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行幼稚,可能会给别人带来的伤害。
从那以后刘二狗就再也没有去上过学,丝毫不理会为了给他凑够学费,眼前的女人熬过了多少个,没日没夜的日子。
无论面前的女人怎样苦口婆心的劝他,并一再保证绝对不会再出现在学校。
可是刘二狗就是铁了心的不去上学。
那一次面前的女人第一次打了他。
刘二狗到现在都记得,那个女人当时的眼泪是多么的绝望,从此以后她的眼泪就再也没断过。
后来刘二狗不上学之后就越发的难以管束。
从前的小伙伴都离他而去。
有的甚至被家里约束着将自己列为禁止来往的对象。
只是因为自己辍学,还有就是因为自己有一个大名鼎鼎无赖的爹。
感觉自己被抛弃的刘二狗就变得越发的叛逆。
人们越不喜欢什么他就越反正来。
人们不是因为他爸才孤立他吗!那他就偏要学着他爸的样子。
直到后来,,被自己的无赖父亲教训。
刘二狗叫嚣着,你不就是这样,我现在这样完全是跟你学的,所以你凭什么打我!
那一刻他的母亲倚在门框上,眼睛里是满满的绝望。
而刘二狗也第一次在自己这个所谓的父亲眼睛里,看到了震惊和错愕。
那天,刘二狗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一口气跑到小河边,心里竟有一种隐隐的报复之后的快感。
在那之后,随着刘二狗,越来越大,刘父越来越老,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可以管得了他。
渐渐的刘二狗开始变得偷鸡摸狗无恶不作。
隐隐的有超越刘父的架势。
直到刘父死后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可以压制他。
刘二狗变得越发的放纵。
到现在,儿时的小伙伴再见到他的时候大都远远的躲着。
偶尔有几个念及旧情的,再见到他时也大都是欲言又止。
这些从小玩儿到大的朋友,大都以经结婚生子,有了自己的家庭。
只有他还独自一人,在这无望的人生里发霉腐烂。
生活与他无疑是一场又一场的绝望。
在这没有未来的生命里,刘二狗变得越发的放纵。
今天明天,生死,与他好像都无所谓,在刘二狗的心里,既然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人在意他,那他也不需要去在意任何人。
他调戏妇女,他偷鸡摸狗,他无恶不作,在这个闭塞的小山村里,谁家但凡出点什么事情,最先想到的就是他。
对于这些刘二狗心里无所谓,反正他身上的罪过已经太多,在做什么也改变不了别人的想法。
所以他不在意,再多这一条。
反正那些人即使怀疑,也根本不敢对他做些什么。
最多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在邻里暗骂几句。
却不敢当面多说什么,因为害怕他会像狗皮膏药一样的粘上去,无休无止的报复。
虽然做不出什么实质的伤害,但对那些整日想着安安心心过日子的人,这绝对是一件很让人膈应的事。
直到现在,刘二狗像只临死的鱼一样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
感觉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的剥离。
刘二狗第一次如此真切的感受到死亡。
才发现自己并不像自己想像的那样无所畏惧。
他第一次觉得,原来这个世界上,天那么蓝云,那么白,或着是那么美好,即使是像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他也想要在看这个世界一眼。
看看那个白发苍苍的女人是不是依旧拄着那根拐杖,翘首以盼的他回来。
她微咪的眼睛会不会在这一次,彻底哭瞎。
在听到自己死亡的那一刻,她是否能够承受的住着打击。还会不会日日夜夜的粘在村口等着。
想到这里,就算心冷如他,也第一次流出了眼泪。
他想到跪在那女人面前,说一句“妈我错了”
如果时间还来得及,如果他还有这样的机会。
然而这一切都太迟了。
他想告诉那女人,即使他死了也不要伤心,有他这样的儿子,还不如没有。
他死了倒也好,也干净。
省的她再因为他,而承受村里那么多的排挤孤立。
可是刘二狗却第一次想,自己死后,留那个女人独自一人在这个世界上,到底要怎么生活。
她那残破的身体,和近乎瞎掉的眼睛,到底要怎样才能在这个世界上,再生活下去。
世人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做了一辈子坏事的刘二狗,在濒临死亡的这一刻。
第一次在心中生出了悔恨,对那个曾为他操劳一生的,可怜女人的悔恨。
