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教练带着姜珍在那头练习,沈泱则与严禄站在一旁观看着,看了会沈泱收回落在姜珍身上的目光,转至严禄,严禄被他探究的眼神看的愣了一下。
“沈哥,你干嘛突然这么看我?”看的他心里怪慌的。
“你刚才跟姜珍说了什么?”
“啊?”
他刚才之所以会走神就是因为他看到了严禄跟姜珍说了一句话,说完之后,她的脸色都变了。
严禄摸了一下脑袋,“其实也没说啥啊。”
他就将刚才的事简单的跟沈泱说了一遍,“就说了这个。”
沈泱沉默了半晌,他重新看向不远处的姜珍,她正在跟林教练一招一式的练习着,神情异常的认真与专注。
经历不一样吗?
入夜之后除了片场支上灯架处灯火通明之外,四周往远处扩散的是无尽的黑暗,深山夜里的风本就寒冷,尤其现在还是在冬季,扑面而来的凉意让人直打哆嗦。
褚沁熹,“早知道我应该带暖宝宝的,太冷了。”
姜珍也没比她好哪里去,凛冽的寒风直往人脖子里面钻,她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明天记得就好了。”
“你说这今晚得拍到凌晨才能收工,可怎么熬?”
这夜间的山风犹如钝刀,不拍戏的时候还好一点,拍戏的时候吊着威亚在空中飞来飞去,寒风直往衣衫里灌,吊一圈下来,手脚都得冻的没知觉了。
今天的最后一场戏,也是一场重头戏。
这场戏跟平时的不一样,是一场较为激烈的动作戏,前期的时候大家还能在一个画面里,可是到了打斗到后期就会分开,姜珍单支分线,会有摄像老师跟随拍摄,因为是分开拍摄还是在凌晨的深山里,因此宋覃特意将姜珍的摄影师叫到身边,再三强调安全问题。
“在拍摄的时候,你要格外注意,一定要跟紧了,明白吗?”
“明白。”
在嘱咐完之后,大家这才开始准备就位,在工作人员打板之后正式开拍。
“放箭!”
尖锐的羽箭破风而来,打破了深山的平静。
云漠将蝉筠护在身后,看着直射而来的羽箭骤然冷了眼眸,举起长剑挥过,“跟紧我。”
很快他们被团团围住,来人黑纱覆面,只露一双眼睛在外面,为首的人刻意降低了声音,“将东西交出来!”
蝉筠下意识的捏紧了云漠的衣角,云漠侧头看了她一眼,“别怕,有我在。”
明明他们处于在弱势,但是因为他的这句话,蝉筠突然什么都不怕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上!”
两方人瞬间缠斗起来,刀光剑影,鲜血四溅,浓重的血腥味晕染开来,他的长刀带血,一边对付围上来的黑衣人,一边将蝉筠护在身后,但是黑衣人越来越多,前赴后继的扑上来。
云漠将刀横在身前,护着蝉筠朝后退,看着也来越多的黑衣人,他压低了声,“蝉筠,你听我说,一会我会拖住他们,然后你往东边跑,不要停,不要回头,听到了吗?”
“殿下……”
“放心,我没事,我会去找你的,就现在,跑!”
“殿下!”
“跑!”
宋覃握着小喇叭喊道:“姜珍,跑!小张,跟上!”
姜珍转身便朝深山里面跑,小张扛着摄像机紧随其后。
*
沈泱这部分的动作戏拍了很多遍,耗时了半个多小时才拍出了宋覃最想要的效果。
“辛苦了,大家辛苦了。”
“导演,不对呀,小张跟姜小姐他们这么还没有回来?”一工作人员突然喊了起来,他们刚才所有人的视线于经历都放在沈泱他们身上,自然没有人注意到,但是现在这么一提醒,大家才注意到。
按理来说他们应该在他们之前结束才对,这么会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呢?宋覃急了,赶紧喊道:“快,给小张打电话!”
“导演,山里没有信号,打不出去啊!”
宋覃伸手拍了一下脑袋,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早知道他不应该做这样的安排的!
沈泱换完衣服出来便察觉到现场的气氛极其凝重,不由地询问身边的严禄,“这是怎么了?”
严禄看着他,欲言又止,倒是一旁的张靓靓没忍住,红了一双眼睛:“沈老师,阿珍他们还没有回来。”
沈泱心里都咯噔了下,“你说什么?”
