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清璇并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逼近,她还在大摇大摆的说话:“哼,他不让我喝,我难道就不喝了,他让我做什么,我就要去做不成?”
那语气,那神态,极其的嘚瑟。
那侍女似乎已经看见了即将发生的惨案,,找了个机会便溜了,偏清璇还不知道,她只是疑惑,为啥自己面前的阳光突然变少了?
她不满的回头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吓!
这不是杨桓么?他阴沉个脸,难道之前的话,他都听见了?
清璇想学那个侍女偷偷溜掉,可是显然这个计划流产了,杨桓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大手也按在清璇的肩头,他笑起来阴惨惨的,说道:“冰酸梅汤很好喝?”
清璇苦笑:“一般般吧。”
“喝的很高兴啊?”
清璇灵机一动,她笑道:“再高兴也没有见到夫君高兴啊。”
这招搁在往常肯定是管用的,可是今天就不奏效了,杨桓生气清璇管不住自己的嘴,开始教训她了:“跟你说了多少遍,你怎么总是不听?你体质本就阴寒,哪里喝得了冰凉的东西?”
清璇委屈了,嘴巴一憋,眼泪将落未落的。
这才是杀手锏。
杨桓一看她那模样,顿时就心软了,他出口的话虽说还是训斥,语气却温柔了不少:“好了好了,我并不是批评你,只是提醒你,以后不要再任性了,这种东西,就算是体质正常的女子,也是不能多喝的。”
清璇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终于是没有落下来,她委委屈屈地说道:“可是我热呀。”
杨桓微愣。
她原来是热,热又有何难?杨桓嘴角微勾,他便笑道:“我记得城郊有一座山,是有名的避暑山庄,我带你去哪里避暑,你看如何?”
清璇高兴极了,一下子便跳了起来,嘴里还欢呼着,巴不得立刻就走的模样。
杨桓摸了摸下巴,心思很多,坏笑:
“阿璇,你方才喝了冰粥,对怀上孩儿不利,咱们之前,似乎死白辛苦了呢。”
清璇惊悚,十分恐惧地看着杨桓。
果然,她听见杨桓慢慢悠悠地说道:
“你看,咱们是不是要补工?”
清璇赶紧揉了揉自己的腰,带着哭腔说道:“这里酸啊。”
杨桓又有些自责了,嗯,之前好像的确是失了分寸,只顾着自己了,害的她抱怨了好些天。
可是这种事情,在那样的关头,又怎么是能忍得住的?
寻常的男子都忍不住,尤其是他杨桓!在被耽误了这么些年,做了做么多年的单身大龄男青年之后,搂着心爱的人,更是控制不住自己啊!
我的错,我的错。
杨桓对自己默念了几十遍后,终于放下了这个念头,对清璇说道:“不如这样,咱们先去避暑,你看如何?”
清璇还将信将疑的,犹豫着不肯上前,生怕杨桓坑他。杨桓看出了清璇的心思,无奈的说道:“我说真的,我要是骗你,睡书房一个月!”
******
清璇终于跟着杨桓高高兴兴的上街了,一路上清璇买了好些好吃的,她拿着冰糖葫芦,趁杨桓不注意,塞进他嘴里一个,还得意地笑道:“怎么样?好吃吧?”
杨桓那样世家长出来的君子,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种小零嘴,他本是吃不惯这些甜食的,但看着清璇一脸的得意和期待,嚼了嚼,说道:“好吃。”
避暑山庄在京郊的一座高山上,杨桓带着清璇爬山,两人一路打打闹闹的,(额,主要是清璇在打闹),竟没发现,前面竟然蹲着一个人。
杨桓最先发现了,生怕清璇没个轻重,踩着了别人,赶忙拉住了清璇,对那人赔礼道歉:“内子活泼,不慎惊扰了阁下,还请阁下见谅。”
那人本是背对着杨桓蹲着,在听见杨桓的声音后,竟怔住了。
杨桓觉得奇怪,这人的反应实在是不正常,于是上前走了一步,又说道:“还请阁下莫要见怪。”
那人终于缓缓起身,转过来看着杨桓,这一转不要紧,把清璇吓的“啊——”的一声。
这人面色憔悴,颓败,一脸的风霜,可却能从那五官中辨认出来,那可不就是当年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小郡王——苏煜么?
