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笙歌歪坐在那里,忽然问她,“你就这么想赚钱吗?钱有什么用!”
阿好白了她一眼,“也只有你这样从小不缺钱的人能说出这种话来了,钱当然有用。”就在前几个月,她还在为没钱帮周氏打官司发愁,她可不想再过那种日子了。
何笙歌是不理解,她想了想,又道,“就算你想赚钱,也不用这样吧?再说,弄这些豆干能赚几个钱?”
“那你有什么高招?”阿好问她。
何笙歌紧紧的盯着阿好,“我要是你,就囤粮食。”
“囤粮食?”阿好一愣,“你是说做粮食生意吗?可是我对这个又不懂。再说,那可是一个大生意,没点本钱根本周转不开吧?”
一行有一行的规矩,粮食关系到国家根基,那里面的水不是一般的深,就阿好这样的,每个月撑死赚几百两银子,就要去粮食行业闯荡,是嫌自己死的慢吧?
“你没本钱,他不是有?”何笙歌朝着萧奕一努嘴。
萧奕从何笙歌的话里听出了一些不同的味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吃了阿好这么多饭,看她赚钱赚的辛苦,想帮帮她。”何笙歌又恢复了懒懒的样子道。
萧奕却不打算放过她,“你怎么确定囤粮食会赚钱?”
“是啊,今年可是一个罕见的丰收年。”阿好也道,丰年不囤粮,不然准亏,除非明年是灾年或者有什么动乱发生。
萧奕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再结合何笙歌的身份,他变得更加急迫起来,“你到底知道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何笙歌握紧了手中的酒葫芦,显得很挣扎。
“笙歌姐姐,你倒是说话啊!”关系到所有人的生死,阿好也有点急了。农人就怕灾年,她小时候就经历过,真的会饿死人的。
何笙歌抿了一下嘴唇,正要开口,忽然,外面的门一开走进来一个人。那人携着风雪而来,却比风雪更冷,一进门就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寒意。
是何初醒,阿好记得他,当时在南风馆的时候她跟他有过一面之缘,他是何笙歌的哥哥,好像。
何笙歌看他进来,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一张娇艳的脸拧在了一起,复杂莫名。
“你的事情办完了?”萧奕却似乎松了一口气,像老朋友一样跟何初醒打起了招呼。
何初醒点点头,灰褐色的眼睛划过萧奕等人,最后停在了何笙歌身上。
何笙歌看着他刚要说话,他却转身对阿好道,“你要是想赚钱,就听她的,至于原因,我现在还不能说,你也不要问了。”显然,他刚才听见了何笙歌的话。
何笙歌又将嘴里的话咽了回去,坐在椅子上拿着酒葫芦发疯一样的喝了起来。
阿好觉得何笙歌跟何初醒两个人怪怪的,他们不是兄妹吗,怎么会这样?至于囤粮食这件事,“我会好好考虑的,多谢!”她对何初醒道。
何初醒点点头,对萧奕道,“方便吗,咱们谈谈。”
“恭候多时。”萧奕伸手请他去里间屋谈话。
他们走了,屋中剩下阿好三人,何笙歌喝着喝着,忽然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吓了阿好一跳,她赶紧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喝酒喝的难受,不然她去给她煮一碗蜂蜜柚子茶好了。
何笙歌却擦了擦眼泪转身回了屋,留下阿好跟田三郎大眼瞪小眼,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
应该跟何初醒有关,阿好心道。
“小姑姑,咱们要不要跟去看看。”田三郎小声问阿好。
阿好摇了摇头,她觉得何笙歌可能想一个人呆一会儿,“咱们还是别去打扰她了。”
“嗯。”田三郎答应。
两个人坐在那里,田三郎顶替了萧奕的位置,帮阿好包豆干,这情形看似跟刚才一样,可是气氛却跟刚才完全不一样了,两个人尤其阿好有些心事重重的。
囤粮食,以阿好的钱肯定是不够的,用萧奕的钱倒是可以。也不用跟他要,他的钱此刻就在她手上。上次萧奕提亲给她的那个木盒里装的就是他的全部家当,整整一盒银票,阿好没敢数,但她敢肯定那里应该不少于几十万两。
用这些钱囤粮食肯定够了,如果明年是灾年,粮价大涨,她肯定会赚大一笔钱。
可是有一个问题,她总觉得囤积居奇是奸商才会干的,趁着国难之时大发不义之财,肯定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也会被朝廷盯上,一个弄不好就有灭顶之灾,她不想赚这种钱。
而且,想想,到时候万一灾民遍地,她手里有粮食却不给大家吃,那她要眼睁睁的看着别人饿死吗?她怕自己都过不了自己这关。说不定,她一个心软就把这些粮食拿来救济百姓了,到时这钱不是打了水漂?主要这钱还不是她的,她总不能慷别人之慨吧!