他才发现,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没有人在意他,至少那个女人是用自己的整个生命在在意他。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那个女人可能早就已经离婚,再嫁她人。
以她的贤惠,再找一个人家应该不难。
然而她却将一生都掉在了自己身上。
她也曾拼命的想改变他的命运。
就好像儿时,她经常抱着自己坐在葡萄架下,对自己说,“儿啊!你长大了一定要好好读书,将来出人头地,离开这里。”
那时她摇着手里的蒲扇,微风吹过,赶走着夏日里的燥热。
告诉她,自己一定会好好读书,她脸上的笑容就会越发温婉几分。
手里的蒲扇摇的越发和缓。
哼着的调子,也越发好听,直到他在她怀里沉沉的睡去。
依旧能够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变得越发的慈祥和蔼。
那时她的眼神还不像现在这样,眼神温和,在望向他时会变得越发的明亮。
长的头发垂下来像瀑布一样好看。
不像现在,花白干枯的好像冬日里的野草。
却原来,她也曾那样的年轻过……
☆、第225章 离开
人总是在死亡的那一刻,才会明白许多的事。
就如刘二狗濒临死亡的那几分钟里,眼前不断闪过的事他的一生。
最后化为对那女人深深的愧疚,当像要做的事却再也无能为力。
想说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才发现自己从前曾有千百次的机会去做这件事,却都被自己冷漠的错过,如今的悔恨终究已经太晚。
一切再也没有了从头再来的机会。
他终究不能再冲到那个女人面前叫他一声“娘”
说一声自己“错了”
她会不会像从前一样,用手抚过他的脸,告诉自己“没事”
她的手是不是还像从前一样布满老茧,却在触在自己脸上的那一刻,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
想到这里,刘二狗拼命的向门口爬去,他想要去村口,去看看那个可怜的女人。
他拼命的移动着自己的身体。
地面上因为他的移动留下了长长的痕迹。
但他的动作却仍旧太慢。
没移动一分他的大脑就会变得越发的晕眩。
可他仍旧没有放弃。
口中喃喃的叫着“娘”
终于爬到门口的时候,他趴在地上再也没有了一丝力气。
眼神模糊的看着眼前的路,从这里到村口不过几百米的距离,然而他却再也到不去了了。
刘二狗觉得自己这次真的要死了,其实这样也好,自己像个臭虫一样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活着也不过是对她的负担。
只是他终究不能告诉她,如果自己死了,别再为他伤心,因为不值得。
在刘二狗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一股大力向他袭来。
突然间的力道让他剧烈的咳嗽。
在那力道又一次像他袭来的时候,卡在他咽喉里的石子,被他应声吐了出来。
一瞬间大量的新鲜空气瞬间通过鼻腔涌入自己体内。
刘二狗大口的呼吸着。
等到他的视线再次恢复清明,刘二狗跪在地上看着眼前的男人,阳光照在他身上,宛若神邸。
他目光的清冷,仿佛不带任何的情绪。
明明是那样普通的衣裳,穿在他身上,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高贵气质。
他站在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说,什么什么都没有做,却让刘二狗感觉到内心发自骨子里的自惭形秽,仿佛再多看一眼,都是对他的亵渎。
秦落看着面前的刘二狗一句话都没有说,转身回了屋里。
他的腿还有一些微跛,但此时的刘二狗,心中却升不起哪怕一点儿的小觑之心。
有时候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是不需要言语的。在秦落转身回屋之后,站在院中的勒小萱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
跑到了了屋里,嘭的一声将门紧紧关上,心脏还在止不住的剧烈跳动着。
没有人知道此时勒小萱心中的震惊和惊恐,她亲眼看着,刘二狗刚刚是真样像一条濒死的鱼一样,在岸边捶地挣扎。
一切像是过了很长时间,又似是过了很短。
这是勒小萱生命中第一次直面他人的死亡。
内心的震惊让她忘记了言语,忘记了呼吸,真个人木在那里,除了呼吸甚至不能再动一下。
心底的某个地方直觉完了。
直到现在,刘二狗死了逃生,一切看起来都已经过去,她的内心依旧久久的不能恢复平静。
当内心恢复过来,勒小萱看着自己面前的男人,内心的感觉说不清是,惊恐,佩服,还是畏惧。
在这件事之后,勒小萱第一次如此清楚的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男人,他不舒服这里,自己面前的大山根本困不住他……
“我们离开这里吧!”
