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疼惜的叹了口气,贾母吩咐了元姐儿院里的丫头侍候好元姐儿便扶着鸳鸯的手回了荣庆堂。
一时贾母走了,周瑞家的也被王夫人派了过来查看元姐儿是不是真的如太医的诊断那般失血过多晕倒了。
借着王夫人的命令,同贾母一样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晕迷中的元姐儿,因为她并不敢去掐元姐儿,或是薅元姐儿的头发,所以她打量的时间倒是比贾母多了一倍去。
在确定了元姐儿是真的昏迷后,周瑞家的便捧着元姐儿用自己的血抄的佛经回了二房给王夫人复命。
一时,元姐儿的房里又恢复了安静。
于嬷嬷看了一眼几个丫头,又看了一眼低着头不看自己的金鱼,摇了摇头,吩咐了众人几句,便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日,距离王夫人出月子还有两天,元姐儿这里因失血过多昏迷了大半天后,终于醒了过来。
一醒过来,好吃好喝的吃了一顿极丰盛的午膳,元姐儿便披散着头发靠坐在床发等着那些上门来探病的客人了。
这会儿是贾母的午歇时间,所以元姐儿醒来的消息,她还不知道。王夫人那里虽说知道了,但心里有气,也只当没听见。最后最先来看望她的竟然是邢夫人。
邢夫人带着绿柳拿着明显就是绿柳干涉过的探病礼来了元姐儿的小跨院子。
元姐儿‘脂粉未施’,面上一片苍白,娇娇弱弱的靠坐在床头,看起来可怜又可爱。见二人进屋,元姐儿掀开被子做势要起床。邢夫人连忙三步并两步的走到床前将元姐儿按住了。
“我的儿,怎么就憔悴成这般了?快坐好,不要动了。大伯母不是外人,不讲究那些虚礼。”
元姐儿闻言虚弱一笑,“大伯母疼我,元姐儿心里知道。来人,将前儿新得的好茶沏上两碗上来。”吩咐完丫头,又朝着绿柳点了点头,笑着让丫头搬个鼓凳给绿柳坐。
至于邢夫人,则是刚刚劝元姐儿别起身的时候就顺势坐在了元姐儿的床边上。
一时丫头们端了茶上来,元姐儿又让人端了些茶点果子,客气又周到。
“......古有王祥为继母卧冰求鲤,太太是我的生母,太太交待的事情哪怕耗尽身上所有的血,也原是我应尽的本份。”可惜三两银子五瓷瓶的血只抄了一份经书就用了两瓶。
真没想到会那么浪费,看来回头过了这阵子还得让金鱼再给她弄一些来,放在空间里以备不时之需。
“哎呦呦,我的儿,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人家继母那是故意折腾继子,大冬天的去弄什么鲤鱼。咱们家琏儿虽不是我亲生的,我都担心他一时冷了,一时渴了的。哪里舍得呦。可怜我们大姑娘,这才几天的功夫,竟然跟霜打的鲜花似的,我这个做伯母的看了都心疼。但凡我...都是要时时含在嘴里,定不叫她受一丁点委屈。”
绿柳站在邢夫人身后听到邢夫人这么说,心里也有些同情自家这位太太了。将心比心,没有亲生的孩子怕是她一生的遗憾。
可是老爷不能生了,这事还真的没啥解决办法了。
元姐儿听到邢夫人这么说,垂头不语,力求将自己打造成一朵可怜无助的白莲花。
其实在元姐儿看来那个卧冰求鲤的王祥这一单买卖干的着实不错。
将继母逼上了灶台架火烤着,让她以后再不敢磨搓他,还用此事成全了自己的名声。
以前上学的时候,就听导师提起过人体平均皮肤温度为33.5c,最高不会超过35c,寒冷的冬天,人在受到低温侵袭的时候,体温也会随之降低。
那么问题来了,王祥大冬天的躺在冰上,冰就真的会融化吗?还会一直融化到最底下的活水层。
这是事成功的概率极低。在元姐儿看来,最有可能的是化下来的那层冰水会在持续的低温下,直接将与之接触的王祥肚皮粘在冰上......
就跟寒冷的大冬天,用舌头舔冰棍吃一样。一个不小心就将舌头粘在了冰棍上。
话说,如果这个王祥是真的缺心眼,然后他的这个卧冰求鲤的主意是他那位继母出的。那么可以想见,他那位继母就是想要让他粘在冰上,不用再回家了。
不过人家王祥因孝名和功绩被加官晋爵,可见这事就是一出炒作。
绿柳听到元姐儿那温柔孝顺的话,眼睛闪了闪,笑着看面前的小姑娘。
这姑娘也算是她从小看到大的。从宫里走一圈,绿柳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旁的不敢确定,但这姑娘的心性,一定不是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温和。
也不知道二太太和元姐儿这对亲母女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生生的处成了仇人。
还有就是二太太到底有没有将元姐儿放在心上呢。
儿活一百岁,常忧九十九。哪个亲娘舍得这么搓磨亲闺女,反正她是舍不得的。
她闺女将来就算是再任性调皮,她也是舍不得这么收拾自家亲闺女的。
这么一想,绿柳又觉得面前的元姐儿命也挺苦的。
不得亲娘兄弟上心,又被老太太利用,将来进宫还要当宫女。话不过话说回来,老太太和二太太总是瞧不起她的出身,可问题是既然瞧不起她,为什么还要积极的送亲孙女进宫当宫女呢?
