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架,一本正经地说:“当然不介意,这能省下很多时间,你给我也画一枚吧,我要买。”
周意凑热闹也跟着买了一枚。
小贝用了【清尘符】之后打喷嚏的次数明显少很多,半个小时后就完全好了,她不敢置信,“茹茹,你的符箓也太神了吧!”她揉了揉鼻子,感觉跟做梦似的,“你这一年来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摇身一变就成画符道士了呢。”
还是个有真功夫的道士。
“是我外公传下来的家学,由我继承了。”沈茹茹淡淡解释了一句,将话题转回小贝身上,“倒是你,怎么现在看起来萎靡不振的,到底遭遇了什么困难?”
小贝脸上的笑容顿时垮了,她低头沉默片刻,说:“我这次其实是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的,工作也丢了。”
其余几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小贝家是b市土著,但除了一座居住的老房子外没有其他财产,家庭条件并不好,因此小贝本科毕业就直接去工作了。小贝成绩优秀能力出众性格又好,很得老师喜欢,老师给她介绍去了一个朋友办的私人医院,做一名助理医师。那所医院的待遇出了名的好,里面的医生都是海归高学历人才,小贝能进去,真的非常幸运。
这事儿在医大同学圈子里不是秘密,大家都很羡慕小贝,本科毕业就有那么高的起点,等他们辛辛苦苦读到博士出来,还不一定能找到比她好的工作。
沈茹茹见小贝神情沮丧,便没有继续问下去,拍拍肩安慰道:“那这几天就在镇上好好玩,当度假了,你会爱上暮源镇的。至于工作,随时都能再找,不要想太多。”
小贝摇摇头,主动提起自己的事,“这次出来我就决定以后不回b市了。其实我两个月前就从以前那家医院调职换到了另一个小医院,后来又因为一些个人问题被辞退……以后我应该会改行做其他事情,这个行业肯定是待不下去了……”
她缓缓诉说着,将自己这半年的遭遇统统摊开来讲。
半年前,小贝所在的科室空降来一位年轻的男科长。男科长长得不错,学历好工作水平高,而且能言善道,迅速与科室的所有员工相熟且树立起了良好形象。小贝对他的最初印象非常好,对于他私底下偶尔提出的工作以外的问题也会认真解答或给予帮助。
就这么过了大约两个多月的时间,科长的言行举止忽然变得暧昧起来,而且经常私底下对小贝以男友身份自居。小贝以为他是开玩笑,结果认真纠正了几次他还是我行我素,不仅如此,连科室里的同事也都开始默认他俩有一腿。关于两人的八卦莫名传遍了整个医院,子虚乌有的事情都被描绘得有鼻子有脸。
小贝不管怎么辩解都没用,连平时走得最近的女同事也觉得她在骗人,科长条件那么好,愿意跟他的女人一大把,哪里用得着对她耍手段。男同事们则时常调侃她,让她爽快认了,都等着科长发喜糖。
小贝多次解释无果后只好放弃了,面对科长若无其事并依旧保持若有若无的暧昧时,她开始用沉默消极抵抗。
当小贝实在难以忍受把这事儿告诉父母后,她满以为会得到家人的安抚和支持,结果事与愿违,父母不仅没有责怪科长,反而认为是她的不对。条件这么好的男人不趁机抓住,脑子真是有问题。
小贝孤立无援,沉默忍受了一个多月,在发现科长的行为越来越过分时,她终于决定离开这家医院。她托一位老师帮忙,调职去了一家社区医院,月薪从五万多降到三千。父母因为这事天天跟她闹,家里整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而科长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了她现在的工作地址,每天下班后都来找她,每天变着花样送礼,相似的流言又在社区医院传开。
内忧外患之下,小贝工作状态很差,有一次晃神把两位病人的注射剂拿错了,虽然没有造成严重后果,但医院为了避免麻烦还是把她辞退了。
回家待业后,小贝每天都要承受父母的教育辱骂。科长更是阴魂不散地找到她家里来,她的父母非常欢迎他,不仅把他放进门热情招待,还会主动出门把空间留给他们。
小贝担心过不了多久自己就会被父母送上科长的床,于是趁父母夜里熟睡时带着行李和证件偷偷跑了出来。
沈茹茹几人听得目瞪口呆,周意无语道:“这科长是个钢铁直男吧,不会追女生,把职场上那一套用到你身上来了。”
小贝一脸抑郁,摇头道:“我不知道,想到他就恶心,毛骨悚然。”
星星拧着眉头,思索道:“感觉更像一个看中目标的变态,你没发现他慢慢把你一步步逼成这样么,他可能没想到你会这么干脆逃走。”
王西雅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确实很变态,这事儿你做得对,绝对不能莫名其妙和一个逼迫你的人在一起,说不准以后会成为法制新闻的主角。”
大家可劲吐槽了一圈,小贝的脸色明显好了很多,她微微点头,“嗯,所以以后我就不回去了,在外面找个工作,其他的我就不管了。”
她之前大半年赚的薪水加奖金差不多有四十万存款,都在父母手上,足够他们很好地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了,他们以后退休了还有养老金,不会缺钱。
王西雅说:“要不你写个匿名信举报了他,让他在b市待不下去,之前有没有留语音视频之类的证据?”
