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扁狂吃海塞了一通,突然停了动作。
奇怪……
她说了这么多,林岁岁怎么一直没有声音?
张小扁走到林岁岁的床边,轻轻拍了拍:“岁岁,你怎么了?”
她拉开林岁岁紧抱着的小毯子,满脸讶异:“岁岁,你怎么哭啦?谁欺负你了吗?还有……你的脸怎么红成这样啊?生病了吗?发烧了吗?”
林岁岁摇了摇头,她不想让张小扁担心,就止住眼泪,从床上坐了起来。
张小扁从桌子上捞了一块巧克力,掰开喂到林岁岁的嘴边:“比利时的,贼好吃,你尝尝——”
林岁岁咬了一小口,情绪不高。
“岁岁,你有点怪。”张小扁说,“从你出去一趟回来,拿了这么多食物开始,就变得怪怪的。”
林岁岁想了想,轻声道:“你……你和老周……”
张小扁挑了挑眉梢。
林岁岁抿了抿唇,声音放得更轻了,“……亲过吗?”
“…………”张小扁嗤笑了一声,嘴巴里的肉干差点喷了出去,“你问的什么傻话?!我和老周都在一起半年多了,肯定亲过啊。”
林岁岁的兴致总算提起来一点:“那你们第一次亲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张小扁贼笑了一下,指着林岁岁:“八卦是吧?”
林岁岁笑着耸了耸肩。
见林岁岁心情变好了,张小扁拍了拍胸脯:“行吧,也不能白吃你这么多好吃的了,那么姐妹儿我就来给你八卦一下——当时脑袋一片空白,然后就觉得原来男人的嘴唇也可以很软、很甜,总之,很幸福的感觉就对了。”
林岁岁眨了眨眼:“那老周是突然吻你的吗?”
“怎么可能?”张小扁嗤之以鼻,“我们家老周是什么样子的你还不知道?他就是一个标准的工科直男,他哪会有强吻的细胞啊?”
“老周很怂的。”张小扁咬了一口手中的肉干,“我们交往的第二周,他忽然问我——‘我可不可以亲你?’,这就是我们的初吻,一点意思都没有……”
林岁岁的心中轻轻叹气。
她的初吻和别人的初吻画风完全不一样。
如果石晋楼很有礼貌地问她:“我可不可以亲你?”,她会怎么回答呢?
林岁岁:“…………”
先不说她会怎么回答,石晋楼要是真的这么问,那才是出大事儿了!
也太不石晋楼了吧!假的!假的!肯定是个假的!
张小扁向往地捧起脸:“我倒是巴不得某一天,我们在街上走走路,他突然拉住我的手,然后强吻我……或者把我按在墙上吻也行啊……多么霸道,多么帅气……啊啊啊我喜欢……”
林岁岁:“…………”
她微微低下头,耳尖都微微地泛起红来。
林岁岁立刻躺回床上,面对着墙壁,背对着外面。
“林岁岁!你干什么!”张小扁大声抗议道,“是你要八卦我的,我讲自己和男友的初吻故事,我还没怎么样呢,你害什么羞啊?”
林岁岁也大声抗议:“你瞎说!我没有!”
她们两个刚争议了两句,林岁岁的手机“叮——”的响了一声。
林岁岁注视着屏幕上“石晋楼”三个大字,心不甘情不愿地按开他的短信:
“——好吃吗?”
林岁岁就算再不想搭理石晋楼,终究是吃人家的嘴短,高冷地回了一个字:
“——嗯。”
没一会儿,他发过来:
“——早点睡吧,晚安。”
林岁岁哼哼了两声。
终于说了一句中听的话。
她的这个想法只持续了几秒钟,石晋楼就又发给她一条短信:
“——你可能不知道,我吻你的时候,你的脸红红的,很可爱。”
林岁岁:“…………”
去死啊你!
林岁岁咬牙切齿地把石晋楼的号码拉进黑名单!
