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脸色俱是一变,窦姨娘和贾姨娘就算了,夏婉儿简直站不稳了,房间都留出来了?夏小雨要抢她的孩子?夏婉儿的手紧握成拳。
“夫人可真是体贴,婉妹妹你可真有福气。”贾姨娘心中微酸地说道。
“你叫谁妹妹?你比我还小吧?”夏婉儿心中气苦,把一腔的愤怒撒到了贾姨娘身上。
“贾姨娘年龄虽小,却是在你之前进门的,叫你一声妹妹理所当然。”夏小雨毫不客气的当场打脸,“本来是开开心心的,非要为了小事争执,传膳!”
她说了一声儿传膳,早膳流水似的端了上来,夏小雨吃完之后,又将这些赏给了姨娘们,没让她们在屋里吃,让她们搬到堂屋去吃。
这次夏婉儿再怎么恶心,为了不被以怀相不稳为理由按在床上不让动,也只能忍着嫌恶到外屋跟姨娘们一起吃饭。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在古代社会,大妇是天,妾就是泥,大妇赏了剩饭剩菜,传出去是有德妇人,懂得节俭,怜惜妾室。
她心里存了卧薪尝胆之心,只能压抑着把饭吃了。至于那个香……她已经想明白了,以夏小雨展示出来的宅斗手段,必定不会在香这么明显的地方出纰漏,她之所以用香就是为了吓自己的。
用完了早膳,夏小雨带着姨娘们到了东厢房,东厢房本来就是留给嫡子住的,因为夏小雨一直没有生育,一直是空着的,夏小雨已经让人重新整理了,重刷了墙,换了窗纱,重铺了地面,又铺了一层厚厚的波斯地毯,所有的家具都是没有拐角的,就连门框窗框等等都被特意打磨成了半圆,房间里还特意供了保佑男孩的罗汉像。
“婉妹妹,夫人可是真疼哥儿啊,您可真是有福之人。”看完了这一切的窦姨娘心中微酸,瞧着夏婉儿的表情竟是十分的不乐意的,也对,谁乐意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被别人抱走,叫别人母亲,与自己毫不相干呢?她们做姨娘的早就认命了,夏婉儿这个当姑娘的怕是不想认命吧,“大哥儿命可真好,有这么疼爱他的母亲。”
“瞧你说的,我盼了八年才有这么个儿子,不疼他疼谁?”夏小雨说的好像是孩子已经生出来了,真是个男孩似的,“你们也别酸,他日无论你们谁怀了,我也照样这么对你们,只要产育了,不管是男是女,在贺兰家都是大功臣。”
夏小雨说完,贾姨娘忽地哭了起来,她本来也是小白花那一挂的,在窦姨娘和壮硕起来的夏婉儿的衬托下更是娇弱可人的模样,一哭起来梨花带雨分外的惹人怜爱。
“贾姨娘,你哭什么啊?”
“夫人,我们见都见不到侯爷,如何能替侯府开枝散叶?”贾姨娘嘤嘤哭泣。
夏小雨佯做不知,“难道侯爷未曾到你们的房里去过?”
“自从有了婉姨娘,哪还有我们两个旧人站的地方?”窦姨娘说道。
“婉姨娘,侯爷在哪里歇的?”
“自从我怀孕后,侯爷虽然时常来探望,但从未过夜。”夏婉儿说道,不过她并不担心,贺兰永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每天都陪她和孩子说话,年过三十才有第一个孩子,还是心爱的女人怀的,贺兰永非常重视。
“珍珠,派人到前面问问侯爷是在哪里休息的,谁伺候的,要是有了新宠的丫鬟,告诉她们千万报给我,我重重有赏。”
珍珠一动未动,“禀夫人,奴婢曾经问过近身伺候侯爷的长随,侯爷未曾收用丫鬟,已经有近一个月不在家中用晚膳,也未在家中过夜了。”
听到这里,夏婉儿的脸刷地一下白了,刚想要问,却想到自己根本没有资格。
只见夏小雨做震惊状,“什么!如此大事你为何不早与我说?快!把常跟着侯爷的长随车夫都给我叫来!我要仔细查问!”
