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芳当然知道安池鱼口中的家里人就是顾渊,若是平时,她一定少不了要调侃他们一番。只是如今主家少爷的病像座大山压在她胸口上,如果少爷这次出事了,家族势力重新洗牌,他们家作为少爷一派,绝对免不了被开刀,她实在没有心情去调笑安池鱼。
其实按照他们家在家族中的关系,只能算得上是旁支的旁支。但是因为王国富以前为还是个孩子的少爷挡过一枪,所以虽然明面上他们被发配到这个偏僻的小城,但事实上少爷一直对他们家很照顾。
毕竟按照王国富的脑子,做做小生意还好,真要让他帮忙参与家族斗争,只会被当成炮灰牺牲。
正因为如此,她听说少爷生了怪病之后才这么着急,不仅仅是因为担心自身难保,更是因为被少爷护了这么多年的恩情。
“小鱼,是你以前提起过的那个徐姐打来的电话吗?”苏涅看着安池鱼接了一个电话后就对着手机屏幕轻蹙着眉头,担忧的问道。
安池鱼点了点秀气的小下巴,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有些苦恼的说道:“她家亲戚生病了,刚刚给我发病历呢,总觉得这个症状很熟悉,可惜不能亲自把脉确定。”
“阿涅我去外面坐一会好好想想。”安池鱼和苏涅打了声招呼,就跑到客厅的沙发上用毯子把自己窝成了一个小毛球。
苏涅也跟了出来,看见安池鱼这副呆萌傻气的样子,露出了一个无奈宠溺的笑容,就去了厨房准备给安池鱼做些点心。脑力活也得费精力,她怕她家小姑娘思考完了会觉得饿。
“内脏检查健康,血液指标也正常,但是心跳缓慢,体温冰凉,尤其不能碰到热水,不然就会想被刀割一般剧烈疼痛。”安池鱼闭上眼在脑中不停的思索着。
她有些纠结,这种症状在她的记忆中很少见,基本上就能确定出病因的大概范围。可究竟是印象中有着类似症状的某种蛊还是□□呢。
蛊的话有点麻烦,据她所知的那几种蛊,解起来的程序都会比较复杂。□□的话倒是只要准备好药材就行,虽然大部分都珍稀难得,但是她有神农书在手,这算不上什么问题。不过这些都得等到她亲自见了病人才可以作出决定。
只是在这之前,还得先去征求一下顾渊哥哥的意见才行,安池鱼想着。虽然顾渊从未明说,但是她可以感觉到顾渊并不喜欢她和外人多接触。顾渊能答应留下阿涅,已经让她深感意外。
安池鱼私下有猜测过,是不是顾渊哥哥被家人背叛的阴影太重,所以才会这么排斥她与旁人接触。她对此并没有任何意见,反正她也不是爱到处结交朋友的性格,只有觉得有些心疼顾渊罢了。
刚想到顾渊呢,安池鱼就看到听到了大门被打开又轻声关上的动静。安池鱼忙跑出去,站在屋檐底下等着顾渊。
顾渊看到安池鱼没穿外套便跑了出来,剑眉微皱,薄唇一抿,竟是对着眼前的少女散发出了一股不悦的气息。
他快步走到安池鱼面前,把伞一收就示意安池鱼回到屋子里去:“不是让你好好在屋里待着,冻着了怎么办。”
安池鱼对着顾渊讨好似的笑了笑:“我这不是听到你回家的声音了嘛。”
