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的耳朵动了动,八卦地凑到沈圆耳边,“你喜欢这样的男人?”
说完,上上下下打量了萧逸几遍,不屑地“啧”了一声,点评道:“白斩鸡。”
他的声音一点也不小,萧逸听得一清二楚,顿时气得拍桌而起,指着他的鼻子说:“你这个猥琐油腻中年大叔在干什么?给我把你的脸从沈圆肩膀上拿开!”
“你叫谁大叔?”鬼王放下叉子,双眼危险地眯起,“叫爷爷,知道了吗?”
萧逸气到爆炸,但他的教养让他说不出更粗鲁的话,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欺负人!”
鬼王愣了愣,眼底的危险散去,和颜悦色的给萧逸递了块蛋糕,“乖,吃完就不气了。”
萧逸转头看向沈圆,沈圆咬着叉子,眨巴着双眼说:“再去拿点肉来?”
她跟鬼王都是肉食性的来着......
可怜的小奴隶工抽了抽鼻子,一脸倔强地走开了。
等着吧,迟早有一天,我会强过你们!
萧逸暗暗在心里发誓,顺手捏了捏自己肚皮上的赘肉,一脸悲愤。
吃饱喝足,跟鬼王进行了友好畅谈后,三人终于下了楼。
楼下停了辆眼熟的黑色轿车,沈圆轻车熟路地过去开门,先让鬼王坐了进去。
萧逸挤开沈圆,跟着鬼王坐进后座中。
这个猥琐大叔很危险!不能再让沈圆挨着他了!
沈圆随他去,反正现在已经知道鬼王不会随便动手,以萧逸的性格,也难惹出什么大事。
目睹沈圆身边的男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多后,许凛冷笑一声,将油门踩到底。
萧逸和沈圆都是见识过许凛车技的,所以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没想到初次乘坐的鬼王,竟然也一点惊讶之色都无,甚至还笑着调侃了一句:“这地上跑的,就是没有天上飞的快,真是难为人啊。”
沈圆正在琢磨怎么回答,她旁边的许凛蓦地开了口:“快点赶着去投胎?阎王那恐怕处理不过来。”
脸上的笑容一僵,鬼王有些心虚地转移开视线。
过了一会,鬼王突然想起什么,笑意吟吟地凑近沈圆,盯着她的肚子说:“我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让我给你孩子当爸,你觉得怎么样?”
许凛:“......”
你已经是个死鬼了。
萧逸:“......”
赤|裸|裸的潜规则?
沈圆冷静拒绝:“不了,过一阵子我会去把它打掉。”
许凛:“!!!”
鬼王:“!!!”
萧逸左看看右看看,一脸犹豫,“要打就早打,再大点就不好打了......”
鬼王抬手捂住他的嘴,笑呵呵地说:“打什么打,小姑娘家家的,正是生孩子的好时候,生完恢复得快,司机,你说是吧?”
许凛默了默,过了一会才吐出两个字:“别打。”
沈圆伸手摸摸自己的肚子,没说话。
其实相处这么久,她对肚子里的东西多少也有点感情了。
只可惜,这东西的来源不明,本体不明,成长速度不明,实在是让她有些担心。
万一跟哪吒一样,在她肚子里一待待十年怎么办?
许凛从余光里看了她一眼,正好将她眼里一闪而逝的忧虑收进眼底。
车行至海湾大桥附近,鬼王主动提出下车。
沈圆知道他要去“自杀”了,抬手挥了挥,“走好。”
萧逸环视了一圈,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不知道“沙天意”来这做什么。
离开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在看到“沙天意”从桥上一跃而下的画面时,一脸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尖叫出声。
沈圆之前对“沙天意”说“走好”,是知道他要自杀吗?
她为什么不阻止?还是说......这是他们私下达成的协议?
沈圆不知道萧逸在胡思乱想,因为她已经偏过头睡着了。
梦里她的肚子越来越大,像吹皮球一样,最后大到受不了,直接炸开。
晕开的血泊里,一个面目模糊的小孩咯咯笑着对她说:“surprise!”
她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小孩的面容渐渐清晰,最后变成......许凛。
“啪!”
四目相对,沈圆给了许凛一巴掌。
许凛:“......”
看着他白净脸上的红色掌印,沈圆脸色讪讪,“我、我做噩梦了,对不起哈......”
