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眼下只有这个办法可以用来试一下了。至于新鲜鱼类的来源么......本丸里不是多了一条河出来吗?大家一起去钓鱼吧~
第55章
人鱼这种不知道该形容为生物还是妖怪的东西, 在日本的怪谈中还是很有地位的,从推古天皇时期(公元五世纪中期)起就有陆陆续续捉到人鱼或是食用人鱼的故事。尤其到了江户时代,据说宽政十二年(1800年)的时候还有人在大阪西堀附近的河川里钓到过活的, 很多人看过后还造成了轰动。
时至今日,一些日本的神社中仍旧保存着不知是真是假的人鱼尸体。大多身高一米左右,人头鱼尾, 双手举至身前,犬牙交错, 相貌狰狞,基本上可以划分到怪物的类别里。至于保留下来的古老画卷就更让人一言难尽了, 主要形象就是鱼脖子上长了个特别大的人脑袋,或是人脖子后面缀了半条大鲶鱼。
除了各种人鱼干尸和标本外,最出名的莫过于“八百比丘尼”的故事。据说渔夫高桥出海误入异界带回了人鱼的肉,大家都觉得恶心,只有他好奇心很重的女儿试着吃了一些, 因而获得了漫长的寿命。她在大地上游历、感悟, 最终悟道, 回到家乡后躲入草庵不见外人,最终绝食而死, 此时已经活了八百岁。在因为乱吃东西而造成的可怕后果里,这算是非常严重的一种了。
人鱼最早的传说比小狐丸出现的平安时期早了近二百年,可以说是非常古老的怪谈了, 难为他能想得起来。
鹤丸前前后后仔细回忆了一遍苏妩的变化, 觉得有什么地方被大家忽略了。冥冥之中他就是认为这种变化从她一踏进本丸就开始了, 但是没有确切的证据,时之政府的医生也不会把关于审神者的私密信息泄露给他们,想要凭借一些日常生活中的蛛丝马迹进行判断可谓困难至极——最重要的是,紫苏不是真正的日本人,她不一定会按照这边的神话故事来啊!谁知道天朝那边有些什么水生大妖或是神明的呢?他们这些常年呆在收藏室里的刀剑付丧神......并没有这方面的见识。
反正,先试试紫苏是不是还对生鱼反感吧,大不了就把锅推到光仔头上呗~
苏妩这边并不知道付丧神们已经开始怀疑她的物种,吃过午饭把碗送到厨房洗干净后就打算给苏女士打个电话。此时未至正午,海那边估计才上午九点多,正是不耽误通话的时间段。手机铃声响过几遍后,苏女士慌慌张张接通了来自于女儿的电话。
“欸?妩妩啊,怎么了?”她似乎没有把手机放在身边,接通电话时还带着点气喘吁吁声。
苏妩笑着说没什么大事,又冲母亲撒娇说是想念她做的油炸小黄鱼了。
“哎呦,油炸小黄鱼又不难的。你在你爸爸那边吃鱼总是容易嘛,那边人平日里不都是吃鱼的吗?”然后唠唠叨叨说了一遍油炸小黄鱼的做法和注意事项,最后抱怨女儿跑得那么远,想吃什么也没办法做好寄过去。
“你表姨妈家二女儿的男朋友的妹妹好像下半年要过去留学,让她帮忙带一罐子过去给你?炸熟的会比较容易过海关,还有家里做的辣椒酱,要不要啦?不然妈妈找找同事家做代购的孩子,让他们给你捎过去。”说完叹了口气:“想吃什么和妈妈说,总会想办法让你吃到。”
不!我最想说的不是这件事......
苏妩挠挠头发,硬着头皮转开话题:“我这边有同事很擅长厨艺,大家一起搭伙挺好的。”紧接着就问她:“我们家里有没有什么古早的传说?最近大家都很流行讲自家祖上的鬼故事啦,有吗?”
