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回走路的时候是真的瘸了,但她尽量地平稳着身子,款款地坐了下来:“我来,没有打扰你们吧?说一声,我可不是故意在打扰你们,我只是担心妹妹,因为刚才她受到了惊吓。”
天,她还好意思说呢。
宇文逸也是淡然道:“听说,是你们把针埋在那里,想捉弄晨曦的,是吗?”
上官飞雪被他亲昵的语气气到,僵了一下:“纠正一下,是飞霜做的,她只是觉得这里的伙食不好,想快些离开而已。所以,妹妹你别生气,她不是故意的。”
上官晨曦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笑眯眯地道:“我知道呢,她是想和我玩,就象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一样,姐姐要我从墙跳下来,还有飞霜让我往井里跳,还有有一次,姐姐让我吃石仔,让我喝雨水,都是一样,你们在和我玩呢,是不是?”
上官飞雪看着她,象见了鬼一样,脸色僵得象吞了石头:“你在说什么呢?是说梦话吗?我们哪里做过这样的事情,你可真有意思,如果宇文哥哥不是了解我,还真的以为你在说真话,如果这些事情都是真的,那该有多可怕呢,是不是,宇文大哥。”
“是……挺可怕。”宇文逸眼底有怀疑,但很快就释然地笑了,“我相信你们不会那样做的。”
“那就是不相信我了?我说的都是真的。”上官晨曦眨着眼睛,好极度无辜,“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的,我也不说了,我自己玩去,我还发现了一处好地方,有很多青蛙和虫子,我要抓一些,回家养起来。”
听她说得越来越疯了,宇文逸倒觉得她刚才的话还真是她傻话,也不计较,温柔地看着上官飞雪:“你怎么出来了?脚上腿上都有伤,你该小心些才是,涂药了没有?我可以让侍卫们给你买些药去。”
“多谢宇文大哥关心,我的伤都是小事。”上官飞雪的手放在了宇文逸的手上,对于还坐在对面的上官晨曦没有丝毫的避讳,宇文逸倒是想缩回去,但没有想到上官飞雪的身子又往近靠了靠,声音暧一昧,“宇文大哥,你这次来这里,是来做什么?只是恰巧也来上香祈福吗?”
宇文逸看着她热烈的眼神,不禁一笑:“如果我说,是专门跟踪你而来,你会怎么想?”
他声音里带着邪气,眼神勾人,上官飞雪一见,整个人都酥醉了:“我就知道,所以我来看你,我知道你不好意思直接见我呢。只是光等着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意思,所以,我来了。”
上官晨曦已悄悄地离开,她可不愿意听他们在这里打情骂俏。
她终于走到了古井处,想一个人静一静,自己派嬷嬷给小莲带口信,让上官飞雪与宇文逸相见,这些都很顺利,可是她心里仍旧隐隐的担忧,现在看起来,那个宇文逸对自己还挺有兴趣,他似乎不会那么轻易放弃。
风扫下了几片叶子,正落在她的裙边,看着那微黄叶片,她捡起,七月份,叶子就开始落了吗?这几枚可怜的叶子,不知什么原因,过早的脱离了树身,她指尖轻捻,叶子在她的指尖上旋出好看的弧线,她盯着出神,看得好玩便轻笑起来,却不知道此刻她沉醉的表情全落入角落里另一双眼睛中,那眼神由清冷慢慢变得温柔。
上官晨曦感受到了目光,扬起小脸儿,看到水蜡后面的夏侯珩,他一身青衫,面目清冷,上官晨曦眉头蹙起:“你总是喜欢在暗处偷窥人家吗?”
“是你闯进来的。”夏侯珩指了指自己身边小桌上的茶点,看来,他在这里已经呆了好一会儿了,上官晨曦知道自己刚才太过专心,竟然没有看到他,便一笑:“好吧,我原谅你了。”
夏侯珩看着她明媚的笑容,嘴角竟然也跟着勾起,不自觉地浅笑了一下,随即发觉,这么多年了,自己从来没有对外人笑过,不禁又敛了神情:“看起来,你在计划什么。”
上官晨曦一笑:“看起来,你在调查什么。”
“喝一杯?”夏侯珩做出了邀请。
虽然是邀请别人,但是语气却有些生硬,好像他很少与人交流。
第六十八章 世子赠礼
上官晨曦也不管,倒是上前,却笑了:“你只一只杯子,却请我喝茶,显然不太真心。”
夏侯珩将糕点的盘子往前一推:“听说你好象比较爱吃糕点。”
“是呀。”上官晨曦坐了下来,“之前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精致的糕点。”
“你府里的人欺负你。”他说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的证据。仿佛他知道都发生了什么。
上官晨曦摇头:“没有人敢欺负我。”
夏侯珩闻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想嫁给宇文逸?”
“你猜。”上官晨曦可不愿意告诉这个男人,总觉得他是一个深沉内敛,又不可琢磨之人。
好像他身上有沉重的秘密。
“看来你不想说。”
“是呀,我们都是有秘密的人。对不对?”上官晨曦一笑,将糕点扔进了自己的嘴里,“好在,你不是我的敌人。”
“是的,我不是。”夏侯珩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也不愿意成为你的仇人。”
不知道为什么,上官晨曦听他这样一说,心中倒有些许的感动,还有一点儿庆幸,他虽然坐在轮椅上,不良于行,但是整个人便如一把藏于鞘的宝剑,透过厚重的剑鞘,仍可让人感受到剑身的森严冷意,透骨之寒。
“你是我的恩人。我记得的。”上官晨曦决定不得罪他,“我记得当时是青风救了我,而青风却是你派出去的,是不是?”
