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艾今年四十多岁,可保养得不错,即便面向尖嘴猴腮鹳骨微突,打扮打扮还是很漂亮的。
说来贺艾其实也挺倒霉的,父母长得都不错,哥哥也长得好,偏偏家里就她一个人继承了父母双方的缺点,长得就有点差强人意了。
当年姑父徐雨轩疯狂追求她,也是因为贺家当是在圈子里无冕之王的权势地位财富。
这徐雨轩说幸运吧,娶到贺艾之后掌实权的老丈人就突发疾病死了,之后大舅哥掌权,又有了跟贺艾关系不太融洽的嫂子吹枕边风,那些年徐雨轩真没能捞到什么好处。
说他倒霉吧,不亲近他们的大舅哥跟嫂子没过多少年也死了,年纪不大的大侄子很好哄,贺老太太又是贺艾的亲妈,这下子徐雨轩才算是尝到了娶贺艾的甜头。
可惜这会儿徐家已经败落了,尝到的甜头也就很有限。
贺艾早就知道今天贺峰要接贺绥回来,相较于没能认出贺绥的老祝,贺艾显然更时髦,早上一大早就看见了贺绥减肥后的样子,此时下楼看见贺绥也不惊讶,懒洋洋一副不待见贺绥的样子,很是轻慢,“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家里人都还忙着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呢,哎贺绥,你不是成了什么处长嘛,你们单位的规矩就这么松散?”
贺绥看了周凯一眼,周凯会意,立马就在宅子里到处溜达起来,今天他可是身兼重任,要帮老大做大事的,周凯雄赳赳气昂昂的上了楼,主要是去贺老太太以及贺家大书房之类的重要地方找线索。
周凯是鬼,对于一些奇特的东西还是能够感应到一点的,虽然可能不会有贺夜那么靠谱好用。
想着贺夜,贺绥忍不住叹了口气,抬手摸了一下左手手腕上贺夜所在的那颗槐木珠。
贺艾见贺绥居然眼都不撩起来看她一下,心里气恼,噔噔噔踩着高跟鞋扭着腰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突然感觉身边有一阵冷风迅速蹿过,贺艾忍不住抱住手臂打了个哆嗦,疑惑怎么刚才那一瞬间冷得人好像骨髓都要冻僵了。
如今也才八月上旬,还不至于降温降得这么快吧?
贺艾被这阵莫名让人心底发凉的阴风一扫,刚才憋的一肚子话顿时卡了一下,再往楼下走,却始终没能走出刚才那种气势。
没气势也没关系,反正面前也就这么一个蠢货,贺艾走到贺绥面前,有佣人很是殷勤的为贺艾端上补气血的养生茶以及一小碟水果点心。‘
真的只有一小碟,一看就知道没有贺绥的份。
贺艾故作优雅的坐下,端起精致的茶杯慵懒的喝了一口,抬眼“啊呀”了一声,“看看这些不尽心的佣人,咱们二少回家了也不知道殷勤的伺候着,周嫂,赶紧给二少上杯喝的呀!”
贺绥眼观鼻鼻观心,兀自不动如山,任由贺艾一个人唱独角戏。
周嫂是个脸庞大且鼻子塌的妇女,闻言很是为难,“太太,不是我们做下人的不尽心,而是家里现在也没有二少喜欢喝的东西啊,您也是知道的,家里除了二少,也没水喜欢喝那些个碳酸饮料。”
贺艾笑了一声,斜睨着眼去看贺绥,贺绥突然站起身,“不用这么麻烦二位继续唱戏了,我先上去等贺峰就好。”
话说完蓦然一顿,扭头眼神平静的看贺艾,“贺女士,我以前在贺家的房间不知道还在不在?”
贺艾被问得一怔,有些狐疑,“自然是在的。”
要是连房间都给贺绥扯了贺峰又不是真傻,到时候贺艾也讨不了好,只不过很长时间没有让人打扫就是了,借口都是现成的,二少不喜欢别人随便碰他的东西嘛。
贺绥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没打算继续留下来听下面的剧情,不过越过周嫂的时候还是稍微站了下脚,真心实意的提醒道,“以后家里的下人还是注意一下称呼吧,贺峰还没有结婚,称呼贺女士为太太,难免会让人误会贺家姑侄之间有什么苟且。”
贺艾怔怔的看着贺绥上楼,反应过来顿时气得脸都涨红了,扭头不敢置信的对着周嫂指着贺绥,“他、他说什么?说我......”
那个话她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可气过了再一想,就算她到时候把这个话拿到老太太或者贺峰那里去说也站不住理。
以前他们也没注意过这个,当时贺艾就想着要把贺家老宅当成自己的家,所以下人们讨好的喊她贺太太,贺艾才没反驳,顺水推舟的就接受了这个称呼。
现在想来,还真是像贺绥说的那样。
贺艾气得摔了手上的茶杯,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优雅贵妇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道长:我一心向道,天道不灭我心不变
天道:怕了怕了,求求你看看别的吧我们不可能,老婆给你安排上了求你不要老惦记我了!!!
