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尧看了她一眼:“先查着吧,不行再调整侦查方向就是了。”
赵靖靖打来电话,他那边也是一无所获。
九月中旬,正中午的时候,阳光还是挺厉害的,纪尧挥了下手,带大家去吃饭,顺便在餐厅蹭会空调。
吃饭的时候,纪尧一直在想,刘强山到底藏在哪里。他是怎么不动声色藏得那么严实的,明明那么高的身高。
直到餐厅来了一群好几个人,他们平均身高跟刘强山差不多。
纪尧靠在椅背上,听那几个人说话。
“最近运动强度太大了啊,不知道教练怎么想的。”
“我都累死了,晚上睡觉腿还抽筋,我觉得我还在长个。”
“给你点个骨头汤补补吧。”
……
纪尧回头问道:“你们是那边体育场的吗?”
为首的大概是队长身份的,点了下头:“嗯,市体育队的。”
纪尧:“体育场那边有房子出租吗?”
那人答道:“有,我就住在那边,各方面生活设施齐全,足不出户也能生活,你要租?”
纪尧拿出刘强山的照片问道:“这人见过吗?”
那人摇头:“没。”
吃好饭,纪尧买完单,带人往旁边体育场后面的小区走去。
到小区门口的时候,纪尧到旁边小餐馆打包了几份盒饭,一一分给大家:“假设刘强山真住在这,他日常不大出门。一人负责三栋楼,挨家敲门,就说送外卖的,发现嫌疑人,不要轻举妄动,听我指挥。”
“周美丽,不要偷吃。”
“行动。”
“是,纪队。”
纪尧:“喊屁,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吧,小心暴露。”
周莉斗胆,小声说道:“不是我说,纪队您这身衣服,怎么看也不像送外卖的。”
纪尧抬眼。
周莉谄媚地笑了笑:“像男模。”
纪尧:“行了,原谅你偷吃了。去吧,一个小时后在这集合。”
他与刘强山交过手,不能出面。纪尧走进旁边一家咖啡厅,点了杯咖啡,歪在沙发里,伸了个懒腰。
他神情是慵懒的,眼睛却始终没离开过小区大门,像一个藏着利爪的鹰,紧紧盯着猎物。
一个小时后之后,队员们集合,汇报了所有可疑的住户。这几家都是家里有人,听见送外卖的也不开门,或者就开个门缝,说句送错了没点外卖,根本看不见脸。
所有能看见脸的都被排除掉了。
纪尧悄悄带人去查所有可疑住户。楼下安排两个人守着,其他人跟他上去,逐层排查。
到最后一栋楼的二楼的时候,周莉悄声说道:“就这家,刘强山肯定在这。”
纪尧看了她一眼:“怎么推测出来的?”他都没看出来。
周莉吸了下鼻子:“我闻到馄饨味了,虾仁的。”她之前在楼下偷吃,也真没算白吃,关键时刻起了作用。
纪尧点了下头,闪到一边,叫一个面孔生的队员敲门。
里面的人过来开门,只开了一个门缝,脸都没露,声音透着一股阴沉:“谁?”
队员:“我是刚才送外卖的,看了下订单,没错,就是您定的,姓刘,刘先生是吗?”