“导演,现在怎么办呀,电话也打不通,也联系不到他们,不会出什么事吧?”
詹由兴喝住了他,“闭嘴!不要胡说,现在所有人放在手中的东西,进山找他们!”
沈泱握了握拳头,“导演,不可以,里面太危险了。”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沈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了此时的局势,“女生留下,男生跟我进去,如果半小时后我们还没有出来就去找镇长,然后报警。”
严禄听沈泱说他要进去当即就想要阻拦,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知道他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跟他们分析解决方案,已经够克制自己了。
宋覃赞同沈泱的决定,这是眼下最好的解决方案,“好,就这样决定了,老詹你们几个留下照顾一下女同志们,其他人跟我们走。”
张靓靓内心焦灼的就像是被大火炙烤着一般,但是她也清楚,这个时候她进去也没什么用,说不定还会拖累他们,所以她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沈泱的身上。
“沈老师,拜托你一定要带她出来。”
“放心吧,一定会的。”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姜珍跟褚沁熹明明年纪差不多,但是性格却截然不同,用一句话来大概大概就是这样的。
“在充满爱的家庭中长大的孩子,他们身上那种强大的自信与安全感是我这辈子都模仿不来的。”
褚沁熹是前者,而姜珍是后者。
第17章 清风
黑沉沉的夜空只挂着半道月牙,惨淡的月光照进幽深黑暗的深山,周围安静的就像是掉进神秘的寂静一般,让人不寒而栗,一眼望过的依旧是无尽的黑暗。
众人进了山,高举着的手电筒勉强照清脚上的路,脚下尽是枯黄,一脚下去沙沙作响,大家分散开来一边寻找一边大声的高喊他们的名字,打破了黑暗的平静。
“小张!”
“姜小姐!”
“……”
沈泱一边举着手机,一边喊她的名字。
“姜珍!”
大概是从母亲去世之后他便见惯了人世冷暖,自小便学会喜怒不形于色,用一身沉稳冷漠紧紧包裹住自己,在没什么事能牵动他的情绪,心急如焚的这种感觉更是多年没再尝过。
回应他的只是寒风的呜咽声以及此起彼伏的沙沙声。
众人在山内寻了一圈,仍未见到两人的踪影,饶是见惯大风大浪的宋覃也慌了神,他现在只希望他们只是在山里迷了路,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要真出事他怕是难辞其咎了。
“沈泱,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找,继续找。”沈泱的嗓子微微沙哑。
“导演!导演!找到了!”
不知是谁叫了起来,沈泱的步伐停了一瞬,然后快速地朝声源跑去,宋覃反应过来也赶紧追了上去,人是找到了,但是却只找到一人,小张。
“小张,姜珍呢?”沈泱上前一步握着小张的肩膀。
小张此时略微狼狈,身上有许多被藤蔓拉扯出来的细小伤口,看到大部队,他一个大老爷们都没忍住红了眼睛,“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把姜小姐跟丢了。”
小张哽咽着将当时的经过说了一遍,原来他当时跟着姜珍跑的时候不小心被藤蔓绊倒,等他再站起来的时候,这才发现姜珍不见了,他怕她出事,当即就开始寻找她,但是他人没找到自己倒是迷路了。
“对不起导演,对不起,对不起……”小张泣不成声。
宋覃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他之前都是抱着就算迷路,他们两人至少还是在一起的,但是他却说他们一开始就走散了,那这一个多小时里,姜珍一个小姑娘该有多害怕?
宋覃能想到的沈泱自然也能想到,严禄瞧见沈阳的脸色,担心的喊了一声:“沈哥?”
沈泱朝他摆摆手,“继续找。”
宋覃如同如梦初醒一般,反应了过来,“对对对,继续找!继续!”
*
此时的姜珍正艰难地靠坐在一棵老树旁,她看着黑沉沉的森林,周围只有风声以及她的喘息声,月光惨淡到伸出手仅仅就只能看到轮廓的地步。
她的脚在奔跑的时候崴到了,现在一动就疼,所以她不得不停下来,大概是周围太静了,静到她甚至都不敢大声呼喊,一个人在过于害怕的情况下是喊不出来的。
无尽的黑暗就像一双扼住人脖颈的手掌,让姜珍有些喘息不上来,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刻她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诡异的念头。
如果今天她真的死在了这里,那她会不会…会不会为自己感到难过?她是会难过还是解脱?她对她来说就是毁了她一生的包袱累赘,如果她出事,她应该会是解脱吧,姜珍想。
“姜珍!”