江总:决定了是我要包养的人
国家:不好意思此人要上交国家
ps:上交国家,这个是认真的了对吧?
数据超级低迷,情绪也超级低靡,啊,写剧情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写过度章就觉得了,每次数据低的时候就会情不自禁各种怀疑自己,我是不是写得很糟糕...这样子反复出现在脑子里
第68章 收获
老宅里暂时只有贺艾一个人, 也不知道是她故意把人支使走了还是真的都去忙了。
不过贺艾有心想冷落贺绥, 倒是恰巧给了贺绥方便行事的机会。
老宅的书房一直都是贺峰一个人用, 贺峰并没有不许贺绥这个弟弟进去, 反而是贺艾以及贺老太太等人有这个说法。
若是原来的贺绥,自然不可能在这样影响了二十多年的情况下还想进书房,甚至连那个想法都不可能出现。
可如今的贺绥却是上楼后直奔书房。
老宅里几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书房,大书房则只有贺家当家人能够进出。
大书房是有监控的,不过有周凯在, 一个小空间里的电子监控设备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周凯没想到老大居然这么快就自己上来了, 他才刚去了一趟贺峰的卧房呢, 就感应到了贺绥到召唤。
“老大, 你大哥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不过床底下有个小木箱子,里面倒是有一堆小孩儿才会玩的玩具, 我没发现什么问题,老大, 你要不要去看看?”
贺绥摇头, 让周凯进书房先把监控遮掩一下, “不用, 贺峰平时不会住在这边,房间搜索价值不高, 我们时间不多。”
贺绥一般情况下并不会跟女人计较,刚才怼了贺艾,不过是希望能让她气一气, 不至于迫不及待的继续拿别的节目招待他,也让他有行动时间。
周凯点点头,二话不说钻进了门,回头就给贺绥打开了门。
不管多繁复的锁,只要有了无孔不入的气,要打开都是轻而易举的。
大书房是当年贺家发家之后贺老爷子特意请人来装的,一进去就是高可抵住天花板的书架,书架不是普通的那种靠墙直上直下型,反而颇有种风水格局的讲究。
书架错落有致,不拘是不是靠墙,便是宽敞的书房最中间也能陡然架起一个螺旋式书柜,贺家两代当家人也不知道是去哪儿找来的书,愣是将书柜都摆满了。
贺绥负责找下面周凯则负责上面。
贺绥也不触碰任何东西,只是将背上背包里的罗盘拿出来,掐了一滴自己的血进去,踩着谨慎的步子在房间里迅速转了两圈,真在一个墙角不起眼处发现地板下有东西,而且应该还是与贺绥自己密切相关的东西。
当年贺绥出生,贺老太太找大和尚矇昧神智秽气污染身躯,另一面贺家的生意却又陡然拔升到一个很多人触不可及的高度,这不得不让贺绥多想。
不是贺绥故意将人的心思想得那么坏,他只是大胆假设细心求证。
“老大,这里面有东西!”
贺绥正收了罗盘蹲下身准备取墙角地板下的东西,周凯激动的在东南角一个朝西北打开的扇形书柜那里叫嚷。
恰在此时,之前进来时特意留了一条缝的门外传来一阵耳朵难以察觉的说话声,贺绥耳朵动了动,灌气入耳认真听了一瞬,听见了贺艾软着嗓子跟谁说话。
贺绥扭头看了周凯那边一眼,想了想,贺绥果断从背包里找出一张空白的符纸,就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划破手指取血画符,“这个符你吃了,自己钻进去化作一团鬼气将东西裹挟着先带出来!”
