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爸这人,唉,怎么说呢,真的是天下父母心吧。
其实这几年都过来了,这一个月又怎么了,不就是高考嘛,也不至于什么都这么紧张吧。
不过,既然路国强已经做好了饭,她也没有不情愿,就是觉得她爸太辛苦了。才睡两个多小时,到底睡好了没有。
不想让路国强等,她小跑着过来的。
跑到门口,女孩的额上有着晶莹的汗珠,小脸红扑扑的,青春,健康又美丽。
虽然穿着旧的校服,但是却难掩其活力,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校门开了,学生们潮水般涌出来,各自找各自的家长。
其实高中生了,来接的是少数了。但有钱有闲的家长,住得远点的,还是派了车来。
“爸!”路遥遥脆生生的喊了一声,声音清脆响亮,眼里盈盈笑意,两个笑窝若隐若现。
虽然路国强长得很不显眼,身材也瘦小,但路遥遥总能在人群中第一眼看到。
她乐呵呵的坐上了她爸的破三轮,笑得很开心。
父女俩都像中了大乐透一样,笑得开怀。
路遥遥跟坐在小车上的同学大大方方的挥了挥手说再见。
“爸,我以后就在学校吃,你应该好好睡觉。你可是我们家的主心骨,你倒下了,那我们该怎么办。”
路遥遥嗔怨道。
路国强笑呵呵的:“不打紧的,就这一个月。熬熬就过来了。遥遥啊,你也别有负担,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边父女俩踩着三轮车晃悠悠回到家,一片温馨。
小城某座山上的别墅区。
正午,山间却很凉爽。
山风习习。
贺思源坐在别墅院子里的藤架下看着书。
阳光从茂密的藤叶下落下来,投下点点光影。
他垂眸看书,眼睫毛就像一把扇子般垂下来,投下一点阴影。
别墅里响起了老人中气十足的声音:“思源,进来吃饭了。”
贺思源应了一声:“外婆,来了。”
他起身。
贺思源很高,穿着简单的白衫黑裤,背挺得很直。
别墅看起来已经有一些年代了,有一种岁月的沉淀感。
而藤架周围,种了各色青菜,都是外婆种的。
“怎么突然回来了?你妈妈知道吗?”江老太太关心的问。
贺思源的妈妈姓江。
贺思源眉眼微抬,眼里像有星光。
他的眼是极好看的,深遂幽黑。
“嗯,有点手续要办,所以回来住一时间,外婆,你不高兴我回来陪你吗?”
“怎么不高兴呢,傻孩子,外婆高兴还来不及呢。你外公去外面拍照了,我们不管他,吃吧。”
*
第二天,路国强还是早早做好了饭来接她回家。
一晃一个月时间过去,高考来临。
这一天天气特别的晴朗。
天空很蓝,有云朵一朵朵的漂浮着。
路国强头天晚上就请了假。
路遥遥五点多就起来了,睡不着,可能是有点兴奋吧。
她挺期待高考的来临的。
梁芳华一见路遥遥这么早起来不说,还捧着一本杂书在看,就有点来气了。
这孩子,不多睡一下不说,还看什么杂书。
当高考是儿戏呢。
“遥遥,怎么不多睡一会?一会到了考场别打瞌睡了。”
梁芳华忍着气道。
路遥遥撒娇的抱了抱她的胳膊:“妈,我睡够啦,自然就醒了。”
梁芳华甩了甩胳膊:“一大清早的就腻歪,死一边去。”
她很不受用。
她跟路遥遥不是不亲,就是受不了路遥遥跟她撒娇。
她们两人一年到头,都没有几次拥抱,每次都是路遥遥主动的。
梁芳华就觉得,两个女人抱一起有什么好抱的。虽然那个女人是她的女儿。
路遥遥吐了下舌头,也没有再缠着她妈。
梁芳华这个性,她是知道的,不太喜欢肢体的亲密接触。
路国强大早去跟人家送了点货,这会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遥遥,高考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吃饭的时候,父女俩说着话。
“遥遥,你就把心放宽了。随便考,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按平常那样发挥就行了。”
梁芳华给了他一记白眼。
路遥遥笑嘻嘻的应了:“爸,知道了。我不紧张。”
临出门时,梁芳华从卧室柜子里拿了什么东西出来:“遥遥,把这个戴上。”
第004章 前尘往事
路遥遥低头看了一下,一根红绳系着一块玉。她不由奇道:“妈,你不会还去寺庙帮我求符去了吧?”
