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鱼和助理很快就到了,两人都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安慰她。
反而是李宓先打断了他们:“你俩守在这里,不要让任何人探视,如果有人非要探视,你们直接报警。”
二人脸色严肃地点点头,李宓又对应嵘助理道:“把这件事告诉应嵘经纪人,让他安排人过来处理这件事,包括各种公关。”
“在经纪人来之前,医院这边你先负责。”
助理点头:“那宓姐,你呢?”
李宓:“我出去有事,应嵘醒了立刻打电话给我。”
这里交给他们俩,李宓还是放心的,而且应嵘经纪人是个非常有能力的人,坐飞机的话应该夜里就到了。
李宓抱起在陈鱼怀里已经吓傻了的小奶包。
他隐约知道应嵘出事了,但没见到李宓之前,一直不哭不闹。
这会儿被李宓抱着,豆大的泪珠往下落:“爸爸怎么了?”
李宓不瞒他:“受伤了。”
小奶包哭的更伤心了:“会死吗?”
李宓心里难受:“不会。”
她抱着小奶包去了主治医生那里。
主治医生以为她还是来问病情的:“观察24小时,醒来就可以进行后续治疗。”
李宓:“我是应嵘的唯一亲属,如果有其他任何人问起应嵘的病情来,希望您能保密。”
主治医生以为她是说记者的事:“当然,保护病人隐私是我的职责。”
虽然应嵘出了意外,但是节目不可能暂停录制。
李宓把小奶包放到冠军夫妻家:“应嵘工作室的人夜里才到,我暂时顾不上他,你们帮我照看一下。”
李宓坚强的让人刮目相看,她一个人有条不紊地安排着这些。
冠军妻子抱着她:“你不要太辛苦。”
在应嵘经纪人来之前,李宓不能乱。
李宓:“去你家厨房喝点水。”
冠军妻子立刻站起来:“我去给你倒。”
李宓拒绝:“不用,我自己来。”
她先一步进了厨房,然后关上门。冠军妻子礼貌地站在外面:“柜子里有杯子。”
李宓没去倒水,她拉开厨房的抽屉,找到一把水果刀,然后别在身后。
打开门,擦了擦嘴角的水:“我回去了。”
小奶包很听话,李宓亲亲他:“妈妈晚上睡觉的时候来接你好不好。”
小奶包点点头:“我会听叔叔阿姨话的。”
李宓眼睛一酸,差点没忍住。
她摸着伸手水果刀的刀柄,往自己家里走。
大门没锁,李宓推门进去。
她在门口叫了两声李絮冉,没人应。
直接把放在裤子里的水果刀拿出来:“李絮冉。”
她先是去了她的卧室,没有人。又去楼上,还是空无一人。
李宓想她会去哪里。
外面天已经黑下来,光线不是很好,李宓望着海边。
去了一个地方。
上午李絮冉一个人在海边钓鱼,当时她说,她还想往西边去钓鱼。
李宓不怕李絮冉作妖,无论她是什么妖魔鬼怪,她都不怕。
越往海边去,风声越大,海浪声更清晰。
就着昏黄的灯影,她看到海边坐着一个人。
李宓四处看了看,只有她一个人。
走进后,她踢了一颗石子撞到了石头上:“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
李絮冉偏头看她:“你肯定不是来关心我的。”
李宓没跟她废话:“你是怎么害应嵘掉下去的?”
李絮冉:“你怀疑我害他,可以去报警。”
李宓笑了笑,海风吹得她嘴唇有点干:“有的事儿,警察不管。”
李絮冉:“我没做,不是我。”
李宓:“那我们来说看。”
“下午你故意把防晒衣借给我,我穿潜水服下水时,你把休息棚里的防晒衣拿走,我猜你是骗应嵘我掉下去了,正好应嵘又看到了我的防晒衣在下面,所以想去救我,掉下去了。”
李絮冉:“证据呢?”