接着她又想要接过顾渊手上的袋子,可是顾渊担心自己身上的寒意会传到安池鱼那去,侧身避开了。但手与手之间不小心触碰到的时候,一瞬即逝的冰冷还是让安池鱼冷不丁的一哆嗦。“你的手好冰。”
安池鱼心下有些内疚,她咬了咬嫣红的下唇,对着顾渊说道:“对不起呀顾渊哥哥,明明你的身体才痊愈不久,我还让你大冷天的在外面跑东跑西,自己却窝在家里偷懒。”
顾渊却没在意,把东西放到一边就揽着安池鱼的腰往沙发上走去,自然而然的坐到了安池鱼的旁边:“就是因为冷,我才舍不得你也跟着出门呀,傻不傻。”
安池鱼小巧圆润的耳垂一红,慌慌张张的往顾渊身上披上了自己刚刚盖着的毯子。
带着少女身上香气与体温的小毛毯一下子温暖到了顾渊,被这甜美气息围绕着的诱惑让他实在无法拒绝。于是顾渊笑着接受了安池鱼的关心,对外人总是带着漠然与锐利的眼神彻底软成了一滩春水。
“顾渊哥哥怎么都没戴我给你买的手套呢,下次还是我们一起出门,或者我自己一个人出去好了。”安池鱼的小脸上写满了懊恼。
“小鱼说的什么话,我昏迷的时候不是你一直在照顾我吗,那时候的你可是更加辛苦,怎么我就受不得一点冻呢,何况我并不觉得冷。”
顾渊柔和了眉眼,温柔的看着安池鱼说道:“而且我也想要照顾小鱼,想让小鱼什么事都不用愁,整天开开心心的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
顾渊说的都是发自内心的想法,自从他重生以来,他荒芜的世界就一直被这条调皮的小鱼填满了生机与温暖,再不见以前的阴冷孤寂。连带着他在这下着淅淅沥沥冻雨的天气里,也感觉不到任何寒意。
他的手在开着暖气的房间里已经恢复成了正常体温,于是顾渊轻轻的握住了安池鱼下意识的在揪着衣角的双手。
与安池鱼需要两只手才能握住他整个手掌不同的是,他可以轻而易举把安池鱼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中。
顾渊的手很白,却是那种带着病态的苍白,而安池鱼的手则是白皙中透着股生机勃勃的粉嫩。就像他们两个的性格一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类型。
可是即使如此,当两双手叠在一起的时候,却显得分外般配和谐。顾渊想,他这辈子也不会放开安池鱼的手了。倘若他侥幸还能有下辈子,他也要贪心的霸占安池鱼,一丁一点都不会让给别人。
安池鱼感受着顾渊干燥又有着熨帖温度的掌心,覆在她手背上的热意仿佛在一点一点的往她心里慢慢蔓延着。她心中的小鹿察觉到了这份燥热,开始到处的乱跑乱跳,让安池鱼清楚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频率有多么的快。
“顾渊哥哥,我……”安池鱼看着顾渊专注的眼神,他漆黑的瞳孔清晰的倒映着她的身影。这个发现让她不自觉的有些口干舌燥,似乎有什么答案在心中挣扎着想要破土而出。
第20章 冬天不能碰热水你是在逗我?
