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结果,只管卯足了劲地冲,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方季行垂眸轻声笑了笑:“过普通人的日子也挺好的。”
“哈哈哈这倒也是,我这水平大概也是不会红遍全国的咯!”司机顿了顿,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一直没有说话的颜竺,见她表情不是很舒服的样子,以为她心里有些膈应什么。
“这个小姑娘,是你女朋友吧?”
颜竺本来在闭目养神,顺便听司机和方季行吹牛,倒也是挺有意思的,听到这句话她猛地睁开眼,两个人都还没来得及否认。司机又补上了一句:
“哎哟,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男朋友不靠谱啥的。哎,叔叔倒是觉得这样挺好的,你也别怪他什么。年轻人就该拼搏嘛。”
颜竺:“.…………”
方季行轻咳了一声,解释道:“我们是队友。”
“队友?”
“我们一起打游戏的。”
司机沉默了大概两三秒,然后就开始“哈哈哈哈哈”地笑。
“打游戏的女生啊?太厉害了!”
方季行耸了耸肩,说:“今天的比赛还是靠她赢的呢。”
颜竺没打算拒绝这个夸赞,补了一句:“你也不错,以后还得靠你带我。”
司机这时候还在前面说着:“不错不错。”
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说颜竺还是方季行。
-
大概是聊开了些,司机就开始絮絮叨叨地跟他们聊天,颜竺坐在车上有些微困,听着方季行和司机聊天,就睡过去了。靠在旁边脑袋偏着,随着转弯,脑袋在窗户上磕碰了好几次。
方季行一边跟司机说着话,听到她在旁边磕到头的声音。
…………
都这样撞了,竟然还睡得死死的?
颜竺依旧紧紧地拉住衣服,大概还是有些冷,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靠过去一些,小心翼翼地把袖子的位置垫在她时常磕碰到的地方。
“虽然刚才说是队友,但….”司机说着,“你喜欢她吧,我们过来人可是看得很清楚的。”
方季行没打算否认,瞥头看了正在沉睡的某个人一眼,目光一瞬间柔和了几分:“嗯。”
“喜欢就追呗?拿出你打游戏的这份冲劲!”
方季行摇了摇头,语气中有几分无奈:“暂时不。”
至少,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做不到。就像是喜欢上好朋友一样,成功是好的,但是失败了就是没得朋友做。他们现在是队友,他若是莽撞出手,她也会陷入纠结和不适的境地。
若真的只是会改变两个人的现状,他还会拼一拼,但若是颜竺心中被其他事情困扰,就一定会影响到她的职业生涯,过多的杂碎事情纠结,对职业选手来说是大忌。
-
到基地的时候,颜竺还没醒。方季行轻声叫了她几声,没有什么反应,睡得很熟的样子。脸朝着他这边,睫毛还有些微微地扑闪。
一个没忍住。鬼迷心窍地,他就伸手很轻地捏了她的脸,手感极好。
颜竺感觉到有一双手摸到了自己的脸,从睡梦之中醒过来,有些懵地盯了这个人好几秒,才缓过神来。
…………
“你……..”
方季行撇开眼神,解释到:“叫你了没醒。到了,下车吧。”
“噢….”
还没彻底清醒,她总是在坐上车以后就犯困,经常比自己正常睡觉的时候还要睡得熟。
临走之前,司机还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对方季行说了句:“加油啊!”
颜竺看了他一眼,挑眉:“怎么感觉你们聊了一路就突然变熟了啊?不过…这个司机大叔比你话还多。”
“我话很多?”