真是难得的心虚时刻。
许凛见她无意识地摸了摸肚子,冷凝的眸色渐化,伸手递了个拳头大的东西给她,“捡来的,送给你了。”
沈圆愣了愣,匆忙接过那东西,迅速下车。
心不在焉的走进归元观中,沈圆将萧逸交给陆寂后就回了自己房间。
将身上的东西卸下,她摊开手。
红色的塑料片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发光,颇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但再如梦似幻,也不过是一块塑料片而已。
沈圆小心翼翼地将它塞进怀里,心想:嘿,这个司机有点意思。
******
海湾大桥下,鬼王惬意地仰躺在水中,看着站在岸边的许凛,轻浮地吹了个口哨,“还不告诉她真相?”
许凛背着一只手,抬头看天。
一朵乌云闪过,正好遮了西下的夕阳。
“时候未到。”他语气淡漠。
“啧。”鬼王一个猛子往水底扎去,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就怕到时候她接受不了,将你视为死敌。”
过了好一会,沙天意的身体浮了上来,神态安详。
一道极轻的叹息声响起,许凛踏水而行,速度快得肉眼都跟不上。
“现在告诉她,才是真的让她视我为死敌。”
第19章
阵眼被沈圆关闭后,委托人们的生活恢复了正常。
已经失去的运势回不来,但重新开始,却为时未晚。
谢东树号召群里的人联合在了一起,有技术的出技术,有力气的出力气,有钱的出钱,各种小生意做得如火如荼。
沙天意的尸体被渔民发现,警察调查过后,得出自杀的结论。
没了沙天意,沙家的娱乐公司如一盘散沙,没多久就宣告破产。
破产之后,沙家那些藏污纳垢的事情被曝光出来,成为民众茶余饭后的消遣。
在他们口中,被提到次数最多的词,便是“运气好”。
沙天意行事,如走钢丝,但凡运气差一点点,整个沙家都会被连根拔起。
能维持这么多年不被发现,除了运气好外没别的理由能解释。
好在“上天有眼”,坏人最终还是得到了报应。
沙冲自那天后便消失了,连招呼都没跟学校打,他的电话也一直显示关机状态。
警察在搜寻他的踪迹,可惜目前一无所获。
这些都是萧逸告诉沈圆的,当时她瘫在宿舍,都快成一条米虫了。
法语系的课如萧逸所说,轻松得不得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觉,这样宅着,肚子都大了几分。
完成任务后的酬劳,她在拿到手的第一时间便转给了陆寂。
她就不信了,当全国各地都覆盖上寻找沈无为的广告后,那个老不修还能安逸地藏起来。
******
许凛接到沈圆的电话,让去沂大接她时,正在泡澡。
挂断电话后,他从山林间走出,发动那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全速上路。
高速公路两旁的广告牌虽然大,但许凛一般不会注意。
不知怎的,他今天心血来潮,往那边看了一眼。
“泣血寻找痴呆老头沈无为!!!”
白色的底,红色的字,如鬼爪抓过一般的字形,旁边还有一张面容模糊的照片。
许凛:“......”
一看就出自沈圆之手。
他抵达沂大门口后,思考了一下,主动开口问沈圆:“沈无为是你爷爷?”
沈圆兴奋地点点头,伸手系好安全带,“你看到广告牌了?那可是我斥巨资打造的,如何?”
许凛沉默了一会,尽量委婉地说:“可能会增加高速公路的交通肇事率。”
沈圆当没听见,滔滔不绝地说:“老头子离开时身上没几个钱,跑不了太远,我把广告布满沂市的各个角落应该就差不多了,要是他还不出现,我就把广告词改成——不孕不育,请找老中医沈无为。”
许凛:“......”
“唉,他肯定知道我肚子是怎么回事,虽然他平日里不太靠谱,但涉及我性命的事还是很上心的,到时候他让我打掉我就打掉,让我不打我就不打,但不打的话,他总得告诉我怎么生。”沈圆托着下巴,一股脑将心里话全说出来了。
这些烦恼积压在她心里很久了。
就算修为再高,说到底她不过是一个刚成年的小姑娘而已,遇见自己无法解决的事,还是想要找个人依靠。
对着陆寂,她是掌门;对着萧逸,她是能拳打沙冲脚踢沙家大门的能人;对着室友,她是有些奇怪的普通人......
