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再说话,约定好了一般,村上优从琴凳上起身,给准备好了坐下的鹤田风太让座。
他一边活动手指,一边看也不看地就把琴架上的琴谱翻到了一页。
鹤田风太明显对琴室准备的谱子烂熟于心,不然也不至于能做到要找的曲子在哪一页都记得清楚。
是一个心里有数的人。
村上优抱着手臂,看鹤田风太翻了曲谱,接着流畅地按下一个个琴键。
其实她也并不是非鹤田风太不可。
村上优了解自己的水平,现在困住她的瓶颈,迟早会被她跨过,早晚不过是时间问题。
可漫无目的的练习未免无趣。
她又莫名地想和鹤田风太这个人有所接触——她甚至想不出原因。
也正巧她也能帮到鹤田风太。
这样既方便又互惠互利的事放过的话,才叫可惜。
是的,村上优已经从鹤田风太的琴声中听出了一些东西,一些她能帮的上忙的东西。
她看向已经停止了弹奏,敛着下巴坐在琴凳上的鹤田风太,尽力向他释放自己的善意。
“我认为我可以帮得上忙。”
没有接村上优的这句话,鹤田风太只静静地从凳子上站起来,一双清透的眼眸看向她,“到你了。”
他的骄傲不容许他向村上优低头,如果村上优如今的水平得不到他的承认的话。
弹琴的人换成了村上优,她没有费功夫从琴谱上找曲子,而是直接用了鹤田风太方才弹过的那一首。
她的不足之处,自己是十分清楚的。
她的琴声技巧有余,感情虽有,却配不上过于超前的技巧。
因此在弹奏的时候,总会给人留下一丝莫名不和谐的印象。
这也正是村上优如今正在努力改变的——好的演奏不容许有半点瑕疵。
听到村上优的弹奏,另一边的小姑娘从凳子上滑下,蹬蹬蹬几步跑到了村上优身边。
她沉浸在村上优的琴声里,惊叹地微张着嘴,一眨不眨地看着村上优的双手在琴键上飞快舞动。
等村上优停下,站在旁边的小姑娘就立刻鼓起掌来。
小孩惊叹出声,“好厉害!姐姐好厉害!”
“厉害?”村上优重复,“那好听吗?”
小姑娘用力地点点头,“好听!”
赞赏的话说完,小孩又歪了歪头,抿着嘴说,“可是,又总感觉哪里很奇怪。”
听了这话,村上优也不恼,只冲着小姑娘柔柔地笑,又伸出手揉小孩的头发,“你很有天赋,练习要加油啊。”
能被鹤田风太指导的学生,天分果然不一般。
不过难怪鹤田风太爱揉小孩头发,这手感还真是顺滑又柔软,简直上瘾。
村上优坐在那里,房间里昏黄的灯光漫射在她的发顶,成了一圈柔和的光晕。
她的五官也在暖黄的灯光下柔和了不少,柔粉的唇瓣微抿着上扬,连眼角都被晕染了柔和的笑意,恍若一缕四月的清风,不着痕迹的吹过只让人心肺都暖透了。
她是抚着小孩的头顶,和善期许的目光让她看起来像极了一位亲切的大家长。
——让推门而入的梶本贵久心跳一瞬间就乱了节奏。
“哥哥!”小姑娘扑进梶本贵久的怀里,脸上纯然是见到他的欣喜,埋进梶本贵久的臂弯里,只能看到一双通红的耳朵。
“姐姐好好看!”她抬头,眼里是亮晶晶的闪光,“小依长大了也要像姐姐一样好看!”
“那小依可要努力了。”
他回神,弹了弹小孩的脑袋,努力平复自己不争气的心跳,又向鹤田风太和村上优点头道别,“那么今天我们就先回去了,小依今天麻烦二位了。”
鹤田风太和村上优均是摇头。
于是梶本贵久拉着懵懂兴奋的小孩,带着突然热度灼人的一颗心脏转身离开。
送走了二人,屋里只剩下鹤田风太和村上优。
鹤田风太松口很快,不久就和村上优约定了练习的时间。
两人交谈的功夫,鹤田风太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几下震动,收到了一通电话。
他对村上优抱歉地笑了笑,走到一边接起。
“我在神奈川很好,阿姨你不用担心啊,请放心吧。
“是…是。我知道了。一定会去看阿姨的……是,已经和小景见过面了。好,保重身体阿姨。”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村上优看到鹤田风太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变得更加柔和通透。
不是说他和村上优交谈时不温和,而是,见到了他的这一面,村上优才发现,这人不仅起初的冷漠是假象,连稍微接近了以后的温和也不是真实。
这种刻意做出的姿态,不是为了假装而假装,倒像是想要温和下来,却又做不到而不得不刻意维持。
和他打电话的阿姨肯定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吧,还有他口中的小景,说不定是个像小依一样可爱的孩子?
