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咪连连讨饶。
程昊看着她被捏得扁扁的鸭子嘴,忍不住低头亲了亲。
客厅的大电视屏上,主持人还在喋喋强调着夜间出门的安全性,唐咪踮起脚,环住他脖子,双脚一跳直接正面挂到了他身上,程昊一手托住她臀部以防她掉下来,另一手扣住她后脑勺,狠狠地攫住她送来的嘴唇。
唇瓣很软,像她最爱吃的樱桃,甜蜜多汁。
两人亲得都有点燥热,气喘吁吁地分开,程昊撩了撩她耳边的发丝,声音低沉而性感:“去楼上?”
唐咪眨了眨眼睛。
程昊却已经不愿意换地方了。
他将她压到沙发上,一颗一颗地解她胸前的扣子,唐咪配合地抬起臀儿,程昊伸手将她身上和他一样的裤子扯下半截,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撕拉——”
小雨伞的包装撕下半截,箭在弦上时,沙发上的手机响了。
“你手、手机响了——”
唐咪探过半个身子,程昊也没阻止她,利索地将小衣服套上,往前一冲,她被蹭得往前一出溜,脑袋撞到了软软的沙发靠。
手机掉在地毯上,扬声器误点开了,林智斌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程昊,你够阴的啊,让人在夜店门外守我,还套麻袋。”
程昊专注于挞伐事业,一声不吭。
唐咪被弄得直喘气,咬着唇生怕电话那头听到。
“……说起来,我跟唐咪也是一夜夫妻百日恩,难怪你气急败坏——”
“——你放屁!”
唐咪没忍住,张嘴了。
林智斌吓了一跳,“唐……咪?”
“谁、谁跟你一夜夫妻了?”
唐咪捂住嘴,示意程昊停下,谁料他偏顶着她敏感的一点研磨,清清冷冷的眼里,既藏着欲望,又暗挑愤怒。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底下一路往上蹿,唐咪心知不好,这醋缸是又打翻了。
忙扬了声:“我跟你之间清清白白的,你可别乱说啊。”
林智斌笑完,又“嘶”了声:
“这么晚,程昊的手机怎么在你这里?”
这时程昊才慢吞吞接话:“我跟我女朋友在一起,有问题?……林少夜路走多了,难免会撞见鬼,我这里,只能给你送上一句节哀,明天我让秘书给你送束花,祝林少早日出院。”
他俯身捡起手机,面无表情地将电话按断,关机。
相连的地方还不忘杵她,唐咪喘了口气:“轻点,吃炸药了你。”
“没炸药。”
程昊使劲地擦了擦她脸颊,“气的。”
“应该再打一顿的。”
唐咪乐了:“新闻上那个某男子,就是林智斌?”
程昊点了点头,半晌又陆陆续续地解释:“现在没有关键证据,动东煌无异于打草惊蛇。再忍一忍。”
他对着唐咪,又好似是在对自己说。
唐咪明白,东煌娱乐现在有了杜家的注资,最近在业内风头很劲,一连几个大IP背后都有他的影子,依稀有恢复往日辉煌的迹象。
“哦,忍一忍。”
“没有不舍得?”
唐咪拉住他脖子,抬起身子亲了亲:“我有你就够了。”
她笑得比阳光更灿烂,很快,这灿烂被欲望侵染,两人俱都没了声响,沉入二人世界。
最后沙发是程昊清理的。
第二天是工作日,程昊起身时,唐咪还在睡,双手双脚规规矩矩地摆在被筒里,像只蜷缩的虾米。
他帮她把被角往下压了压,确保不会捂住鼻子,才去了内卫。
须后水,刮胡刀,刷牙洗脸,下楼时,阿姨已经锁门走了。
程昊不喜欢屋里有其他人的影子,家政那边请来的钟点工很识趣,三餐做完就走,基本不跟主人碰面,他吃完早饭,上楼换衣服,扣扣子时,忍不住回望了一眼。
唐咪睡得脸颊通红,眼睫毛又黑又长,落在婴儿般粉嫩的皮肤上,像极了童话里的睡美人。
程昊停住脚步,回到床前,低头在她嘟起的唇瓣上亲了亲,没有口红的味道,很好。
唐咪“咯咯”笑着睁开眼,一张嘴就破坏气氛:
“我还没刷牙。”
有口气。
程昊弹了下她额头:“早饭在桌上,我去上班了。”
唐咪最近没通告,懒洋洋地呆在家,她支起下颔,摆手:“再见。”
程昊这才走了。
床边的日历悄悄翻到了农历十一月初七,唐咪收起笑,在床边呆呆地出了会神,没像前几天那样睡懒觉,不一会就掀被起床。她今天没有做基本功,对着镜子,也不龇牙咧嘴地练表情了,拍完水乳,上了层防晒,到衣帽间时,唐咪又发了下呆。
各大品牌的当季新款都太出挑了。
最后她选了件黑色羽绒服,没什么花里胡哨的设计,长直筒,从头包到脚,里面配了件黑毛衣,小脚裤,平底军靴,一身肃穆的黑色,唯有那张脸是白的。
小区是高级住宅区,附近是没有出租车了,连公交车站都不到。
唐咪拎着个大包,羽绒服的帽子盖住头,黑色大口罩和墨镜将那张巴掌大的小脸遮得严严实实,确定不会被人发现,才开门落锁出了小区。
小区外,一辆黑色帕萨特安静地等候在路边,看到她,还响了两声喇叭。
阿呆降下车窗,探出头来:
“小咪,这儿呢!”
