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m邀请婉兰到自己的诊所去帮她介绍一下心理学的课程, 周亦霏便回了公司。
王律师得知她回来,很快拿来了一份文件:“刚刚接到一件案子, 你看下有没有兴趣做。”
周亦霏接过文件却不忙着翻开,而是笑着问:“我可不可以先问一下你介绍案子给我的原则?”
“嗯,都算不上原则吧。你暂时还没有资格接合伙打劫、涉木仓、谋杀这一类的大案, 陈大状也都特意关照过,现在你需要一些小案子来练手顺便积攒一点人脉。那么照你的性格,我估计你应该不中意帮那些明显有犯罪的人办保释,让他们有机会逃走;所以我介绍给你的案子都是需要上庭的,给你好好练下口才。”
“那就多谢你了。”
周亦霏翻开文件,是一个叫Kelly的女孩想要告自己的男朋友Oscar跟他的双胞胎弟弟Ocean合谋骗歼。她飞速看完资料:“好,这件案子我接了。”
“有没有难度?”
“你是指什么难度?”
“我都看过案卷,Kelly想告Ocean骗歼问题不大,但是她想连Oscar一起告。这一点我觉得有点困难。Oscar是Kelly的男朋友,男女朋友之间……你知了,应该是很正常的事,而且Oscar并不知道弟弟冒充自己骗歼了自己的女朋友。”
周亦霏笑了:“这一点我觉得问题不是很大。如果Oscar提前告知女朋友自己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弟弟,Kelly未必会分不出他同他弟弟,也就不会发生这种情况了。”
王律师一摊手:“案子已经交给你,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喽。”
快下班时周亦霏又接到了杨光的电话:“Eva,晚上有没有时间?”
“今晚?什么事?”
“去酒吧饮酒,不醉无归!”
周亦霏听着杨光的语气不像是下班没事儿约朋友去酒吧放松,便问道:“杨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现在的情绪非常之激动,需要害我的人出来陪我饮酒,而这个人就是你啦。”
“又关我事?”
“当然跟你有关了。你记不记得,前天晚上我告诉你一不小心通过了PNC学员考试,你说PNC很忙,问我赛车还有没有时间参加?”
“我……”周亦霏听着心里就是一个咯噔,遭了,该不会又被自己说中了吧?“我记得了。”
她正要问时,电话那端杨光的声音突然拔高了八度,“被你个乌鸦嘴给说中,这次珠海的赛车我又参加不成了!你说说,是不是你害我?”
周亦霏抱着诚惶诚恐的心情诚心诚意地道歉:“对不起,我真的只是随口问一句的……”
“总之我不理,我现在情绪非常之激动,你出来同我去酒吧饮酒。还有,你买单。”
“可以。”周亦霏一口答应,“你有没有开车?没有的话下了班我去差馆接你?”
“好,差馆门口等。”
到达西九龙区警署时,杨光却没有如他所说的那样等在门口。
周亦霏坐在车里等了一阵仍旧不见人影,便锁上车进了警局找到巡逻组的办公室来。
虽然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办公室里面仍旧有不少人在来来往往地忙碌。周亦霏敲了敲门:“对不起,我想请问一下,杨光是不是在这里?”
“杨光?他巡逻的那条街有情况,他赶去处理了。”
周亦霏急忙问道:“有情况?你们知不知道他巡逻的是哪条路?”
“不知道……”
“小姐你有什么事?”一个警员从身后问。
周亦霏回过头:“对不起,我想问一下杨光……”
“杨光?太子道西福怡花园有人持刀挟持人质上了天台,他收到警讯后赶过去处理了。”
“多谢。”周亦霏转身冲出警局。
她一路疾驶来到太子道西福怡花园,下了车之后左右一打量,就看到不远处一栋大厦跟前有大批人群围堵,她急忙挤到跟前。
拉起的黄山警戒线里面,消防员正在地上铺巨大的气垫。
周亦霏抬头向大厦顶上看去,只见一个全身黑色的人影坐在天台边缘,另外还有一个长发黄衫的身影只露出了上半身,应该是站在天台里面的。两人都看不清模样。
周亦霏焦急地在两个人影周围寻找杨光的踪迹,完全看不到。
她心一横,又从人群中挤出来,找到大厦的紧急通道开始爬楼梯。一边爬一边在心里祈求杨光千万不要出事。
二十多层楼爬得周亦霏几乎断了气,她真心觉得自己是全凭着一口气才爬上来的。
天台上已经站了很多人,差不多都是西九龙总区的。
彭Sir、凌倩儿、简洁、布国栋,军装警员暴龙和站在最前面的杨光,还有一个戴着眼镜的便衣。
一眼望去,除了那个便衣之外,周亦霏竟全部都认识。她喘着气走过来时,凌倩儿回头看了她一眼,退后两步小声说:“别往前走了,现在正在谈判。”
周亦霏点点头,喘匀了气之后也小声问:“出事的人是谁?”
