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次数多了,难免会让人瞧见,这风言风语不就出来了么。
知青院里的其他人看李小玲眼光都不对了,但她一直反驳,大家也觉得她不可能看上赵癞子,倒是没有排挤她。
可村里的妇人就不一样了,这种八卦向来是她们最起劲的,你就是没影也能叫她们编排得头头是道,何况李小玲这是真有的事情。
其中两次被别人看了个正着,且这两天虽然嘴碎,但很少会说胡话,村民们更倾向于相信她们。
就连赵癞子那个弱不禁风的老娘都杵着拐杖来问他们什么时候结婚。李小玲委屈又愤怒的把人赶走了。
李小玲每天顶着各种奇怪的眼神去做工,这段时间,她把这辈子没有受过的屈辱全都受了,夜里回来就一遍又一遍的诅咒宝珠,她把所有的恨都加注在宝珠头上,恨不能食其肉喝其血。
只能说,极品的思维是一般人无法理解的。不管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他们从来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都是别人错了。
宋玉安不知道李小玲背后的谋划,所以这两件事情都和宋玉安关系不大,但眼下这件事,就尴尬了。
第29章 遇见
宋玉安没想到,他到小河边采点薄荷叶,就会遇上女主和男配的撕逼场合。
作为男配,莫庚的外貌是没话说的,剑眉星目,气宇轩昂。但这帅小伙现在却整个儿在癫狂状态,尔康似的语言表情已经不能表达出他的愤怒,开始上演了张牙舞爪的肢体动作。
“你要和那个当兵的订婚了?为什么?为什么你没去邮电局!回城不好吗?我为了让你回城都要娶那个女人了,你还要我怎样?迟菲,你到底要我怎样?”
莫庚觉得自己都要疯了,他受了那么大委屈,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就是为了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可以回城。
可是迟菲居然不回城不要工作,还选择嫁给一个家里都被下放的当兵的,她一定是知道自己要结婚了才会这样自暴自弃,可是莫庚不能看着她这样糟蹋自己。
如果迟菲过得不好,那么他的牺牲还有什么意义?
“我没要你怎么样,你要结婚了,我也要订婚了,我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不好吗?莫庚,我们之间不可能了,我不想再见到你。”
迟菲看着眼前的这张脸,她曾经爱了很多很多年,爱到无法自拔,爱到愿意为他去死。
前世哪怕他要娶别人,她一开始也是没有恨过他的。
如果她死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那多好。
可是,没有!
她被害死以后,以灵魂的形式存在了很多年。因为心中的执念,她迷迷糊糊的找到了他,一直飘在他身边。
看着他娶妻,看着他生了一儿一女,看着他把那个小女孩宠宠上天。他们是真正的一家三口,迟菲只是偶尔出现在他的记忆里。
就算是这样,迟菲也没有怪他。迟菲告诉自己,害她杀她这些事情,是那个女人瞒着他做的,他不知道,这不能怨他。
直到后来,他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来到了湖东村,遇到了赵癞子,从赵癞子那里得知她在湖东村被人一次次加害的消息。
她看着莫庚去找她,却发现她早已死了很多年了,还背了一个淫、荡的名声。他不相信,花了大力气去查,终于查出,当年迟菲去邮政局工作就是一个陷阱。
从一开始等着迟菲的,就是被轮、奸、致、死。
到了那一刻,做了数年鬼的迟菲又高兴又悲伤。她以为,他会为她报仇,至少他会离婚,离开那个害死她的女人。
他一开始也是这样的,和那个女人闹了一场,扬言要离婚。
可是,在他的女儿哭闹两天,甚至说要绝食以后,他就妥协了。他还是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甚至后来感动于那个女人对他的好,而生出了怜惜,成了别人羡慕的恩爱夫妻。
而迟菲,迟菲觉得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
天大地大,作为一个鬼,她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却忽然遇到了那个给她收敛尸骨的人。
再次醒来的迟菲发现自己重生了,重生在刚刚下乡不久,而把她从水里救上来的人,恰恰是前世因为路过心软,给她收敛尸骨的人。
重生回来以后,迟菲就发誓再也不要走前世的老路,再也不要爱这个让她成了一个笑话的男人。
她的父亲本来是个普通的研究人员,这场浩荡再怎样也波及不到他。是因为迟菲,因为他和莫庚的恋情,父亲和母亲才会受了牵连。
她所有的悲剧,都是来源于这场爱情,结果她的爱人却和她的仇人相亲相爱了一辈子。迟菲怎么可能还对他有丝毫感情!
“你怎么能这样?你不爱我了吗?我们说好要一辈子在一起的,我不想娶她的,我一直在想办法,你就不能忍两年吗?我只爱你,现在所有人都在逼我,连你也要逼我!总有一天,我会让谁都不能逼迫我,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啊!你怎么可以背叛我!”