杨桓也吃了一惊,但他比清璇镇定:
“竟然是你。”
苏煜没什么表情,只看着清璇,盯了很久,忽然说道:“她似乎和以前,有些不一样。”
杨桓下意识地用手护着清璇,说道:
“她受了点小伤,虽说恢复了些,可心智却有些像孩子,再过些日子便能痊愈了。”
苏煜便看见清璇额角有一块伤疤,心知是她摔的。
他无心管这些事情,彼此间说了几句话,便当时打了招呼了,他又转身,蹲下,杨桓这才发现,他原来是在烧纸钱。
荒郊野岭,能给谁烧纸钱?
自然是给苏敏的罢。
果然,杨桓听苏煜说道:
“时间过的可真快,不过一晃眼的功夫,敏儿都去了两年多了。”
杨桓沉默。
苏敏是他下令杀的,恐怕他现在无论说什么,苏煜都不会高兴。倒是清璇,从杨桓身后伸出半张脸来,安慰道:“别难过,你在国安寺替她祈福了两年,她肯定能投生个好人家呢。”
苏煜又是沉默。
过了一会,杨桓听见他缓缓地说:
“敏儿刚走的那些时日,我不是不恨你们的,为什么我的妹妹死的那么惨,而你们却能活的好好的,我实在是不平衡。我当时那样求你,你却不肯饶她一条命。”
这声音森森,犹带恨意。
可他又说:
“在国安寺的两年,我日日对着青灯古佛,心中似乎也没那么戾气,我慢慢参透到了,人的祸福,当真是有因果的。若非她先心存歹念,也不至于落到那种田地。”
杨桓缓了一口气,叹道:
“你能明白,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苏煜又烧了一张纸钱,他再度开口:
“于情理上,我的确能理解你,你为了给你心爱的人报仇,这么做,原也没有什么不对,但是——”
他忽然转了声调,清璇紧张的拽紧了杨桓的袖口,杨桓则安抚地拍拍她的脑袋。
“但是我能做到不恨你,却做不到原谅你。她是我唯一的妹妹,你让我心无芥蒂,我做不到。”
儿时的景象再度浮现脑海,小小的少年拉着他的手,大声笑道:“我叫杨桓,你以后喊我哥。”
当时的杨夫人还很年轻呢,笑着打了杨桓一下,笑骂:“臭小子,人家是小世子,你该喊人家殿下,怎能和皇室世子称兄道弟的。”
一会又想起来杨桓带着自己和苏敏跑到尚书府去,杨桓从小心眼就多,带着他两就是为了掩饰自己,他一到尚书府,就把自己和妹妹甩下了,溜去找清璇玩,这时候敏儿便不高兴了,小丫头说话还不是很清楚,拉着自己的袖子,生气:“哥哥,他又不理我们了!”
……
清泪终于从苏煜眼中低落,他喃喃,自言自语,像是解释,又像是安慰自己:“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
不管清璇如何抗拒,杨桓还是坚持不懈的履行他的“生孩子大计”。
男人正是兵强马壮的时候,拉着小娇妻就一通折腾,有时候清璇十分生气地想,杨桓他就不是想要孩子,他就是管不住自己那根东西了,想拉着自己做那事!
哼!