阿好心烦意乱,田三郎比她好点,但也思绪纷杂,手里有粮才会过年不慌,他们家不种地,平时吃的粮食都是当月买的,他在想要不要让他爹多买一点粮食明年吃。可是他爹能听他的吗?这是一个问题。
这正是小有小的愁,大有大的愁。
两个人正各怀心事,阿好往外一看,竟然发现外面不知何时又站了一个人,是乌天明,他手里拿着一包东西站在那里似乎有些犹豫。
他来这里阿好一点也不意外,她站起身将他请了进来。
乌天明看着阿好千言万语不知道从何说起,大恩不言谢,因为它根本不是轻飘飘的几句话能说的清楚的,还不如不说。
“乌掌柜好点没有?”阿好让他坐,问他,下雪了,病人的日子可不好过。
“喝了药,已经好了很多。”乌天明有些局促的道。
阿好想跟他说,他不用这样,不过他大概也不会听的,只有等他什么时候觉得不欠她的了,或许他能好点,“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她随口问。
“欠你的钱我一定会尽快还的。”他立刻道,随后还补了一句,“还有欠萧家的。”
她不是那个意思,阿好道,“不急。”
乌天明握紧了手,发誓一样道,“反正我会还上的。我跟我爹学过草药,也站过柜,我想去药店找个活计,然后以后要药材生意。”
“药材生意?”这话一下触动了阿好,粮食太敏感,赚的钱也烫手,可是药材不一样,药材说是必需品,可是又不像粮食那样关乎每个人的生死,说它不是必需品,但灾年需要它的人肯定也多,而且灾年能买得起的都是有钱人,赚他们一点钱,阿好的良心不会难过。
有些激动,阿好道,“不如咱们现在就合伙做药材生意怎么样?你懂药材,还会做生意,我有钱,咱们商量一下专门囤积几种药材明年卖,说不定能赚。”
“囤几种药材?为什么明年再卖?”乌天明不解。
“这些问题我以后再告诉你,你就说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做这个生意吧。”阿好道。
“当然愿意,不过不是合伙,你要是需要,我给你当掌柜就可以。”乌天明正愁没办法报答阿好的恩情呢,有了这个机会,他求之不得,甚至有没有工钱都不是问题。
第104章
阿好不同意,乌天明认准一个道理就不松口,两个人僵持了许久才达成一个共识,乌天明先帮阿好做这个生意,她每个月给他工钱,如果赚的钱很多,她就分他一部分,如果没赚那么多钱,就算了。
“你现在能告诉我你为什么确定明年药材会涨价了吗?”乌天明问阿好,药材这个生意也不好做,因为药材是有时效性的,有些药材放个一两年就根本没法用了,如果是囤药材而不是立刻贩卖药材,这个风险就很高。
再者,药材也不好保存,万一霉了或者坏了,还卖给谁!阿好将这个生意交给他,他就要替她好好打算。
阿好迟疑了一下,是何笙歌跟何初醒说的,而且她现在想起来觉得挺奇怪的,为什么他们说她就信呢?正常来说如果有一个人突然跑来告诉你明年是灾年,你肯定不信吧,明年的情况谁知道,他又不是神。
可是偏偏刚才他们一说阿好就信了,是……阿好也说不清,可是她觉得他们不会骗她的,还有萧奕的态度,也让她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上面的人。”阿好含糊道。
乌天明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上面的人,他立刻就想到了萧奕,萧家跟朝廷有关,能探听到一点内部消息一点也不奇怪,“那这就好办了,你准备囤哪几种药材,囤多少?”说到这里,他有些激动起来,这可是一个大买卖,他终于能大干一场了。
“这还要跟你商量一下,你是当过药房掌柜,我想问问你,如果年景不好,甚至发生些什么事,该囤一点什么药材比较好?”