刘强山一听这话就意识到了危险,猛地就要关门。
纪尧动作快了一步,一脚把门踹开了。
刘强山看人多,并不硬打,转身往阳台跑去,他准备跳楼偷跑。
阳台下面有两个警察守着,总好过迎面这四五个好打。尤其打头的还是纪尧。
刘强山迅速跳下去,跟楼下的警察对打。
纪尧跟着跳了下去,参与到战斗中。
刘强山见打不过,往小区门口逃去。
纪尧紧追不舍,终于在快到门口的时候,抓住了刘强山的衣领。
两人又是一番搏斗。
刘强山下手又狠又毒,纪尧了解他,因此比他更狠更毒,每一招都往致命的地方招呼,他有预感,要是刘强山这次跑了,以后将会更加难抓。
刘强山滚在地上,从腰间拿出来一把枪。
纪尧:“你枪里没子弹。”他话音还没落的时候,就已经把手机使劲扔到了刘强山身上。
刘强山的子弹打偏了,他错过了最佳防御时期,身后的警察扑了上去,他被捕了。
纪尧拿出手铐,拷住刘强山。叫人把警车开过来。
周莉捡起地上纪尧的手机:“歇菜了,屏幕碎了,还黑屏。”
纪尧嗯了声,没管。他的注意力全在刘强山身上,一刻都不敢松懈。
刘强山虽然戴着手铐,但他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一个被捕获的罪犯。他眼底是阴郁,唇角却是笑的。
一个喜欢吃人血的人,能正常到哪去。
纪尧看了一眼刘强山耳朵后面的那道疤痕,那是几年前交手的时候,他亲手砍出来的。
纪尧正要把刘强山摁进警车里,手上突然一下巨疼。
他的手背被刘强山咬了一口,牙印渗到了皮肉里,鲜血直流。
纪尧踹了刘强山一脚,抬头看见他舔了下嘴角的血迹。
周莉急忙上来,从警车里拿出来医药箱,帮纪尧做了个紧急处理:“纪队先去医院吧,我不专业,处理不好怕伤口感染。”
纪尧看了一眼手上缠得乱七八糟的绷带:“那就去找专业的人。”
周莉对开车的同事说了声:“后面那辆带着嫌疑人回市局,这辆去最近的医院。”
纪尧摆了下手:“不去医院,回市局。”
周莉诧异道:“不是说去找专业的人处理一下吗。”
纪尧看了她一眼,笑了一下。
周莉:“懂了。”
到了市局,刘强山被关押了起来,等待审讯。
纪尧来到四楼法医办公室。
韩惜能分辨出纪尧的脚步,他走起路来比一般人轻一点,大概是因为总想着耍帅,飘着走的缘故。
然后她闻到了一丝血腥味。学医的对血液的味道都很敏感,尤其是法医。
韩惜抬头看见纪尧手上的绷带,拧眉站起来:“你手怎么了?”
纪尧坐下来,声音先带上三分委屈:“被嫌疑人咬了一口,疼。”
韩惜一看这包扎手法就知道,他准没去医院。
韩惜:“我看看,伤的严重吗。”她转身从橱柜里拿来了碘酒、绷带等工具。
韩惜小心把绷带拆开,稍微放心了一点:“还好,不用缝针。”
纪尧盯着韩惜的脸:“那个,你能换一下那件白色的工作服吗,白大褂。”
韩惜:“嗯?”
朱涵作为过来人,她是很懂的。她男朋友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偶尔就会这样。恋人之间小情趣。
韩惜转头看朱涵偷笑,也不知道她笑个什么劲。
纪尧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主要吧,穿白大褂,看起来像个真正的医生,能给伤患带来心理上的安全感。”
和身体上的愉悦感。
朱涵:“惜姐,我去下物证那边。”说完就走了。
韩惜转身,把白大褂穿上,坐在纪尧面前:“这样行了吧。”她要不是看他受了伤,才不理他。
纪尧看了看,点头:“行。”
处理好伤口,纪尧站起来:“我去审讯室了,晚上下班等我。”
韩惜嗯了声:“注意伤口,别碰到了,更别沾到水,明天给你上药,换绷带。”
纪尧转身:“今晚行吗?”
韩惜:“也行,睡前换。”
纪尧笑了一下:“那穿你身上这件换行吗,今晚?”
韩惜:“就换个药,你还点上衣服了。”
纪尧看着她,眼神微微动了动:“行吗?”
韩惜:“也不是不行。”
纪尧:“就这么定了。”说完他就走了,生怕身后的人反悔似的。
刘强山已经被带进了审讯室,
纪尧坐下来,扔了两张照片过去。
乔江和蒋薇。
要不是徐芹自杀了,可能还要加个徐芹。
刘强山抬头,审讯室的灯光并不暗,他给人的感觉却好像一直待在阴影里一般,周身不带一点光,闷地透不过气。
“是我杀的。”
纪尧跟他交手过几次,却从没听到过他的声音,这个从孤儿院走出来的杀手不爱说话。话音一从口腔里滑出来,就带着一股粗糙的沙哑。
不看脸和身形,很容易让人以为,这是一个五十岁的老人。
纪尧:“为什么杀他们,还是什么人指示你的?”
刘强山:“没人指使,想杀就杀了。”
他顿了一下:“我恨乔江的父亲乔振,那个厨师。他死了,就子偿父债。”
纪尧眯了眯眼睛,瞧着眼前的人:“为什么恨他,他是给你喝人血了,还是给你吃人肉了,让你一辈子,过得不像个人。”
从始至终,刘强山的表情都是平静的,直到这一刻,他眼底涌起一股巨大的悲痛和愤恨,只一瞬间,他就又平静下来了:“他打过我,我恨他。”
纪尧:“蒋薇呢?”