虽然勒小萱心里已经有了充足的心里准备,但在秦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中依旧止不住的微紧。
“好”
只这一个字,勒小萱最终说不出别的话来。
而躺子院子里的刘二狗,在回过神来的时候飞快的跑出院子,回头看了一眼那房门的方向,脸上惊恐的表情仿佛身后有什么野兽再追。
那天,刘二狗在河边坐了好久,在日落的时候重新回到了刘家大门。
看着眼前破败的大门,和院内的杂草重生,刘二狗第一次拿起了工具打扫起了院子。
修起了大门。
他用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将房子整个收拾了一下,虽然仍旧看起来不是那样的干净整洁。
至少看上去不那再那样破败。
也是在这次打扫中,刘二狗第一次意识到,他的家里是多么的贫瘠。
水缸里的米已经见底。
在整个房间里,再也找不到其他可以食用的东西。
母亲早些年拼了性命攒下的那些钱,早已经被他骗了个干净。
父亲生前的那点积蓄,也已经随着他的离世安排丧葬的费用。
全部花了出去。
他不知道自己的母亲,那个可怜的女人这些日子到底是如何过的。
那一次刘二狗捧着米缸嚎啕大哭。
刘母站在村口,从日出等到了日落,最终没有见到刘二狗回来。
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刘母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往回走着。
她的眼睛在这样的夜里,已经看不清任何的东西。
刘母在心里有一种隐隐的感觉,她近乎油尽灯枯的身体只怕是再也坚持不了多少日子。
在这个世上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儿子。
这些日子,她长长想起从前的事。
想起了自己的母亲用一块儿大洋,将她卖给了刘二狗的父亲。
而那一块儿大洋是刘二狗的父亲在与人堵钱时赢来的。
因此那个无赖的男人,长长与人吹嘘,自己这辈子唯一一次赢钱,就赢来了一个媳妇。
在那个男人心里,自己就像是他买来的货物一样,这一辈子,他都没有将自己当人看。
庆幸的是他虽然喝酒赌钱,却不打媳妇。
不幸的事,那个男人每天除了喝酒赌钱就不再做别的事。
在没结婚的时候,她就知道刘父是个怎样的人,因此在得知父母要将自己嫁给他的时候,她在家里哭了三天三夜,甚至绝世抗议。
更是苦苦哀求自己的父母,自己以后可以承担家里所有的家务。
地理的活她也全包了只要别让她嫁给一个那样的男人。
那一夜,刘母抱着她整整哭了一夜。
她家姐弟三人。
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嫂子是个跋扈的,自从接了婚之后,从不让大哥贴补家里。
大哥是个性子软的,又怕媳妇。
也是大嫂说什么是什么,自从结婚之后,像是与这边完全断了联系。
自己家里穷,给大哥娶媳妇的时候,就掏空了所有的家底。
将所有的亲戚朋友都借了个遍,轮到小弟时就再也拿不出钱来。
父亲就将主意打到了自己的身上。
☆、第226章 被卖
在他的观念里,样闺女就是赔钱货,早晚是别人的,到老了还得指望儿子。
现在如果能用自己,给小儿子换一个媳妇,也不枉自己在家里白吃了这几年的饭。
可是,家里要的彩礼太高,在农村里显然没有几家可以出的起这些钱的,而自己的那个父亲显然又不想将自己低卖了,所以一来二去自己的婚事也就耽误了下来。
直到后来随着自己和小弟的年龄越来越大,小弟也到了要结婚的年纪。
自己那个父亲的脾气就变得越发的暴躁。
虽然自己在家里几乎承担了所有的家务,可是他对自己仍旧动不动就非打即骂。
说自己是没用的东夕。
活着就是白白浪费家里的粮食。
自己那个嫂子,每次见到自己更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自己的母亲是个软弱的,每到这时,就会看着自己,红了眼眶,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可即使这样,在刘父来家里提亲的时候,在自己的父亲满怀欢喜的收下那块儿大洋的时候。
她心里依旧是不愿意的,因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刘家那就是一个火坑,而且是一个跳进去就再也爬不出来的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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