发生点什么事?发生什么事?乌天明注视着阿好。
阿好也不好说。
乌天明没追问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根据我观察,防治瘟疫的药第一个紧俏,然后是治痢疾跟风寒的,还有……当然,若是有人受伤,治刀伤的白药也会奇缺。”他说了一串,最后意有所指的道。
前面那些都是天灾,最后的白药则是人祸,囤什么药材,完全看明年会发生什么事。
阿好也不知道啊,她在想她要是问何初醒,何初醒会不会告诉她。一想到他那冷的结冰的样子,阿好就打了一个哆嗦,她猜他不会告诉她的。
“就你说的这些吧,你把需要的药材列出来,然后咱们再商量具体囤那些。”阿好道。
“好,我立刻回去办。对了,我爹对这方面的经验比我多,我回去跟他商量一下,也许他有好的建议。”乌天明站起身兴奋道。
“那当然好,帮我谢谢他。”阿好喜道。
乌天明风风火火的走了,阿好坐在那里想着这件事,药材比粮食还贵,如果她真想做这个生意,靠她的钱就是杯水车薪,恐怕还要用到萧奕的钱。萧奕肯定不会介意,但她还是觉得应该跟他商量一下。
拿定了主意,她坐在那里等萧奕跟何初醒出来。结果他们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竟然说了这么半天也没出来,反倒是何笙歌先下楼了。
此时何笙歌脸上又挂上了那种妩媚的笑容,有些漫不经心的,好像刚才趴在那里哭的人根本不是她一样。
“你,没事吧?”阿好怎么觉得她这笑看着那么别扭呢!
“我有什么事?豆干呢,我还没吃饱呢。”说着,她又拿起了自己的酒葫芦。
豆干包完了,阿好已经让田三郎拿去发给工坊里的人了……正好田三郎从那边来了,阿好便看向他,看他还有剩下的豆干没有。
田三郎有些尴尬,“大家说闻着就香,一下全抢光了。”
这本是一件小事,阿好都没在意,大不了晚上再给何笙歌做就是了,可是何笙歌却突然哭了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滚。
阿好被吓了一跳,田三郎更是惊的手足无措,他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还以为你……对不起,不然我给你做,现在就做。”
何笙歌却哭的更厉害了,直接伏到了楼梯上。
田三郎窘迫的满脸通红,他过去给何笙歌道歉,然后拿出手绢来给她,“你别这样,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不然,你骂我两句,要不打我两下?”
何笙歌还是哭,田三郎求助的看向阿好,阿好却有些明白过来了,何笙歌哪里是为了那点豆干哭,她是刚才那股劲还没过去呢,豆干只是一个引头儿罢了。
要想解决她的问题,非何初醒出来不可,不然没戏。这么想着,阿好伸手示意田三郎下来,让何笙歌自己安静一会儿估计就好了。
田三郎讪讪的刚要下来,何笙歌却忽然趴在了他肩头。一股幽香入鼻,他僵住了身体。
就在这时,旁边的门一开,萧奕跟何初醒从里面走了出来,正好看见这一幕。时间赶得太巧了,巧到阿好怀疑何笙歌是不是故意的。
田三郎惊的赶紧去推何笙歌,男女授受不亲,在别人哥哥面前跟人家妹妹挨那么近,他不是找打嘛!
何笙歌却直接缠在了他身上,他想挣脱都挣脱不开。
何初醒的目光落到两个人相连接的位置,冷如刀锋。
田三郎打了一个冷颤,赶紧道,“你不要误会,我就是看到她哭,想安慰一下她。”
何初醒上下打量着田三郎,似乎在衡量他说的话是否可信一样。这时,何笙歌忽然抬头,笑颜如花,她亲昵的靠在田三郎的肩上,挑衅一样的看着何初醒道,“跟他解释什么,咱们俩的事,咱们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关他什么事。”
何初醒将目光移到了何笙歌身上。
何笙歌又往田三郎身边靠了靠,扬着下巴回视着他。
田三郎真的尴尬至极,他想动动不了,想解释没人听,谁来救救他?
场面有些僵持,忽然,萧奕轻咳了一下,何初醒收回了视线,冷冷的道,“正好,我有意把她嫁给你,你让你的父母来提亲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田三郎都傻了,嫁给他?他没听错吧!
阿好也愣了一下,何笙歌嫁给田三郎?她从来都没想过还有这种事,他们俩怎么看怎么不搭调,何初醒怎么想的。
萧奕却没什么意外的表情,好像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一样。
反应最大的莫过于何笙歌,她抖着嘴唇,差点没瘫在地上,“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她瞪着何初醒,一字一句的道。
“我说我想让你嫁给他。”
“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何笙歌吼道。
何初醒慢慢的抬起了眼睛,盯着她的眼睛肃声道,“我想让你嫁给他。”
何笙歌两眼一黑,身体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诶……”田三郎赶紧扶住她,“你怎么样?”
何笙歌闭着双眼,没有任何反应。
田三郎怒视何初醒,他怎么能这样,他都说了他们之间是清白的,他还让何笙歌嫁给他。他有问过何笙歌的想法,有问过他的意见吗?
“我不会娶她的。”他激动道,“你算哪门子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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