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婶子帮帮忙,抬我妹妹进屋去。”胡婶子个大有劲,痛快的答应一声,就和云峥抬了云凤走。
云凤一路叫疼,放到炕上还是哭。
胡婶子说道:“这孩子缺营养啊!看多瘦!”
被雷秀英黑她一眼:狗拿耗子!胡婶子却没有发现。
云凤装了七天火汽车,那可真是大苦力,饭不好,窝窝头儿,没有一点儿油水,七天,人就瘦了一大圈儿。
雷秀英可不舍得钱带云凤去医院看看。
云凤摔这一下儿,就是不想像前世一样下露天坑一干就是多少年,把自己熬的油尽灯枯。
只是想把二百块钱弄到手,自己就可以独立生活,有好身体她吃饭不发愁,就是没有住处。
第19章 摔伤
这个钱,云凤是务必要拿到手!
云凤躺炕上装死,雷秀英气得咬牙,再咬牙,这个废物!一点儿借不上力!
怎么办?还得自己的儿子装火车,她真是心疼啊!疼死了!
儿子还没媳妇呢,累坏了接连的犯病,怎么能找到媳妇,癫痫病已经出了名,孩子们的户口还没有落上,怎么办呢?
二伯算计的太精了,本来她们娘几个的户口在五八年就落在了鹤市,缺粮食的时期,她们娘几在城市领一份儿,在老家生产队还领一份儿。
因为云世济道德败坏,贪污受贿,被公安查处开除,去老家调查过他,知道了雷秀英母子得了两份公粮的时候,把她们母子的城市户口取消了。
云世济不在公安了,户口这几年也紧起来,几个人的户口始终没有机会再重新落到鹤市。
儿女都大了,谈婚论嫁没城市户口就不能找到鹤市的对象,这个是雷秀英最恼火的事情。
前世,十年后她们母子的户口才落上,还是用云凤换的。
云凤想到这些事,恨得牙痒。
雷秀英气得肝疼,这个死丫头怎么才十六,要是二十多好,把她立即找一个有用人家的傻子嫁了,换回她们母子的户口,她的儿女的婚姻不就有了好归宿!
云凤不时的呼疼,气着雷秀英。
看望云凤的人一走,雷秀英赶紧躲了云凤,听着她叫就生气,这是给她上眼药。
看那个瘦猴子样儿,好像是她苛待她似的。
雷秀英很胖,吃饭是咬牙切齿,干活是偷奸取巧。
她把替云峥装车挣钱,说成是替她,把让云凤装火车说成是替她装,这样就觉得有理了,她得做一大家子人的饭。
累得腰酸腿疼的,她还冤得要命。
认为云凤就是白吃她的饭。
云凤可不想做那个大傻子了……
云世济和云环回来,过来看云凤,二伯的脸子这刻可是没有一点笑容,大长脸,拉的够长,是云环的对象没有相成?还是看她摔了不能给他家装火车挣钱?
总之是得有原因……云凤不理会云世济的脸子:“二伯,大姐姐!”
叫二伯的声音有气无力,叫大姐姐的声音就是喜悦的
大姐姐问一声:“云凤,有事没有?去医院检查一下,也省得担心!”
云凤没有回答,她不想去医院,她没有摔坏,只是跟云世济两口子周旋而已,就是真的摔坏,这俩口子也不会送她进医院。
她没有钱,让他们出钱,他们怎么会干?
云世济的眉头皱起来……
云凤见了心里痛快……
他生气,她才高兴呢……
“摔的很重?”云世济苦脸问道,他可不会说去医院看看。
以为她是个有用的东西,原来是个得不了利的,简直是个账户。
云世济心里盘算着……
“疼死了!”云凤不说轻重,只是叫疼。
“那就歇两天吧,年轻人筋骨柔软,恢复得快,不用害怕,很快就好了。”听云世济这话,不会放弃让她装火车。
“哎呦!哎呦!……”云凤抹了把眼泪,继续接着抹,她要想哭,眼泪有的是,想到前世她的苦难,是流不尽的泪。
看云凤哭的鼻涕泪的,云世济不耐烦,忍住了出口的呵斥,还得用这个丫头呢,让她看出来什么,她怎么会再听话被利用呢。
“疼这样,怎么办?”大姐姐看着云世济,征求云世济的意见,她一个离婚回家的姑娘,性子还软弱,没有什么主见,都是听父母的安排,不然她也不能离婚。
在这个家她做不了主。
云世济就当云环是自言自语了,根本没理云环那个茬儿。
云世济装傻走人。
云环悻悻:“云凤,你歇着吧,一会儿再来看你。”
云环进了父母的房间,云世济两口子正在议论云凤,当然就是恨得不行了。
“爸、妈、是不是得上医院给她看看,咱们叫她来的,要是落了残疾四叔和四婶一定记恨咱们。”云环忐忑说道,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云峥也进来:“对啊!爸,姐姐说的对,四叔可是不好惹,就打那个刘二,比刘二还狠,要是云凤落了毛病,我四叔就敢揍你!”