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声音有些熟悉,好像是沈老师,姜珍轻笑了一下,她居然出现幻听了?
“姜珍!”
“姜珍!”
“……”
声音越来越响,越靠越近,好像…不像是幻听,远处似乎还有脚踩枯叶的“沙沙”声,姜珍猛的一下睁开眼睛,那片黑暗中隐约有亮光扩散,轻声地试探道:“沈老师,是你吗?”
“姜……”那边的声音猛然顿住,下一秒再次响起,“姜珍?”
“沙沙”声越发的剧烈起来,大概是奔跑导致,光线越来越明亮,不出一会远处的黑暗中似乎有另一道黑影在浮动。
“沈老师?”
人在黑暗中视觉效果会减弱,但是其他感官的效果会明显增强,尤其是听觉,沈泱几乎是一秒便确认了姜珍的位置。
通过手机的光,沈泱看到了坐在大树底下的姜珍,她此时的狼狈不比刚看到小张的时候少,她似乎跌倒过,戏服上沾着些许污泥,发丝凌乱,在没有找到她的时候,他一颗心就像如悬半空,但是此刻的一瞬间就有了实感。
在看清眼前的人之后,姜珍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心里的惶恐在一瞬间如数褪尽,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扑面而来,“沈老师!”
沈泱一秒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他蹲下身体给她穿上,“冷不冷?是不是吓坏了?不过现在没事了,别怕。”
姜珍怔了一下,他的眼眸里似乎有数不清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是担心,害怕,他眼底的那些情绪都是因为她,心脏似乎加快了跳动的速度,有些不听使唤。
沈泱只当她是吓坏了,他伸手将她脸上的发丝勾到耳朵后面,然后朝她伸出手,“走吧,我们回去。”
大概是他的目光太温柔了,姜珍就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将手轻轻地搭在了他的手掌心,而在他准备拉她起来的时候,姜珍才察觉到脚踝传来的疼痛感,她“嘶”的一声倒抽了一口凉气。
“怎么了?”
“脚,脚崴了。”
她之前跑着跑着,突然觉得不太对劲,然后回头之后才发现,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小张摄影师不见了,她叫他的名字,可是没有应她,她回头去找他,最后不知怎么就误入了一片人一般高的藤草海,等她再从藤草林出来的时候,早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而后又在奔跑的的时候踩空,崴了脚还搞得这么狼狈。
“哪只脚?”
“左脚。”
沈泱将她的裙摆微微掀开一角,摸了一下,脚踝肿的老高,“我先扶你起来。”说着他站起来绕到她的身侧,手臂环过去握住她的臂膀,半抱着将她扶靠在树干旁,他将手机塞在她的手心,接着背对着她弯下腰。
“上来。”
姜珍看着他结实的后背愣了一下,脑海里突然想到了一人,曾经也有一个人在她的身边这样蹲下过。
沈泱没等到她的回应,便回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快上来。”
姜珍此时确实是疼的走不了路,所以她没有拒绝,而是顺从地趴上沈泱的背,他的后背很结实,完全能承受他的重量,在趴上去后,熟悉的洋甘菊气息萦绕在鼻端,让她莫名的觉得安心。
“灯,照路。”
“哦。”
“抱紧了,我们走了。”说着他站起身来。
姜珍将灯照着地面,沈泱背着她步伐稳健,前面的路依旧漆黑可怖,但是可能是有沈泱在,她便没有之前的那么害怕了,这让她突然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那个她还有父亲,母亲还会喊她的名字的时候,父亲总爱像这样背着她,她一上背就不愿意下来,父亲也宠着她能背她一路,母亲则是温柔的跟在他们身旁,时不时的叮嘱几句。
那个时候他们的日子过的平淡又快乐,而姜珍记得很清楚那份平淡与快乐是怎么被尽数打碎的,也就是在一夜之间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这样被人背过,也是从那个时候她再也没有唤过她的名字。
“姜珍?”
飘远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她涣散的眼睛逐渐聚焦起来,她这才注意到沈泱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脚步,“沈老师?”
“你打的灯照偏了。”
“啊?”姜珍下意识地看过去,这才发现她打的灯确实偏了,而且偏的离谱,也难怪他会停下来,她赶紧重新调整灯的方向,“不好意思沈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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