迟菲怒极反笑,她不想再去招惹他。可他偏偏又跑到她的面前,用这样伤心谴责的语气诉说着他的委屈,还要给她扣上一顶背叛的帽子!迟菲一下子就怒了,上辈子受到的那些伤害如同潮水般喷发。
“你口口声声说为我做了那么多,把自己感动得不得了,全天下你莫庚最痴情。你结婚就是逼不得已,我和别人订婚就是背叛你。既然你那么爱我,你了解过我下乡以后的生活吗?我死里逃生多少次你知道吗?邮政局那里又有多肮脏的阴谋在等着我你知道吗?
不,你不知道,你也不愿意去知道。你母亲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说我在湖东村生活得很好,你就认为我生活得很好。她说我在邮电局生活得很好,过得很开心,你就认为我很开心。你从来没有想过亲自来了解一下,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莫庚,但凡你有那么一点心,以你的能力,你早就会知道,如果我真的去了邮电局,现在早就尸骨无存还被人泼尽污水了!就是这村子里,若不是我自己坚强起来,也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这就是你的爱情,莫庚,我不要这样的爱情,我迟菲只是一个普通人,要不起!你以后再也不要来找我了,我不想见到你,就当我这辈子从来都没有遇见过你。”
迟菲说完,往宋玉安的方向跑来,见到宋玉安,她脸上表情尴尬得要命。这种事情让人撞见了,实在是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同时又庆幸,幸亏撞见的人是宋玉安,这不是个多嘴的人。
“宋知青,你”
“我什么都没看到。”宋玉安连忙撇清,开玩笑,他可半点都不想搅合进剧情里去,还是离这几人远远的才好。
“谢谢你。”
迟菲松了一口气,继续往村子里走,宋玉安看了一眼,陈德辉在村口等着呢。而莫庚,就那么看着迟菲走向男主,脸上神色莫辨。
这事儿过去没两天,就听说迟菲和男主的婚事定下来了。只等对方结婚报告和随军申请下来,就可以领证结婚离开湖东村。
而叶家,也发生了一件大事,叶宝珠怀孕了!
三婶把叶宝珠当心肝肝一样疼,婚前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其中一个重中之重就是月事,她甚至找了个小本子叫宝珠每个月记着日子。
因为村里有些妇人不注意这方面,怀孕不知还下地干重活,等小产了才知道怀孕。宝珠虽然害羞,但是她娘的死她一直牢牢记着,在这方面丝毫不敢敷衍。
发现月事晚了一个星期以后,就开始注意,只是因为时间短,怕是巧合,就没声张,直到现在,去找医生确诊孩子已经两个月了,才说出来。
所以等这周末宋玉安回来,迎接他的就是一个大惊喜。
“你说真的?宝珠怀孕了?”
宋玉安手里的东西落了一地,脸上先是吃惊,然后是狂喜。
“宝珠,这是真的?”顾不得东西,拔腿就往宝珠跟前凑。
“是的呀,李医生说两个月了,孩子很健康。”
“难怪你之前还和我说。”
“别说。”宝珠捂住了宋玉安的嘴,有些恼羞成怒,之前她因为不确定,又怕真坏了伤了孩子,宋玉安回家想跟她好的时候都被她以不舒服,不方便拒绝了。满屋子都是家人呢,这话要是让他谁出来了,多羞人啊!
好在宋玉安也不是傻的,立马就闭了嘴,稀罕的冲着宝珠肚子傻乐。
他又要有一个亲人了,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不管是闺女还是儿子,他都会像爸爸对他那样,教他念书,给他买玩具,趴在地上给他做大马骑。
想到这些,宋玉安眼睛都红了。
他已经一个人孤单了太久太久,现在的生活,真好。
“妹夫这是,高兴得傻了?”
“别说,这表情,可惜咱家没照相机,不行,太可乐了。他这表情我能笑一年。”
“小声点,叫宝珠听见了跟跟你闹呢。”
“二嫂当初怀孕的时候二哥也是这样吧?不行,太傻了,我以后绝对不这样!”
“胡说,我哪里会像这傻小子一样。”叶保国抱着儿子坚决不承认。
“得了吧二哥,明明就是一个样子,我当初笑了好几天呢。”
“嘿,好你个小四啊,敢看二哥笑话!有什么好笑的,哪个男人不是这样,你以后也是这个样。”
“才不,大哥和三哥肯定不这样,我以后也不这样!”