也就只有在许凛这,她能毫无顾忌地胡说八道了。
许凛看了她一眼,冷不丁地说了一句:“一切都会顺利的。”
沈圆愣了愣,竟有一种被顺毛的感觉,乖乖点头,“嗯。”
下车时,许凛伸手去接平安符,扯了扯,没扯动。
平安符隐隐有发光的迹象,许凛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怎么了?不想给?”
沈圆狐疑地打量着他,语气古怪:“你真的很奇怪,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的人。”
许凛琢磨了一下,没能分辨出她的重音是放在“这样的”,还是“人”上。
所以他保持了沉默。
“你实话告诉我吧。”沈圆突然凑到许凛面前,眨巴了一下双眼。
瞳孔被沈圆的脸占满,这样的情况,许凛还是头一回遇到,。
他的视线稍稍下移,正对上沈圆肉粉色的唇,感觉更不自在了。
“......你是不是二道贩子?”沈圆压低声音,好奇地问。
许凛:“......”
见他不回答,沈圆理解成他默认了,直起身子,晃动着手上的黄符,分析道:“我不傻,你拿这么多的黄符总不能自己用,但你从未提出过异议,说明这些黄符不会让你亏本,那除了二道贩子一说,还有别的原因能解释吗?”
许凛面不改色地“嗯”了一声,见沈圆一副尾巴翘到天上的模样,补充道:“我在国外有业务线,外国人很喜欢这种东西。”
沈圆目瞪口呆,“那你岂不是能赚很多钱?”
不等许凛回答,她仰天长叹,不清不愿地将手上的黄符放到副驾驶座上,嘟囔道:“那我也要涨价......”
“不可能的。”许凛手快地将黄符收进口袋中,淡定道:“主动权在我这。”
沈圆:“......”
小气鬼。
转身看着面前气派的私人会所,沈圆的双眼更红了。
有钱人真多啊......
前几天陆寂告诉她,道教协会邀请她前去参加交流会,她想着在寝室闲着也是闲着,便答应了下来。
人多力量大,自己要是跟其他道观的人混熟了,也能多些耳目探听沈无为的下落。
会所门口站着两排穿着保守的礼仪小姐,在看到她时,为首的一圆脸姑娘主动搭话:“沈掌门,请跟我来。”
“你怎么知道我是谁?”沈圆好奇地问。
道教协会的人应该还没她的照片......
礼仪小姐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她的肚子,“会长交代过,唯一一名怀孕的女性,就是沈道长。”
沈圆了然地点点头,不认识她的脸没关系,只要认得她的肚子就成。
这么一想,感觉自己还蛮特别的,沈圆若有所思。
这座私人会所的装修十分雅致,经过走廊后,眼前豁然开朗。
假山嶙峋,流水潺潺,鸟语花香,颇有种误入桃花源的感觉。
三两道士凑在一起,有些高谈阔论,有些争执不休,还有些,大概是在倾诉修行的艰辛,眉间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忧愁。
没人注意沈圆,因此沈圆只看了一会就收回了视线。
进入大厅,站在中央的一和蔼白发老头瞧见她,笑呵呵地招了招手,将她介绍给身边的人。
“这位便是归元观沈圆掌门,你们之前不是说想看看她的庐山真面目吗?现在还不快跟人打招呼?”
沈圆扫了一圈,面前有男有女,年纪俱在三十岁往上,大概都是协会内有头有脸的人物。
她抱拳行礼,“各位好,沈圆年纪小,涉世不深,还望各位多多包涵。”
“年纪小不是不讲道理的借口!沈掌门可曾给重阳观王掌门致歉?”一身材高大,留了一脸络腮胡的中年男人嚷嚷道。
不用介绍,沈圆都知道他是谁。
中岳观,雷厉。
性子暴躁,目中无人,已经不是第一次怼她了。
“雷掌门说笑了,王掌门若想让沈圆道歉,自会亲口跟沈圆说。”沈圆一脸淡定。
雷厉从鼻子里发出重重的一声“哼”,竖眉道:“王掌门不爱与人计较,你便要蹬鼻子上脸吗?”
“这跟爱不爱计较没关系吧?我爱计较,有人也能蹬鼻子上脸啊。”沈圆无辜地道。
雷厉的脑子转不过弯来,花了好一会功夫才反应过来沈圆是在讽刺他。
“你!”他一脸怒气,余光瞥到正在朝这边走近的王巍,像看到救星一般,上前拉住他的胳膊,硬生生地扯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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