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亚惊喜,不解地朝他看。
周扬没多解释。
两人干了一天活,周扬小心用手,仍有些扯到伤口,索性剩下的事情不多了,吊顶很快就能收工,他趁空联系油漆工,再次跟对方确认一遍时间。
打完电话,他打量房子,默算接下来的装修流程,四月底完工还是有些赶。
傍晚收拾东西离开,他把小亚送回去,小亚下车的时候见他没动静,问他:干嘛?
周扬按着手机说:“你先回吧。”
小亚:你呢?
周扬低头按手机没看见,小亚上车推他,又问一遍:你呢?
周扬说:“我有事。”
小亚:那晚饭带不带你的煮?
“不用,你自己吃。”
小亚乖觉地下车,走前没忘记带走那些日本进口的零食。
周扬发动面包车重新上路,手机开免提,等那头接起,他问:“要不要我买点吃的?”
“不用,我下午回来的早,已经去过超市了。”
“晚饭想自己做还是外面吃?”
“自己做,我买了菜。”
“那你等会儿,我来煮。”
“嗯,我先理菜。”
周扬赶到公寓,上楼敲了两下门,等一会里面才开。赵姮一只衣服袖子卷着,满手都是水,另一只袖子已经有点湿了。
周扬进屋踢上门,一边帮她卷袖子,一边问:“买什么了?”
“排骨、西芹和番茄。”
“我来吧,你去坐着。”
赵姮没客气,她让出了厨房的位置。周扬炒菜很快,叫吃饭的时候赵姮带回来的工作还没完成,她应了一声。
周扬歪坐在餐桌边,看了她一会,没脾气地笑着再催她:“吃完再做,快点。”
赵姮放下电脑,过去坐下,夹一筷子西芹,肠胃有了着落,人也松弛下来。
饭后赵姮洗碗,周扬先去冲澡。赵姮收拾碗筷的时候看见座椅上有些木屑,她拿抹布擦干净。
周扬冲完澡,才想起毛巾问题,昨晚他是拿赵姮的随便擦了几下,都没敢擦仔细。
他关掉水龙头,正想喊人,忽然注意到毛巾架上多出了几块叠好的毛巾。
片刻,他系着新浴巾出来,赵姮还在洗碗。他走到厨房倒水喝,喝了几口,他走到她身后,一手轻罩她头侧,歪着亲她一口。
赵姮弯唇道:“冰箱里有水果,自己去拿。”
“嗯。”
周扬索性挑了点出来,一起帮她洗了。等赵姮洗完澡,周扬拉上窗帘,两人在床上折腾一回。
赵姮真不行了,最后一下死死咬住他肩膀,眼泪都出来了。
周扬餍足地将人抱紧,头埋在她颈间,有种累后的松乏感。
正要睡着,门铃突然响了起来,怀里的人昏昏沉沉地蹙眉:“外面……”
周扬揉了她一下,压下困意说:“我去开,你接着睡。”
“嗯……”
周扬空空地套上裤子,门外按铃不停,他抓起衣服,边套边走到门背后,从猫眼看见外头的人,他脸黑了一下,衣服也懒得套了。
周扬把门打开,外面的人笑脸僵住。
“有事?”周扬一手撑着门框,不甚欢迎地问。
房东讪笑:“没没,就是我家里没酱油了,想过来借个酱油。”
“哦,我家也没。还有事么?”
房东打量着面前打着赤膊,身板结实壮硕的男人,暗自骂了一声,笑着说:“没没没,那没事了,不好意思啊。”
周扬“嘭”一下甩上大门。
“房东?”
周扬转身,“嗯,想问你借酱油。”
赵姮躺床上笑了笑,“神经……”
周扬把门背后的链条扣好,道:“就他那幅猥琐样,人见了就想揍。”
睡意也没了,他回客厅拿香烟,正要点着,忽然听见赵姮说话。
“对了——”
周扬点起火朝她看。
赵姮说:“烟灰缸在塑料袋里,我忘记拿出来了。”
“唔。”周扬眯眼抽着烟,去厨房,在小推车上翻出塑料袋里的烟灰缸,拆着包装走出来,说,“找到了。”
“嗯。”赵姮接着道,“我包里有副钥匙,下午新配好的,给你。”
周扬顿下了,放下拆了一半的烟灰缸,叼着烟去翻她包。
翻了翻没找到,“放哪了?”他问。
“包里,夹层里看看。”
周扬手指伸进夹层,总算摸到一把钥匙,他搓了两下,然后套进自己的钥匙圈里。
他回去继续拆烟灰缸,拆好放桌上,把烟灰弹进去。
搓了把头,他用力吸最后几口,将烟蒂碾灭,脱掉裤子,光着回到床上,把人捞进怀里。
连件换洗的都没有,明天还要把衣服带过来,他抱着人想。
第37章
周扬连续两晚没回公寓,这事成为室友们茶余饭后的新鲜谈资。早晨大家还没出门上班,阿威逮住刚从厕所里出来的小亚,问他:“周哥这两天都睡哪啊?是不是跟那美女在一块儿了?”