那边安静了一会,大概是正在努力的想,没多长时间苏女士的声音传了过来:“古早的传说啊?我小的时候听你曾外祖讲过一些啦,说是祖上有人出海见过仙人的城池,还带回来了许多宝贝。哎呀,现在都有科学解释的,都是些海市蜃楼什么的,只能当笑话听听。”
这个范围......太广了啊!
“对了,”苏女士好像拍了一下额头,“啪”的一声脆响:“你外公年轻的时候编纂过一本民间故事集,薄薄的一本小册子,我记得都留给你啦,里面似乎有那个故事。”
“好的,那我去翻翻看。”苏妩在笔记本上记了几个字,又问了问苏女士最近的身体状况,对面心情极好的应了几句,最后没什么可说的就挂断了电话。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有些寻找的方向。
苏妩起身走到书架边上,外公外婆留给她的书籍全部都被带进了本丸,整整齐齐的码在架子上。她仔细翻找了一下,最后果然在一套《全唐诗》的壳子夹层里找到了一本大概只有一厘米厚的故事书。
这真的只是一本普通到不能更普通的故事书,纸质已经泛黄发脆,翻到最后面还能看到5分钱的定价和出版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日期。苏妩翻开这本书,扉页上写着编者絮语,说是收录了当地的地方志记录,以及一些民间广为流传的传说最后汇集而成。又斩钉截铁的表示这些故事都是统统需要打倒的封建残余什么什么的,相当有那个年代的色彩。
她窝在书房的椅子里,就着午后暖洋洋的太阳慢慢翻看这本故事集,里面大多是家里的动物报恩啊,某地神明现身褒奖善人啊,或是什么人做了恶事最终遭到报应之类的,一看就是普通老百姓喜闻乐见的因果小故事。
一直翻到最后,才有两个让苏妩很在意的传说。一个同苏女士提到的类似,渔民出海误入仙山,得到仙童指点最后回到家乡;另一个就更有意思了,说是海边一对善良的渔民夫妇收养了一个海啸后被发现的孤女,从此家中米缸不见底,布匹不断轴,后来孤女嫁入本地一个秀才家中,秀才考取了科举,做了大官,妻妾和美,一生平安。但是编纂故事的人却在故事结局后用了六七百个字阐述这秀才的无耻和虚伪——靠着孤女的嫁妆发家,居然还有脸“妻妾和美”,简直不知道羞字是怎么写的。
她抬手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转头去看庭院里绿色的植物,楼下有几把短刀正围在那里玩“笼中鸟”,小夜左文字老老实实的站在圆圈里扮作“鬼”,其他几个围着他站成一个圈唱童谣——话说,你们就不怕宗三左文字听到了出来打刃吗?
小孩子稚嫩的声音唱着音调古怪沧桑的儿歌,听得苏妩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要不是眼下正值午后太阳晒得人暖暖的,她简直想要去抱一床被子把自己裹起来了。这种古怪神秘充满仪式感的传统游戏......某些时候真的很渗人啊!
苏妩犹豫了一会要不要把窗户合上,最后还是放弃了,她拎起水壶走下去,见到主人出现短刀们果然不再继续玩这个游戏,而是像一群小鱼似的聚到延廊下:“主公主公,你要来玩儿‘笼中鸟’吗?”
“嘘——!安静点啦,要是宗三听见会不会不高兴?”她竖起一根指头比划了一下,老实孩子小夜左文字给出了答案:“我送了哥哥一套耳塞午休的时候用,他听不到。”
你......你厉害!
但是苏妩仍旧拒绝了短刀们的邀请:“据说这个游戏是从降灵术演化而来的,是真的吗?”所有校园怪谈的电影都告诉我们了一个忠告——不作死就不会死,如果你没有刀剑付丧神的身手的话......最好不要试图召唤那些看不见的“好兄弟”。
苏妩离开本丸前匆匆见过一面的萤丸点头应了一声:“是的,如果中间不站人的话就能召唤出灵,您想看一下吗?”