可她刚开了口,顾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一下子打破了室内静谧的气氛,也打断了她的思绪。
顾渊眉头一跳,迅速的拿出手机挂断了电话,随意的就往一旁丢去。
“小鱼想说什么。”顾渊看着少女沾染了些许羞怯的白嫩脸庞,期待的问道。他才顾不上是谁找他,再重要的事也得往小鱼身后靠。
更何况他方才确确实实的感觉到了安池鱼内心的松动,自己期待许久的感情也许就要在今天得到回应。
“我……”安池鱼看着顾渊骤然亮起的幽黑瞳孔,他的一双凤眼丝毫不见平日里的孤傲清冷,反而像是一只想要得到奖励的小狗一般亮晶晶的,又仿若藏着一些令她不敢直视的情愫。
安池鱼本以为她会被自己不靠谱的想象而逗得发笑,可在顾渊这个饱含了重重复杂情绪的眼神中,她却意外的找回了之前一直在她心里作乱的感觉。
那个一直在她心中调皮的挠着痒痒的念头是……
顾渊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他依然没去在意,就这么双目含情的看着眼前的少女,等待着那一个他最渴望的答案。
可是安池鱼那株差点就长出来的小苗苗受到了接二连三的惊吓,这回干脆‘咻’的一声钻回了土壤里,任凭安池鱼怎么想,都回忆不起自己上一秒差点就脱口而出的话。
顾渊看着安池鱼重新变回懵懂无辜的眼神,心中有些挫败的松开了安池鱼的手。摸了摸因为忘记了想说什么而有些不开心的安池鱼的头发。
算了,就让她慢慢想吧。反正自己有足够的耐心,反正他们注定会在一起,谁让他就栽在这个傻姑娘身上了呢。
只是他就算耐心再多,能够提前摘取果实的机会被破坏掉,顾渊心里暴躁的简直想毁天灭地。他走到一旁接通电话,语气仿佛可以结出冰渣一般的说道:“程瑟,你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
手机那头的程瑟听到了这话和这语气,马上明白了自己指不定破坏了这位爷什么好事,本来还想吊一下顾渊胃口的他,立刻像倒豆子一般把自己刚得到的情报说了出来:“白家好像在查安小姐,应该是想打听你的消息,但是被安家挡住了。”
白家,顾渊幽深的眸子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血腥,满满的都是杀意,这个账他记住了。之前的仇暂且不论,现在又坏他好事。
“我知道了,你暗地里帮安家一把,白家父子向来爱面子又擅长耍阴招,要是一直查不到我的消息,一定会觉得安家打了他的脸,然后乱咬人。”不管怎么说,安家都是自家小未婚妻的娘家,还在暗地里保护着安池鱼,那他怎么都要帮着安家才是。
顾渊打完电话回来,就看见安池鱼一脸欲言又止的看着他,似乎是想起刚刚想要说什么了。
顾渊心里一喜,面容强装镇定的说道:“小鱼,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安池鱼点点头:“顾渊哥哥你还记得徐姐吗。我刚刚接到她的电话,说是有个亲戚生了怪病想让我去看看,但是得去省城,你要陪我一起去吗。”
顾渊迎头就又被浇了一头冷水,笑容僵硬了一秒钟,但还是点点头答应了。只是心中再次加深了对白家的恼意,直接导致了接下去的几个月内,白康泰的血压报告比白家股票的涨跌线还刺激。
安池鱼在给了徐秀芳可以一试的回复后,便约好了徐秀芳第二天下午来接她和顾渊去省城,而苏涅则留在家里养伤。
事实上如果可以,徐秀芳恨不得当天就跑过来接走安池鱼。可按照顾渊的想法,他还想等过几天雨停了再出门。
虽然从天气预报上看,省城的天气似乎很不错。但是顾渊连从家门口走到徐秀芳车上的这段距离都怕安池鱼受冻。
最后还是在安池鱼的坚持下,决定了第二天就出门,当然又少不了说了一堆好话才把满脸不乐意的顾三岁哄开心。
小城离省城并不远,王国富亲自驾车带着安池鱼与顾渊上了高速,大概过了三个多小时就到了省城与徐家主家派来的人见到了面。
主家派来接送的车又往郊外行驶了快一个小时,安池鱼才见到这几乎占据了一整座山头的巨大别墅群。
但是安池鱼出身安家,比起徐家也毫不逊色。哪怕她很少回主宅居住,安楚也给她留了一间最好的房间。
