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沉低沉的嗓音,有种高冷内敛男人独有的性感味道:
“许罂,你如果没饭吃,就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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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驾把车开进车库,停好,摘下座椅上的套子,又从后备箱取出自己的小电动车放地上。
许罂抱着胳膊在一旁看,打量他好久。把人小伙子看得冒冷汗。
“小姐,您是还有什么要求吗?”
许罂笑了一下,有点儿邪邪的,让小伙子觉得自己好像小羊羔,被盯上了。
许罂走近一步,“你跟顾总……认识?”
“哦。您想打听顾总啊。他应酬喝酒的那几次,我替他开的车。算认识。”
许罂点点头。“他经常喝?”
“还行。”
“那……喝醉过么?”
“醉过,但跟没醉差不多,就是脸色有点儿白,然后坐着不说话,上车就闭目养神。顾总酒量好像挺厉害。”
小伙子懂了,笑呵呵,“您要不也留个我电话?下次顾总喝酒,我帮您留意着?”
许罂正考虑,又听对方说,“您暂时用不着担心,顾总去的地方都挺正经的。不过男人嘛,在外面难免遇到些诱惑。”
许罂:“……”
清了清嗓,许罂皱眉抱臂, “谁说我担心?他爱去什么地方去什么地方。”
“普通朋友而已。”
最后一句,是她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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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的灯,被按亮。白光乍泄,铺满阳台。映亮正在风里徐徐摇曳的小绿萝——是从G市拿过来的那盆。
顾星沉来到沙发坐下,从抽屉里拿了烟盒。
他早想抽了,但不想熏到许罂,就忍着。
自从那一年分手之后,他去了英国,抽烟喝酒,全会了……
尤其想她想得狠了的时候。
他就恨不能,醉死在酒精里,或者,死在烟雾里。
总好过,一个人生不如死的滋味好。
是的,哪怕到现在,他依然没觉得,活着是件很快乐的事。
这么多年,他唯一能够支撑的快感,就是挣钱,翻一倍,翻两倍,翻三倍……看着卡里的数字不断累积。
但,不知道给谁花。
无父无母,也没有女人。
而他自己也没有特别烧钱的爱好。
香烟的雾气从顾星沉淡色的唇间呼出,他仰头靠在沙发上。
头顶五边形的白色顶灯,刺到眼睛发痛。
但他并不排斥这种,自虐的行为。
顾星沉自己也知道,他有时候思想有些变态,但是,伤害自己,仿佛有一种魔力,总吸引着他。
在疼痛的边缘,他仿佛才能找到一些,活着的感觉。才能释放一些,闷在心里的不舒服。
屋子,没一点烟火气。死寂,将这里灌满。
安静地房子,安静抽烟的男人。
一样的冰冷,生气寥寥。
顾星沉抽完了一整支烟,在烟灰缸里灭了烟头,转身往卧室走。
这些年,他都一个人这么过来了。坚持的活着,抛弃所有自杀计划,什么都不想,就活着。
像行尸走肉。
但是..
自从再遇到许罂,他就开始越来越不受控制,越来越不安分,不满足于做一具行尸走肉。
哪怕,他一再告诫自己,不能再和当年一样,可是……就是忍不住,心里那份贪婪。
——想靠近她。
——特别想。
总是这样。
只要许罂给一点好脸色,给一点机会,他就想立刻贴上去……
一点自尊都没有。
顾星沉打开衣柜,角落有一只带锁的小木箱子。
他伸手,把它取出来,放桌上打开,立刻有旧纸张的潮味,散发出来。
箱子里一格一格整理地很整齐。
有些零碎的小玩意,大部分是女孩子的,发卡,手链,磨损的橡皮筋,黑色的钢丝小发夹。
还有几张旧照片,都是同一个女孩儿,不同年龄的样子。
从12岁,到17、8岁,从个孩童,逐渐长成少女。
顾星沉用干净白皙的手,把照片拿出来,一张、一张地看。
“许罂……”
照片里有一张最大的,是初中毕业照。
密密麻麻的几排男女学生,他在最后一排边上,那两年个子突然窜很高。
而许罂,更好找。
第二排中间,那个全班唯一不穿校服,笑容有一点傲慢的漂亮女孩子,就是她。
打眼得很。
看过之后,顾星沉把照片重新放回去,盖住底下的那只,已经许多年不曾翻开的日记本。
——里头记录着他那段,最阴暗岁月。
箱子被关拢,只剩一条缝隙的时候,顾星沉的手停住。光线正好泄在里头照片上,穿着小吊带裙的女孩子,笑眼弯弯。
看着那一线灿烂的笑容,顾星沉眼睛开始晦暗,嗓音哑下去:
“许罂,我已经告诉了你我住哪里。”
“所以,你会来找我吗?”