小贝摆摆手说:“不了,他是院长的亲戚,没有用的,而且目标太明显,他肯定知道是我做的。我不想让老师面上过不去。”
王西雅沉默了,出社会后,人情关系真的是错从复杂。
沈茹茹笑着把话题扯开:“或者你干脆留在暮源镇得了,来我这儿当个学徒什么的,一起养花种地。”
小贝露出心动的表情,随即又摇头:“你这观里人口那么多,维持运转已经不容易,哪能赖你这吃白饭。”
沈茹茹摆手道:“不要紧,食堂饭很多,再来十个都不成问题。”
小贝还是拒绝。
沈茹茹就没再坚持,她看了看时间,让人到后院食堂去,“晚上我下厨,给你们接风。”
七点过后,晚霞散去,暮源镇的黑夜正式到来,星星点点的夜空笼罩着灵气葱郁的小镇,老街河道两旁的避雨廊都亮起红灯笼,石板路边的小吃店、饰品店亮如白昼,不少成双成对的小年轻拉着手沿河散步。
玄天观每天六点之后就闭门禁止游客出入了,这会儿道士们已经吃过晚饭各自散去休息玩耍,食堂里只有沈茹茹徐引舟和王西雅等人。沈茹茹在厨房里做菜,徐引舟站在她身边打下手帮忙,两人的影子交错在一起,十分和谐。
王西雅坐在饭桌旁玩手机,见小贝和星星一直瞧着厨房,于是也跟着看了一会儿,小贝满眼羡慕,“他们两人很恩爱吧。”
“必须的啊,没发现满厨房都是恋爱的酸臭气息么,熏死人啦。”王西雅夸张地说,“年前我来过一次,当时这位徐先生还是一副病歪歪命不久矣的模样,茹茹都不离不弃的,简直可歌可泣。”
星星也羡慕了,失恋的小心脏一阵刺痛,“我怎么遇不到这样的女朋友,太令人难过了。”
王西雅无情地说出真相:“首先,你要长一张徐先生那样的脸。”
星星:“……”小心脏被扎碎了。
沈茹茹和徐引舟在厨房里忙了一个多小时,做了八菜一汤,等他们把饭菜端上桌后,四人绿着眼跟饿狼扑食似的扑到饭桌上。
周意拿出特地从家里带来的葡萄酒,“来来来,今晚不醉不归啊!”
另外三人也都从包里拿出提前准备的礼品,饭桌上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六人喝酒吃菜聊天,一直闹到凌晨两点多才结束。送走王西雅等人,沈茹茹和徐引舟回到后院。徐引舟沉默了一路,比平时还要安静。他今晚喝的最多,周意和星星一直灌他,自己都数不清喝了几杯。
沈茹茹没察觉到他的异样,她晚上喝了不少,头有点晕,没精力想事情了。她跟徐引舟说了声晚安就往自个房间走,刚打开门进去,灯还没来得及开,身后忽然贴上来一个冰凉的怀抱,将她搂着直接压到了地毯上。
一片天旋地转后,她缓过神来,拍了拍压在自己身上的人,“重死了,挪一挪。”
徐引舟没反应,黑暗中他的眼眸直直地望着她,双手抓着她的手腕,一动不动。两人的体温渐渐升高,屋里的气氛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沈茹茹忍不住动了下身体,大腿忽然磨到一个硬硬热热的地方,她顿时僵住。徐引舟低头往她的脖子看去,轻叹一声,醇厚的葡萄酒味在两人之间飘散开,他的呼吸更重了些,在视线不清的黑夜中充满了情欲的气息。
身为一个临床专业的学生,沈茹茹见过不少男性尸体,对于他们的构造,她也非常清楚,徐引舟的尺寸似乎很可观呐……她有点紧张,脑子里忍不住冒出乱七八糟的想法。
徐引舟缓缓凑近了她,轻轻咬在唇上、鼻尖上、下巴上,慢慢往下,顺着修长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下去。不满于衣服的遮挡,他扯开她的衣物,一路向下亲吻啃咬。
没了衣物的遮挡,她感到胸前顿时一片凉意,紧接着罪魁祸首缓缓将她点燃,融化……
第100章
清晨,天空飘着小雨,黑压压的乌云遮天蔽日笼罩在暮源镇上空。
玄天观中一片寂静,院子里空荡荡的,大家都还没起床。小黄小黑两只鸭子站在雨中发呆,不时抖落身上的雨水,挂在房屋檐角上的鸟笼被风吹得前后摇晃,珠珠和袅袅努力往笼子靠内的方向挤,不停发出“啾啾”的叫声,生怕羽毛被雨水淋湿。
沈茹茹半睡半醒间听到它们的叫声,她艰难地从被窝里钻出头来,后脖子顿时一阵酸痛,她正想伸手揉揉脖子,一只冰凉的手从后面握住了她脖颈,不轻不重地打转按压着,酸痛瞬间得到缓解。
沈茹茹惊了一下,迅速翻过身盯着躺在旁边的徐引舟,昨晚两人在地毯上亲吻的画面顿时涌入脑海中,她掀开被子看了眼,身上光秃秃的只剩一件小内内,而除了胸前的吻痕,并没有发现其他异常……传说中的腰酸腿疼异物感更是统统没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怎么……到床上来的?”沈茹茹有点羞涩又有点茫然,她完全不记得昨晚亲吻之后的事情了,连自己是怎么躺到床上来、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一点印象都没有,断片得非常彻底。
