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安工作的事情,还在呼市时宋衍就知道了,宋玉安说的那个同学一家他知道,因为出过国,斗得厉害,一家子都没挺过来,那家的媳妇长得漂亮,听说死的挺惨的。
因为这事儿,宋衍记着人恩情,暗地里托人去打听埋在哪里,如果有机会,要宋玉安去接回来落叶归根,毕竟也是一个师徒名分。
正是因为宋玉安有了手艺,不缺工作,他才决定把缺给大女儿顶。
宝珠和宋家人相处得不错,宋玉安回单位以后也销假开始上班,骚,乱结束,他现在又跟着出车,眼看快过年了,正是运输队最忙的时候。
今年他们又接了一趟跑海边的,同样是帮炼钢厂送零件过去,拉福利回来。但这一次也有不一样的地方,上次是那边有采购员,他们拉了东西直接走。
今年这趟不同,炼钢厂今年接了个大活,队里的车子不够用,像这种要跑长途的活全都外派了,所以去的不止李队长的车,还有另外六辆车一起,采购员也跟着。这样一来,他们就要在林海市休整两天,给采购员足够的时间。
宋玉安对这差事可上心了,78年会开始改革,现在国家进入两年徘徊时期。虽然没有开放自由交易市场,但其实管的不是那么严了。
去的时候依旧在北市歇一晚,宋玉安摸黑拿着王发财给的地址去找人,就是不知道王发财这两年怎么样,有没有被抓进去,如果被抓了,那就要麻烦些。
运输队这活宋玉安是干不长久的,这一次,他想做笔大买卖。
庆幸的是,王发财运气不错,不仅没被抓进去,宋玉安去的时候,还在兴高采烈的喝小酒。倒是见了全副武装的宋玉安吓了一跳。
“兄弟,哪条道上的?找你财爷干啥?”
这拽上天的样子简直就是辣眼睛。
“有大买卖,做不做?”
“不是,兄弟,我可是良民,听不懂你说啥。”王发财一副我是老实人的样子,这人藏头露尾,搞得像特务头子一样,谁知道是不是公、安派来钓鱼的。他老王能在黑市屹立这么些年,除了关系硬,小心谨慎也是出了名的。
宋玉安没理他,把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拿出来,王发财抬眼一看,那歪歪扭扭狗爬一样的,还真是他的笔记,就连只有他自己知道的那处小暗号都一样。
暗号代表这是个财神,但确实是眼生得很。
“前年,海货。”
“哦哦哦,原来是兄弟你呢,对不住对不住,哥哥老眼昏花了,走走,咱们里面谈,哥哥新开了瓶酒,滋味可好了。”
海里的干货他时不时的也能弄回来一批,但鲜货,还是成色那么好的鲜货,只有宋玉安那一批,一说,王发财就想起来,当时宋玉安就是穿着这身衣裳,头脸包得严严实实的。
能给他带来大生意的就是财神,可不就得好好招呼。
“王哥是大忙人,贵人多忘事也是有的。”宋玉安开着玩笑进了屋。
“兄弟,你这不是埋汰我呢嘛。我这就是占着朋友面子挣钱吃喝,哪有您的大手笔。”
宋玉安笑笑没说话。
他知道有些运输队管理松散,队里有人和黑市勾结起来搞走私,但是敢这么干的人,那关系绝对弱不了。王发财约莫是把宋玉安当成了这一类人。
宋玉安也没反驳。
“大哥手上有啥好货?”
“啥都有点,就看兄弟想要什么?”
“小黄鱼,工业券,特级烟酒,糖油布匹都行。”宋玉安眼都不眨的说。
到了这个时候,粮食只是拿来做交易的,他真正要储存的,都是会保值的。一般来说,古董是利润最大的,现在不值多少钱,过几年就能翻无数倍,可是他不懂这个,所以不打算沾手,还是屯些实用的。
“哎哟,兄弟果然是干大买卖的人,哥哥手上虽说不多,但都有点,就是不知道兄弟那里,有些啥?”