第75章 有饭?
南方春天多雨,连连绵绵。下不大,却也不停,雾蒙蒙的。
助理被许罂放假了。
她不喜欢有人跟着,总觉得不自由,做什么都不方便。还是一个人比较自在。
大清早,Mason就来电话,说给她接的那档旅行综艺因为资金的一些原因,要再延后一个月。
也就是说,许罂这一下子就有了两个月的休息时间。
两个月……
现在才是家待工的第二个星期六,许罂已经,快坐不住了。
她抱着老猫,揉了几下,在阳台看了会儿小区春日薄雨的景色。闷得发霉!
“喵~”
“叫什么。饿了?”
“喵呜。”
“嚯,你饿了,我还没吃的呢。”
猫儿咕噜咕噜,许罂忽然觉得自己真够无聊,居然需要跟猫对话来排解无趣。
她手机就在旁边的小桌上,桌上还有随手丢的外套、口红、两个小手包……零零碎碎的东西。也没人收拾。在钟点工来之前,大小姐的屋子都是这个状态。
许罂拿起手机,翻了一圈通讯录,不知道找谁出来聚。
平时一起混的朋友,都忙活着拍戏了。
叹了口气,许罂单手托腮肘着椅子扶手,指甲尖划着手机通讯录。
一个个联系人从她眼帘里跳过。
然后,当一个名字出现时,她漫不经心的目光刹那有了焦距。
手指飞快点住屏幕,那个名字,准确无误地落在许罂指甲尖。
——顾星沉。
许罂把这名字看了一会儿,有想法转过,但很快放弃。收好了手机。
都分手了,再联系约出来玩儿也太尴尬。
还是算了。
再说,她和顾星沉也没什么好聊的。
他是留学精英,知识高深,这些年在国外看的东西跟她也不一样。
而自己呢,靠脸吃饭,他那些东西她都不懂,他打电话一口流利英文,而她英语只记得个Hello how are you,I’m fine and you。
以前上学的时候,他们差距就挺大的,除了谈情说话没什么好聊,现在……连情爱都没得谈。
更没什么好聊。
然后许罂又发了一会儿呆,因为早上、中午都没好好吃饭,浑身发冷。
小区有栋法式的钟楼,现在指针指向6 。
——晚上六点,又该吃饭了……
许罂有点儿头疼。
她回到屋子,在乱糟糟放着各类杂物的沙发上找了个位置,坐下,打算随便点个外卖再对付一顿,可打开APP找了一圈,却发现附近的餐馆她都吃过不止一遍了。
简直不知道吃什么好。
而且,有几家餐馆吃了还拉肚子……
“天啊,我该吃什么???”
许罂大张手臂,倒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十分苦情。“该、吃、什、么、啊……”
结果是,晚上也没吃。
许罂告诉自己:就当减肥。
她从冰箱里拿了些仅剩下的零食,随便吃了些,又喝了可乐。然后就去洗澡做面膜。
睡觉前已经有点儿饿,她就赶紧睡。
——睡着,就不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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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融在C市的新公司,地点在高新区的金融产业园。办公楼还在装修,顾星沉下午去看了一眼,另外高奕和赵禹在着手招员工,不过那些工作他不必参与。
筹备新公司是个基础而复杂的工作。
其实很多方面并不需要CEO出面。顾星沉只需要盯着几个高管,指挥他们做事就行。
所以,高奕和赵禹都看不太懂,顾星沉为什么来。他现在,一边要远程处理G市的工作,还要继续善后美国那边,加上C市新公司的业务拓展、当地政商的关系要应付。
这工作强度,要换个人,只怕得忙到精神分裂!