这有很大的可能。
梁芳华本就是有点迷信的。
路遥遥也不跟她争,每次梁芳华往这上面说,她听着就是了。
梁芳华看着那块玉,眼睛眯了一下。
一晃,原来十多年过去了。
“叫你戴着就戴着,别废话那么多。我去上班了,国强,你好好陪着咱女儿。”
“好呢。”路国强踩着三轮车送路遥遥去学校。
其实离高考开场还有一个多小时。
他们家离二中也不远。
但是他们总觉得,提前到,总比迟到的好。
谁能保证去的路上,会不会遇到什么意外事件耽搁了呢。
梁芳华看着父女俩离去的背影,眼眶有一些湿。
十多年前,她想也不敢想,她和路遥遥还能有今天这样幸福的时光。
一想到过去,心还是揪疼揪疼的。
这块玉,是那个好心的男孩子的,不过,如今,应该也是长大成人了吧。
路遥遥一开始并不姓路,是梁芳华嫁过来之后,才改的姓。
路遥遥的生父叫朱荣光。
用梁芳华的话来说,是一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不过这话她没有当着路遥遥的面说。
在路家,朱家人都是禁忌。谁也不提。
路遥遥呢,完全是把路国强当作生父了。
至于那个十多年都没有联系的朱荣光,在她记忆里已经变得很模糊。
只要不提,基本都不会想起。
梁芳华想到朱荣光,还是心有余悸。
她跟朱荣光是经人介绍认识的。一开始两人还有过一段甜蜜的时光。
朱荣光开了个灯饰小作坊,她本来有工作的,跟朱荣光结婚后,就去了小作坊帮忙。
朱荣光生父朱家堡有家暴倾向。
他动不动就打自己的老婆。
朱家堡经常说的话就是:“先把女人的肚子搞大,等到她有了小孩,你怎么打就打不走了。”
朱荣光一开始并没有打梁芳华。
但当生意越来越难做时,某一天,朱荣光动手了。
有了一,就有了二。
梁芳华性格温顺,信奉出嫁从夫。
再加上,娘家也没有人给她撑腰,她默默忍受了。
怀孕的时候,她每天要煮一日三餐不说,还要准时。
比如每天12点必须做好午饭。有一点,是晚了六分钟,是12点6分做的,结果,挨了朱荣光一顿拳打脚踢。
梁芳华以为生了孩子就好了。
结果生了个女儿,朱荣光连月子都没有让她好好坐,这就是后来为什么她再难怀上小孩了。
直到有一天,不到四岁的路遥遥,不知道因为何事,惹到了朱荣光。
朱荣光对路遥遥也出手了。
等到她赶过来的时候,路遥遥头上都是血,昏迷不醒。
她大恸,第一次反抗朱荣光,第一次骂朱荣光:“你个畜生啊!她是你的女儿啊!她还这么小,你要打打我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打我的女儿啊!你是畜生!”
梁芳华抱着昏迷的路遥遥冲出去拦车去医院。
那天运气也不是太好,天很黑了,这个点没有什么车经过。
再加上,梁芳华披头散发,母女俩都是浑身是血,没有出租车停下来。
前方来了一辆车,梁芳华等不及了,她直接抱着路遥遥拦了车。
她跪在地上哀嚎:“求求你们救救我女儿,求求你们救救我女儿。”
“上车吧。”司机开了车门。
梁芳华忙不迭的起身。
她小心的抱着路遥遥上了车。
这车是什么牌子的,梁芳华不知道。
但这是她第一次坐这么好的车。
“小少爷,江女士已经在机场等着了,你看,这……”司机是奉了他的令停车,可是,这到机场的时间也不多了。
“没关系,先去医院吧。”男孩回答。
梁芳华刚刚是慌乱无措,这会才注意到车里坐了一个男孩。
只是匆匆一瞥,就让人觉得很好看,好看得不知道怎么形容。
她的血和路遥遥的血都流了下来,把车上的浅色脚毯都弄脏了。
正无措间,男孩递过来一块厚实的大毛巾。
他没有说话,眼睛极其幽黑,没有一丝嫌弃。
梁芳华连声说了好几声谢谢,将路遥遥包上了。
她边哭边给路遥遥擦血。
血迹擦去,露出路遥遥晶莹小脸。
司机在前面开车都觉得心惊,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什么人居然下得去手。
梁芳华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她什么也不求,只求路遥遥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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