......
又说了一会儿话,元姐儿送走了邢夫人和绿柳,之后又迎来了宁国府的人。就在元姐儿还一波一波的在众人面前表现她的孝心时,王夫人整个人都气炸了。
自从怀上这一胎,感觉就没有遇到一件顺心的事。
先是怀孕的艰辛,然后是监生名额旁落,之后就是那衔玉的事也被人整成了另一副样子。
最后让亲生的闺女抄个经书吧,还将自己的名声搞得更坏。
真是太晦气了。
亲闺女不贴心,总将亲娘架在火上烤。小儿子却让人烦心,自怀他开始多少不顺心。
大儿子也是个不省心,要是听话一点,那个监生的名额早就弄到走了,李家那门亲事说不定已经定下来了。
国子监李祭酒家的长女,之前出去赴宴的时候她倒是见过。后来她嫂子来府也说了以李大人在国子监当祭酒的人脉,将来一定能帮衬到贾珠的仕途。
只这些日子府中闹得忒不像话,李家一听说是荣国府二房贾政的长子,当即就将脸落了下来。
那么一个连亲闺女都往死里搓磨的亲娘对待儿媳妇还能比闺女好?
再一个,荣国府二房一看就是失智无脑,又心思多,手段浅的人家。嫁到这样的人家去,真的是好事?
国子监李祭酒家一点余地都没留,回绝的那叫一个坚定。王夫人听说了,整张脸都气紫了。
那一刻王夫人是真的觉得儿女都是讨债鬼的这句话说得太对了。
(>﹏<)
说起国子监,就不得不说一说贾琏了。
贾琏到了国子监,虽然学习成绩仍是不上不下,但他这人心思活络,别看年纪小,但说话本事都很有一套,一来二去的,倒是真的如他所希望的那般,在国子监里发展出了一条自己的人脉关系。
不过现在时日尚浅,这条线还没有宝玉脖子上的红绳粗呢。但加以时日绝对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这日中午,贾琏刚得了府里的消息,便连忙去学监处请了假,快马加鞭的往家赶。
他姐这日子再不能这么过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一直认为用鲜血抄经书这事,就是形式主义中最典型的炒作。
卧冰求鲤这个故事,每次提起来的时候,都会想到某一年的冬天吃舔冰棍,粘了舌头的事。吓得哇哇开哭,别提多可怜了。
如果晚上还下雨,晚上还有一章。
第57章
贾琏一路紧赶慢赶, 终于抢到了柳泉居今天最后的两份豆沙包和银丝卷, 一路拎着油纸包上系的麻绳,贾琏进了府便直接去了元姐儿的小跨院。
元姐儿爱吃零食,这事无论是贾琏还是荣国府的众人, 哪怕是远在王府的司徒砍也都是知道的。
于是无论是贾琏还是司徒砍都会收集一些新鲜吃食给元姐儿。至于荣国府的其他人,则是时常劝着元姐儿不要太重口腹之欲, 省得传出去不好听。还有就是这年头哪怕她真的胖成了杨妃那样,也不一定会像杨妃那么好命再遇到一个唐明皇了。
还是不嫌她有狐臭的那种。
元姐儿对于这些说词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一概不上心。
胖咋了?胖起来的每一两肉肉,都是她辛辛苦苦一口一口吃下去的。让她减肥,凭啥呀?
还有吃点东西怎么了?小时候你们不都说能吃是福的吗?
人呐, 不能总是这么善变。
想当年,每年夏天一到, 元姐儿就是夜市上的常客,从来都是从夜市这头吃到夜市那头的。
她都没嫌弃这个时代的吃食不够入味不说, 还欠缺各种调味料呢。乃们又是咋忍心劝她不要吃的?
于是每每众人提起这个, 元姐儿就会一脸生无可恋的说着宫女一日三餐都是吃了啥糟心玩意。
听到元姐儿提宫女的伙食标准, 贾母便只能偃旗息鼓再不劝她。
毕竟自己孙女有多爱吃肉, 一桌吃饭十几年贾母比任何人都清楚。想到宫女一年也就只有年节时才能吃上一回肉,贾母真担心这性子本来就又酸又容易炸毛的孙女蹦高似的不想进宫了。
因为吃不上肉而不进宫, 贾母心塞塞的表示, 这个理由她接受不了。
(>﹏<)
往事不提,只说贾琏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屋子,贾琏就被她姐抱着根一尺多长的肋排条啃的样子囧到了。
说好的苍白无助呢?
说好的失血昏迷, 身娇体弱呢?
