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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德妃日常——柳锁寒烟

时间:2018-11-04 10:08:31  作者:柳锁寒烟
  胤禛抿了抿唇,双手握拳:“我去回禀皇阿玛。”
  “四哥!”胤祚伸出只手拽住了他的衣裳,“你看清那黑影是谁了吗?”
  胤禛不由语塞,他若能看清,那人也不会如此肆无忌惮地推皇子入水了。
  胤祚又问侍卫们:“你们呢?”
  侍卫们隔得更远,只有一个人似是而非地说好像看见个黑影儿蹿过去了,但是旁的一律说不出来。
  胤祚就说:“先别打草惊蛇,掉头,我们回澹宁居。”
  胤禛抿了抿唇,一言不发走在前头带路。
  现在宫宴尚未完全结束,澹宁居里依然漆黑一片,唯有跟丢了主子的魏小宝和苏培胜在屋子跟前儿急得团团转。
  “四爷!”
  “啊!六爷,这是?”
  “嘘!噤声!废话少说,快去打水,烧得滚滚的端上来。”胤禛指挥众人,把胤祚放在自己床上,抱出几床棉被裹了,又一叠声地叫人去熬姜汤。他吩咐完了,还嫌不够似的爬上床,把弟弟连人带被子捂在怀里,就连胤祚打了个喷嚏,喷了他一脸唾沫星子都顾不上了。
  胤祚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四哥......”
  话音未落,就听见外面开路的鞭子声,康熙往这边来了!
  两人俱是一惊。胤禛不由皱眉:“皇阿玛不是在丁香堤底下吗?怎么来得这样快?”
  胤祚也摸摸下巴:“我会游泳啊,现在天气暖和,水又不冷,又有侍卫跟在后头。那个人推我一下又有什么用?”
  兄弟俩对视一眼,胤禛果断说:“走!去浴室!”
  门外,康熙正厉声喝问:“六阿哥呢?”
  魏小宝战战兢兢:“在,在四爷房里玩。”
  康熙望了一眼隔壁灯火通明的院子,抬脚就往那边去。他从前殿宴饮出来,往丁香堤这边散步解酒,结果碰上宜妃。听说老三老四老五在水库边放河灯,宜妃想去看看老五,就邀他同行。康熙跟着去了,却不见老四。
  三阿哥心虚,只说老六来找他,兄弟两个带着侍卫躲到一边儿说话去了。
  康熙习以为常。还是五阿哥懵懵懂懂,却心地善良,突然插话说:“皇阿玛,可是四哥六弟都去了快两柱香的时间了。”
  康熙这才变了脸色,连忙派人去寻。寻而不得,他才想到兴许是两个孩子玩累了,加派人手在湖边找寻的同时,带了人往澹宁居来。
  胤禛的院子里一片忙碌的景象,院子里跪了一地的奴才,却不见两个阿哥。康熙厉声问道:“四阿哥呢?”
  苏培胜腿一软:“皇上恕罪,四爷在沐浴,不能出来迎接圣驾。”
  “老六呢?”
  苏培胜回:“六爷也在。”
  康熙这才放了一半的心,提脚往内室去,走到一半突然停步问:“大半夜的,你们熬姜茶做什么?”
  苏培胜吓出一身冷汗,急中生智道:“是德妃娘娘吩咐的,园子里水气重,叫奴才们夜里熬了姜茶,让阿哥们喝了再睡。”
  康熙这才没说什么,刚进内室,就见两个儿子散着头发、披着衣裳急急忙忙从浴室里出来,脑袋上还冒着腾腾热气。
  “给皇阿玛请安。”
  “起来。谁让你们湿着头发跑出来的,嗯?”康熙一手提着一个包子,推到床上去窝着,然后严加审问,“你们今晚怎么回事?连声招呼都不打,就私自跑了回屋,这是哪个师傅教的规矩?”
  胤禛低头认错:“是儿子们考虑不周了,在湖边走累了,就想着直接回屋歇下。”
  “你呢?”康熙又问胤祚,“怎么不回你自己屋里洗澡,大半夜的还赖在你四哥这儿?”
  胤祚吐吐舌头:“儿子听说烧水的柴炭贵得很,反正四哥也要洗,何不省些功夫......哎哟!”
  话音未落,康熙已经一人一个脑瓜崩敲在两人头上:“强词狡辩!你们必定又是做了什么淘气的事情不敢叫朕知道罢了。”
  康熙叹道:“瞒着朕也罢了。你们也不想想,你们额娘如今身怀六甲,马上就要临盆,要是今儿朕不来屋里寻你们,叫她知道你们不见了,该有多担心。”
  此话一落,两人刷地一下变了脸色。
  康熙看他们还有悔改之意,满意地点点头。
  这时门外响起匆匆的脚步声,永和宫的大太监小桂子在门外禀报:“万岁爷,德妃娘娘那边发动了。”
  “哦?”康熙不由诧异,这也太巧了吧。
  “额娘怎样了?”胤禛和胤祚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小桂子回道:“娘娘脉象平和,听产婆说十分顺利,最多不过一个时辰就将产下小阿哥。”
  小桂子绝口不提湖边的事,就是额娘还不知情了。胤禛和胤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躲过一劫的庆幸。
  是了,那人明知道胤祚落水也不至于有生命危险,还要冒着杀头的罪推这一下。此举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正常情况下,胤祚落水,一个九岁,一个七岁的兄弟俩第一反应肯定是找额娘。如果刚刚他们直接去了延爽斋,得知胤祚出事,额娘的生产估计就不会如此顺利了吧?
