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星也没当他说的真话,毕竟他们家距离挺远呢,但她现在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特别乖巧地答应他:“好。”
然后易深回到家中就一直在等她的电话,但是乔星似乎完全把他忘了一样,回家两天了,他电话就没响过。
最后是易深先忍不住了,他要去见乔星,做出这个决定前,他事先没有通知乔星。
还有四天就过年了,街道上挂着红色的灯笼,渲染了一丝热闹的氛围,看上去有些过年的意味。
开车去乔星家的路上,他一直想着见到乔星要对她说什么,这次一定不能轻易绕过她。
这天是南方难得的下雪天,虽然下的是雨夹雪,雪落在地上就化了,但树枝上还是积了一层雪白。
易深到乔星家楼下时,便看见她穿着厚厚的衣服,在那摇树枝。她帽子上已经有些湿润,但她还是玩得乐此不疲。
她戴着手套,身子离树远远的,一只手却握住树枝,使劲摇了一下,就往一旁跑,傻傻地看着树上的雪落下,脸上是单纯的笑。
还真是像个小孩啊,但他不知道怎么回事,非但没觉得她幼稚,反而觉得她特别可爱,好清纯不做作!
乔星听见笑声发现了他,脸上立刻出现了惊喜的表情,飞快地跑到他身边,捉住他的手腕,声音也是那么动听:“你怎么来了?”
原本想好的不能轻易饶过她,但是看到她这个人,听到她声音,什么便都忘了。
“你不打电话给我,我只能来找你了。”他没察觉声音里有着不小的怨气。
果然,她一听就笑了:“我本来打算今天打电话给你的。”
易深一点也不想信她,但又被她哄开心了一些,这个人啊,简直是他的命中克星。
乔星把手套脱下,手指冰凉,她直把自己冰凉的手往易深手里塞,还笑嘻嘻地说:“既然来都来了,就帮我暖暖手呗。”
易深也没拒绝,还把她手握得紧紧。
乔星翘起嘴角,拉着他的手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我爸这几天对我太好了呀,每天都给我做好吃的,我就不小心忘了要给你打电话了。”
乔星这话是千真万确的真,乔父对她是真的好,仿佛要把以前的亏欠加倍偿还,乔星也来者不拒,反正她每天吃好喝好睡好,碗都不用她洗,这样的生活简直太美好了。
她给乔父打了个电话,说有同学来看她,中午就不回家吃饭了。之后就带着易深去玩,她的小学初中都带他去看,仿佛以前易深没参与过的日子,她都一一带他体验。
易深觉得今天的乔星简直乖顺得不像话,尤其是最后她送他回家时,拉着他手,低着头的模样,简直让他立刻想把她拐回家。
至此之后,乔星开始每晚固定时间给他打电话了。
除夕晚上,她的声音有些不对劲:“这是奶奶去世后我过的第一个春节,好想她啊,你不知道,原来我和奶奶一起看春晚的时候,我觉得春晚特别难看,但是今年的好像还行,可惜奶奶看不见了。”
她之后便扬高了声音,听上去开朗了一些,她说乔父做了她做喜欢的酸菜鱼,她说她其实已经原谅乔父了,但是没有告诉他,她调皮地笑了声:“总要把这个寒假过完,享受更多的福利才行啊。”
总体说来,她今晚的情绪挺正常,除了最开始那句想念奶奶的话。但易深却觉得,她一点都不开心,她说的第一句才是她的真实情绪,后面故意的开心仿佛是为了让他放下心。
挂下电话,易深看了一眼时间,这时已经晚上十一点,易家一大家人围在一起打麻将,客厅里热闹非凡。这就是易家过年的传统,他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玩游戏,也不想去打牌。
此刻根本没多做思考,易深拿起衣服就出了门,沉迷于麻将中的易家人没有一个人发现他出去了。
从城市这边到乔星家那边挺远,但好在大年三十路上几乎没有车,他到达乔星家楼下时,城市凌晨的钟声刚好打响。
他听见一阵欢呼,天空盛开一大片烟花,他拿出手机,拨打出那个想了一路的电话号码,放在耳边。
“乔星,我在你家楼下。”
☆、取个定金
乔星接到易深电话时, 刚刚准备闭上眼准备睡觉,听到他的话之后,乔星疑心是不是自己还在梦中。
“你下来吗?我在等你。”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不是在做梦,是易深真的来了,在举家欢度春节的日子,他从城市的另一端来到这。
乔星身上还穿着睡衣,匆匆披了件齐小腿的长羽绒服就打开房门。
客厅里一片漆黑, 她连灯都不敢打开, 乔父也刚睡不久,她怕会吵醒乔父,打开手机手电筒,没被羽绒服遮盖住的小腿有些冷,但她顾不得这些,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见到易深。
她喉咙里一片痒意, 差点抑制不住要哭出来。
她是穿着拖鞋下去的,刚洗过澡, 还穿的是凉拖,在家里一点都不觉得冷。
一出来她觉得自己蠢透了, 应该回去换双鞋, 但是她不要浪费回家的时间。
由于外面有些黑, 乔星又走得快,一不留神就撞上了一块石头,裸.露的脚立刻传来钻心的疼意, 她疼得差点蹲下.身。
明明不长的路程,今天怎么这么多灾多难啊,她看向前方,隐约看见了车的轮廓。
她慢慢朝那走去,是易深的车,她的眼泪差点忍不住,敲了敲车窗,车门应声而开。
乔星坐在副驾驶上,想都没想就扑到了他怀里,眼泪唰地流了下来。
“我刚撞到脚了,好疼。”
易深把她从他怀中推开,神色有些着急:“撞到哪了?”