“不不不,不必了!我胆子比较小......”她缩缩脖子指着空空如也的水壶道:“你们玩吧,不要去乱试那些怪谈哦。”说完踢踢踏踏有些慌张的转头跑去厨房倒水。
短刀们吐吐舌头,笑嘻嘻的换了个游戏继续玩耍。
此时厨房里只有今天负责厨事当番的山姥切国广拎着菜刀在和一颗白萝卜较劲。这是田地里成熟的第一批蔬菜,大概是因为初初开垦的荒地的缘故,个头稍小,筋有点多,说实话口感不是很好。但是大家都非常珍惜的采摘下来充作日常食用,并没有谁会抱怨什么。
在内番服外披了床单的山姥切似乎努力想把白萝卜切成大小相等的萝卜丁,但是大家都知道,萝卜这种蔬菜是个圆柱体,除非将弧面切掉,否则是不可能大小一致的。而这把打刀估计是秉承着珍惜粮食的念头,硬是要在圆滚滚的萝卜上考验自己的刀工。
“哎?你怎么没有去休息?”苏妩拎着水壶走进厨房,刚好看见他正在想办法让萝卜丁的三角形截面看上去大小一致,拎着菜刀都快跟拎着本体时一个动作了。金发青年回头看了她一眼,默默放下刀又默默地将一只超级大的水壶端到灶火上烧起来,身体力行的向审神者表达出一个非常重要的意见。
多喝热水!看,我又烧了一大桶,喝!
苏妩:......
第56章
这么两大桶水喝下去, 没毛病也得喝出毛病来。但是金发青年的眼神那么诚恳真挚,苏妩怂兮兮的抱着水壶灌了满满一壶放在桌子上,然后端着水杯一边喝一边看山姥切国广继续和那块萝卜较劲。
萝卜尾巴上的筋尤其多, 切起来“沙沙”直响。苏妩觉得很有趣,拿起另一截萝卜尾巴,抽出另一把菜刀小心翼翼的在上面切来切去。两个人就这样安静的坐在厨房里各自抱着一只萝卜尾巴努力, 午后的日光斜射进窗棂,山姥切国广头上的床单悄悄滑了下来, 金发映着暖阳闪闪发亮,他的主人在不远的地方盯着手里的东西非常专心的摆弄着, 时不时喝口水,连什么时候飘起了花瓣也不知道。
“哇啊!”弄出声响的正是在屋子里呆不住的鹤丸。他路过厨房先是看到窗户边上切萝卜丁的山姥切,原本以为这个年轻人是在练刀工,错身走过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了几片花瓣,转头一看......哦, 原来角落里还躲着一只审神者。
Emmmmmmm, 哪里有点碍眼呢?
他成功的一次惊吓到了两个人, 苏妩手里雕刻了一半的渔女直接被主人扔到天上,掉下来后摔成了三截。
“啊......可惜了, 就差尾巴上的鳞片就能完工了呢!”她捡起半成品放在水里冲一冲,又折了根细竹枝把断开的萝卜拼到一起,生有鱼尾巴的鲛人渔女怪模怪样的放在桌子上被付丧神围着看。
“话说......人鱼到底是上半身是鱼还是下半身是鱼呢?到底算是鱼还是人呢?真好奇啊!”鹤丸伸手戳了戳那倒霉的半成品, 没有扎得太牢固的萝卜块再次散开, 他顺手捏起一块刻着尾巴的地方塞进嘴里嚼嚼吃了下去:“味道还不错, 就是筋有点多。”
苏妩被气得鼓鼓的,拎起装满水的水壶转头就走。还留在厨房的山姥切国广把自己较了半天劲的那块萝卜也塞进鹤丸嘴里,拉上头顶的床单同样甩门离开,留下为老不尊的老人家眨着眼睛发愣——怎么一个两个脾气都这么大喃?他把山姥切塞过来的萝卜吃掉,又拿起一块边啃边走去找烛台切光忠商量明天的午饭。
