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种来股凉风都能感觉到牙里面凉飕飕的刺痛感觉。
这会儿子甄贵妃召见, 哪怕元姐儿不想去也得去见一见。
要是以秀女的身份进宫,甄贵妃那里就算是多有不屑,八成也会履行当初的约定, 毕竟荣国府还有些用处。可现在却是以女官的身份进宫,还被送到了御前侍候。甄贵妃还能想不到荣国府是打算背信当初的约定吗?
她又不傻。
老太太有没有想过她将自己以宫女的名义送进宫, 自己要怎么与甄贵妃交待呀?
想到自己还要给老太太收拾烂摊子,元姐儿整个人都不好了,心肝脾肺都跟着转筋的难受。
看了一眼时辰,元姐儿只得将甄贵妃宫里传话的小太监先打发回去,说是等她下了值第一时间便去拜见甄贵妃。
那小太监斜眼看了一眼元姐儿, 眼中带着几分不以为然和轻蔑,不过到底不敢在当今的御书房前说什么难听的话。“那贾女官可要动作快着些, 别让我们贵主久等。要是贵主怪罪下来,贾女官怕是也吃罪不起。”
元姐儿闻言脸上出现一抹担忧, “那可怎么办?要不, 我去跟陛下请个假吧。陛下为人随和怜下, 必不会跟我计较的。”说完脸上的焦急神色又多了几分, 向外走的步伐也有些乱。
那小太监没想到元姐儿会这么不按套路出版,愣了片刻, 连忙拦住元姐儿。
“罢了, 罢了,你既有差事,总不能耽误了正事。杂家便去替你跟贵主分说一声就是了。”说完那小太监也没动作, 就那么直直的杵在那里,元姐儿见了,抿了一下嘴,便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荷包来,笑着塞到那小太监的手里,“那就麻烦公公了,等日后得闲了,再请公公喝茶。”
元姐儿犹豫了好几回,也没好意思暗示这小太监可以去荣国府讨钱花。虽说老太太这事干得不仗义,但她当初就想好了,进宫后,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再不联系荣国府。
那小太监颠了颠手里的荷包,一甩拂尘笑着走了。
元姐儿看着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深深的伤到了自尊。
话说,怎么有人比她还深携此道呢?
歪歪头,元姐儿没一点形象的靠着门框双眼无神的看着前面。
还有一个时辰就要交班了,她再拖也只能拖上一个时辰的时间。那么一个时辰后,她要怎么面对她那无缘的刻薄婆婆呢。
唉,头疼。
司徒砍是知道元姐儿什么时候下班的,所以拿着公文紧赶慢赶的往御书房跑来。然而很多时候越是着急,前往终点的道路就越是坎坷崎岖。
一路上遇到不少必须停下来寒暄的官员,司徒砍只能压下焦急,耐着性子与这些官员寒暄。等到司徒砍终于赶到御书房的时候,元姐儿正好下值了。
一个从前朝赶来,一个走向后宫的方向。在同一条官道上,元姐儿带着楼叶一脸沉重得仿佛去参加国丧一般的走向后宫,徒留下一个僵硬的背影给司徒砍。
司徒砍想要出声喊住元姐儿,可是就在御书房前,司徒砍张了张嘴,仍然不敢喊出声来。
天下还不是他的,他没钱任性......
(>﹏<)
脚尖使劲的在地上碾了碾,司徒砍看了一眼手中的公文,转身出宫了。
连自己喜欢的女人见一面都难,那些个矿什么的,挖不挖跟他有个屁关系。
于是司徒砍转身往宫外走,所以他压根就没有看见元姐儿又转身往回走的样子。
好在他们俩人里面元姐儿这人行动比脑子快,于是看到司徒砍的身影后当即就喊了一句,“诶~”
御书房前的宫道上庄严肃穆,元姐儿的这一声惊呼,虽然声音并不大,到底还是叫司徒砍听见了。
司徒砍脚步顿了顿,猛的转过头来。
四目相对,司徒砍咬牙控制自己不让自己朝着元姐儿走过去。贪婪的看了元姐儿好一会儿,这才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七哥~”
司徒砍刚走了两步,就听到小十二喊他。听到这个声音,司徒砍又立即飞快的转过身来,对着小十二点点头,然后用着只比跑慢一些的速度大步的走向...小十二。
好吧,虽然是走向小十二,可那双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盯着元姐儿。
元姐儿看司徒砍那犹如油锅炸鹌鹑的火热视线盯得莫名有些羞臊。微微垂下头,也抬起脚步向前走着。
一直走到近前,元姐儿朝着这哥俩行了一礼,这才走进工作间,将落下来的东西取了就走。
走出来的时候,洽巧俩兄弟还在御书房门的宫墙处说话,元姐儿又给俩人行了一礼,飞快的扫了一眼司徒砍,这才带着楼叶去了甄贵妃宫里。
一边走,元姐儿一边想着司徒砍好像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消瘦了许多。难道是...想她想的?