而爷爷留给她的老宅,虽然没有眼前的别墅群占地面积这么大,但论起老宅的价值与底蕴,却是徐家的房子略逊一筹,所以安池鱼并没有像其他第一次来到徐家本家的人一般,表现出什么惊奇与艳羡的情绪。
顾渊前世一步步挣扎到权势的顶端,自然是享受着最好的一切,对面前的徐家主宅也无动于衷。
对他来说,无论是前世那座富丽堂皇,有着无数佣人的宅子,还是面前的徐家,都比不上他和安池鱼的家,那个小城里的小四合院。
但他心中还是为了另一件事讶异了一下,没想到生病的竟然是徐玥一。在他印象中,这位徐家继承人在几个月后可就要不治身亡。偌大的家业就这样拱手让给了他的堂弟,不知道他走之时可曾瞑目。
而他的堂弟徐存一,可是在后来联合白家给他找了不少麻烦。只是不知道这次有了小鱼的存在,一切会不会改变。
纵然心中思绪万千,但是顾渊面上还是带着一如既往的柔和笑容,眼中波澜不惊。
这让前来迎接他们的徐家管家不由得心里暗暗思量,眼前的两人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哪怕在省城和帝都的世家中也是拔尖的,真不像是一个小城里能养出来的人物。只是年纪看起来还是太小了些,希望秀芳没有看错人吧。
徐家管家一边带着安池鱼他们往徐玥一房间快步走去,一边道歉道:“真是对不住两位贵客,按理说两位旅途劳顿又刚下车,是应该让两位先好好休息一晚的。但是我太担心少爷了,实在是想让安大夫先去看看。”
安池鱼摇了摇头,笑着说:“这是哪的话,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本职,这是我应该做的。”
旁边一直关注着安池鱼的顾渊眼中闪过几丝笑意,没想到自己的小呆鱼打起官腔来也一套接一套。
似是注意到了顾渊打趣的眼光,安池鱼看向顾渊,给了他一个我超厉害的眼神,惹得顾渊眼神中笑意更深了。
徐管家没注意到身后的眼神交流,脚步平稳却略带点急切的带着他们都到了徐玥一房内的小客厅。
正是初冬时候,明明徐家宅子的其他地方都供着暖气,可以说室内简直是温暖如春,但是徐玥一的房间却让人如置寒窑。安池鱼下意识的一个哆嗦,还好刚刚在徐管家的提醒下,她并没有脱了外套。
虽然已经了解过徐玥一不能碰到热水,但是安池鱼没想到他连暖气都不能开,看来情况比自己想象中的棘手。
客厅里还有两个年轻人,一个坐在沙发上烦躁的翻着杂志,却又好像顾及着什么是的不敢说话,还有一个人站在窗边似乎在看风景,此时见到了安池鱼一行人笑着点头示意了一下。
但是无论是心情恶劣的还是看着风景的,都不像是在为了房内人的病情着急的样子。倒是徐管家眼中一直是浓的化不开的担忧与难过。
翻阅着杂志的那人看见徐管家带来的安池鱼与顾渊,嗤笑了一声,不屑的说道:“这就是徐秀芳说的那个神医?我看她看病是假,想趁机找个暖床的为我堂兄留个种才是真的吧。”
“晏一少爷!”徐管家气急的往前一步,刚想辩论几句,就听见身边一副软萌模样的安池鱼开了口。
“这位先生,我不知道您从小是受了什么教育,才会随便见到个陌生人就想些龌龊事。但是既然您怀疑我的医术,就让我来为您诊断一下可好。”
徐晏一听了这话,眯着眼睛上下扫视了安池鱼一眼,说道:“怎么,现在又改了主意想把目标换成我了?要不要我再把衣服脱了让你好好诊断一番。”说到诊断时,他还重重的咬了一下读音,露出了一个暧昧不明的笑容。
安池鱼悄悄握住了顾渊的手,用手指轻轻的往他的掌心挠了挠,安抚住了差点就冲上去的顾渊。
她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不用这么麻烦,我看你面色青白,眼圈发黑,身形还有些水肿,不知道先生你最近是不是还经常失眠多梦或者耳鸣。”
徐晏一有些惊讶的看了安池鱼一眼,说道:“有点意思,你继续说。”
安池鱼眉眼柔和,继续笑着说道:“如果我没有判断错误的话,你最近是不是还比往年怕冷些,总是觉得身体发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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