她伸出脚来,借着车内不甚明亮的灯光,泪眼朦胧中,她看到被撞的脚并无异样,但她就是觉得好疼啊。
易深握住她的脚,有些生气:“你怎么穿双凉拖就下来了?”
乔星抽泣了一声,似乎是不敢置信:“你凶我?”她委屈死了,“我不是为了早点下来见到你吗?你还凶我?”
易深心疼的说不出话,把她的脚放在自己腿上,细细地看着。
乔星脸一红,就想把自己脚抽回,把脚给自己喜欢的人看,她总觉得很羞耻。
但易深的手捏得紧紧,她没抽回来,反倒被他批评了:“不是说疼吗,我看看。”
她捂住自己的脸,上面一片火辣:“不疼了,你别看了。”
她现在也顾不得生气了,她就觉得心跳得飞快,跟里面揣了一只小兔子似的。但易深就是不放手,她半躺在座椅上,盖住自己的眼,不留一条缝。
他终于松手,乔星赶紧抽回自己的脚,盘坐在座椅上,一双眼睛像某种受到惊吓的小动物,直勾勾地盯着他。
易深轻咳了一声:“冷吗?”他把空调温度又调高了一些。
乔星摇了摇头,仍然是一种小动物的眼神。
易深实在受不住被她这样注视,揉了揉她的头发:“看我干什么?”
她轻哼一声,飞快转过头,好像根本没看他一样。
外面烟花还在放,乔星看了许久,而易深看了她许久。
最后烟花放完,她转过头,神色温柔:“新年快乐呀,易深。”
“新年快乐,乔星。”
乔星问他还回不回家,易深点了点头说要,毕竟是春节,一个人在外度过就有点凄惨了。
乔星心里又有点过意不去,主动窝到他怀里,声音也软软的:“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想回家了。”
他身体一僵,片刻之后才闷闷地回答:“我也不想让你回家。”
乔星脑海中忽然出现大大的“车.震”二字,顿时窘了,好好的气氛,给她一下子给弄得色.情了,但脑中的放飞的思绪,是不受她控制的啊。
“但是你还没成年。”
车里狭小的空间气氛一下子暧昧了许多,乔星的脸红的不像话。
随即感觉到他亲了自己嘴角一下,他声音狠狠的:“先取个定金。”
但乔星一点都不怕,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抬起头看他,明明很害羞却仍然要直视他的双眼:“定金不是这样的,定金是这样的……”
定金应该是深吻才对。
所以取完定金后的易深开始呼吸不稳了,乔星红着张脸,退出他怀里,明显地感觉出了他身体某处的不对劲,但她不准备负责到底。
她深吸了一口气,飞快地说:“那我先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去。”
打开车门,她倏地跑远。
外面的风灌进来,易深摸了摸自己的唇,上面似乎还有刚才她主动吻上的味道,染上了外面风雪的气息,更难忘记。
直到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乔星都不知道自己哪来这么大的胆子,而现在,她捂住自己的胸口,心里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
今晚注定是个难眠之夜。
***
这个寒假乔星过得很开心,十几天的假期一晃眼就过。
但是在即将开学的时候,乔父却住院了,本来一开始就是很不引人注意的感冒,乔父也没去管它,乔星平时在家大多在房间里补假期作业,也没怎么注意到乔父。
直到乔父的感冒咳嗽变成了肺炎,乔星才知道原来父亲一直在瞒着自己。
她觉得很愧疚,乔父假期在家,她就当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米虫,家务活基本不用她动手,但是她却连问候父亲一句都很少。
虽然口上说着不介意以前的事,但心中总还有点放不下。
乔父住院期间,乔星就把自己的书本也一并带去了医院,父亲年纪也不小了,但是和母亲离婚后身边都没有一个女人。
奶奶还在的时候,她偶尔听到奶奶和父亲的谈话,大意是奶奶让父亲再去找一个,但是父亲拒绝了,说是怕她不接受。
那时候乔星一点都不信乔父的话,认为自己不过是一个借口。