“是Mandy。”凌倩儿小声把事情告诉给周亦霏。
钟学心接到了一家医院的聘书,为了帮她庆祝,布国栋订了半打蓝玫瑰,准备跟她一起烛光晚餐。临下班时,别的重案组有一个证据需要立刻检验,布国栋要加班,就打电话让花店的工作人员先把蓝玫瑰送到家里去。
谁知这家花店的老板娘跟朱巧儿有点儿亲戚,朱巧儿就在这家店里打工。她送花上门,发现收花的人竟然是钟学心,精神病发作,当即就拿刀挟持了她。
周亦霏不由给钟学心的运气点了个蜡,香港几百万人,这么小的几率都被她碰上了。她再打量一下众人的位置,又小声问道:“是谁在谈判?”
“是PNC一个没有经过训练的学员。巡逻的时候接到警讯立刻赶过来,事态紧急等不及支援就先顶上了。后来彭Sir跟Madam简到来之后,觉得他跟朱巧儿沟通的不错,就叫他继续谈判了。”
周亦霏再看看站在最前面的,确实是安然无恙的杨光,心下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没事就好。
这时简洁也走了过来:“咦,你是周……”
“周亦霏,英文名Eva。Madam你好,我们在音乐农庄见过一次。”
“是了是了,我想起了,你同Madam凌是合租的室友。你怎么过来了?担心朋友啊?”
周亦霏略顿了一下,没有回答,反而指了指杨光:“呃,Madam,杨光好似还没有经过训练,你这么放心让他主导谈判吗?”
“别叫我Madam了,我英文名是Kit,你叫我Kite就得了。”简洁先说了一下改称呼的事,之后才指着正在交流的朱巧儿跟杨光,“你有没有看到那个女仔很愿意跟他沟通?杨光虽然是没有经过培训的新人,但是劝服事主都很有章法,我对他有信心。”
周亦霏也不由地笑了。
杨光的声音传了过来:“谁说没有人相信你的话?我就相信你的话!我相信你父亲不是自杀而是被人杀死的。”
断断续续地传来一阵女孩的声音,因离得太远听不清,三人都往前挪了几步。
杨光只觉得眼睛余光里多了几个身影,他不着痕迹地将目光移过去,却在众人中看见了周亦霏。
挪到前面的几人终于能听清朱巧儿的话了:“……我不相信你相信我的话,没有人相信我的话……”
“不但我相信你的话,我朋友都相信你的话。”杨光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指周亦霏,“我朋友是大律师来着,她可以帮你申请复查你爹地的案子。”
布国栋在后面急切地向彭国栋说:“彭Sir,这个警员没有经验,你不能亲自谈判吗?”
“事主的精神有问题,之前一直是杨光跟她沟通的,贸然换人对事主是一个刺激,而且现在杨光已经得到了她的信任,成功说服她是迟早的事。”彭国栋严肃地说,“布Sir,你也是警务人员,应该相信警方的能力。”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都是国栋……
☆、139
那边周亦霏听到杨光的话也飞快地站出来对朱巧儿说:“我也相信你, 我可以帮你向法庭申请复查你父亲的案子。”
有了杨光和周亦霏的接连保证,朱巧儿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刀:“好,我相信你们。”
彭国栋一挥手, 众人便冲上前来。凌倩儿给朱巧儿戴上手铐, 布国栋扑过去把钟学心救下来。
钟学心捂着自己的右手惊慌地说:“国栋, 我的手被她划伤了, 现在没有感觉了……”
布国栋一惊:“Mandy,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Pro Sir,楼下有救护车。”
布国栋来不及看是谁提醒自己,丢下一句“多谢”便拉着钟学心冲下天台。
周亦霏走到杨光跟前,小声问他:“你没有事儿吧?”
杨光摇摇头,指指正看着自己和周亦霏的朱巧儿:“你过去跟她谈谈吧。”说着又摘下帽子擦了一把汗。
“看你刚才的样子, 我还以为你很轻松呢, 原来你也会紧张啊?”
