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许久,他终于道:“水神风神被弑一案,人证物证俱在,证据确凿,确实是穗禾无疑。穗禾既杀水神风神,已犯下滔天大罪,何况又欲弑我儿夜神!今判她身受三万道业火之刑,再被剥除天根,永世沦落畜生道!立刻行刑!”
穗禾一下子瘫软在地,她含着眼泪看着旭凤,眼睛灼热到让旭凤避无可避。
....
最后,天帝招手对着润玉说:“此案已了,众仙家退下吧。夜神,你留下,为父有话对你说。”
待到众人退下后,他方才眼神一变,露出十二万分威势来:“此案,你未免做的太过火了。”
润玉轻轻一拱手,低下的头隐去眼中千言万语:“不知儿臣哪里做错了?”
“你明知穗禾和旭凤的关系千丝万缕,乃是你弟媳的不二人选,如今,你将此案定罪于穗禾,又将你二弟置于何处就算有私心,但也不能做的如此明显!让别人看我天家的笑话!”
润玉手指微动,心中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抬头道:“父帝!儿臣.....”
天帝轻轻一摆手:“罢了,不必再说了。世间万物,又有谁不对自己存以私心?但既为神,你需明白自己身负责任!论心计,你高于旭凤,但论人品,你还有许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
润玉低头嘲讽一笑,又一拱手:“儿臣告退。”
在这天界,谁关心真正的真相?他们都只关心自己的利益,只关心权势的平衡,这个天界,早已烂透了,表面上歌舞升平,但人人脚下,都踏着累累枯骨。觅儿说得对,流离失所,寄人篱下之人,就是人尽可欺。
润玉将出这九霄云殿,他回头望了望这无比宏大广阔的殿堂,这是天界中心最为辉煌的殿堂,坐着这天界最至高无上的权利。
隐下眼底所有的情绪,他又转过身,方将将向自己的璇玑宫慢步走去。
一路上,路过的仙娥仙君纷纷向他问好,第一次,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不再向以前一样,用微笑和寒暄来回他们,反倒逃避似的,只轻点点头,不顾其他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就往最偏僻的花园角落而去。
但命运何尝会放过他。
最偏僻最角落的花园里,站着阿锦和凤凰。
他们站在花丛边,站在光晕里。像一幅画,更像一场梦。
他们像金童玉女,是天底下最配的两个人,衬得他更像一个笑话。
这下,他忍了又忍的心脏,到底忍不了了,满腔怒火,他也是第一次,暴露了自己周身的情绪,愤怒的向他们走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追寻你的旅途、DémondeL、一狐之白、子亥子的地雷。
有些人比如我前文都现写现更,但结局部分已经写两章了。
我是先构思的结局,再写的文,结局是我的初心,也是我整篇文的精髓,是我最喜欢,也觉得最好的部分。
因为他绝不是能被困在这方天地囚笼的鸟,而必是翱翔天地的鹰,这样苍白、无力、毫无逻辑的世界,怎么肯能困得住他!
让他纵横天地,给他一生自由,是我对他最好的成全,最多的祝福。
第54章 到底意难平
阿锦一出九霄云殿,才将将走到门口,怒气冲冲却又委屈重重的凤凰就冲过来了。
这几日,阿锦一直和润玉成双成对,是以,旭凤一直没找到机会去找她。身边的人也一直劝他,不要再纠缠,这样绝情而且反复无常的女人,不要也罢。
无数次,旭凤也想过这些。但到底是,意难平。
因为,他太害怕,错过这一个,他怕是这一生,都难以找到这么合他心意的女子了。不知道为何,他偶尔会看到命运为他打开的门。
旭凤相信他是天命之人,她亦是。他们,就是应该在一起的。
他冥冥之中,就是知道。
所以。抛下自尊,抛下骄傲。一次又一次,就算被践踏,他也要找上她。
...........
阿锦见凤凰找上来,她也丝毫不慌乱。
Bgm的规则,她早已找到了。何况,她现下心里确也十分疑惑。
那蛮荒之海的蛟龙印,到底是扎在她胸口的一根刺。世界观不给她答案,她到底也还是要在这重重迷雾中,翻出真相。
之前润玉有教她,看事情不要看表面,只要看背后得益之人是谁即可。
想杀润玉,并有能力得手之人,在此间,实在是数的过来。
阿锦眼神复杂的看着一脸无辜之色的凤凰慢慢靠近,她一挑眉,倒是露出一笑。
不知道,此事,是你吗?小凤凰?
“觅儿,这里不方面说话,我们去我的栖梧宫吧。”
阿锦往前走了几步,倒是一派坦荡的看着凤凰脉脉含情的眉眼:“就在前方花园找个角落一起聊聊吧。何必非去栖梧宫?”
“觅儿...”凤凰还想再劝,但见阿锦已经自顾自走了,他于是也匆忙追向那袭粉衣。
.......
没想到这天界,虽看似宏大华丽,但人多地少,到底是走了一刻钟,他们方才走到一处无人之处。
凤凰刚才那一颗砰砰乱跳的心脏,到底还是在这段长路中平静了些许。他终于试着从这一团乱麻中找出一丝逻辑的影子:“觅儿,我不想问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也不想问你为何如此反复无常。我相信我们之间的情谊,我也愿相信你,定然是有苦衷的....但是,你万万不要被他人蒙蔽!”
阿锦微扬广袖,阳光和风从袖间穿过。她没有直面回答凤凰的问题,一双葡萄一样的眼一直盯着凤凰,没有错过一丝一毫的细节:“在天界,我们已有几日未见了。这几日,你过的好吗?”