“海货,你看能准备多少东西,四天以后,我再来找你。”
宋玉安并不打算拿手上的东西交换。他一直都有准备,不管是呼市还是海边,他都是打算去的。所以空间里每天都会屯些鸡蛋,蔬菜,粗粮,山珍野菜进去。
这些东西在夏县不算什么,但到了沿海,特别是这个季节,那绝对比海货值钱得多。
宋玉安也没算错,不是值钱,是太值钱了。他这次依旧是单独行动的,先是如同去年一样,骑着自行车去零散换,顺便瞄准了几个有大船的村子。
夜里,宋玉安找了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卸了一批货就去找负责人。他白天才进过村,人家也没怀疑的就跟着去了,待见了一袋袋饱满的粮食和绿油油的蔬菜,乐的合不拢嘴。
“就要海货,不论干的鲜的,都拉到这里来,若是走漏了消息,不说我们以后不来,我后头也是有人的。”
宋玉安找的这人叫铁梨头,是黑螺湾的大队书记。他一点不敢怀疑宋玉安的话,毕竟这么一大堆,绝对是大卡车才能送过来,这年头能有大卡车的,他肯定得罪不起。
而且傻子才会去得罪,有了这些粮食蔬菜,这大冬天的他们就能少出几趟海。特别是蔬菜,村里不少人有小毛病,医生说就是蔬菜吃少了闹的。
出海的船只凌晨三四点就会回来,铁梨头也顾不得了,连忙回村组织人手,先把仓库里的干货运过来再说。
用这样的方式,宋玉安的空间在三天内,店铺快被海货给占领了。
但宋玉安没想到,还真有铁梨头说的傻子,就在第三天晚上,他爬虾村正在交易的时候,却听见远处有狗吠声,一声比一声叫的狂。
第38章 转安
“不好,哨子那边有情况。”
村支书石平满脸惊慌,他本来胆子就小,不然也不至于观望了两天才同意和宋玉安交易。
狗叫声传来以后,抓捕的人也不再隐匿身形,直接打开了手电筒,远处是密集的光亮。
“怎么办啊支书,我不想被□□,不想坐牢。也不想饿肚子啊!”还有段距离,空手跑是跑得掉的,可若是带上粮食那肯定不行。
放弃粮食?今年队里腌制晒干的海货大部分都拿来了,要是不管了那全村人都得饿肚子。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村里来的男人们把目光都对准了石平。
石平上下牙齿打颤,大冷天的却急的出了一身汗。这事情是他答应的,东西也是他组织人手带来的,不管怎么选择,最后他都不好过。
“不管东西,先跑,绕过回泥礁,赶紧回村。”
吃的没有了可以借,可以想办法,若是全村的壮丁进了牢房,那就算熬过了今年也熬不过明年。
“大兄弟,别管东西了,你也赶紧逃命吧。我们被抓到顶多就算劳改,若是你,怕是没命回去了。”石平虽然胆小,但这人责任心重,也没责怪宋玉安,还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你们先跑,别担心,我不会让你们饿肚子的。”
就冲着石平最后这句话,宋玉安也不能看着他们倒霉。
石平和渔夫们以为他是在安慰大家,也没搭话,撒起脚丫子就飞快逃走了。
夜里黑暗有黑暗的好处,宋玉安在他们跑出去以后,手脚不停的把东西全部收进空间。因为交易已经进行了三天,所以东西没有前两天多,很快就收拾完了。
听着远处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近,宋玉安拿出自行车一溜烟骑走了。到了没人的地界,又换成了摩托车。
他选择交易的地方都是依据当天交易的村子来选的,每天晚上都不同。没一会儿,就到了爬虾村,这会儿村里家家户户都还没睡,但这个村子没有通电,所以一片漆黑。
宋玉安记性很好,白日里来过,石平是他亲自联系的,自然知道村大队办事处在哪里。
宋玉安没有惊动村里的人,把该给爬虾村的粮食蔬菜全部堆到了办事处门口。
又跑去敲了几家的门,没等人出来,尖着嗓子吼了一声
“粮食在办事处,多做好事,祖宗才能继续保佑你们。”
然后一溜烟的跑了。
做到这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剩下的他就不管了。
之所以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做这件事,不过是仗着这个时候没有监控,而他不管白天黑夜都是蒙着脸的,且两个地方相隔甚远。
如果今天交易的人是王发财,他肯定不会再管。但是这些村民不同,他们拿出来的,是他们这一年辛辛苦苦收集的口粮。若是没了,那可能接下来好一段时间,他们白天黑夜的下海,都不一定养得活一家子。
若是宋玉安没来,他们不会有此一祸,他真做不到袖手旁观。
虽然今晚上的事情肯定会惹人非议,但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宋玉安相信他最后喊的那句话一定会让大部分人深信不疑。
但十年浩劫的余威尚存,他们也不敢往外声张,过个十几二十年,说不定还能衍生出数个版本的神话故事来。