云世济的脸子一下子就拉长了:“说的都是屁~话,是我让她摔的?自己笨蛋,怨天怨地有用吗?他敢打我?吓死他!他怕我着呢!”
雷秀英的脸子一个劲儿的黑,雷秀英想起一件事。
她在老家的时候养着一帮~鸡,她放~鸡~吃云世远的菜园子,云世远的脾气暴,把她的~鸡~抓住一只揪扒的稀烂,从那以后她就再也不敢撒~鸡~吃云世远的菜。
鸡~那个时候就是她的命根子,云世远就算欠她一条命,雷秀英恨透了云世远!
雷秀英咬牙,再咬牙,咬得后槽牙吱吱的响,一命要一命抵,就拿他的女儿抵她的老母~鸡~的命!
现在云凤就是死掉,她正好报了仇,给她进医院,没门!
雷秀英这样想,越是乌云压脸。
云世济狠狠的瞪儿子:“你别以为他打了刘二,你就一辈子欠他的恩情,他护你是应该的,他小的时候我尽护着他了,他还没有还债?”
云峥不再说话……也不知是被云世济说服了,还是词穷了?
云环试探的说:“她要是落下毛病怎么办?”
云世济呵斥云环:“你还有闲心管别人的事?自己的事都解决不了!”
“你们不逼我离婚,我能到这份上?”云环因为离婚的事很恨云世济夫妻,她虽然软弱,谈到她的婚姻,她还是会表达对父母的不满。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云世济也是心虚,没有再对云环呵斥,云环立即出了父母的屋子。
然后回了自己的屋:“云凤,你慢慢养着,不用上火,钱不是一天挣的,有的是挣钱的机会!”
是啊!露天的工作因为她装摔也不能干了,云环是劝她这件事。
她的父母什么样,云环当然明白,装火车的钱不会给云凤,就是取巧让云凤来替云峥装火车,让云凤来是许愿给四叔家里挣钱的,四叔得不到钱,也不会让云凤在这里待着。
不让云凤挣点钱也不行。
云凤又抹了一把眼泪。
云环心里叹息,连自己的女儿都算计,何况是侄女呢?
云凤连着躺了三天,吃了三天窝头,咸菜、白水。
第20章 要钱
东北地广人稀,家家都开荒地,种菜种粮食。
秋后的大白菜已经砍了入窖,土豆窖都在屋里,谁家都是一大窖白菜萝卜和一大窖土豆子。
前世她在露天上班,天天给雷秀英装火车,白菜土豆子倒是给她吃了,虽然不搁油,也比咸菜强。
不替她干活儿,就给咸菜吃,也许给她吃咸菜还亏得很呢。
雷秀英这是以为她真的摔坏了,没有利用价值,给她吃土豆子也是白搭的。
在厨房吃饭的云世济一家人的餐桌上,一盆子白菜炖土豆,云世济近前是一盘子炒鸡蛋。
雷秀英不缺鸡蛋,养了一大帮下蛋鸡。
白菜炖土豆里边有片肉,雷秀英挟了四片放到云世济的鸡蛋盘子边上。
挟了两片儿给了云峥,给二儿子两片,三儿子三片儿,二女儿二片儿,小女儿四片儿。
却被小女儿嫌弃了,挟出来都扔在云世济的鸡蛋盘子里,自己挟了一大块鸡蛋,挟了几块瘦肉片儿,把白菜盆子翻了个儿,给云世济挟了几块肥肉。
“都是肥肉片子!以后别再给我挟!”云萍瞪了雷秀英一眼。
雷秀英假装看不到。
云世济笑道:“看!我老闺女多孝心啊!”雷秀英的脸没有变化。
云霞沉了脸:“云萍!你瞎搅和别人还吃不吃?”
“她小,都让着她点儿!”雷秀英发话了。
云霞比云萍才大两岁,云霞也不是厚道的,当然敢说云萍这个在这个家最让父母娇贵的。
这个时期的人,对老闺女都娇贵的要命,大的孩子把家里的活计都干了,父母自然是轻松,就有精力有心思娇贵老闺女。
云凤的父母也是对老闺女娇贵的要死。
云凤前世年年给父母带回家自己所有的工资,父母花钱不算事,就把云凤的老妹妹娇的又馋又懒,只会占便宜,不知道为别人着想一点儿。
雷秀英这个老闺女可比云凤的老妹妹惯得还不是东西,自私自利是第一流的,耍浑挑刺儿是最顶尖的。
吃饭吃出一根头发,就摔筷子。
一物降一物,雷秀英就让这个老丫头叫了,得给她再做一顿,云世济更对这个丫头娇惯,云环不敢吱声,也是有娇惯老妹妹的因素。
云峥不跟一个小丫头计较,云霞分量轻,云萍不怕她。
“你管得着吗?管你自己吧!馋的要死!”云萍呵斥云霞:“就你特殊,只盯着吃!”