唐咪推了推墨镜,安静地上了车。
阿呆对她这样,显然习以为常,车内开着轻音乐,他从后视镜瞥了她一眼,憋住话,方向盘一打,帕萨特掉了个头,往另一条小路上驶去。
车一路开到了外环,直到近郊,才停了下来。
两个小时。
这是一片公墓群,唐咪推门下车,入眼是看不到头的绿意,附近没有住户,守墓园的门卫显然认识阿呆,唐咪拿下墨镜,露出一双眼睛。
“哦,唐小姐啊,请进。”
唐咪默不作声地点头,进了墓林。
阿呆替她拿着半道拐去买的百合花,两人沿着弯弯曲曲的小道一路往里走,走到尽头,在比其他墓都小一圈的墓碑前停了下来,石碑没有名字,却有一束新鲜的满天星。
这是唐咪嘱咐守墓人每天必放的一束花。
阿呆和唐咪一人上了一炷香,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人知道他的存在。
唐咪在幕前坐了半天,像往常那样,什么都没说。
阿呆看着她:“你真不打算告诉他这件事?”
唐咪笑了笑,很无所谓的样子:
“有什么好说的,终归是这样了。”
“其实我一直不太明白,这件事,也不怪何,啊不,程昊,怎么一回去,你就跟他说分手了,还扯上我?”阿呆冤枉,他但凡想到那天,程昊的眼神,就替他心疼。
这么帅的小哥哥,换了他,才不忍心伤害他。
唐咪“嘘”了声:
“不要在这儿提。”
阿呆耸了耸肩:“OK。”
到车上,他又忍不住重提旧事。
“说起来,宝宝的存在,程昊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你怎么怪上他了?”
唐咪摇摇头,看向窗外,在车里,她口罩摘了,没有化妆的脸,竟也透出份苍白的昳丽。
她声音很淡,不像往常,总有副笑模样:
“没怪他。”
怀孕的事,她都不知道;等知道,却已经来不及了。
唐咪想到那时她大姨妈来了半月不止,去医院一看,被医生轻飘飘地告知:“两个月,滑胎。”
孩子短暂地来,又悄悄地走了。
唐咪不得不承认,在那一刻,她其实是松了口气的。
没毕业,没工作,她和程昊都没法负担起未来。
唐咪给孩子立了个衣冠冢。
“那怎么——”
“我那时就觉得,没什么意思。”
唐咪不想给自己辩驳,没什么情深不寿的曲折,不过是孩子来了又走,让她不想看见程昊,她迁怒,可又更讨厌自己,毕竟,她当时心里第一时间竟然是松了一口气,不需要自己选择,留下还是舍弃。
也许孩子是感知到这一点,才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了。
“这也不怪你,就算孩子好好的,程昊那时候一事无成,你也还在靠父母养,刚毕业,就为人妻为人母,哪有现在的你?想想,多可怕。”
阿呆很理解,他没法想象自己被锅碗瓢盆完全拖垮的生活。
人的境遇,由选择决定,无数个选择,最后成就现在的自己。
唐咪眯起眼,看向窗外,她确定,现在的自己就是她过去想要成为的自己。
可心里那点愧疚,却每每在午夜梦回时,悄悄地冒出来,让她一点儿都不潇洒。
“真的不告诉程昊?”
“都过去了。”
唐咪淡淡笑了笑:“明天我电视开播,记得支持收视率啊。”
阿呆“哼”了声,留给她一个后脑勺。
第75章 揭露
“阿呆, 送我去个地方。”
阿呆看了下窗外的天色, 天阴沉沉的,随时都能下起雨来。
“去哪儿?”