村上优想。
作者有话要说: 问:相信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
村上?左边是冷笑的某大爷/右边笑眯眯的某校部长?优:呵。
(永远记不住在标题后面加上‘修’的痛苦)
中午好呀!大家吃完午饭早点休息!下午学习工作加油~
以后都十二点左右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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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前(修)
关东大赛进行了几场。
网球部的这群少年明显被折腾的不轻。
周日下午,村上优和他们一起在酒吧里。
这是村上优最后一次和向日岳人补习。
因为明天,也就是周一,就是期末考试开始的日子了。
村上优看看被向日岳人不停得焦灼地挠啊挠的头发,总担心下一秒向日岳人就能把自己的头撸秃。
唉,学习真是使人头秃。
店里的客人也很多,几乎坐满了桌子。
自从上次被向日岳人的聒噪影响了生意,村上优左思右想,最后才想出一个办法。
她从复印店打印了一张宣传单贴到门口。
把自己的清吧暂时开成了一间考试自习室。
店里的环境本来就安静清雅,以往不是没有学生想在这里学习,但碍于不好意思占着座位影响店里的生意,才没有留下来学习。
自从村上优把告示贴到门口,酒吧客人的流动性就降低了很多。
白天的生意没受影响,等到了黄昏放学时,她的店很快就会被两个学校的自习生挤满。
谢天谢地,这些结伴来学习的学生里不乏一起讨论问题的人。
小声说话的窃窃私语声不可避免了,来自向日岳人的噪音最终也得以被容忍。
“小老板~这里有人坐吗?”村上优身边有人指着另一边的桌子问她。
村上优摇头,“抱歉,有人。”
听了她的话,女生看起来有些遗憾,似乎还有些不甘心,但还是拉着伙伴转身找其他座位去了。
她看中的位置很好。
是一个安静、避开了外面所有客人的空间很大的角落。
但这个位置村上优早就预留给了迹部景吾他们。
也是从酒吧干起了自习室的生意以后,几次向日岳人带着网球部结束训练过来都没有位置可坐。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几次之后,村上优就专门留了一张桌位给他们——虽然起初向日岳人以外的众人并不是每天都来。
坦白讲,网球部正选里智商高的一抓一把,勤奋努力的更是比比皆是。
向日岳人是这些人里唯一也是最后一个至今还活在挂科威胁下的无知少年。
挂科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要留校补习。也就是强制不允许参加任何社团比赛活动。
在关东大赛最后一场的关键时刻损失一名双打那可真是太伤了。
必须不允许啊。
而在他们意识到村上优是专门为他们预留了一张桌子之后,来这里学习就不再是出于个人意愿,更多的变成了一项集体活动。
集体看管向日岳人复习的活动。
这也是为什么向日岳人会在训练时间独自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看着埋头刷考卷的向日岳人,村上优突然感受到压在肩头沉沉的责任感。
迹部景吾能放心把这个挂科狂魔交给她,她就必须、也一定要让向日岳人安安稳稳的跨过六十分的大关。
不求高分,只要能及格,低空飞过也可以啊。
她挪过向日岳人的试卷,翻来覆去地检查,最后替他算了分数。
等她把每道题的得分在心里加完,抬起头的时候,就看到向日岳人正状似认真地背着她给总结的句型和语法。
然而耳朵却不符人设地一抖一抖,眼睛借着刘海的遮挡密切关注着村上优的一举一动。
村上优抖了抖卷子,故意露出红叉多的一角,接着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让向日岳人觉得她呼出的风直直吹进了他心里,把他最后的小火苗也
一把吹灭。
透心凉。
“这次我离及格…差了多少?”