一下子,凤凰眼眶都红了。这个在六界无往不胜的战神,脆弱的像个摇摇欲坠的孩子。
他忍了又忍,不知道怎么回,最后,还是咬牙道:“觅儿....我好不好,你不知道吗?这几日,我呆在栖梧宫,呆在你赠我的凤凰树下,浑身创口,心间漏了一个大洞。”
“觅儿,你最终,还是没有来看我一眼。”
他闭了眼,掩去眼中波光明灭,到底还是说不下去,又转了话题:“觅儿,我知你是....被他蒙蔽了。”
阿锦还是用一种定定的眼神盯着他。却看不出这只一向直来直去的凤凰有半点隐瞒的痕迹。
但他神色如此痛苦,痛苦到阿锦也情不自禁退了半步。
凤凰垂眼看着,又露出一抹苦笑:“觅儿,何必惧我。你难道不知,无论如何,我一腔赤诚之心,已全部给了你吗?我永远,不会伤害你的。”
再一转眼,他暗中握紧了手掌,眼神执着而悲哀:“但其他人....却未必了。你真的信,水神一案的真凶,是穗禾吗?你.......真的信.......他吗?”
阿锦一直用着让他十分陌生的眼神牢牢盯着他,他心下不适,于是近前一步,又一步,欲牵阿锦的手。
正是此时,一方洁白的云袖拦在了他的身前,让他无法靠近阿锦一步。
是润玉。
他长发纹丝不乱覆于肩头,眉目上挑,眼神是十足的警告与怒火。
凤凰嘲讽一笑:“夜神来的真快。在九霄云殿之上,夜神倒是如愿以偿了。但我观夜神,怎么没有半点喜意?”他冷笑着看着润玉冷淡的眸光,又道:“原来夜神,竟是如此惧我吗?惧怕到半步不离,也要把觅儿绑到身侧?”
润玉直直看着他,唇边一丝笑容也无,许久,他方才冷冷道:“不知害怕的,是你,还是我呢?觅儿是我未婚妻,当然应该伴我身侧,千年万年,皆是如此,又哪里会有火神的位置?”他的咬字,在‘千年万年’上压了又呀,显得有些咬牙切齿。
凤凰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他低低的说:“你我的较量,还未到结果之时,夜神,真就能高枕无忧吗?”
润玉快走两步,直接拉了阿锦转身就走,侧面来看,他额头都梗起青筋。这是阿锦第一次看到,润玉气成这个样子。
是以她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只跟着他走了,走到花园入口,她方才遥遥回头一看,只见凤凰站在那一树粉红花朵之下,一袭红衣,神色乖张。这张脸,和她印象中的那个单纯、执着、一根筋的凤凰,完全是两个人。
这下,她更看不清,此间真相了。
.........
将将走到璇玑宫门口,润玉直接松了阿锦的手,自己大踏步进门了。
只留阿锦一个人盯着璇玑宫的牌匾,一时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作为一个现代人,在她眼里,和凤凰找一个角落聊聊天,保持了距离,发乎情止乎礼,并不算得什么大错。所以,她想了又想,到底不知道润玉如此生气的原因。
或许是....古人,不...古神将这名节之事,看得比其他人更甚?但是,她倒是记得,在剧里,好似大家又对男女之事并不避讳?
阿锦确实不知道,此事,仅仅是压垮润玉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在门口转了又转,到底还是不放心,下定决心,又向润玉追去。
手心轻轻推书房的门,即使正是白天,但室内没点灯,还是有些黑暗。
润玉眼睫低垂着,默默坐在矮几上,他的面前,摊着许多折子,但在这灰暗的室内,应该是看不太清字的。但他还是一手轻轻拨弄着折子,神色难辨。
他在这里坐着,不知道为什么,身形又显得有点脆弱。
她于是小心的轻轻走了过去,伸手扯了扯他散在桌面上的洁白的广袖。
蹲下身子,她直视着他的眉眼;“怎么了?”
润玉没有回答,只赌气一样的扯回了自己的袖子,微微偏了头。
阿锦没有谈过恋爱,以她苍白的恋爱经历,还有看了十几年琼瑶剧的经历,实在不知道这个时候,是该甩手而走比较好,还是该回身说:你无情你残酷你无礼取闹的好。
但她这一生,最不缺少的是,向前走一步的勇气。
她于是又默默向前走了一步,不顾他周身僵硬,直接坐在地上,一手搀扶了他的腰,半张脸埋在他的腰间。
就这样过了一会,见润玉眉间的冰霜,终于化了许多,她闷闷的开口:“是我让你不开心了吗?”
润玉轻轻拢起拳,指间在袖口银丝纹样上绕了绕,他方才低声说:“觅儿没有错,本是我错了。我不该....对觅儿发脾气。”
但他眉宇间一点愧疚的样子都没有。
但阿锦觉得,自己再认错,总是错不了的:“是我错了,我不该不顾及你的感受,私下和旭凤见面。”
润玉轻轻摇了头:“我怎会,这点自由都不给你。我又怎会,这点信任都不给你。”
他怔怔的目光,在看她,却似乎又透过了她在看别的事情。
他知道,自己心中的惶恐、悲哀、无奈。为了她,却不是源于她。
阿锦看着润玉眉飞入鬓的侧脸,又靠的近了近:“不,是我的错。我明知你心中不安,却没知会你,私下和旭凤见面。只因上次.....那蛮荒之海的蛟龙印,让我心下十分不安,于是,我私下找他,想试他一试,让你心乱了。抱歉,这次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润玉轻轻闭了目,其他人所有的攻击、厌烦、伤害,都没有让他有丝毫动摇,但是,阿锦的安慰和道歉,却让他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阿锦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就默默站了起来,温柔的搂了他。
一碰到他的肩背,他反倒一下子反抱她更紧。
他声音极低,阿锦细细听,方才听清:“以后,不要见他,不要为不重要的事情,再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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