小琪说:“她叫赵姮,你这什么记性。”又好奇地八卦,“小亚你快说说!”
小亚老老实实地打了一通手语,没人看得懂。小琪说:“你别比划了,手机呢?写出来。”
小亚仍旧打着手语。
鸡同鸭讲,小亚摆明是故意的,阿威没好气地抱住他的头一顿搓,八卦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周扬来接小亚时,小亚特意邀功,把早上的对话告诉他。周扬好笑,敷衍地点着头:“行行,谢了。”
吊顶的工作已经开始收尾,这天两人一直忙到快天黑才回去。周扬把人送到小区后没离开,他跟小亚一起上楼,一进门,就见阿威拍着沙发大声喊:“哎,周哥回来了——”
小琪吃着东西从卧室里钻出来,“周哥,回来了啊!”
“嗯。”周扬随意地问,“都吃了?”
“吃了,你们吃没吃?”
“还没。”
“我包了点饺子存冷冻室了,你们要吃自己拿。”
“我不在这吃。”
“不在这吃?”
周扬已经走进卧室,剩下小亚在客厅翻冰箱。吃饺子是客气话,他没有拿,从冰箱里拿出昨天的剩菜,他准备热一下凑合一顿。
小琪问他:“周哥待会又出去啊?”
这回小亚正面回答,他点了点头。
周扬在房里收拾衣服。换季中,长袖短袖都要带,他衣服不多,卷了卷就往包里塞。袜子数量倒挺多,但不少都已经破洞,破的那些他都挑到一边,只把好的放进包里。
洗漱用品不用拿,赵姮已经为他备好一套全新的了,他只要再带上剃须刀就行。
拎着包出来,他跟室友们打招呼:“走了。”
小琪和阿威盯着周扬的包,跟他挥手道别。等大门关上,小琪撞了撞阿威的胳膊,小声说:“这房间不会转租吧?”
阿威这才意识到:“不会吧?”
“都摆明了周哥出去跟女朋友同居啦,空着卧室烧钱玩么?”
这沿途只是驿站,人生几十年,总还要走到下一站的。他们也只是暂时落脚在这罢了,早晚他俩会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在这座城市落地生根。
小琪感叹着,对未来充满希冀。
周扬拎着包打开公寓门,站门口就闻到浓郁的菜香,他换着拖鞋问:“怎么不等我回来再烧。”
“信不过我的厨艺么?”
周扬把包搁地上,笑着进厨房,搂住赵姮的腰,在她头顶边亲了亲,“还真有两手。”他说。
“当然,”赵姮出锅前撒盐,道,“不比你差吧。”
“怎么练出来的?”周扬问。
“我小学初中那会养母他们工作太忙,我妹还小,就住在她外婆家里,我饿了只好自己下厨。”
周扬捏着她腰不说话了,赵姮说:“别多想,我有伙食费的,不过自己煮饭省钱,多的钱我都存起来了。”
“……真会过日子。”周扬评价。他抽走赵姮手里的锅铲,说,“行了,还有几个菜?我来吧。”
“还剩一个。”
周扬推着她屁股说:“出去待着。”
赵姮扭了下,把围裙解开给他:“你先穿上。”
周扬把头一低,赵姮替他套上去。围裙穿他身上显小,紧绷不少,赵姮扯扯布料说:“下次再去买件大的。”
吃过晚饭,她和周扬一起整理衣服。衣柜已经被她塞满,她大半衣服还在行李箱中没取出,周扬的这些只能暂时塞到边边角角,两人商量周末再去买个柜子。
周扬道:“买个实用的,到时候你还能带去新房子。”
赵姮觉得有道理,她点点头。
这晚入睡前没拉窗帘,第二天两人是被阳光晒醒的。赵姮趴在床上,手在眼前挡了下,过了会,她按住作乱的大手说:“不行。”
周扬知道她扛不住了,他笑着趴到她背上,在她脸颊和颈间啄吻着。赵姮被他的胡渣刺得痒痒,弯着嘴角想把他顶开:“你胡子……啊,痒,痒啊!”