李宓见她依据嘴硬:“第一个证据,上午你不是去隔壁邻居家,而是去了西海岸。你手上有擦伤,应该是提前踩过点了。第二个证据,我下午在西海岸看到你,你不是在钓鱼,你是在拿着鱼竿,把防晒衣挑到海里飘走或者拿上来,销毁证据。第三个,我找应嵘时,你问我应嵘是不是不见了。当时所有人都觉得应嵘是暂时离开,你却问我他是不是不见了。”
“你为什么要害他。”
李絮冉笑了笑,海风把她头发吹起来:“你没有证据,你要是有证据,早报警了。”
李宓拿出身后的水果刀。
轻轻地点在她的肚子上:“我一向推崇以暴制暴,特别是对你这种阴险狡诈的女人。”
李絮冉穿的是雪纺裙,夜黑看不清楚,只觉得肚皮有点凉。
她开始害怕了:“你想干什么?”
李宓:“告诉我,所有的都告诉我。你已经藏了太多秘密。”
李絮冉本来是留下来,看李宓崩溃,看应嵘死的。
没想到,李宓非但没崩溃,还能把线索寻到她这里。
“我什么都不知道。”
李宓觉得夜还很长,她有的是时间跟李絮冉耗下去。
“那我一个个的来问你。”
“为什么杀应嵘?”
刀尖轻轻地点着她的肚子,李宓表情看破生死,死气沉沉地说:“实话告诉你,应嵘死了。”
李絮冉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迷茫,虽然她已经猜到了,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怎么可能不死。
李宓淡淡道:“应嵘死了,我也不打算再活下去。但我死之前,唯一要做的就是给他报仇。”
“李絮冉,你要什么都不说,今天就是个替死鬼。”
李絮冉:“他……他真死了?”
李宓语气虽然不悲痛,但已经了无生意:“死了,到医院,没抢救过来。”
李絮冉眼神突然变得明亮起来,带着一些喜悦。
“我选择不了,杀死应嵘是最好的选择。”
李宓静静地听她说下去。
“李晟兴找到我了,如果我不帮他杀死应嵘,死的就是我的孩子。”
李宓今天受的刺激已经太多了,但所有的加起来,都比不上了李絮冉的这句话,像轰炸在她心里,理智全失。
“你说什么?”
“李晟兴为什么要找上你?”
李絮冉大哭:“他知道举报信是我写的。”
李宓:“性侵到底是不是真的?”
李絮冉摇头:“不是,是假的。是我报复李晟兴。”
李宓压抑:“你为什么报复他?”
李絮冉眼神骤然变得决绝起来:“李宓,你居然问我为什么报复他?”
“我是因为你呀!”
李絮冉尖锐的嗓音差点刺破李宓的耳膜,声波在她脑子里胡乱的窜着。
她头疼的厉害,忍不住压着太阳穴。
李絮冉趁机摸到李宓手里的刀。
刀确实是刀,但是刀外鞘还没拔,李宓一直是在用外面的塑料壳抵着她。
李宓头疼的快炸了。
李絮冉轻声道:“乖,别排斥她,让她出来。”
李宓心里很快就明白,她说的是谁。
是灰衣服女孩。
李絮冉是什么时候知道李宓有双重人格的,甚至比李宓自己还要早。
灰衣服和李宓是两个人,完全不同的性格,完全不同的喜好。
一个承载了李宓所有的痛苦,一个承载了李宓所有的快乐。
一个明媚至极,一个阴暗至极。
一个爱应嵘,一个不爱应嵘。
但李絮冉喜欢的,却是那个遭受无数痛苦的“李宓”。
五年前,毕业当晚的聚会。
李絮冉打扮的精心,她打算今晚跟“灰衣服女孩”表白。
灰衣服女孩和李絮冉约好,会在今天晚上出来,但是李絮冉等呀等。
等的同学聚会狂欢结束,都没等到灰衣服女孩。
她只好去找她,虽然灰衣服女孩告诉过李絮冉,另一个李宓占据主导人格时,不要随便去找她。
但是李絮冉实在忍不住了,她准备了好久,只为今晚。
别墅是租来开派对的,很大,李絮冉绕过喝倒了一片的人群,一个个地找。
随后,在后面花园的长椅上,看到李宓和应嵘在接吻。
两人吻得很缠绵,没人看到来人。
虽然李絮冉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个李宓,不是她喜欢的李宓。
但是嫉妒的火苗很快燃烧了她的理智,她拍了图片。
从那天开始,灰衣服女孩就再也没来找过李絮冉。
虽然李絮冉占用了一切时间在李宓面前晃悠,但是没有任何作用。
李宓和应嵘的地下恋情,很甜蜜,很火热。
李絮冉嫉妒的快要疯了,凭什么这个李宓要占据她心爱人的身躯。
灰衣服女孩的不出现,直接加深了李絮冉内心的疯狂。
所以当李晟兴向她询问,李宓毕业后住在哪里时,李絮冉把他俩谈恋爱的事情说出来。
还有两人热吻的照片。
她记得当时李晟兴特不高兴的眼神。
她回去特别高兴地等待李晟兴把他们拆散,也如她所愿。
灰衣服女孩很快就来找她了。
李絮冉欣喜若狂,热情地拥抱着她:“你怎么这么久都不出现?”