“不多吗?”颜竺反问到。
“我走高冷人设的。”
“.……..你清醒一点。”颜竺顿了顿,“高冷的人不会加一个陌生人好友上来就问别人打没打过职业的。”
方季行:“.…………”
的确,他好像不是这卦的。
颜竺跟在方季行后面,大概是刚睡醒,有几分欢愉:“欸,你刚刚跟司机聊了些什么啊?我有点好奇。”
方季行停下脚步,问:“谁叫你睡得跟死猪一样啊?不过,你真想知道?”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觉得那大叔挺有趣的,想知道后续。”
颜竺正想继续说些什么,倏地,一双手拉住了自己的手腕。
抬头看到方季行一副认真严肃的样子,她一瞬间看他也不是,看自己被拉住的手腕也觉得有几分不对劲。夜色之中,她只能望见他眼底一片漆黑,什么情绪都看不见,所以也看不到他看似坚定的神情之下,有些微微颤抖着的眼眸。
僵持了两秒之后,颜竺才听到他缓缓开口,难辨真假:
“聊我喜欢你的事。”
第36章
冬日的风一点都不温柔,刮在脸上生疼。寂静的街道上,只有很远的汽车声能依稀听到,目光所及的基地还是灯火通明。他背着光,更加看不清他的神色,空气中起了些薄雾,在他身旁氤出了一道模糊的光圈。
指尖握在她的手腕之上,连接着脉搏。颜竺心里一惊,有些下意识地想要抽手,不是排斥,也没有其他的太多理由,单单只是不想让他感受到自己疯狂跳动着的脉搏。
再握久一点,不用靠近,也不用其他的动作。他就可以听到自己在那一瞬间轰然剧烈的心跳,在寂静的夜里稍显有些热闹的心跳声,比平时不知道重上了多少,心跳的速度也不知道突然腾升了几倍。
方季行当然能感受到她的挣扎,他垂了垂眸,缓缓松开了手,再这样下去,就是他骚扰了。她下意识抽开手的动作,他很清晰的看到了,所以…现在还不是他自作多情的时候。
他松手之后,颜竺不动声色地把自己另一只手盖上去,微微地转动,些许“沙沙”的摩擦声灌入耳里。
一边紧紧按住自己的手腕,仿佛这样就可以抑制所有仓皇失措的心跳和脉搏,一边故作轻松地开口:“得了吧,你今晚没喝酒啊。”
末了,又嘀咕着补了一句:“我才不信。”
哪有这样突然之间,上一秒还在开着玩笑,下一秒就一副认真的样子说“我喜欢你”的。再怎么样的人,也得有个气氛的酝酿吧?所以,颜竺觉得他这一系列奇怪的行径,大概都是被这冬日寒风给吹傻了。
当然,被风吹傻的可能不止他,还有自己。方季行没有什么理由会喜欢她,她这样想着,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经历过不知道多少恋爱,优秀的人总是一直被人围着转的。
而她自己呢。到底是为什么?在此之前,她保证自己对方季行没什么想法,除了这张脸非常合自己口味以外,好像….其他的都没想过。
此时的颜竺,并不知道在潜移默化的小事和细节之中,他早就不是那个只有脸合她胃口的人了。很久以后,她才知道,为什么赛后采访主持人问她喜欢的选手是谁,她会下意识地回答会是方季行,后来才知道,在她心中最温柔的地方,早就播了种,只是还未发芽生根。
远处传来一道有些刺耳的鸣笛声,颜竺回了头,却没看见有车过来。方季行大概也是被这刺耳的声音吵得清醒了几分,轻轻晃了晃脑袋想听听里面是不是有水声。
他是没喝酒,但拜某人所赐,从今天下午开始就喝了很多水。
所以,他脑子一定是进水了。
方季行有些无奈,果然现在还不行,当然他也没打算放弃,只是让他在等一等,等到合适的时候再认真告诉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看起来随随便便地带着几分玩笑意味就脱口而出了。
“嗯,很聪明。”他轻声开口。虽然与心中的真相背道而驰了,他还是这么说着。
颜竺垫脚伸手想要拍一下他的脑袋表示自己被他逗了以后的不满情绪,然后怎么都没碰到。
“你蹲下来一点!”
“怎么,你想打我头?”
“对!”
“没听说过男生的头不能随便碰的?”
“怎么不能!我又没碰…..”话没说完,她突然哑声。意识到,不行,那个词不能说出口。转而补了一句,“那你突然骗我这帐怎么算啊?你不知道我很记仇的?”
“欸——”他叹息了一声,“你这个记仇本事,我是深有体会,一个梗都能被你玩上那么久不说,还有今天你逮着BH的戏命师杀的时候,贼几把凶好吗?”
“那!你!”
还不乖一点?
倏地,他忽然弯了腰,颜竺的手住终于可以拍到他的脑袋,这个时候好像又突然下不去手了,本来其实一直在开玩笑,怎么…他真的这么听话?吃错药了今天?