下半夜宋玉安踏踏实实的睡了一觉,早上才启程的路也交给冬子和李队长,他在车上一直睡到了吃午饭才醒过来。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宋玉安有古怪,即使他们什么也没问,但大家心知肚明。
宋玉安一早就想好应对的办法,车子开到前后没有人烟的地方,他炫耀的拿出一个盒子,打开给冬子和李队长看。
“我艹,感情你这几天东游西逛的就是去弄这东西了?”继上次看日出事件后,李队长再出对宋玉安露出一眼难尽的表情。
宋玉安让两人看的,是满满一盒子的珍珠,其中有成串的项链,也有散装的,满满一大盒子,可以以斤来论的数量。
“也不止这些,我那不是还收了不少海参,花胶嘛。再说了,你别看这东西不能吃不能喝,拿去哄媳妇,一哄一个准。来来来,见着有份,一人分你们几颗。”
宋玉安抓了一小把,没人给他们十几颗。这些珍珠,大部队是他这次收来的,渔村嘛,哪怕这几年珍珠这东西不能做首饰戴出来,收的人少了,但遇见了,谁也不会放过。
但成色最好的还要属那几串首饰,圆润光泽个头大,看着就不凡。只是出处,宋玉安有些心累。
这是他空间的上一任主人留在空间里的,用处嘛,磨珍珠粉吃,还有几个与之有关的方子,美容养颜。
虽然对宋玉安的喜好有些不赞同,这东西以前倒是值钱,这年头谁敢收啊!但听宋玉安说哄媳妇好使,两人也没拒绝,冬子今年刚娶的媳妇,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收下来还挺高兴的。
“要我说啊,还是你们见过市面的胆子大,不是自己的地盘,我连街上都不敢乱走,宋哥还能跑去淘了不少好货。”
冬子去年动乱的时候遭遇了两次抢劫,当时宋玉安没在,跟车的是另外几位同事,一次对方人多只求财没伤人,一次发生了械斗,两方都受了轻伤,劫道的现在已经枪毙了,但他还是心有余悸。
像这样不熟的城市,他都是跟着李队长行动的,所以对于宋玉安的“胆大妄为”,冬子有种莫名的崇拜。
“安子,你注意些,别看现在抓得不严了,但是谁又知道风声会不会变。别招了人眼红挨坑,冬子你年纪最小,咱们这车上的事情就只能自己知道,回了家就把嘴巴闭紧,老子娘媳妇上一个字都不准露!听见没有?”
“队长放心,我就是做梦都不会露出来一个字的。”
冬子保证道,宋玉安不仅是同事还是他的师傅,平日里经常手把手教他修车,队里不知道多少人说他命好,忘恩负义的事情他可不能干。
到了北市,照例休整。宋玉安先去找了王发财,约定了交货地点,时间在两个小时以后。王发财也没多问,等了两个小时才带着人去了宋玉安说的地。
这一次宋玉安选的是离市区半个小时车程的一块空地,离公路不远,却被芦苇荡挡住了。
借着夜色,宋玉安把几十吨海货哗啦啦的全部放了出来,但这也只是空间的半数而已。再多,王发财怕是也吃不下。
王发财确实混得不错,他是借了辆吉普车来的,后头还跟着一溜烟的自行车队,每辆自行车都装了两个大马篮,一看就知道是来运货的。
“到了地方,王发财手电一扫,手里的烟都拿不住了。”
“不是,兄,兄弟,这么多?”
“吃不下?”宋玉安皱皱眉头,看来他高估了王发财的实力,这就难办了,这一夜王发财的人肯定要运走,当着这么多人,他也不能把多的装回去,难道要另外去找人?
“吃得下!”
过了半晌,王发财咬牙说了一句。这一把要是成了,他就是收手也能吃喝不愁,不收手也能做得更大,就是倾家荡产,也得吃下去!
至于黑吃黑,他是不敢的,别看这里就宋玉安一个人,可这么多东西,大卡车都得装几车,周围不知道隐藏着多少人呢。
“兄弟,是哥哥小瞧你了,身上没带那么多,要不,你跟我回市里一趟?我那还有些能换钱的好物件。”
宋玉安没反对,王发财把自己的小舅子拉过来。
“我和这位兄弟回市里一趟,你搁这看着,点点数,分分类,叫弟兄们手脚利索些,我回去就通知人来拉,事儿完了给大家发钱。”
“行,姐夫,你放心。”
“这一共是六十吨,鲜货干货各占一半。”
宋玉安没坑王发财,虽然种类乱七八糟,可都是过了称的,他收的时候就是十吨一堆放好。
“行,咱就按这个数来算。”王发财乐呵呵的,120万斤,在北市海产可是比肉贵,干的价格还要再高上一层,而且他认识的几个小厂领导,可正等着发福利呢。毕竟,不是所有的厂都像炼钢厂那样财大气粗的。
王发财怎么卖,卖给谁,不关宋玉安的事情,他又回到了那个小院子里。
“狗子,回去跟你娘说,叫她把石头带来,你爹急用。”院子里守着个半大小子,王发财支使出去以后,把手里一拿着的布袋子打开,哗啦啦倒出一堆东西来。
一条大黄鱼,十几条小黄鱼,厚厚的大团结几扎,工业券,烟酒票,自行车票,手表票,收音机票,居然还有几张柴油票。
“那边屋子还有三千斤花生油,两千斤白糖,四千斤红糖。两千斤花生,兄弟手上就这些了,不够数的,我媳妇那里还有些东西。兄弟看糖油要放在哪里,我找人给你运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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