那书柜里多半有暗格机关之类的,如今他们哪里有时间慢慢找暗格解机关,只能用点粗暴的法子。
贺绥吩咐完就自己夹了一张可转阳为阴的镜符在指尖一抖,镜符无火自燃,贺绥抛开黄符而后往空中一抓,聚气于掌心,再将那团气隔着木地板往地下一拍。
感觉到那股气触碰到了某样东西,贺绥曲指隔空一抓,一团带血小布袋连同一张纸就被贺绥隔着地板抓到了手中。
门外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贺绥顾不得看那东西是什么,胡乱塞进背包里的破布包中,为防万一,贺绥在布包上面打了几个手诀,确保那团东西里即便有什么古怪也无法泄露一丝一毫的气息。
扇形书柜那里,周凯也已经出来了,周凯修为尚浅,很多时候还总是忘记自己是鬼,对鬼一些天生就会对东西反而不大精通。
不过周凯也听见门外有动静,急忙吞了那张贺绥用血画出的黄符就变成了黑鱼。
黑鱼钻进去到了一个小空间里,这种小空间让周凯下意识觉得不可能变成一团多大的气,毕竟空间太狭窄了,周凯思维惯性还是更接近人。
一时着急,周凯化作的黑鱼张大嘴就直接将那个盒子给吞进了肚子,于是贺绥再抬头一看,看见的就是一只河豚似的黑鱼,肚子那里有个四四方方的凸起。
贺绥无语,也顾不得数落一句,抬手让周凯钻进手腕上的槐木珠里,自己动作敏捷如矫健黑豹般悄无声息的就出了书房。
刚关好门侧身走到一旁,贺绥做出百无聊奈靠着二楼走廊栏杆发呆到模样,一个面容冷峻身材高瘦到年轻男人就在贺艾到陪同下走了上来。
“哎呀小二,你怎么在这里?刚才你不是说要回房间一个人呆会儿吗?是不是还在生姑姑的气啊,我这不是想着你也长大了,如今好不容易瘦下来,就该为了健康远离那些碳酸饮料之类的,不过我已经让人去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肯定会有的。”
贺艾在贺峰面前一向是温柔体贴好姑姑的形象。
贺峰皱眉,原本有些不高兴,弟弟都这么大了还因为那样的事就生长辈的气,实在太过没出息。
不过看见贺绥如今的体型,想想这才离开家不到一个月呢,也不知受了多少苦才会瘦成这样。
贺峰眼神又急不可查的软了些许,冷声冷气硬巴巴的随便训了贺绥一句,“不可跟长辈生气。”
贺绥心里想的都是刚拿到的两样东西,可有可无的“嗯”了一声,这个话题也就算结束了。
贺艾看得有些着急,实在没想到这次贺峰居然没多说几句,想到刚才贺绥说她的那个什么苟且,贺艾恨得眼珠子都要红了,却偏偏没办法拿这个话到贺峰面前说。
贺艾知道,自己这个大侄子为人最是古板,虽然古板也有古板的好处,比如说因为她是长辈,所以贺峰轻易不会对她说什么违逆的话,对老太太也是毕恭毕敬。
可另一方面若是真知道了贺绥今天说的那个话,贺峰肯定会为了避嫌,让她搬离老宅,就为了怕外面的人真会说什么不好听的话。
贺艾含恨咽下那口气,笑着做出主人的姿态,“小二,你也好久没回来了,怎么不回房间看看,你大哥可是特意给你保留着的。虽然你现在不回家,可这里毕竟是你的家,以后也要记得常回来。对了,你奶奶那里你也很久没去过了,这次你奶奶也会回来,到时候可得好好给你奶磕头认错。”
贺艾在故意激怒贺绥,贺绥却并不理会,扭头看贺峰,“大哥,奶奶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我去疗养院接她?”
贺峰抬手摸了摸领带,“不用,一会儿就该到了,你跟我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贺绥点头跟了上去,两兄弟都没接贺艾刚才那番话,搞得贺艾自觉很没面子。
贺峰带着贺绥进了自己的房间,先让贺绥在外间等他,自己则去了卧房相连的更衣室,换了一身稍微休闲居家的衣裳。
“在外面怎么样?”
贺峰扯了扯衬衣领口,没有领带抵着,贺峰明显有些不习惯。
贺绥点头说还行。
贺峰盯着贺绥看了片刻,突然开口问他,“你看起来跟以前很不一样了。”
要不是这张脸确实跟他很相似,贺峰都要怀疑这个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弟弟。
贺绥心中一动,若有似无的笑了一下,“你看见的,或许只是一种别人想要的。贺峰,我出生那年你应该已经五岁了,能记事了吧?”
贺峰比贺绥大五岁,贺绥七岁那年,贺家夫妇意外去世,当时贺峰十二岁,被贺老太太跟贺艾照顾长大,而贺绥,则被全家人甚至贺家下人孤立无视。
一开始贺峰还会闹着找弟弟玩,不知道被贺老太太以及贺艾他们灌输了什么思想,有一天贺峰气愤的跑来揪着贺绥的衣领胡乱发泄的吼了一通,从那以后才七岁的贺绥就再也没有亲人了。
贺峰眉头皱了起来,一双黑眸盯着贺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眸光一闪,率先撇开了视线。
“你跟江旭关系很好?”
贺峰主动放弃了之前的那个话题,贺绥也不追问,却拒绝继续这场谈话,“我已经跟贺家断了关系,不论是感情上还是命理上,如果需要,法律上要断也就是我一句话的事。”
贺绥不关心政治上的那些弯弯绕绕,却并不代表他就不懂,相信有关部门都很希望他能够变成各种意义上的孤家寡人,只为心中大道与正义。
这样才能让社协办保持纯洁中立,不为任何势力或私人所倾斜。
这在贺峰看来,却如同威胁,当即沉了脸色,带着点叱责,“当初你的所作所为本来就是错的,只是让你出去感受一下生活不易。二十多年来贺家给你带来的优越生活并不是你继续荒唐下去的理由,已经是快要三十的人了,还这么不懂事。”
贺绥抬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拒绝继续跟贺峰说话,“贺峰,无论你是知情还是不知情,只需要明白,我不欠贺家的。既然是要过节,我不希望谈话变成争吵。”
还是毫无意义的争吵。
跟带上点亲缘关系的人说话真费劲,比面对厉鬼妖魔还费劲,果然家庭生活要不得,要了就会有各种各样的家长里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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