这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满头黑线的看着他姐一脸油的跟他打招呼,贾琏木着张脸将手里一直提着的点心交给元姐儿屋里的大丫头,然后道了一声他先去给老太太和大老爷大太太请安一会再回来便走了。
从外面回来先给家中长辈请安,这是规矩。贾琏之前心里惦记着元姐儿,又对贾母生了股气。气贾母既要用他姐,还让人这么搓磨他姐,心太狠了些。这般想的贾琏这才不顾规矩先来看元姐儿了。
可当贾琏看到元姐儿跟本不是传说中的那个样子,贾琏便心有所悟,放下心的去给贾母和大房诸人请安。
荣国府里的消息都跟长了飞毛腿似的,贾琏从元姐儿房里出来时,贾母便知道了贾琏回府了。
她是知道贾琏与元姐儿自小感情就好,也因此听说贾琏回府,第一个先见了元姐儿倒是不曾意外。
过了一会儿,等到贾琏过来请安,祖孙俩个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贾母又叹了口气的对贾琏说道,“你婶子也是糊涂了,说话不清不楚的。倒是让你大姐姐伤了身子。看你大姐姐熬得那个样子,老婆子这颗心都让她揉碎了。”
贾琏:......
您老这话谁信呢?
我娘要是还活着,我就相信你这句话是真心的。
想到被人害了的亲娘,贾琏两只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低垂着头,不敢让面前高坐唱戏的老太太看见他嗜血的神情。
这笔帐,咱们可记着呢。
老太太说的话,贾琏一个字都不相信。就以老太太那想要时刻掌控全府的心思,他能不知道二太太让他姐干什么了,能不知道他姐的书房一夜一夜的点着灯?
国子监里有不少大家子弟,跟他们交好后,贾琏正经听说了不好内宅阴司。然后贾琏就非常庆幸,他与他姐所呆的荣国府比那些人家干净多了。
不然就以他和他姐那简单粗暴的手段,估计这会儿子坟头的草都齐腰高了。
想到这里,贾琏握成拳头的手又松了下来。
这就是战场。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孙儿听说大姐姐生病,心忧大姐姐病情,刚普一入府便去了大姐姐的院子。大姐姐的脸色...”说到这里,贾琏就顿了顿,未尽的话,他是准备让老太太自行幻想了。反正贾琏知道哪怕是让老太太想破头,估计也不会想到他姐小脸粉红,一脸油花的。
(→_→)
见到这种情况贾琏便知道他姐没有吃亏,至于其他的贾琏也就没想着再追究。
毕竟那位让他姐吃亏的二太太,已经很惨了。
“刚刚孙儿心急,坏了规矩,还请老太太责罚。”
贾母刚还在想着贾琏见到了什么,又见贾母弯腰鞠躬请罪,眼睛闪了闪,笑得一脸的慈祥,“看到你们姐弟情深,老太太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还会罚我们琏儿呢。好孩子,快别自责了,老太太知道你的心意。”
贾琏听到贾母这么说,倒是没再说什么的顺杆爬了下来,先是谢了老太太疼爱,然后又说要回到东大院给他老子请安去。
贾母见此,便打发贾琏去了东大院。之后也没说要留他过来吃饭的话。
想来贾母也知道贾琏今天晚上差不多是要在元姐儿那里用晚膳了。
一时,贾琏离开荣庆堂,先去见了贾赦和邢夫人,然后又去绿柳那里见了绿柳和迎春,将给迎春买的木雕小玩具交给她玩,这才又转头回了西边。
虽然贾琏极不喜欢给他那位贾正经的叔叔请安,但按着规矩总是要去见一面的。
在他二叔的书房给他二叔请了安,又接受了他二叔的考校,最后才去后院见王夫人和新出生的堂弟。
王夫人对贾琏若是以前还能维持个面子情,那么现在却是一点都没有了。
因着还有两天王夫人才出月子,所以这会儿子贾琏也不过在门外窗下请了安,并没有看见王夫人面上那厌恶嫉恨的丑陋模样。
关于衔玉的流言现在已经差不多被京城到处都在贩卖的通灵宝玉压下去了,可贾琏还是有些好奇新堂弟现在是什么模样。
只贾琏在二房这里并不受欢迎,刚说了想要见见堂弟,周瑞家的就说宝二爷刚睡下,琏二爷改日再见吧。
贾琏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周瑞家的,直接甩着袖子走了。
说的好像他多稀罕似的。
他还不是担心他姐移情别恋嘛。
呸,呸,呸,不是这个词,不过意思也差不多。
揣着点小心思,贾琏面上不显的回到元姐儿的小跨院。看到他姐儿还在啃肋条,旁边桌上还摆着他带回来的吃食。
看那数量就知道自他离开,他姐就没有停过嘴。
元姐儿见他回来,示意丫头给他洗手。然后在贾琏洗完手后,又指指桌上食盒里还散发着碳烤香气的肋排条。
“麻麻辣辣的,烤的又香又酥嫩,你快尝尝。”
这肋排条是司徒砍悄悄派人送过来的,元姐儿刚吃了第一根,贾琏就回来了,忒有口福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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