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腰,元姐儿羞愧的垂下了头。
那身后灼灼的视线,会不会看出来她的腰又粗了呢?
进宫的这段日子,元姐儿发现除了伙食跟不上,其实的都挺让人满意的。然后...心态决定了体重。
......
不知道为何这一次短暂的见面,倒是让元姐儿又生出来不少勇气。她现在是御前女官,甄贵妃就是想要收拾她,也不能手伸得太长。
再一个,甄贵妃明面上要是不能收拾她,她相信背地里自己就吃不了亏。
像是下毒什么的,她是哪个排面上的人,还不值得甄贵妃派人天天下那种□□。若是下那种立竿见影的,呵呵,御前女官被人毒死了,这事可不小呢。
至于什么落水呀,失足跌倒什么的,自己都不出房间,她上哪算计自己去。
想到此,元姐儿心下更是放心,带着楼叶向前走的脚步却也越发的轻松。
及至甄贵妃寝宫,元姐儿与楼叶站在宫门等着宫人通传。
等了足足有半个时辰,元姐儿便转头对楼叶吩咐了一声,让她回去吧,别俩个人都耽误了晚膳。
楼叶眨巴眨巴双眼,有些懵。
这是暗示她做点什么,还是真的担心晚膳的问题呀?
元姐儿见楼叶没动,便转头看她。“你午膳的时候不是还说今天御膳房要到糯粉狮子头?难得的好料,你现在不去将晚膳提回来,过了饭点还能有吗?”顿了顿,元姐儿又吩咐她,“要是凉了,就先放着。要是一直温着就不好吃了。等吃的时候一起热不跑味。”
楼叶闻言愣愣的点头,看向元姐儿的眼神带着一股敬佩:
这位姑娘果然是干大事的人。
又看了一眼宫门,楼叶终于在元姐儿的催促中去御膳房了。
之后元姐儿又转过头来,对着看门的宫女太监笑眯眯的说道,“贵妃娘娘的宫殿可真大,是这后宫最大的宫殿了吧?”
一个看起来有些刻薄的嬷嬷听到元姐儿的话,冷着声音问元姐儿,“贾女官何出此言?”
元姐儿一见这副深宫老嬷的打扮,便知道这位可能还是这宫里主事的嬷嬷,于是笑容越发的温柔,“我在御书房当差嘛。”
啥意思?
老嬷嬷乍然之下并没有听明白元姐儿这话的意思,等到再回品了一下,便明白元姐儿这话是说甄贵妃的宫殿比当今的御书房还大。至少那些来见当今的朝臣就没有等那么久的。
当然,这种话一说出来,都容易被人断章取意一番。比如说后宫最大的宫殿,再比如说这是御书房的女官说出来的话。
老嬷嬷想到后宫的局势,便觉得不能再让元姐儿站在宫门口胡说八道,扯出一抹不是笑的笑,对着元姐说道,“贾女官说笑了,贵妃娘娘在殿中等着召见呢。”
“呀,怎么好让贵妃娘娘久等 。”嗔怪的看了一眼那老嬷嬷,“瞧嬷嬷这事办得,要是贵妃娘娘怪罪下来,我可不帮你担着。唉~,一把年纪了,也不分个轻重缓急。”站在那老半天了,真当她眼瞎看不到她呀。
夏嬷嬷,对,就是元姐儿面前这位老嬷嬷,纵横后宫几十年,还从没见过这么自说自话的,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还不走呀,贵妃娘娘不是还等着呢,您老怎么愣神呢,快点呀。”
这是御前女官。
这是御前女官。
这是御前女官。
夏嬷嬷做了几个深呼吸,又在心里默念了几句,这才勉强压下深宫老嬷的暴躁脾气,僵着一张脸,走在前面待路。
元姐儿走在她身后,俏皮的皱了皱小鼻子,那副模样有持无恐极了。
进了宫门,左看看,右看看,脸上全是兴之所致的新鲜。一宫的宫女太监就没见过哪个人是这般心态的。
在门外站的那半个时辰,还给她站兴奋了?
十来年前,元姐儿就来过这里,此次故地重游,到别有一番不一样的草蛋感觉。
她记得当年绿柳还陪她在这里玩耍过呢。
绿柳,甄贵妃,五皇子,老太太,还有...司徒砍。
想到这里,元姐儿又记起了当年在假山里第一次司徒砍的情形......
呵,明明刚见过,怎么又有些想他了呢。
穿过正殿,元姐儿跟着夏嬷嬷一路进了东侧间,飞快的抬眼,洽巧看到正面大座椅上坐着那宫装丽人。
十来年过去了,这位曾经艳冠后宫的美人也成了蚊子血。
以色侍人,能侍得这么长久,也挺不容易。
“御前女官贾元春见过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跪下磕头,元姐儿在宫外学的礼仪到是一点没浪费的全用在了甄贵妃身上。
甄贵妃一身慵懒的靠坐在椅子上,用着一种看蝼蚁的眼神毫不在意的盯了贾元春一会儿,好半晌才用着轻飘飘的声音叫了一声‘起吧’。
元姐儿谢过,礼数丝毫不错的站起来。之后垂头站在那里,任由甄贵妃漫不经心的打量。
“进宫多久了?”