  “阿嚏——”胤祚又大大地打了个喷嚏。
  好在康熙沉浸在添丁的喜悦中,没有多问,起身说:“也罢。朕过去瞧瞧,夜深了,你们俩就在这儿歇下吧。”
  送走皇阿玛,胤禛又偷偷披了衣裳出去叫人请太医来给胤祚把脉,兄弟俩一人喝了一大碗姜茶才并肩躺在床上。
  胤祚突然瓮声瓮气地问:“四哥,你不生我气了?”
  “傻瓜。”胤禛叹气,“都这个时候了,还跟你计较这些,我成什么了?”
  “嘿嘿。”胤祚傻笑,“那我许了放风筝、捉蚂蚱给九儿玩,你可得陪我一起。”
  胤禛翻身坐起来,低声咆哮:“这个时候你想的不应该是,到底是谁推了你吗?”
  胤祚反问他:“你想得出来吗?”
  “我......”胤禛一时语塞,片刻又理直气壮地说,“至少我一直在想啊!”
  “想不出来就得了,我们明儿告诉额娘不就行了。她肯定想得出来。”胤祚还是一如既往地祭出“额娘万能大法”。
  “才聪明了一会,又傻了!额娘生了小弟弟不坐月子吗?你能进得了产房?等一个月之后出来,黄粱米都煮熟了!”胤禛一枚白眼送给弟弟。
  “也是哦,”胤祚抓抓脑袋,突然严肃地说,“四哥,我们以后别吵架了。”
  “嗯?”胤禛显然没有跟上他跳跃的思维。
  “我是说,宫里可怕的事情太多了。”胤祚叹了口气,“你看,五哥虽然跟咱们好,可宜额娘跟咱们额娘关系却不好,所以还是不能全信,其他人就更别提了。难得我们俩都是额娘生的,又是永和宫年龄最大的阿哥。如果我们吵架,下面的弟弟妹妹就不知道该听谁的,额娘也不知道该帮谁,外人就更有机可乘了。”
  胤禛颇为诧异的打量他,半晌才说:“不错,肚子里进了点儿水,倒把脑子里的水给倒出来了。”
  “四哥!”
  “好好好,算你这回说得有理。”胤禛冲他伸手,“来,击掌为誓!”
  “绝不吵架,不叫额娘操心!”
  两只稚嫩的手掌在空中相击,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胤禛难得主动地拥抱了一下弟弟:“夜深了,睡吧。明儿一早还要往延爽斋去呢。”
  他躺下没多久,胤祚突然磨磨蹭蹭地开口:“嗯,四哥......”
  “啰啰嗦嗦的干什么?快说!”
  “其实你的小吉祥上次拉肚子,是因为我喂它吃了西瓜......”
  “什么?!”胤禛猛地掀被子坐起来。
  “啊——”六阿哥的惨叫划破夜空,“你说了不吵架的!”
  外面上夜的苏培胜和魏小宝对视一眼,笑眯眯地干了一杯浓茶。唉,这两兄弟的感情还是这么好呢。
 
 
第60章 
  半夜, 胤禛是被身边惊人的热度烤醒的。两人背对背睡着,后背相贴的地方传来惊人的温度和汗水黏腻的感觉。
  胤禛坐起身来伸手去探他额头, 果然滚烫一片;烛光下, 胤祚脸面烧得飞红。他冲门外喊:“苏培胜, 汤药。”
  知道胤祚今晚落水又吹了风,倒座小茶房里的炉子上一直熬着防风驱寒的汤药, 守夜的两人赶紧爬起来,端了汤药蜜饯热水上来。
  胤禛叫醒弟弟, 足足灌了他两大海碗的药,才漱了口重新睡下。
  苏培胜拿了一件老绿弹墨苏缎斗篷给他披了,劝道:“奴才们在这儿守着就是,四爷去小书房的榻上眯一会儿吧。要不然抠搂了眼睛, 明儿上学怎么处?”
  “这时候还管什么上学?明儿你去请假, 就说我病了。”
  苏培胜一脸为难。魏小宝也上前劝道:“就算不为了上学,德主子刚刚生产,六爷着了风寒, 您若再病了,可怎么办?”
  胤禛只好依言挪步到书房来,早有两个宫娥上前铺好了的被褥。他躺在榻上翻来覆去,出了一身汗, 终究睡不着。
  胤祚昨儿晚上的话可谓是说到点子上了。苍蝇不叮无缝蛋,额娘临盆无暇顾及他们的时候, 他和弟弟闹别扭就是把两个人都置身险地。昨儿若不是他跑到偏僻的地方,又怎会给那些小人以可趁之机?