向日岳人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对她说,“没事,你说吧,我承受的住。”
村上优就慢慢地说,“…十五分。”
“十五分?!!!”向日岳人有气无力地哀嚎。
村上优和他同时开口道,“不过,是高了十五分。”
向日岳人、向日岳人没反应了。
这是他做的第五套预测卷,本来以为题这么难肯定会不及格,没想到居然会过了,甚至超了那么多分。
这样一来,五套预测卷他就算是全部及格了。
期末考有指望了啊!!
他从座位上一跃而起,一扫几天来不能和队友一起训练的哀怨,兴奋得当场就是几个跳跃。
“村上!你是天使吧!!”向日岳人兴奋道,一双猫瞳亮晶晶的,“这是我第一个不用在部长压力下通宵的期末考啊!!”
他这么说也没错。
冰帝的考试安排把英语放在了第一位,也就是说,明天上午第一场考的就是英语。
如果是为了及格,迹部景吾压着他通宵复习也不是不可能。
“在说什么?什么第一次?”突然出现的忍足侑士笑眯眯地问。
终于等到能放肆得瑟的搭档,向日岳人一下子就窜到了搭档身边,“英语啊英语!”
“我及格稳了呀搭档!!你感受一下我的兴奋!!兴!奋!!”
实话说忍足侑士不觉得期末前一天才勉强过及格线这件事有什么好开心的。
但这种话他能说吗?
不能啊!
于是忍足侑士就开始认真地、诚心诚意地应付起向日突然三岁岳人。
今天似乎只来了迹部景吾和忍足侑士两个人。
现在忍足侑士专心应付着自家突然幼稚的搭档,就把迹部景吾一个人留在了一边。
“今天只有你们两个吗?”村上优问。
迹部景吾点头,“嗯,”他说,“凤他们有考试安排要准备。”
托每天都一起补习的福,村上优也和迹部景吾有过不少次交谈。
虽然都是简单的问答,但至少也让村上优和迹部景吾讲话时的局促感减灭了不少。
她指了指一边的桌子,“那边坐吧。随意看书或者温习。”
迹部景吾看了看村上优专门留出的位置。
地方很大,面对面坐六个人都毫不拥挤,现在让他们两个坐…
“不用了。这里就可以。”他拒绝道。
村上优对此不置一词。
她自然知道迹部景吾不坐到那里是因为什么。
她从向日岳人的位置对面起身,“那么,你们坐。”
“正好我觉得向日的语法还要再加强一下,就交给你们啦。”
村上优让出位置给迹部景吾,一个人朝外走去,毫不在意自己这话对正激动的向日岳人造成了多大伤害。
刚刚来询问她空位的女生和伙伴似乎还没走,村上优眼尖地看到那几个人正专心地坐在吧台边看书。
就是吧台旁环境不好,她们明显集中不了注意力。
村上优走上前,在女生身边敲了敲实木的吧台。
“抱歉打扰了,请问还需要那边的位置吗?”
听到村上优的询问,女生脸上被突然打扰的不渝一扫而空。
她应道,“当然了!谢谢!”
女生跟在村上优的身后,到了空置的桌位边。
“诶,这里不是说有人吗?”女生不解。
“抱歉,”村上优歉意地笑了笑,“刚刚没有沟通好,现在是没人了没错。”
她引着几位坐下,又替服务生点了单,到厨房去拿餐点。
后台厨房现在是很空闲的状态,只偶尔会有要求做一杯饮品送到前面。
蓝桥正百无聊赖的靠着工作台刷手机。
看到村上优来了,他眼神一亮,招了招手,问,“老板今天怎么来后厨了?”
村上优冲他耸肩,“自然是来干活的。”
“倒是你,拿着工资明目张胆的划水?”
“我可没有。”蓝桥为自己正名,他指了指摆满整个工作台的纱布,“这些布巾下面可都是我的劳动成果啊!是我辛劳工作的证明啊老板!”
村上优翻白眼:“刚出炉的点心直接蒙起来不会影响口感吗?”
蓝桥答,“当然不。都是放凉了才蒙起来的,这种事你这种外行没有发言权啦。”
“喂喂,我再重复一次,不要试图顶撞老板哦,你的工资可都捏在我手里。”村上优这么威胁道。
为了取餐点,她走到了蓝桥面前。蓝桥长的很高,她今天穿了低跟的凉鞋也差了他小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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