“回娘娘的话,一月有余。”
也不知道甄贵妃听没听见,可元姐儿利用眼角余光时不时的扫一眼甄贵妃的时候,却发现她面上的表情仿佛并不在意她说了什么。
“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你的脸。”
元姐儿闻言,犹豫了好久,她在想她抬头的时候要不要也让这位贵妃娘娘看一看她的眼神。
比如说贾政看向她第一位奶娘的眼神?
再比如说老太太院里傻大姐看到红烧肘子的眼神?
要不...就大太太每次领月钱时看那银子热烈火辣的眼神吧。
元姐儿想罢,便抬起头来。不但让面前的甄贵妃看清了她的脸,也让甄贵妃看清了元姐儿自以为模仿自大太太的眼神,其实却学成了那种狼狗盯着肉骨头的迫切。
透过那眼神,都可以清晰清楚的让人看到她对肉骨头的垂涎欲滴......
瞬间就让看到她这眼神的甄贵妃吓得浑身一哆嗦不说,还连连打了好几个冷颤。
作者有话要说: 油锅炸鹌鹑.........
感谢iikoda扔了1个地雷,青衫磊落扔了1个手榴弹,谢谢~
感谢好多好多的小仙女送的营养液,谢谢大家。
第81章
甄贵妃被元姐儿的眼神吓了一跳, 一下子便从刚刚那慵懒的姿态坐直了身子。等到从宫女手中接过茶杯, 狠狠地喝了一口压过惊后,这才再一次看向将头已经低下去的元姐儿。
刚刚不会是她眼花了吧?
让自己不要去想刚刚那让人惊悚的眼神,甄贵妃又开始去想元姐儿的容貌。
很精致的小圆脸, 眉眼组合得洽到好处。虽不是她见过最美最有风韵的女人,但无疑也是颇具姿色的。
最重要的是元姐儿这种美, 让人心生亲近,又不会美的夺夺逼人。让人忌惮的同时,也容易让人放下心防。
甄贵妃心下凛然,不由在心中忖道了一声‘好容貌’。
这样的人在御前,也不知道贾家那死老婆子是个什么心思。
待价而沽吗?
这是不看好她儿子的意思?
微微眯了眯眼睛, 甄贵妃看向站在那里元姐儿,笑着说道, “你小时候本宫还抱过你呢。一晃便这么大了。只是你们老太太送你进宫来,怎么也不跟本宫打声招呼呢。”
元姐儿闻言, 身子向前倾, 弯了弯膝盖恭敬的回道, “倒是听老太太说起过, 不过家中伯父说父亲官位低微,不好打扰贵妃娘娘。也让奴婢在宫中谨言慎行, 无事不得叨扰娘娘清静。等来日有机会了, 自有大伯母亲自进宫向娘娘请安。”
来的路上,元姐儿便想到了这个说词,她准备将贾母改意主意这事说成是两房争夺后的妥协。这样一来, 虽然暴露了家丑,不过也能让她暂时应付一下眼前的危机。
再说了,她们荣国府还有什么家丑是没有暴露出来,摆在全京城人民的嘴巴里的?
家中伯父说?
甄贵妃一听这话,就想到了荣国府的大房和二房之争。再想到绿柳给大房贾赦生下的那个伪嫡女,便自以为是的明白了荣国府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难不成荣国府大房是看不得二房出个皇子侧妃,这才...?
“本宫记得你好像还有个堂妹,她今年多大了,可有进学?”
元姐儿听到这话,心里又升起一抹促狭。抬起头,一脸哀怨的看了甄贵妃一眼,“堂妹今年...今年,年芳四岁。”
脸上的哀怨,与口气里的不甘心,仿佛真的有多少委屈似的。看得甄贵妃心口又是一堵。
行了,那她听明白了。
荣国府还是惦记着她儿子府里的侧妃名额,但是荣国府里因为这个侧妃名额又起了纷争。
最后...看这丫头的样子,怕是花落了大房绿柳生的孩子身上了。
想到这里甄贵妃的眉毛就有些控制不住的跳了跳。
蠢货,蠢货。
荣国府大房的那个丫头,嫡母是小门小户出身,生母还是甄家的家生子。虽说贾赦是一等将军的爵位,可这爵位又有个屁用。
还不是天天呆在家里傻吃苶睡?
认真算起来,还不如面前这丫头有个有实权又能干的舅舅呢。旁的不说,还有这年纪也相当。
甄贵妃想到这些年荣国府两房一有事,她就偏帮大房的事情,心里就有些堵得慌。看来,她是把绿柳的心养大了。
一个奴才秧子生的下贱胚子也敢痴想侧妃之尊?再看面前的元姐儿,甄贵妃面上不动,笑得也越发的和气。
66/180 首页 上一页 64 65 66 67 68 6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