  胤禛越想越后悔, 愈发睡不安枕,只得闭着眼睛浅眠,到后半夜才睡熟了。
  第二天一早,就听见窗外枝头上雀鸟闹春,脸上羽毛拂过似的痒痒。胤禛微微睁眼,就见昨儿晚上还病得厉害的弟弟披着衣裳站在榻前,正拿着个扇子上的流苏扇坠儿扰人清梦。
  胤祚见他醒了,立马把手藏到背后。
  “唉,你就是个记吃不记打的。病才好就立马开始淘气。”胤禛伸手替他拢了衣裳。
  “我早好了,都起来快一个时辰了。”胤祚笑嘻嘻地给说。
  这时梁九功领着何太医进来,拱手笑道:“万岁爷打发奴才来给两位爷道喜。德妃娘娘今儿凌晨又添了个小格格,母女平安,特许今儿两位阿哥不必上学,可前往秋爽楼探望德妃娘娘。万岁爷还说昨儿晚上听六阿哥咳嗽了一声,先让太医拿了脉,如实报给他知道。”
  “谢皇阿玛恩典。”兄弟俩都乐起来,迫不及待地开始更衣洗漱。何太医是德妃的人,在胤禛的暗示下报上去的脉案当然是平安无事。等到了永和宫,他自然又有另一套说法:“......寒气侵体,虽不严重,但最好还是将养个十来天。”
  “知道了,药补不如食补,辛苦何太医开张药膳方子。”绣瑜半躺在炕上,替胤祚拢了拢身上的衣裳,隔着屏风吩咐道。
  “喳!”何太医领命而去。
  绣瑜脸上这才浮现出怒容来。特么的,又是胤祚!事不过三,就是薅羊毛也没有光逮着一只羊薅的道理啊!看来这些年,她真的是太好性儿了。当初皇贵妃的事情她碍着胤禛不好跟佟家闹个鱼死网破,这群人真当她好欺负了!
  以往额娘总是不急不慌的,总是一副智珠在握胸有成竹的模样,几时见过她这样生气?地下站着的兄弟俩对视一眼,都怕她气坏了身子。
  胤禛开口岔开话题:“额娘,您怎么不在产房待着,跑到外头来了?”
  绣瑜对清宫里坐月子不能洗漱不能下地的规矩早就嗤之以鼻了。如今她积威甚重,身边伺候的太医嬷嬷产婆都是千挑万选的自己人,绣瑜就懒得在那狭窄的偏房里多待,直接悄悄挪回寝殿居住了。
  “放心吧,额娘生了你们四个孩子了,心里有数。”绣瑜看着眼前一高一矮并肩站着的两个儿子,心中稍稍宽慰。
  胤禛个子瘦而高,神色冷峻,腰背板得直直的,站着不动的时候像株挺拔的小白杨。胤祚还是那张圆脸儿,只是身材开始抽条,个子拔高,脸上的稚气开始褪去,露出大人的棱角来,唯有时不时看向母亲哥哥的目光还像个小孩儿似的依赖。
  这次风波里唯一的欣慰的点就是兄弟俩开始知道通力合作,一致对外了。
  “额娘,您准备怎么揪出那个幕后真凶?”胤祚终于忍不住问。
  “你听评书呢?还幕后真凶?”绣瑜不由笑了,也不避讳他们,高声喊道,“白嬷嬷。”
  “奴婢在。”
  “你多带些人去找昨儿跟着四阿哥的侍卫,让他们带路去丁香堤底下,沿着水边一路给本宫仔细搜。若有人问起来,就说四爷昨儿丢了个磐龙佩。记住了,大张旗鼓地找,务必叫消息传到那‘幕后真凶’耳朵里。”
  胤禛眼前一亮:“这样那人必定以为咱们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心急之下就会派人出来打探消息。”
  绣瑜赞许地点头,世上80%的凶案案发以后,凶手都会再次返回现场检查是否出现纰漏。狗急了自然会跳墙,他们只需要在墙底下埋伏好了,等着抓狗就是。
  胤祚不解:“可是咱们没有证据啊,就算知道是哪个宫里的人又有什么用?”
  “额娘都懂的道理,你皇阿玛怎能不懂?咱们只需要找出那个打探消息的人,报到你皇阿玛跟前,他自然会处理。”绣瑜不禁想,康熙虽然渣了点,但是对儿子们是真的好。没有证据又怎样?皇帝心里一旦起疑,有一百种方法叫那人吃不了兜着走。
  绣瑜从炕上下来,招呼两个儿子:“走,陪额娘看看小妹妹去。中午咱们吃锅子。”
  “好!”事情貌似得到解决,两个孩子都步伐轻快地跟在她后头。
  “主子,昨儿晚上丁香堤那边好像出事了。四阿哥院子里半夜传了太医......”嬷嬷在温僖耳边轻声说。
  温僖听了不由冷笑,趁妃子怀孕精力不济的时候,冲她别的孩子下手,多么眼熟的招数啊。只是德妃久侍宫闱,诞育两子两女全部活到了如今,这份本事连她也不得不佩服,那人只怕不死也得被咬块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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