贺兰永得到了秀容之后,在京中西城买了一间小宅子,他不缺银子,也不缺品味,将宅子布置的奢华异常,又买了两个丫鬟两个婆子一个厨子两个杂役伺候秀容。
这些人对着秀容奶奶长奶奶短的,好似秀容真的是正房的太太一般。
贺兰永每天都来用晚膳,陪伴秀容,秀容虽是千金小姐,却也是在教坊呆过两年的,身子虽未破,却已经学了一身勾引男人的本事,就是床上的功夫那也是被细细□□过的,根本不是侯府那一屋子良家妇女能比的,贺兰永未曾体验过如此滋味,自是食髓知味乐不思蜀。
这一日秀容亲自下厨,预备了一桌酒菜与贺兰永对饮,她本就娇弱,两杯酒下肚,更是柔弱无骨一般躺在了贺兰永的怀里,“侯爷,秀容觉得自己跟作梦一样。”
贺兰永怜其身世,对她疼爱异常,“现在你不是作梦,过去才是作梦,那两年全都是噩梦,现在梦醒了,好日子又来了。”
“侯爷!”秀容搂着贺兰永嘤嘤哭了起来,“若是没有侯爷,秀容现在怕是已经不在人世了,侯爷对秀容这般好,秀容真不知该如何报答。”
贺兰永掩了她的嘴,“你我夫妻情重,千万别说报答不报答这种客套话。”
两人正在温柔斯磨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的嚣闹声,却原来是夏小雨来了!
秀容吓得花容失色,藏在贺兰永的怀里,贺兰永搂着秀容心道万不能再让夏小雨那个泼妇伤了秀容,“你别怕她,她不过是只纸老虎。”
他的话音刚落,两个丫鬟开了门,穿着大红百蝶穿花长褙子,银白撒金燕尾裙,头梳飞仙髻,戴着五凤朝阳钗,从头到脚珠光宝气华丽异常的夏小雨就迈腿进了屋。
她进得屋来未曾动怒,却是轻身一福,“妾身给侯爷请安。”
贺兰永本来预备着她大闹的,见她这个模样,顿时有些“不会”了,“你……你怎么来了?”
“妾身见天气转凉,忧心侯爷未带夹衣,特意带人给侯爷送衣裳来了,侯爷您身子贵重,千万要保重啊。”
贺兰永脑子慢慢转过来了,夏小雨这是什么意思?糖衣炮弹?看着怀中吓得不行的秀容,他轻咳一声做威风状,“嗯,送来了就回去吧。”
“妾身这次来还有另一层意思。”夏小雨走了过来,仔细打量秀容。
秀容好似才想起来要见礼一般,挣脱了贺兰永福身施礼,“给夫人请安。”
“起来吧。”夏小雨握着她的手亲自扶她起来,“抬起头来我瞧瞧。”
秀容抬起了头,夏小雨上下打量她,秀容本来就是官家小姐出身,又是自小娇养的嫡小姐,长相虽是小白花那一挂的,骨子里的“骄”,“娇”二气却一点都不少,原来她在教坊中刻意收敛着,被赎出来之后,又得了贺兰永的宠,自然养了回来。
如果说夏婉儿是形似,秀容就是形似了四分,神却似了九分,夏小雨知道自己选对人了。“果然是个难得的美人儿,难怪侯爷喜欢你,我也喜欢你。”她一边说一边褪下手上的羊脂玉镯给秀容戴上。“侯爷,这就是您的不对了,得了如此美人,为何不带回家去?”
为什么不带回家?贺兰永是顾虑刚怀孕的夏婉儿啊!夏婉儿怀的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当然很重视了,第二个原因就是秀容的出身太差了,教坊出来的官奴,可他真不能说出两个理由,“这个……”
“不是我说您,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秀容眼里蓄满了泪,她在教坊里练得最多的就是如何哭得好看,哭起来梨花带雨一般,“夫人,不怪侯爷,原是我出身太差的缘故。”
“出身差?我瞧你通身的气派,应是好人家的孩子。”
贺兰永叹了口气,他现在觉得夏小雨也没那么讨厌,上次她闹得那么厉害,想来是因为夏婉儿的身份,你看她现在对秀容不是不错吗?“她本出身官宦人家,父兄因罪被斩,她被官卖为奴。”
“原来如此。”夏小雨点了点头,“家中可还有别的什么人?”