“是。”夏侯珩没有否认,“说起来,你也救过我一次。”
“那不算救。我治不了你的病。你弟弟求我,我不好明说,现在我说吧,我没有骗你们,我只会暂时止痛,你身上的毒我解不了。”
“你是说我中了毒?”夏侯珩淡然问道。
“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毒很奇怪,解不了,而且毒已深入骨髓,你能活得这么久,真是一个奇迹……”上官晨曦说到这里摆了摆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毒舌,我只是想告诉你真相,我的想法,以前治病的时候,我从来不会把心里的想法跟他们说,因为小红它们也听不懂。”
夏侯珩知道她的小红是什么,不禁觉得好笑,可是有个人的表情并没有笑意:“明白,我能活着,该是我弟弟的功劳。他每年都四处为我寻药,那些药想来也是有些用处的。”
“是呀,应该是有用的。”上官晨曦突然对于他的事情有些好奇,“你知道自己怎么中的毒吗?”
“我从记事起,就知道自己有病,我就知道与别人不一样,这么多年了,我也想弄清楚,但是却无从查起。”
“也许你是从娘胎带的毒。”
夏侯珩闻言愣了一下:“如果我的毒是从娘胎而来,是不是我娘亲也会中毒反受其害?”
上官晨曦点头:“按理说,应该如此……对了,王妃也身染奇毒吗?上一次没有看出来呢。”
夏侯珩闻言咳嗽了起来,有些窘迫,上官晨曦想都没想,伸出手去,在他的后背轻轻地拍打,一边揉顺,很快夏侯珩就止了咳,不过,脸色很久才缓合过来,他缓缓地挺直身体,胸口的郁闷慢慢地消愁,他看着上官晨曦:“看来,有秘密的不只你一个人。”
上官晨曦点头一笑:“有道理。只是你的毒,若非有解药,怕是会越来越严重,还有你的腿,若是再不解毒,便永远不能行了,真可惜。”
“为何用可惜这个词?”夏侯珩好像恢复了镇定,端起桌上的茶杯,浅抿了一口,眼睛看向那片灌木丛,有些出神。
上官晨曦打量着夏侯珩的气度,说实话,她头一次见到这样不怒自威的人,他虽然不良于行,但是就算他不是坐在轮椅上,而是趴在地上,都不会有人小瞧他,他和夏侯灏虽然是兄弟,但是他明显的让人畏惧而他弟弟却象是一个调皮的大男生,但是自己对他却只觉得可惜,却没有半点害怕。
想起上次他吼着要将自己丢出去,那显然是自己触到了他的尊严,想到这里,她开口:“对不起。”
“对不起?为何?”
“上次在睿王府的时候,我给你瞧病,也许该提前争取你的同意,而不是强行给你治病,所以你才会发怒的吧?”
夏侯珩看着这少女,脸上有苦色:“原来你竟不知道我因何而怒?”
上官晨曦瞪大眼睛:“不是因为这个吗?”
夏侯珩也不和她纠结,摇了摇头:“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什么是可惜?只是觉得我还有些人模样,却不能走路,你在可怜我,是吗?”
“没有,你一点儿也不可怜,虽然你中了毒,可是你的父亲弟弟都在你身边,他们对你那样好,就算是身体上痛点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是觉得可惜,人生不能完满……”她说到这里,坐在了他旁边的石椅上,手拄着下巴,一张清灵的小脸儿现出恍惚的神情,美瞳中带着浓浓的哀伤,象误落凡尘的精灵,周身带着灵气,拒人千里之外,让人仰视不及。
夏侯珩一瞥间,目光被吸引,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保护她的想法,但随即敛了心神,端起茶杯,仿佛那杯中自有乾坤,她刚才这样感叹,看来她在将军府过得并不好:“所以,这是你装痴的原因?”
上官晨曦缓过神来,对他展颜一笑,虽然那笑容里还带着几分的感伤,但是整个人恰如雨后的彩虹,虽经历风雨却绽放着美好:“我还好,我只是很早很早的时候就失去了娘亲,所以不知道被娘亲疼是什么滋味,我有时候就好想梦见娘亲,却也不得。”
夏侯珩闻言想笑,嘴角却扯动着两下,幽幽地叹了口气:“我也想……”
他的声音很低,但是上官晨曦却听得清楚,闻言不解地看着他,带着几分打趣:“这么大了,还想让娘亲疼?真羞,不过,睿王妃好疼你们的,看起来也是很和善的人呢,你真有福气。”
夏侯珩闻言摇头浅笑:“是呀,我是一个幸运的人。”
上官晨曦总觉得他话里有话,而且他明显有心事,但她并不再追究下去,只是站了起来:“好啦,我该回去了,明天我就回府了,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也是明天。”夏侯珩清清浅浅的笑,很有疏离之感,上官晨曦见状要转身,却听得夏侯珩道:“你等等,这个送给你。”
他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递了过来,却是一块莹白的玉佩,上官晨曦有些不解:“为什么要送我礼物?我今天可是没有帮你治病呀。”
“你收下吧,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夏侯珩是执著之人,他手臂舒展递到了她面前,大有她不接,他就不收回之势。
上官晨曦并不是小气矫情之人,而且她觉得自己若是不收,他会不会认为是小瞧他?
所以上前一步,欣喜地接过那玉佩:“好啊,我先收下了,也当是替你保管,等你哪天又想要了,再找我来拿,好不好?”
夏侯珩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然后点头:“好,一言为定。”
上官晨曦将东西放入袖袋里,转身,步子很是轻快。
奇怪,本来还很沮丧来着,没有想到同夏侯珩聊一会儿天,竟然觉得心情舒爽了。
回到客房,连嬷嬷看着她:“怎么样,事情可是办成了?你怎么才回来。”
上官晨曦往塌上一躺,伸展着身体:“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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