没有了石晋楼的生活,很美好、很美好。
忙活完了期末考试,林岁岁就可以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去了,正好连续半个月都是女一号闻美乔的密集拍摄时期。
林岁岁每天都在片场从早忙到晚。
每天拍完戏,她都在担心连欢……担心明天有连欢和闻美乔的对手戏。
好在连欢是女N号,戏份不多,已经连续好几天都没有她的戏了。
又是一个星期过去,终于到了闻美乔和连欢有对手戏的一天。
从前一天晚上开始,林岁岁就开始提心吊胆——各种微博、匿名论坛、社交媒体不出所料地大肆报道。
也不知道真是上次闻美乔和连欢在传媒大学闹的确实太过,在网上的讨论度居高不下,还是电影方放出风去,故意炒作营销的。
在这个复杂的圈子里,没有什么非黑即白的事。
今天的拍摄地点是在京城特别著名的时尚街,其中的一家高档会所,因为老板和电影的投资方关系匪浅,于是开了个人情的特例,允许他们在此拍摄。
林岁岁的室友张小扁在一家时尚杂志实习,工作地点和拍摄地点是隔壁的关系,所以张小扁在休息之余偷偷溜进来看林岁岁。
而张小扁一溜进来,见到的场面就异常火爆——
一所透明的隔间中,连欢一碗茶泼到闻美乔的脸上。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林岁岁远远的就见到张小扁了,紧紧皱着眉对她挥手,示意对方现在不是见面的时候……
张小扁转头刚走,导演就愤怒地大叫:“卡!”
林岁岁赶紧拿着毛巾和水瓶,冲上去接闻美乔。
闻美乔看了林岁岁一眼,没有说话。
她们两个人走到了休息区。
林岁岁和造型师小心翼翼地帮闻美乔清理头发和皮肤上的水渍。
今天正好闻美乔的经纪人也在,她赔笑道:“美乔,我知道你生气……但你们只剩下这一场激烈的戏了,接下来你和她就只剩下三场不想要动手的戏。”
“…………”闻美乔毫不客气,“否则又能怎么样呢?”
“嘘——”经纪人像做贼一样,小声说,“平时你骂就骂了,今天可得压着点脾气,听说连欢的那位‘后台’今天也来,晚上这里要办派对,还让剧组也参加呢,对方来头太大,只要想继续混的,就不敢拒绝,现在要是得罪了连欢,那不正好往枪口上撞吗?怎么被她挤兑死的都不知道。”
林岁岁一直小心地帮闻美乔擦头发,听到经纪人的话,皱了皱眉。
连欢的……“后台”?
难道会是……石晋楼吗?
闻美乔显然和林岁岁想到一起去了,她挑眉一问:“她的‘后台’?谁啊?你上次说的姓石的那位吗?”
“嘘嘘嘘……”经纪人吓得连续叫停,“不归我们管啊!”
“可是……”闻美乔不解地说,“江湖不是传闻那位石老板前段时间订婚了吗?”
“…………”林岁岁手一抖,动作顿了一下。
“你干什么?”闻美乔转过头,教训林岁岁,“你会不会好好擦头发?”
林岁岁赶紧换了一条毛巾:“对不起,我会小心的……”
闻美乔不再看林岁岁了,继续和经纪人八卦:“难道会是连欢吗?我不相信,如果是她,那她的排场可不止现在了,还不炫耀个人尽皆知?如果不是她,那正牌夫人是怎么容忍连欢的存在?”
“哎呦!”经纪人笑了起来,“别说石总订婚的说法本来就是江湖传闻,到底有没有这个‘正牌夫人’都是个问号。就算有,就算真的订婚了,像石总那个level的男人,是正牌夫人管得住的?一个连欢算什么?就算弄一百个连欢,正牌夫人敢说什么?”
林岁岁:“…………”
“不过——”闻美乔皱了一下眉,“石总以前的风评还挺好的啊?自从前阵子和连欢扯上了之后,越来越多莫名其妙的传闻了,连未婚妻都搞出来了,是不是过两天就夫人孩子一起来了?”