“你是说主公也许对生鱼过敏,但现在不确定,所以想要试一下?”烛台切正在整理衣橱,他把成套的西装熨烫一遍再认真的挂回去,对于鹤丸的提议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紫苏到底是不是人类很重要?无论她是什么种类,都不会改变她是审神者,也是我等主公的现实,一切顺其自然不好吗。”他终于把衣服整理妥当,舒心的看着能治好强迫症的衣橱十分满意,这才转身看向已经瘫在地板上几乎快要变成液体的鹤丸:“我个人认为没有这个必要,不过如果你能说服歌仙的话我倒没意见。反正冰箱里有现成的生鱼,也不用太麻烦,只要料理的时候把紫苏请到厨房就可以了,没必要冒险让她吃可能造成过敏的东西。”
“光仔,你都不会好奇的吗?”瘫在沙发上的人伸手挡住直射在脸上的光线,他的语气听上去轻松欢快,但露出来的表情却绝对没有这种愉悦的情绪,“我啊,突然对紫苏的一切都特别好奇,哪怕是一点点小事也很想知道。她从一个婴儿成长到现在的样子,完全都是我们不曾参与也不理解的,真是......太遗憾了。”
“鹤先生,”黑发男子皱起眉,用没有被盖住的那只眼睛紧盯着他:“你这样很危险,无论是对紫苏,还是对你自己。她是‘主公’,我的意思,明白吗?”
“啊啊啊,我明白啊!就是明白才会觉得无聊,这一切,太无聊了。”他从垫子上站起来朝外走去:“明天就按你说的办,我去歌仙那边报个名去远征,出门找点乐子。”
“哦。”
另一边苏妩气鼓鼓的拎着水壶蹬蹬蹬跑回二楼书房,吨吨吨吨一气儿灌下去了半壶,擦擦嘴角窝进椅子继续整理文件书写报告,颇有点要在书房宅到地老天荒的意思。
为什么会突然对鹤丸国永的容忍度那么低呢?他本来就是喜欢恶作剧的刀,不就是吃掉了自己还没有完成的萝卜雕刻,又不是什么大事,那一瞬间怎么就肝火直窜转头就走......她揉揉太阳穴,把刀帐合起来放到书架上打开手机戳戳弄弄。
逛了会审神者们的论坛仍旧有些意兴阑珊,苏妩抱着抱枕歪头朝楼下看去:短刀们的游戏已经结束了,该出阵的出阵,该远征的远征,该去演练场的去演练场,本丸里只留了四五把刀在忙忙碌碌的处理内务日番。
......突然觉得游手好闲的自己就是条咸鱼。说是明天要和歌仙一起去万屋的兑换点换材料,还是先算算本丸里需要改建的都有什么吧!忙起来就不会再情绪失控了,真是的......
苏妩摊开记事本写写画画。本丸里现在已经有三十一把已经被唤醒的刀,虽然目前没有出现房间不够住的情况,但是随着刀帐逐渐被填满,总有一天居住的地方需要进行扩建,这一部分可以提前准备。再就是农作物的种子需要补充,无论是种类还是数量,想要跟得上这么多付丧神的消耗也确实有点吃力。接下来要去看看那条多出来的河......话说,为什么河流这种东西会突然出现呢?一点也不科学。最后,苏妩打算有空的时候带着大家去远处的群山里转转,庭院虽然也可以兑换材料进行改建,但是她觉得自家的付丧神就没有哪个审美有缺陷,就地取材自行修整,就当是集体活动还能陶冶下情操。
把接下来待办的事情整理出来后,她的情绪平和了许多,然后尴尬的发现......肚子又饿了。此时夜幕已经降临,晚饭还是药研带上来的已经吃过了,从外面回来后怎么饿的这么快?不过苏妩并不打算去厨房吃东西,她起身倒了杯水,喝得直打嗝。走出书房关好门就回到卧室换了睡衣准备睡觉——夜已经很深了,对于年轻女孩来说,这个点吃东西无异于给自己增加负罪感......想想明天体重计上可能出现的数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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