周亦霏轻笑一句, 丢下杨光走到已经被拷起来的朱巧儿跟前,“我说话算话, 会帮你申请复查你父亲的案子, 不过我希望你提供的资料都是绝对正确的。”
“我说的都是真的!”朱巧儿又急了起来,“我真的看见有人跟我爸爸一起上了楼, 就是警察说他自杀跳的那栋楼。可是这个该死的女法医验尸之后就说我爸爸是自杀的,警察相信她的话不信我的话, 直接把我爸爸按自杀结案,根本没有去查我说的那个人。”
周亦霏听得皱起了眉头:“的确有可疑的地方,不过在没有找到证据之前, 我不能保证一定会翻案成功。我现在就到警察局里要那次案件的详细资料,等分析过之后,再给你说具体的情况。”
彭国栋看了周亦霏一眼:“朱巧儿持刀伤人,警方也会起诉她,你是不是打算做她的辩护律师?”
周亦霏摇摇头:“这是两件完全不同的案子。我只代表朱巧儿向法庭申请复查她父亲自杀的案子,至于今天的伤人案,她可以另外请其他的律师辩护。”
警察收队,杨光也要跟着回去做笔录,无奈地向周亦霏摊摊手:“多谢你啊,今晚要加班,改天再一块喝酒。”
“那正好,我也要去警局查一下朱巧儿的父亲自杀那件案子的资料。一起吧。”
“可以。我请你去警局楼下餐厅吃晚餐。”杨光冲暴龙挥了挥手,“我有美女作伴,你跟彭Sir还有Madam他们一起回去吧。”
“重色轻友!”暴龙扔给杨光一句话,又冲周亦霏笑,“周律师,你可不要被杨光现在的模样给骗了,这小子下午巡逻时跟我讲了一路你的坏话。”
“不知道都是什么坏话呢?”
“他说你乌鸦嘴。”
周亦霏顿时有一种“果真如此”的感觉。
等两人上了车,在往警局开的路上,杨光才解释了自己吐槽周亦霏“乌鸦嘴”的原因:“PNC的学员从后天开始要进行为期三个礼拜的封闭培训。”
“怪不得你会生气。”周亦霏笑了,“这样真是连请假去参加赛车都抽不出时间了。”
杨光做出一副天塌了的表情,成功地取悦了周亦霏:“你真的这么不想做谈判专家?”
“做谈判专家有什么好啊?加班费、误工费都没有,完全是占用自己的业余时间。我平时上班已经很累了,下了班之后放松点有什么不对?我不想下了班之后还要24小时待命。”
“那你就退出喽。”周亦霏瞥了杨光一眼,他一脸苦恼的样子,“看不出你这么要面子啊?只是不想让偶像失望就宁可难为自己?嗯,难怪家全的事你会处理不好啦。”
“你最好别再跟我提家全,我现在很担心那个朱巧儿也会像家全一样缠着我,再来一个家全我真是顶不住了。”杨光摆着手,“话说回来,我还没有经过培训就搞定了两个事主,偏偏两个人都有点问题。”
“说到这一点,我也觉得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接PNC的工作。”
杨光听着周亦霏的话意有所指,便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周亦霏笑笑:“其实你们PNC要劝服的事主,大部分都是生活上有点问题得不到解决,所以采取了过激的行为。这些人真正说起来应该都是需要心理医生的治疗,或者帮他们解决掉他们解决不到的问题。”
杨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家全想要的是朋友、兄弟。这个愿望说起来很简单,但是家全对朋友和兄弟的认识是有问题的。他实在太粘人了,连我这么乐观的人被他缠得都有透不过来气的感觉。可以想象以前不是没有人想同他做朋友,不过都有可能是被他这种态度给吓跑了。”
“人与人之间需要距离。即使亲兄弟也会各自成家,再亲密的情侣都要给对方留一点私人空间。”周亦霏笑着接话。
“我听朱巧儿刚才说的话觉得她父亲自杀的事的确有疑点,但是她求告无门。一个普通人想要证明法医的判断是错误的实在太困难了,朱巧儿被这种无力改变的事实打击到患了精神病。而精神异常让她更加失去判断力,以至于做出持刀伤人的错误行为。”
“嗯,他们的确应该接受心理医生的疏导。但是这跟PNC的工作有什么关系呢?”杨光疑惑道。
“我的意思是,你要做谈判工作,接触到的事主很有可能就是家全、朱巧儿这一类人。朱巧儿是为父申冤,不牵涉到个人感情;但是万一你要劝服的事主是为情所困的女仔呢?万一这个女仔发觉你比她瞎了眼看中的男人更好,像家全一样缠上你呢?万一不止一个女仔这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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