说到大哥,一群小子都不敢说了,实在是大哥在家里威严甚重,哪怕人不在,也不不敢笑话。
宋玉安自个儿沉浸在当爹的喜悦中,可不知道他那辣眼睛的样子让屋里众位哥哥笑话,可宝珠是知道的,推推他,岔开话题。
“你都买了啥啊,我这两天嘴可馋了,想吃饺子呢。”
“有有有,有白面有猪肉呢,咱们晚上就包饺子,你歇着,叫嫂子包。”
宋玉安已经计划着一会儿多偷渡一包糖出来单独给嫂子,可不能叫自个儿媳妇累着了,还有蛋白,粉,麦乳精,唉,当初他连疫苗都准备了咋就没有想起来准备些叶酸呢!听说孕妇都是要吃叶酸的。
怀孕的是宝珠,可宋玉安直到下午都没有冷静下来,活像傻了一样。看得宝珠和叶家一家人直乐。
吃了饭,两人又带着狗回了新家
第30章 怎么是你
“明天我带你去县城照个B超吧,得看看是双胎还是单胎。”兴奋了一天的宋玉安忽然担忧起来。
以前只觉得湖东村神奇,双胞胎啊,多稀奇呢。现在怀孕的是自己老婆,才知道心里的担忧有多大,如果老婆有生命危险,双胞胎又有什么稀奇。
不过也只是一半的几率,只希望宝珠这胎是单胎。
“等下个月再去吧,三婶说头三个月要特别注意,过了三个月就好些。”
“对对,咱们下个月再去,这路颠簸着呢,可不能颠到你和孩子。”
要挣钱!挣了钱分地以后就把路修通了,全铺水泥路!
宝珠一句话,宋玉安挣钱的心思又坚定了些。
“等局势再稳定些,我就能跟车了,要给咱们的孩子弄点棉布来做小衣裳,还要有包被,对了,还要问问谁家有乌鸡,咱们换点种蛋回来抱一窝,你坐月子吃乌鸡才好。
还有你看书的时间也要减少,我都听二哥说了,你一看起书来一两个小时都不动弹,以后可不能这样了,要劳逸结合才好。以你现在的水平,考大学肯定没问题,平常只要巩固就好。”
如今不仅上面局势不好,路上土匪横行,就连夏县也是乱的很。
何耀宗二叔那件事情发生以后,何耀宗在夏县的绝对权利被动摇了,上台了一个二把手,虽然不如以前的余四能和他势均力敌,但还是束缚了他的手脚。
宋玉安估计这是何耀宗为那件事做出的让步,他简直怀疑何海是不是专门来拖后腿的。
虽然两个领导明面上和气,但手底下的派系不断博弈,夏县可不就人心惶惶了吗。
眼下是4月,孩子应该会生在77年初,到了10月份,国家会宣布恢复高考,从宣布消息到考试,只有两个月时间,许多人因为离开学校时间太长,复习太仓促而落榜。
但宝珠不同,她这两年一直在看书,宋玉安找了许多资料给她补课。宋玉安知道具体的高考时间,她完全可以等出了月子在巩固。
听说这一届的高考简单得很,以宝珠现在的实力,根本不是问题,所以,眼下还是要让宝珠养好身体。
宝珠是在宋玉安絮絮叨叨的声音里睡着的,她从没有见过这样唠叨的宋玉安,还挺新奇。但怀孕以后她有些嗜睡,而宋玉安,则是一晚上没睡,满脑子都是小时候和父亲,母亲,妹妹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快有孩子了,这个家越来越温馨,那些伤痛,好像越来越远了。
宝珠怀孕了,给果树浇水施肥的事情宋玉安自然不会再叫她做。哪怕宝珠一直强调这些活都不重,她可以做,村里人怀孕比这重的活都做呢。
但宋玉安不同意。
“那是别人的媳妇,他们男人没本事才叫媳妇儿怀孕都不得休息,你男人养得起你,我说不做就不做。你要做那我不如把树都拔了。”
宋玉安强硬得很,在他看来,每个人的体质是不一样的,没见电视剧里有人打个喷嚏都能流产吗,医生还说是正常的。
他不愿意去赌那种小概率的事情。
宝珠自然不能叫他把树拔了,何况她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对于一个妻子来说,没有什么比自己的丈夫心疼自己更叫人开心的了。
“那就叫咱爹来帮忙吧,之前咱爹也来帮忙过。”
事实上叶家人都来看过这些果树,不过他们都不理解宋玉安,这么大的地方,花大力气运了土过来,种玉米和红薯能收不少了。果树这东西吗,种两棵给娃甜甜嘴就够了。
不过不是自己的地盘,几位哥哥也没有多说。倒是叶卫军,仔细看过所有树的品种,发现有几种他都不认识,而且就是桃子李子,也和村里的不一样。
这一来他也就想得多了,平日里对这树还挺上心,经常会跟着宝珠来帮忙。
宝珠浇水不怕累施肥不嫌脏,就是怕虫,那种碧青色,软体的虫子,看见她都能吓一跳,别说去抓了。
抓虫的活都是叶卫军来帮忙的。
“成,一会儿我去和咱爹说。”宋玉安盘算着给老丈人拿瓶酒,他换到一些酒票,茅台就有十几瓶,全让他买了放空间了,这可是后世难买到的精品。老丈人烟只抽自己种的草烟,送酒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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