刘强山:“小时候就不是什么好货,仗着郑宵的宠爱,欺负我们。”
纪尧递了根烟过去,刘强山接了过来,他没多少日子可以过了。
一根烟抽完。
纪尧说道:“他对很好吗?”
刘强山抬头:“谁?”
纪尧:“罗海遥,也就是郑九。”
刘强山没说话。
纪尧:“你一个人,把所有的罪都扛了,他一定对你很好吧,他对你有恩?”
刘强山:“我说过了,案子都是我犯的,跟其他人无关。”
纪尧将在乔江和蒋薇,以及徐芹身上找到的死亡预告卡片扔到刘强山面前:“放这些卡片,还标上每个人离开孤儿院的日期,是什么意思?”
“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一个问题不交代清楚,我们都是不会结案的。”
刘强山看了一眼:“句子是我在网上抄的。日期的问题,是让他们永远死在孤儿院,不得离开。”
纪尧明显不相信他这些废话。
他最后拿出来一张郑宵的证件照:“这个人认识吗?”
刘强山看了一眼:“认识,郑宵。”
纪尧:“知道他的下落吗?”
刘强山:“知道。”
站在观察镜外面的蔡局等人心里皆是一紧。
纪尧:“他现在在哪?”
刘强山回答地干脆,就两个字:“死了,五年前就死了,他那种人早该死的。”
这就是警方翻遍整个南泉市都没能把郑宵找出来的原因。一个深埋地下的人,怎么找。
纪尧:“那个核桃佛像是那个时候,罗海遥从郑宵身上拿到的是吧。”
刘强山似乎是笑了一下:“是我拿的,别扯他。”
纪尧:“为什么撺掇谢小青冒充陈警官的女儿?”
刘强山:“因为罗海遥不喜欢那个女人离开他,所以我帮他找的谢小青顶替。”
那个女人,自然指的是韩惜。
韩惜和刘强山之间没有交集,刘强山是在韩惜被领养走之后来到的孤儿院。
纪尧:“郑宵的尸体,被你们藏哪了?”
刘强山一点都不上勾:“是我,没有们。”
他说完报了一个地址。
纪尧叫人把刘强山关押了起来,走出审讯室。带人往郑宵的埋骨地点去了。
第71章
韩惜早知道纪尧出任务去了,下班没等他,去了叶燕青家吃饭。
韩惜挽着叶燕青的胳膊走出市局大楼。
老刘在市局做了一辈子门卫,当年跟陈志也是认识的,现在看到他家女儿找回来了,他都替他们高兴。
“瞧,多好的闺女。”
叶燕青笑了笑,韩惜叫了声:“刘叔。”
她们乘的地铁回家,下地铁先去了趟菜市场。
以前韩惜很少去菜市场,觉得浪费时间,人多又吵。此时跟叶燕青在一起,看她挑菜买菜,红艳艳的西红柿,碧绿的黄瓜和青菜,黄色的土豆上带着点泥。
觉得菜市场也不错。
买好菜回家。
韩惜帮着一起洗菜,洗好菜,叶燕青让她去歇着。
韩惜站在厨房门口,看叶燕青烧菜。
纪尧的糖醋鱼烧得好,叶燕青烧得更好,很快闻到一股香味。
糖醋鱼装盘,韩惜接过来,端上餐桌。
“你爸以前也喜欢吃糖醋鱼。”叶燕青将洗好的青菜倒进油锅里,不知道是不是青菜浸在油里滋啦滋啦的声音太响,她的声音变得低了,“你对你爸爸大概没什么印象了。”
“他其实非常疼爱你。”
“你刚出生前几个月,整夜整夜地闹,要人抱,不能放下来,一放下来就哭。他让产妇休息,自己就一抱一整夜。”
“他们都笑他女儿奴,他还很开心,那段时间,家里每天都很开心。”
“你现在回来了,他一定在天上看到了。”
叶燕青将青菜盛进白瓷盘里,韩惜端上餐桌。
另一个灶上的丸子汤冒着热气,叶燕青打开盖子,白玉色的鱼丸已经浮了上来,再煮两分钟,关火。
叶燕青又烧了道青椒土豆丝。
母女俩坐在餐桌前,明明是两人,却摆了三双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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