雷秀英无奈道:“算了。”给云峥挟了一块鸡蛋。
云峥说:“给云凤一块鸡蛋吧!”
“鸡蛋是发物,她伤的连哭带嚎的,吃这个加重了,等着让她恨!”雷秀英拔高了声音。
云环想说给云凤留两片儿肉,觉得说了也是白说,干脆不费话了,她在这个家里是最卖苦力吃不着,最不讨喜的。
这个时期,谁家的长女都是奴仆一样的存在,兄弟妹妹多,糊口是个问题,活计还特别多,父母吩咐的第一个就是老大。
云环和云凤都是老大,她俩在家中是最苦的。
老大干惯了,好吩咐,下边的弟弟妹妹也是看姐姐干惯了,就是认为应该姐姐干,父母吩咐下边几个,都是扑棱脑袋的,她们不干,自然是姐姐干,有姐姐干,父母吩咐不动她们,也不会把她们怎么样。
有人干了,气性就小了,总是吩咐大的。
云环和云凤都是主动干活,父母更愿意使唤好说话的。
所以老大下边的一个比一个懒……
一个比一个馋。
云环一阵子黯然……
今天的菜是肉炖的,云凤总算吃到了土豆炖白菜,就那么一小碗儿。
雷秀英给云凤的菜是搁盐煮的,肉炖的那一盆,他们一家吃的干净。
云凤三天才吃了一顿菜。
云世济还以为云凤吃的是跟她们一样的炖白菜呢,心里疼得慌。
云凤估摸得几天才能开装汽车的钱,就起来拄着棍子假装练走。
拐拐的走两天,她的腿也是皴了一下儿,是有点疼,云凤天天在开支的小屋绕,就等开支。
云凤觉得不能太露骨,被雷秀英发现,告诉开支的不给她,岂不是就白挨摔了。
早晨遛两遍,开支的怎么也得等九点钟。
雷秀英总盯着她……
就是怕她把钱开走……
雷秀英精得很,云凤觉得这个钱她是不容易到手的。
怎么能开到手呢?
离二伯家这样近,雷秀英盯得紧,怎么办?
这一天就是开支的日子,云凤就在这个小屋等着了,这个机会她不能错过,她急需这笔钱,还债、买房。
雷秀英是个横草不过的,怎么能看不透云凤的心思。雷秀英也来这里等。
一念她的名,雷秀英抢步上了前。
开的就是七天装汽车的钱,这是让她干活,雷秀英顶名开钱。
真是她的名,她是早就做好了准备的。
云凤赶紧上前:“二妈,是我装的车,怎么成了你的名?”
“本来就是我的工作,你来了,我更忙了,只是让你替我干几天活儿。”雷秀英轻巧巧的说道,对云凤狠狠地剜了一眼:干点儿活儿还想要钱,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云凤问:“二妈,你可是说的是给我找的工作。”
“你想的轻巧!工作哪有那么好找,你待着没事,我还得多做你一个人的饭,你也不会做饭,也只有让你替我一会。”
那是替一会儿,整整起早贪黑七天,累得伤力,嗓子呴呴的咸。
“我装了七天汽车,起早贪黑的,根本不是替你,你说的是替我找的活,怎么成了替你的?算起来二百块呢,怎么就不是我的呢?”云凤就是想让大家知道雷秀英昧下她的钱。
开支的也不是一个人,雷秀英开的钱谁没有看着,大家都心知肚明,长住的邻居谁还不知道谁啥样。
雷秀英当着这么多人也不敢再说瞎话,她总是里子面子全要:“云凤!走吧,我只说这个理儿,虽然是你替我,我也不会要这个钱,是给你开的,我不开,谁认识你是谁,你也开不出来!”雷秀英怕云凤当着人再跟她要钱,她不给她就被人讲说,给了她还能再要回来吗!
这个活儿她以前没有干过,她怎么干得了?长期的装汽车什么人都得累死,她只想抓云凤捞一笔,可不想让这个死丫头白吃。
没想到她竟敢要钱,住到人家,还这样算计,可惜她算计错了,她雷秀英是什么人!
雷秀英拉了云凤匆匆的走,手指狠狠攥云凤的胳臂,云凤疼得直咧嘴。
云凤更想过雷秀英会写她的名,只是猜想,还真是这样,前世云凤也没有想要这个钱,到底写的谁名,云凤可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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