗里夹走一只小包子,塞嘴里,欢喜地吃着。
怎么说,这顿早膳,永瑆吃得很嗨皮。
吃饱喝足之后,底下端上来消食的六安瓜片。
盈玥捧着小口喝着,才忽的想起了一个问题,“我怎么瞧着,姜氏和姚氏,腿有点不利索的样子?”像是摔了一跤似的。
永瑆挑了挑眉,“你说呢。”
盈玥一头雾水。
青杏这才附耳低声道:“格……福晋,您忘了,你昨日嫁进来,两位格格在二门跪迎来着,因您未曾叫起,所以足足两个时辰呢。”
盈玥一脸愕然,的确,走到二门的时候,的确那里有一堆人跪迎,“我还以为是阿哥所的宫女呢。而且……我不叫起,她们就不能起来??”
青杏点头:“是啊,直到十一爷从前头回后院,才叫起了。”
盈玥嘴里嘀咕:“怪不得……”怪不得方才这两个小腰精一副卯足了劲儿,要把十一阿哥给勾走的架势!合着是报复她昨晚的“下马威”啊!
盈玥忙对十一阿哥道:“我当时盖着盖头呢,哪里知道跪得的是谁?后来而已没人告诉我啊……”
永瑆笑着道:“不妨事,前头几个嫂嫂嫁进阿哥所的时候,大多都是这样。”——不过几位嫂子是给下马威,他这小福晋是不晓得这回事。不过,也的确是福晋底下人刻意没禀报……
“哦。”既然都这样,她也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继续低头吃饭。
永瑆松了一盏牛乳燕窝到她手边,“别光顾着吃包子,喝完燕窝润一润。”
“哦,谢了。”
第一七四章、太婆婆与婆婆
后罩房中,姜氏和姚氏都已经脱了鞋袜,挽起了裤腿,露出了红肿膝盖,二人正给彼此换药呢。
姜氏疼得直呲牙咧嘴,却不忘讥笑:“姐姐,你可瞧见了,福晋那脸色真是难看!”
姚氏柳眉含愁:“正因为福晋不悦,所以爷把咱们俩都撵了出来。”
姜氏忙道:“毕竟爷还需要福晋母族的支持,自然要多呵护几分。咱们这位福晋如此善妒,爷岂会真心喜爱?”
姚氏挤出个苦涩的笑容:“就算爷不是真心喜爱福晋,也起码会真心尊重福晋。可你我呢?既无尊重,更无一丝一毫喜爱。福晋善妒,爷又不护着咱们,以后的日子……还不是任由福晋揉捏?”
说着,姚氏眼圈都红了,她露出三分悔色:“今儿咱们就不该特特跑去给福晋添堵。”
姜氏急忙握住姚氏的手,道:“好姐姐,你可不能这么想!是福晋不仁在先,昨儿生生叫咱们跪了两个时辰呢!若不是爷瞅见了,叫了起,咱们还不晓得要跪到什么时候呢!可见,爷心里,还是怜咱们的。”
姚氏眼中终于有了几分亮色:“真的吗?爷心里,真的有你我?”
姜氏飞快点头:“你别忘了,咱们好歹是太后赏赐的人。爷总不会晾咱们一辈子吧!”
姚氏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我可都是十七了,你是知道的,爷不喜欢比自己还老的女人。”
姜氏一脸不甘,“素来赐给阿哥的试婚格格,难道不选年纪略大,还要选那些个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吗?!爷先前那是不通人事,如今都成了婚了,福晋虽然年轻漂亮,但女人总有身子方便的时候!爷不会晾咱们一辈子的。”
“就算真有那一日,也未必会便宜了你我。”姚氏露出几分酸涩之意来。
寿康宫。
小夫妻俩磕了头、敬了茶,便被太后叫到跟前绣墩上坐。太后老太太打量着新孙媳,自是越看越满意,嘴上连连称“好”,“想当年金佳氏没了的时候,永瑆才三岁,人还没有绣墩高,那可怜的哟——”
盈玥低头坐在绣墩上,一副害羞的鸵鸟状,其实内心早特么就笑抽了!永瑆还没绣墩高?!那矮矮墩墩的小可怜样子,她完全可以想象!
永瑆一张俊脸尴尬无比,“皇玛嬷,陈年往事,就不必多提了,徒惹您伤心。”
太后立刻敛了悲容,笑靥如菊花,“是啊,陈年往事都过去了。如今不也长高、长壮实了,还娶了福晋了,接下来哀家就只管等着抱曾孙了。”
盈玥羞涩地道:“皇玛嬷想抱曾孙,咏絮如今不怀上了么,不消几个月,您就能抱上了。”
听了这话,太后笑得合不拢嘴:“可不是么!咏絮这丫头,明明瞧着还是个孩子,没想到肚子这般争气!”说着,太后又皱眉抱怨:“相比之下,西林觉罗氏就差多了,一个个的,跟不会生的石女似的!”
盈玥暗道,这骂得是荣王遗孀和定亲王福晋姑侄二人。的确,这对姑侄嫁给了皇家的一对叔侄,都至今没有生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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