灰衣服女孩任她抱着:“李宓要和应嵘结婚了,找到了属于她自己的幸福,我以后恐怕不会再出现了。”
李絮冉不敢置信:“那我怎么办?”
灰衣服女孩是不懂李絮冉的心思,她把李絮冉当最好的朋友。
跟李絮冉解释:“那个李宓现在非常排斥我,而且她和应嵘感情很好,我不喜欢应嵘,再出现会很麻烦。”
“所以,我等他俩领证了,就会去美国接受催眠治疗。”
李絮冉泪眼婆娑:“睡眠之后呢?”
灰衣服女孩:“这个世界就没有我了。”
第76章
李絮冉听完灰衣服女孩的话,眼睛涩的发红。
声音微弱,绞尽力气:“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是么?”
灰衣服女孩脸上很晦暗,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伸手擦干了李絮冉眼下的泪珠。
“别哭,我走了,李宓还是李宓。”
李絮冉瘦弱的肩膀的紧紧地抱着她:“不一样,不一样。”
“你是独一无二的,谁都替代不了你。”
灰衣服女孩任她抱着,像是最后的诀别一样,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李絮冉,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事情,就是有你这个朋友。”
灰衣服女孩伸手,顺了顺李絮冉的头发,疲惫的眼神里,闪过温柔:“但是我不想再活下去了,李宓已经找到幸福了,她才是我的希望。”
“如果我一直活着,李宓会很痛苦,如果有一天双重人格的事儿被应嵘知道,李宓会受不了的。”
“她那么爱他。”
李絮冉崩溃了,她打住灰衣服女孩的话:“别说她,那你呢,你呢!”
“你给我活着,好好地活着。”
灰衣服女孩沉痛的双眼里闪现温柔:“我太痛苦了,我把这些不好的回忆全部带走,所有人都会幸福,没有人希望我留下。”
李絮冉紧紧地抱着她:“我我,我希望你留下来,我不许你走。”
灰衣服女孩声音落寞:“你知道,不被人期望是什么感觉吗?”
“从我生父母抛弃我开始,我就是一个不被人期望的小孩。”
李絮冉已经语无伦次了,她一想到“李宓”是来跟她诀别的,她就痛苦的快要死掉。
“我……我对你有期望,就算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抛弃你,我也会陪着你。”
“我爱你呀!”
这句话,在李絮冉心里藏了很久,今天说出来,似乎并没有的难以启齿。
灰衣服女孩瞪大的眼睛,表露出她的诧异:“你……”
“我爱你的呀,你别走,别死。”
李絮冉疯狂的乞求她,她的挽留每一句话都在泣声。
灰衣服女孩愣了好久,才慢慢道:“对不起。”
转身离开。
李絮冉恨死那个李宓,恨死应嵘。
为什么他们幸福,就要“李宓”去死。
之后不久,李絮冉就听说了应嵘和李宓准备结婚的事情,她彻底慌神了。
李絮冉去找了李晟兴。
她对李晟兴并不了解,只从灰衣服女孩口中得知,李晟兴并不喜欢李宓和应嵘在一起,具体为什么她不清楚。
但是此时,李晟兴确实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还没开学,电影学院的大楼里还很安静,院长办公室旁边的牌子上有一个牌子,院长接待日,每周三下午。
今天就是周三下午。
酱色的木门扣起来沉闷厚重,“请进。”
李絮冉进门,高跟鞋敲在木板上,声音咚咚。
“院长,你上次问我李宓最近住在哪儿,我大概是知道了。”
李晟兴抬头,合起电脑,双手交叉放在桌前:“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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