不过,老董事长巨资挖回国的精英就是不一样。顾星沉每天精神状态尚可。
斯文,清冷,稳重。
哪怕高奕和赵禹同为男人,也会忍不住相信、依赖顾星沉。
这男人,境逆境都是那副寡淡清冷样子,岿然不动。哪怕看起来很斯文,但性格和为人太男人了,爷们儿得很。
当然,这个老大最大的缺点,也是太清冷。不好接近。看起来……挺孤独的。
高奕和赵禹偶尔聊天,说起顾星沉,都觉得他没什么活人的气味儿。
顾星沉像一套公式,按照逻辑去生活,太缺少情绪了。
并且,有种沉重……
这天周一,下午四点多,顾星沉刚从金融产业园出来,打算去赴个约。
还没到下班高峰期,道路通畅。
黑色的宝马轿车在路上并不算高调,有种低沉内敛。倒是契合顾星沉的性格。
车里有些热,顾星沉趁等红绿灯的时候,脱掉了外套,只穿着白衬衣。
绿灯跳亮,他干净的手指拨动方向盘,右转入另一条马路。
然后手机就响起来。
独特的铃声,立刻让他寡淡平静的眼睛亮了一下。
车靠着马路停下。
顾星沉点了接听键,缓缓放到耳边。
他提了一口气,空气涌入口腔,在他淡色的唇齿间有细微的摩擦声。
然后他平稳地开了口。
“喂。”
那个,每天等待的名字,终于从他微哑的嗓音里落出。
“许罂。”
卧室窗户大开着,飘进隔壁邻居炒菜的香味,许罂软绵绵趴在被子揉作一团的床边,有气无力地拿着手机在打,“顾总在忙?”
安静了一秒。
顾星沉看看离赴约还有半个小时了。“没有。”
“我……真没打扰你?”
“嗯。”
顾星沉嗯声时的音色,还和少年时代的一样,很低,有点喉结震动带出来的磁性。
许罂没有心情品男人,她纠结了好一会儿。顾星沉耐心在电话里等,也不催。
“上次你说……我要是没饭吃就找你,真算数么?”
顾星沉拿着电话,看着前方有横穿马路的情侣,然后,他唇缓缓弯了。
又清又黑的眼睛,动荡起迷人的波光。
“算啊。”
“大男人,说话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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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家打电话的时候,许罂还穿着毛拖鞋和松垮垮的睡衣,但当顾星沉车到楼下车库,她已经摇身变成漂亮女郎。
许罂提起链条小包锁上门,进电梯,下负二楼车库。
车库里整齐地停放着车辆,顾星沉的车很好找——指着最干净的那一辆,就是。
瞟见那干净的黑色宝马车头,许罂不假思索,就走过去。
她穿着针织鱼尾裙,高跟鞋,迈动步子的时候,有清脆而有节奏的轻响从她鞋底传出。
许罂走过去才发现,顾星沉不在车里。
她抱着胳膊,往左右看了看。
然后,看见车库通风口旁的白色墙壁,靠着个单手放在西裤里的高个子男人。
他白衬衣,微仰着头。正吐着一口雪白的烟。
顾星沉?
许罂有些意外,顾星沉竟然烟抽得这么熟练。
在许她印象里,顾星沉还停留在很干净很纯正的少年模样。没想到现在的顾星沉,抽烟这么老辣。
现在的顾星沉,斯文,干净,偶尔流露极致的颓废、冷漠……
许罂打量了男人很久。
顾星沉弓着背靠墙抽烟,然后忽然看见脚下有影子靠近。
他刚抬脸,正对上许罂弯着红唇的笑容。
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珠,看着他,有生动的笑意。
“所以,社会滚几年,好学生也学会了抽烟?”
“呵呵,变坏了哦?”
许罂拿走顾星沉手指间剩了一半的香烟,举到眼前看了看,笑了声,然后放自己唇间吸了一口。
烟从她红唇徐徐逸出,红与白,生动美艳的视觉冲击。
透过烟雾迷蒙,顾星沉看了眼女人白嫩的指节间,他和她的吻,刚才交叠在烟嘴上。
顾星沉眼睛热了一下,然后移向别处。“成年人了,抽支烟不算什么。”
“嗯哼。”许罂不置可否地笑,算是赞同他,然后说,“所以,你拿什么给我吃什么呀,成年人?我很饿哦。”
她眼尾天生有种引诱,尤其勾着人笑的时候,微微偏着脸,眼睛亮亮的很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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