徐引舟长臂一伸把她捞到怀里搂着,下巴靠在她的头顶上,嗓音嘶哑道:“你睡着了,我把你抱上来。”
沈茹茹囧,果然喝酒误人,这么重要的时刻她居然睡过去了,简直太不解风情了。
“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徐引舟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沈茹茹没有一丝睡意,美色当前,怎么睡得着嘛。她搂住徐引舟的腰琢磨着该怎么不动声色地把人撩起来,出神之际,温热的呼吸毫无自觉地喷洒在对方的胸口。
搂在背上的手臂逐渐收紧,她回过神抬头看着他线条分明的下颌弧度,小声说:“……一日之计在于晨,要不我们做点有意义的事……”
徐引舟低头吻上她,一个轻飘飘的“好”字从厮磨的唇缝间溢出,迅速消散在暧昧的空气中。
两个新手凭本能向对方不断索取,他们特殊的体质在这时候总算体现出了与众不同的地方。当两人的灵魂互相交缠,灵气在他们的体内循环游走,滋生出更多的灵力与煞气,滋养着他们的灵魂。沈茹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漂浮在一处温暖的水域里,身上每一个毛孔都舒服地张开,灵力源源不断地涌进来。当烟花在她脑子里炸开时,她只剩下一个念头——
真后悔没早点把舟舟睡了。
一场完美的初次体验画上句号,徐引舟懒懒地靠在她身上,直达灵魂深处的满足感让他变成了一只刚被喂饱的大猫,眯着眼,勾着唇,一动不动。沈茹茹也懒得动,然而看看窗外逐渐明亮的天色,她不得不把人推起来,“冲个澡起床了。”
徐引舟起身将她拦腰抱起走进浴室,“身上有不舒服的地方么?”
沈茹茹勾着他脖子,摇头道:“没有,非常完美。”
两人洗漱完穿衣出门,恰好撞上准备练剑的百里无殊,他见两人从一个屋里出来,脸上露出几丝诧异,随后第一个反应是先关心徐引舟的身体情况。
徐引舟:“……还好,多谢百里道长关心。”
百里无殊放心了,拔出长剑比划了一下,冲沈茹茹道:“好久没有切磋了,来,比划一下,看看我这些天的成功。”
沈茹茹:“……”
她伸手往兜里找了一圈,摸出四把小剑迎上去,不到十分钟,百里无殊被放倒了。他非常震惊,难以置信地问:“沈道友,你的御剑术进步神速,是怎么做到的?”
沈茹茹感受着自身脉络内浑厚澎湃的灵力,淡定道:“找个适合的对象睡一觉。”
待在一旁观战的徐引舟轻笑出声,而百里无殊认真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
王西雅和小贝他们几个白天就在镇上瞎晃悠到处玩,晚上到玄天观找沈茹茹唠嗑,悠闲散漫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周五傍晚。
日落的余晖洒落在玄天观各殿的房顶上,青色琉璃瓦反射出昏黄的光晕,远远看着格外璀璨。
正是晚饭时间,食堂里人头攒动,热闹而有序,道士们整整齐齐排队打饭,一身身黑白道袍看起来清清爽爽。慧智和詹鹤坐在角落里核对素斋宴的食材和数量,明天就是素斋宴的日子,这是观里第一次举办宴席,他们都有些手生,很多地方需要格外注意,万一没办好,传出去让别的观笑话。
玄天观如今人气很旺,虽然根基尚浅,但圈里盯着的同行不少,台面上的事儿必须办得体面、漂亮。
沈茹茹也很重视这次的素斋宴,所有食材都严格把关,保证不出任何纰漏。邀请名帖全部是她亲笔写的,为了方便她落款,徐引舟还特地给她刻了只小小的印章,印章上方雕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仙鹤。
周意对徐引舟刻的印章非常感兴趣,捏在手上细细观赏,还用单反把印章的各个角度都拍了一遍。他爷爷是个老艺术家,退休前在省博物馆工作,负责修复文物,他从小跟着耳濡目染,也很喜欢雕刻作画,看到特别对胃口的作品就走不动路。
“徐哥,你这枚章刻得真漂亮,仙鹤太逼真了,每一根羽毛都那么细致……”他滔滔不绝地夸赞,“徐哥你完全可以靠这门手艺立足文艺圈了,对了,不知道你是跟国内哪位大师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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