颜竺正想意思一下,再一次抬高了自己的手。腹部突然之间一阵刺痛,她直接弯了身子,“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眉头一瞬间就拧成了麻花结。怎么突然之间这么疼??仿佛之前都是火山爆发之前的累积,就在这一瞬间就全部爆发。
“怎么了?”方季行抬眸就看到她一脸痛楚,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受的样子,一只手捂住小腹,另一只手搁在腰上,突然之间就躬了腰。
“痛….痛经。”
“.……”他抿了唇,“能走吗?先进屋里,外面太冷了。”
“你。”她顿了顿,“扶我一下。”
方季行伸手过去,扶住她,但颜竺明显有些用不上力,注意力好像都放在了自己疼痛的地方,离基地门不是很远,就这么几十米的距离他们都走得十分艰难。
“算了。”颜竺听到身旁的人突然一声叹息,她还没问他这两个字的意思的什么,突然袭来的阵痛让她觉得自己反应都慢了半拍。
还没来得及做出其他的反应,就感觉到自己身子一轻,就这样双脚离开了地面。人类的求生欲让她下意识地搂紧了对方,为了防止自己就这么掉下去。
………
她怎么,突然之间就被方季行抱起来了?
身体不受控制地有些想要蜷缩成一团,从上方传来清冷有些急切的男声:“你别乱动,等会儿摔下去我们没AD了。”
“噢…….”
-
LNC的众人听到一道非常急切地敲门声以后,都愣了一下,搞什么这是?怎么像是来打劫的?而且还是那种,昭告天下的笨贼。
土豆打开门的时候,看到方季行一脸担忧的神色直接越过他,就往楼上冲了。留下了一句:
“我们基地有药吗?”
土豆在后面茫然无措:“药??什么药啊!!喂——”
他只看见方季行冲进来的时候,手上抱着个女人。那个人是,颜竺。
武现挪了下凳子,往后一滑,对着外面问:“怎么了啊?方季行怎么抱着颜姐进来的?”
土豆一边去柜子里翻了医药箱,一边回答:“我不太清楚啊,他娘的,这人进来就问我有没有药,什么事我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要什么药??”
郑一扬:“我上去看看?”
土豆拿着药箱,一脸无辜:“没事,你们去训练,我去看。”
土豆推开颜竺的房门的时候,方季行站在旁边,颜竺的脸色惨白,在床上蜷缩成一团,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腹部。
“我的妈哎,怎么了这是?”
方季行皱着眉,吐出两个字:“痛经。”
“痛经….我们这哪儿有痛经的药。”
基地几乎都是男生,除了基地煮饭阿姨,只有颜竺一个女生。
“我出去买吧。”
两个人说着,颜竺轻轻地开口:“我自己有的……..在柜子里。”
土豆:“要热水不?那我下去接杯热水过来,你们等我一会儿。”
方季行:“好,那我找找药,什么样的?哪个柜子里?”
颜竺的声音很轻,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右边,应该是第二个或者第三个柜子。”
“嗯。”
土豆很快下去接了水,而方季行就在上面翻箱倒柜,拉开她说的第二个柜子的时候,他站在原地怔住,耳根一红猛地关上。她大概是糊涂了记错了什么,第三个柜子也不是放药的。他一直拉到最下面,第五个,才看到她说的药。
布洛芬。止痛药?
他不太了解,对女生痛经的治疗方法还停留在“多喝热水”这一点上。吃止痛药是可以的吗?
外面又响起“哒哒哒”的脚步声,土豆接了热水上来,这时候颜竺才勉强坐起来,接过方季行手里的药片和水杯,将止痛药一口吞下,靠在床头默了两秒,舔了一下嘴唇:“谢谢。”
“你今天就不训练了,休息吧。晚安。”方季行给土豆递了个眼神,两个人才默默地出去了。
颜竺躺回去,拉了拉被子,把靠枕抽过来垫在腰上,想要缓解一下背后腰上的的疼痛感。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闭上眼。为什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鼻间仿佛还闻到了某个人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以及肢体接触时感觉到的对方的体温。
其实,不管是换做谁,他都会这么做吧?反常的到底是谁?
她觉得自己仿佛在迷雾之中行走,有些看不清前面的什么,伸手也抓不住那虚无缥缈的东西。伸手想要尝试的时候,指尖划开一层薄雾,留给她的又是只是另外一层薄雾而已。
既然找不到答案,那她就再走一走。再看不清的地方,她走到底一定都会看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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