林岁岁面不改色地帮闻美乔擦干了头发。
连欢虽然也泼了闻美乔几杯水,但她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过分的针对闻美乔。
大概她也觉得现在并不是可以“公报私仇”的好场合……
等到剧组收工的时候,这个高档会所已经只剩下她们这些人。
等到导演带着剧组人员和会所老板见面的时候,林岁岁恨不得挖个地缝儿钻进去。
眼前的这个老板…………
她见过啊!
而且见过不止一次!
在她的订婚宴上见过,在鱼塘见过……
这尼玛是石晋楼的好朋友严总啊!
怎么办?
怎么办???
还好,她就是个助理小虾米,导演介绍的时候,不会介绍到她。
在导演介绍闻美乔给严总的时候,严总的视线倒是一直往林岁岁的身上飘。
搞得在严总离开后,闻美乔和经纪人一直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她。
林岁岁:“…………”
有苦难言啊!
晚上吃饭的时候,林岁岁和剧组的基层人员自然是没有资格去包厢里吃,他们就坐在正对包厢门的大厅里吃盒饭。
张小扁也过来蹭剧组的盒饭了。
大家正开心地吃着,突然集体缄默。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高档会所的大厅外,使者们毕恭毕敬地凑上去开门、接钥匙。
一个连衬衫的褶皱都打理得一丝不苟的男人走下车。
大家看愣了。
身为电影人,每个人都能深深地感觉到,那个从车上走下来的男人,每一帧、每一秒都像在拍电影。
还是一部高智商犯罪电影。
打得很碎的黑发下有些细碎的光影,那些光影一错不错地落在他的金丝边眼镜和他精致的眉眼上。
他紧绷着唇角,神色淡淡,又斯文又冷漠,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游离在世俗之外的禁欲感。
旁边走过来一个侍者不知道和他说了些什么,他的嘴角微微含着笑,殷红的唇色好像是春天盛开的第一朵红玫瑰。
只需要一个动作,禁欲感就变成了色欲感。
这种由内而外发出的矛盾点让电影人兴奋地颤抖,快要控制不住跃跃欲试的双手。
只有林岁岁低头猛吃,恨不得将脸埋进饭盒里。
那男人一走进大厅里,包厢的门就拉开来——
包括严总在内的所有人都走了出来。
“呦~石老板很赏我的脸啊。”严总笑了起来,“这才刚下飞机就赶来赴我的约啦?”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有意无意地往大厅的角落里飘去。
闻美乔和经纪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
不出意外的话,这位严总怕是看上林岁岁了……
而中心人物林岁岁只顾埋头吃饭。
看不到我……
看不到我。
她在心中不停地默念。
随着脚步声的逼近,一个高大的黑影笼罩在她的身上。
看不到我!
看不到我!!!
他就站在她的面前,迷人的声音仿佛从砂纸上轻轻擦过:
“……好吃吗?”
林岁岁的一口饭卡在嘴巴里,不知道该咽还是该吐。
三个字,立马让她回忆起他们接吻的那一天。
第16章 撩十六下
林岁岁告别初吻的那一晚,石晋楼给她发短信,也是以“好吃吗?”开头的。
然而当时的情况和现在的情况是截然不同的!
那个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最多再加一个毫不知情的张小扁,而现在……
林岁岁尴尬地将口中的一口饭咽下肚。
她不敢抬头。
她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接下来的场面……
林岁岁整个人好像失了魂一般,埋在盒饭中惯性地吃着饭。
这个会所的大厅完完全全地安静了下来。
林岁岁知道,现在所有人的目光一定都汇聚在她的身上。
她该怎么办?
应该怎么办!
不理他……吧?
嗯!不理他!让他自说自话去吧!
林岁岁夹起最后一块鸡腿肉,正要吃进嘴里,旁边的张小扁终于看不下去了,她用胳膊肘不停地捅着林岁岁,唇型保持微笑,口中却嘟囔着:“岁岁!岁岁!别吃啦!你是搞笑来的嘛?放下你的饭盒——”
张小扁话音刚落,站在林岁岁面前的男人轻轻笑了一下,同样的三个字又问了一遍:
“……好吃吗?”
林岁岁:“…………”
“不理他”这个鸵鸟想法似乎不太管用。
林岁岁慢慢地放下筷子,再慢慢地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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