可不管怎么说,清璇终于在初秋的季节恶心,头晕,嗜睡。
大夫喜笑颜开的给杨桓贺喜:“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啊,夫人这是怀上孩子了,只是月份浅,须的十分注意才行啊。”
杨桓宝贝的很,也不带着清璇游山玩水了,直接派了马车,接清璇回了丞相府养胎。
丞相府其实现在也不能叫丞相府了,因为杨桓无心朝政,辞去了丞相一职,所以现在的牌匾,叫“杨府”。
清璇实在是觉得杨桓有些大惊小怪,清璇稍微动一下,杨桓都紧张兮兮的,有时候清璇在府里面走几步,杨桓还笑着说道:
“这不错,嗯,大夫说了,怀孕的妇人走路,多生产有好处。”
清璇嗔笑:“救你懂得多!”
杨桓反以为荣,昂着脖子,一脸骄傲:“那当然,娘子不必自惭形秽,咱们家里啊,只要有为夫一个懂得多的就行了。”
清璇叹气,简直拿这个男人没办法。
杨桓却认真的说道:“大夫说了,夫人有孕,还保持愉悦的心情,娘子切莫叹气了,对孩子不好。”
*****
清璇有孕四五个月的时候,胎已经很稳了。
杨桓便带着清璇回沈家看看,明珠的月份比清璇的大,肚子像个皮球一样,她怀孕了,脾气比以前更暴躁了、明珠的三个暴躁老哥,在明珠怀孕之后,都不敢大声说话了。
清璇觉得好笑,便坐着和明珠聊天,两个孕妇,自然是有很多共同话题的,两人或是聊孩子,或是聊沈天枢小时候的丑事,笑声不断。
就在这时,明珠的三个暴躁老哥跳了出来。
照例是大哥大前阵。
大哥说:“阿珠啊,生孩子是不是就最近几天的事情了?”
明珠十分警惕,狐疑的看着三位老哥,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算盘。
于是二哥说道:“明珠啊,这孩子的名字可想好了?若是男孩,叫什么?若是女孩,又叫什么呢?”
明珠缓缓送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只是来问孩子的名字的,没出别的幺蛾子。
于是她也放松下来了,说道:
“孩子的名字还没定呢,等生下来再说罢,要是我一次取两个名字,总要浪费一个。”
她三个便笑了:
“阿珠,这起名字的事情,何必你来费神啊,哥都替你想好了。”
明珠很高兴——这三哥虽然不如大哥二哥健壮,可是文笔却是一等一的好啊,于是她很兴奋的等着三哥给她的孩儿起名字,没想到三个脱口而出:“叫乌阑明秀怎么样?女孩子叫这名字,肯定好听,哥再给你起一个男孩的名字啊……”
明珠已经暴怒了,她直接跳了起来,怒道:“哥!你到底知不知道在中原,孩子是要和爹爹姓的,我以后的孩子,姓沈啊,怎么能姓乌阑呢?”
明珠终于知道这几个哥哥是打的什么算盘了,感情是要争夺孩子的姓氏,若是孩子真的姓乌阑了,那沈天枢不又成了倒插门了?
明珠她三个还犹自不服气,说道:“妹子,你知不知道乌阑是一个多么尊贵的姓氏,再说了,你是我们南疆的小公主,孩子跟着我们姓,怎么了?”
好巧不巧,这话居然又被沈老爷子给听见了,沈老爷子火冒三丈,眼中的怒火如有实质,他隔着回廊,愤然吼道:“不可能!我沈家的孙儿,都姓沈!”
他大步去找沈天枢了,不多时,整个沈家都听见了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沈——天——枢——,你他娘的要是敢让你孩子姓乌阑,老子把你从族谱上除名!”
*******
这么一闹腾,明珠心里又一肚子气,她的肚子猛的一疼,已然是站立不住了,她几个哥赶忙扶着她,沈天枢慌忙招来了产婆,产婆焦急说道:“快,快,少奶奶要生产了!”
众人心里一沉。
这才几个月?左不过七八个月,离生产还早着呢,今儿怎么就早产了?
明珠的大哥和二哥神经大条,一时半会没想明白,明珠她三个却是知道,妹妹生气了。
不仅生气,而且是非常生气,气到早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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