周扬一通乱拱,赵姮笑得喘不上气,最后周扬不闹她了,见她还没笑完,他捏捏她嘴唇:“这么怕痒啊?”
“……笑得我肚子疼。”赵姮累得蔫蔫的。
周扬去揉她肚子,翻个身,又把她放上自己胸口。
两人又躺了十分钟才起来,周扬先去洗漱,卫生间门没关严,他隔着门问:“早饭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赵姮想了想,“家里也没什么能当早饭的吧。”
“要不吃面条?”
“可以。”
“给你做个葱油面。”
周扬洗漱完去厨房做早餐,换赵姮用卫生间。两人速度差不多,同时搞定,赵姮闻着香味坐到餐桌边,原本不饿的肚子突然饥肠辘辘。周扬还给她榨了一杯苹果汁,厨房有榨汁机,他头一次操作,按键简单,一试就会。
赵姮享受着吃完,没让他洗碗。
周扬去浴室把脏衣服抱出来,走到阳台,一件件挑出塞洗衣机。
他先洗赵姮的衣服,他的衣服太脏,全是干活时沾到的灰尘,两人的衣物得分开洗。
赵姮的贴身内衣被他放进了塑料脸盆,接上水,他找到肥皂盒,正要手洗——
“喂!”
他的手被按住。
周扬看着赵姮:“怎么了?”
“放下放下。”赵姮把他挤开,夺走他手里的肥皂,说,“我自己洗。”
“哦。”周扬让开。
赵姮又找了找,问:“你的呢?”
周扬正冲洗手上的肥皂沫,“什么?”
“你的内裤呢?”
他的内裤和脏衣服放一堆,打算待会一起扔进洗衣机,大男人没那么多讲究。他指了指那堆脏衣服,“那。”不太确定地问,“干什么?”
“一起洗了。”赵姮从衣服堆里把深灰色的男士内裤挑出来,扔进脸盆说,“你的手尽量少沾水少活动吧。”
周扬:“……”
赵姮是干惯家务的,只不过赚钱后她已经很少在这些方面花费时间,但贴身衣物她向来都是手洗的。
她动作很利落,三两下就搓好肥皂准备换水了。
周扬靠阳台玻璃站着,他把手放阳光底下晒。春日暖阳是一年四季当中最舒服的,不干不燥,轻轻柔柔。
他盯着赵姮看。赵姮还没换衣服,仍穿着睡衣。她的睡衣没有特点,就是简单的纯棉T恤和长裤,颜色清爽,最多绣着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图案,和她的白色小鹿毛巾一样。
有种自律和克制,以及二者之外的一份小小放纵。
周扬不由想起她每次喝过白酒后的样子,忍不住勾了下嘴角。
“……笑什么?”赵姮注意到了。
“唔……”周扬说,“没什么。”
赵姮没在意,她还在搓洗内裤,“你傻站着干什么啊。”她说。
“晒会儿太阳。”
手上的水已经晒干,周扬靠近,圈住她的腰。赵姮说:“不是晒太阳么?”
“这里也晒得到。”
赵姮笑笑。她把拧成团的内裤放进空脸盆,手伸在龙头下冲洗,忽然一双大手覆过来。
“喂——”赵姮扭头。
周扬站她背后,圈着她替她洗手,见她头转过来,他顺势亲她一口。
赵姮愣了下,头转回去,索性整个人往他胸口靠,任由他帮她搓手,轻声说:“你非得没事沾水玩是吧。”
周扬笑笑不说话,双臂夹紧她,冲干净了,他把水龙头拧上,包住她两只比他小许多的手。
暖融融的晨光也许是这季节最好的礼物,它一点一点蔓延渗透,温柔抚慰着时间长流中刚走出寒冬的生灵。
太暖了,像羽毛轻轻挠着,催人欲睡。赵姮也不说话,头蹭了蹭他,就这样静静靠在他的胸膛。
等到周末,华万新城那边已经开始做油漆,赵姮和周扬放下手头的工作,一起出门挑选衣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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