秀容这次真的动容了,她跟了贺兰永这么久,贺兰永从来没问过她家人的事,“父兄俱已死了,母亲病死,嫂子被娘家人赎走了,只有一个的侄儿,家里出事的时候不过三岁。”
“阿弥陀佛,就算是大人犯了罪,三岁的孩童又能犯什么法?你既已是我们家的人了,我必定会护着你,你放心,我定会帮你把侄儿寻到。至于你,我既知道了你,你便跟我回去,总不能让你在外面没名没份的住着。”
夏小雨把秀容接回了家,坐在马车里走到巷子口,忽地看见了程言走进一间宅院,宅院上写着“程宅”二字,原来这就是他的家了。
程言也好似看到了她,站在门口看着侯府的马车微微出神。
贺兰永“孕期出轨”了,在外面有了女人,本来夏婉儿还存着几分的侥幸,夏小雨把人接了回来,她是一点侥幸心理也不敢有了。
她以为贺兰永是自己的真爱,会宠爱自己一辈子,万万没想到啊……
她晕晕沉沉地躺在屋里发呆,外面传来人声儿。
“侯爷实在是心太狠了,那个女人是官奴,听说光赎身银子就花了两千五百两,侯爷又在西城给她买房蓄奴,花了一千多两银子,钱从哪儿来的?反正不是公中出的,咱们姨娘太可怜了……”
嗯,出轨,出轨对象还是个“鸡”,买“鸡”的钱还是她“发明”的香皂赚回来的,她以为遇见了良人,谁知道是渣男本渣,夏婉儿真的要呕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夏婉儿终于知道自己找了个渣男了。
第98章 第98章 侯爷的倒霉原配(三十二)
京里豪门勋贵多, 但像汝阳侯府这样“戏多”的没几家。不是说这些人家都妻妾和睦兄友弟恭, 是说人家多半出了事儿也打断了胳膊藏袖里,家丑不外扬,汝阳侯家里出的这些事儿,却是哪一件都瞒不了人。
汝阳侯当年跑出洞房的旧事不算, 年初的时候汝阳侯把妻妹给睡了,汝阳侯夫人大闹了一场差点儿和离,最后几方的劝和之下总算是同意暂时析产别居。
听说中秋节的时候到底被劝回去了,京里的人以为汝阳侯家这一出出的大戏总算结束了, 谁料想有人传汝阳侯在西城养了外室, 买房蓄奴极为宠爱, 就在所有人等着看汝阳侯夫人打上门去的时候, 汝阳侯夫人居然不按理出牌了。
所谓东贵西富,东城以政府机构和豪门勋贵为主, 西边住的是小官和一般富户, 宅子一般也就是两进或三进, 院子不大人住的不少,彼此之间鸡犬相闻,有什么大事瞒不了人。
汝阳侯的外宅安置在这里,夏小雨登门的时候坐得又是带着侯夫标记的车驾, 本来就等着看好戏的吃瓜群众悄悄地就把这宅子围了, 等着听里面的吵闹戏码。
谁知道汝阳侯夫人居然与一个弱柳扶风脸罩面纱的女子手牵着手上了马车,汝阳侯骑着马在前面带路。
宅子里伺侯的婆子双眼放光地跟在后面,“邻居”家与她脸熟的婆子拽住她, “你们这是往哪儿去啊?”
“夫人知道了姨奶奶的事儿,要把姨奶奶接进府里享福呢。”婆子笑得嘴都快裂到耳朵根儿了,她本来只是牙行里混事儿的杂工,谁想到一步登天成了汝阳侯府的人了呢?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自己这个婆子怎么样也有九品了吧?这可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程宅
程夫人信佛,程言对吃的一向也没什么要求,六品的御史,在京里虽有点儿“话语权”,但在京里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若非程言有股子轴劲儿,忌恶如仇不畏权贵,练得一手不说话的时候三棍子打不出屁来,说起话来气得人恨不得削死他的毒舌功夫,因屡有如格言论有了些名气,士林中有了一批拥趸,在京中只能算是芝麻大小的人物。
可这种名气并不能带来利益,相反得罪了太多人的程言只能“慎独”,除了俸禄银子不要说是冰敬炭敬,这些外地官员常有的“分饼式”供奉,就连朝廷发给京官的“住宿补贴”,“粮食补贴”,“副食补贴”都是不拿的。
要不是程家早在程言出生前就在西城置下这一处宅子,在京城外有两百多亩的好田,靠着朝庭的那点奉禄,程言只能住到城南的大杂院去。
在这个大前提之下,程言还要奉养母亲,满足母亲乐善好施,喜欢布施寺庙,每年必做一两场法事的要求,说实话,日子过得捉襟见肘。
佑大的三进宅子,除了专门伺候程氏的两名婆子,程言家里只有一名跟随自己多年从书童直接提升为长随的心腹山子和一名不住家的杂役。
他从外面回到家的时候正巧看见了汝阳侯府的车子驶离小巷,前面骑马的人是贺兰永,车里坐的不是太夫人蓝氏就是“她”,听说汝阳侯太夫人除了礼佛之外极少出门,应该是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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