而现在回想起,那时乔父应该说的是真心话,他自觉的亏欠了她这个女儿许多,便想从其他地方弥补回来。
乔父住院住了三天,医生便说可以回家休养了,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
乔星在一旁认真地记录下来,乔父本还想自己开车,但被乔星给拒绝了:“你现在还生着病,我们打车回去。”
乔星自己是会做饭的,只是有些懒不想动,但是现在父亲生病了,她不能让乔父带病做饭,于是自己承担了家务活。
乔父病好之后,整个人看起来都瘦了许多,乔星心里心疼,看着父亲鬓角的白发,眼角的皱纹,她再次清楚地意识到,父亲已经年纪已经不小了。
她脑海中还想起小时候乔父给自己举高高的场景,觉得眼眶有些酸涩,她不能再这么不懂事,她的亲人已经很少很少了。
开学是乔父带着乔星去报的名,乔星觉得有些害羞,都这么大的人了,都在七中读了近三年的书,却还要家长带自己去报名。
但是看到乔父希冀的目光,她只能点点头,她知道乔父是在补偿自和乔母离婚后便再没带她去报过名。但是她已经快成年的啊。
果然在带她报完名之后,叶知就挤在她身边,笑道:“乔星,你是不是才读幼儿园啊?”
乔星窘了,作势要去打叶知:“十几天不见,你皮痒了是吧!”
叶知连忙求饶:“没呀,我是想谢谢你爸居然还想着我们。”乔父让乔星带了好多东西给室友,说是担心她高三才住校,会受排挤。
乔星整理着东西:“我爸对我挺好的。”
“是啊。”叶知边吃着东西边附和道,“你以后要对你爸好一点。”
叶知对乔星家的有一定了解,她也很希望乔星可以和亲人相处的好一些。
乔星使劲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
来校之后学校还显得很空旷,毕竟他们高三是提前开学的,现在离高考还有一百来天,教室后面挂上了天数表,每天撕一张,让人特别有紧张感。
班上的学习氛围好了不知一星半点,几乎每个人都开始了住校生活,班级里的灯往往是下晚自习后还亮到很晚。
乔星原本以为紧张这种东西跟自己搭不上任何边,但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也开始紧张起来,还紧张到失眠。
当她把这件事向易深抱怨时,他当时只是安慰她,让她别焦虑,按照她的成绩可以上一个不错的大学的。
乔星也知道啊,但她就是有些紧张,十几年的学习总算要出结果了,往常经历过的无数次大大小小考试,似乎都全部是为了高考做准备。
当天晚上,乔星依然准备好迎接习惯性的失眠,但是却在即将凌晨的时候接到易深的电话。
他们现在都睡得比较晚,这是乔星还准备再看会书再睡觉,忽然接到他的电话,赶紧到阳台上接听,这种时候,不能在寝室打扰室友学习。
乔星还没来得及出声,便听见易深的声音:“你赶紧上床躺着,我今天刚学了下催眠的方法。”
乔星一笑:“真的假的?”
“真的,待会你按我说的做就行,不用出声。”
她把书本随便收拾了一下,就上床躺着,隐隐还能透过耳塞听见室友翻书的声音。
易深的声音故意压低了几分,乔星想,如果今天有月色,也应该是这般轻缓流淌,十分动人。
她按照他说的平躺着,乖巧地听着他刚学的催眠方法,心中感动至极,其实她今天和易深说自己失眠的事就是单纯吐槽,根本没有想到他会有这般动作。
时间慢慢流逝,她脑袋放空,迷迷糊糊的,只听得到他越发低沉的声音,最后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只记得他最后一句话似乎是,“晚安,乔星。”
那晚,乔星第一次没有失眠。
☆、众人皆晓
高考那天是个很好的天气, 好像每年容城高考都是这样的日子,微雨刚过,空气都变得十分清新, 没有六月炽热的阳光,穿一件薄外套刚好。
高考是不允许穿校服的,乔星便穿了一件蓝色外套,浅淡如天空的蓝,似乎看上去都能让人心情平静下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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