他一打方向盘, 将车倒出车位,公墓群很快就被远远地抛在后面, 唐咪回头看了一眼,只能看到满眼的绿意。
“鱼临街,晓筑。”
“那儿?”
阿呆知道这地方, 茶座,谈事的好地方, 非常讲究私密, 没有会员卡进不去。
“我约了人在那。”
唐咪没多作解释, 阿呆耸了耸肩:“OK,今天你最大。”
车载音乐轻轻哼着歌, 阿呆指尖在方向盘上随着节拍跳跃,唐咪始终一声不吭地坐在后座, 墨镜遮去了她的眼睛。
阿呆突然道:
“说起来,这次你跟程昊重新在一块,也是你起的头?”
“对。”
“难道是久别重逢,你发现自己又重新再一次爱上他了?”
唐咪嘴角翘起了一点很微小的弧度,有点甜:“当然不是。”
“那是看上他钱了?”阿呆话出口, 立刻又摇头否定, “不, 不对, 如果看上钱,这么多年,想要花大价钱包你的老板不要太多。”
他猜来猜去都猜不到点子上。
唐咪讲了个故事。
“从前,有只漂亮又可爱的小蚂蚁花花,生活在地穴里,每天忙忙碌碌的,有家人有朋友,她活得无忧无虑。”
“她以为这个世界就是她看到的模样,直到有一天,小蚂蚁花花在一片很大很大据说是叶子的背后,看到了一只比她大一万倍的眼睛。这只眼睛一直在观察他们,眼睛力气很大,一只手能捏死很多小蚂蚁。他很喜欢花花以前很谈得来的一个小伙伴,但他不喜欢花花,他喜欢另外一只看起来又乖又单纯的小蚂蚁多多,眼睛要将小蚂蚁的小伙伴,和多多撮合在一起。”
“你说花花怎么办?”
阿呆理所当然:“抢回来啊。”
唐咪微微笑了,所以说,她跟阿呆是同一种人。
“……你是说,你是那只花花?眼睛是什么,小伙伴是程昊?”阿呆莫名其妙,“这故事,我怎么越听越不懂。”
“小伙子,懂太多,你就老了。”
唐咪老气横秋地道。
“……我看花花就是不甘心。”阿呆嘟囔道。
不甘心?
唐咪笑了笑,指前面:“左拐,你上错道了。”
阿呆一看,还真是。
应该继续往右前方,他却将车开到了差路上,只能兜一圈重新再回到主路,等到晓筑时已将近五点。
鱼临街的路灯一盏盏亮了起来,闪烁的霓虹下,晓筑古色古香的招牌,显得不那么起眼。
阿呆锁好车,理所当然地跟在唐咪身后:
“今天就让姐们勉为其难地当一回你的骑士。”
他还记得当年的情形。
那阵正好感冒,他去医院门诊取药,在药房撞见了拎着一大袋药品的唐咪。
她脸色跟鬼一样,又白又瘦,好像风一吹就倒。
问她,“出什么事了?”
唐咪那时就跟见了屎的屎壳郎一样,眼泪汪汪地:“医生说,要住院清宫,没人陪。”
阿呆也不知道当时怎么脑子一热,就陪了床,后来送人回去时,还趁机配合演了回劈叉戏里的男小三,高富帅。
以他们当时的交情:犯不着啊。
还好人程昊风度好,没打人。
不然阿呆都不能打包票,自己能囫囵着出校门。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晓筑。
一身旗袍的女服务员迎了上来:“请问有预约吗?”
她注意到唐咪全副武装地将自己遮了个全,这在晓筑,不算是什么新鲜事,来这谈事的,倘若是公众人物,就爱将自己包个严实,她们入职第一天,经理就让签了保密合同,不允许对外透露任何一点讯息。
“有。”
唐咪从包里掏出会员卡,程昊有一堆这样的卡,服务员注意到她手里握着晓筑统共派发出去没十张的金卡,笑得更热情了:
“请跟我来。”
阿呆插着兜,一双眼咕噜噜地四处看。
这地方,可处处透着贵气。
桌子是乌金木,柱子……柱子看不出来,壁画也是……看不出来。
他摸了摸鼻子,只知道处处透着不一样的金贵,经过窗边,每一个卡座都露出小半脑袋,黑黢黢的头发,身形、长相全都遮得严严实实,这里也没人大声讲话,隐秘性确实极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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