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下巴压在他的肩膀上,尽管自己面向他的背后,那里只有黑暗,但是她感受到了心中的雀跃。
“查尔斯,你没有讨厌我吧?”
查尔斯的房间到了。
他的房间很大,一面墙全部都是书;而平日里为了方便他的行动,空着的地方同样很多。
一张给小朋友准备的床铺随着他的思想,在房间中构建出来。
维奥莱特被塞到了软绵绵的被子里,床单似乎还有阳光晒过的暖心味道。
“不会讨厌你的,”查尔斯在她的额心留下一个晚安吻,“睡吧。”
房间陷入了黑暗,维奥莱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好一阵都没有睡着。
她翻了个身,布料摩擦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她顿时僵住不动,半天才一点一点把胳膊挪到合适的位置。
小姑娘这才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秒,查尔斯还是出了声:“睡不着?”
维奥莱特舔了舔嘴巴,小小地发出嗯声。
“查尔斯,”她说,“如果这里不是梦就好了。”
女孩儿的声音柔柔软软,就好像她给人的印象一样:“能真的见到你,能真的来到这里……就好了。”
“会的,”查尔斯安慰她,“你还小,不要想这么多。这里是我家,也是一所学校,泽维尔少年天才学院,我们会找到你,你也会喜欢这里的。”
女孩儿的声音更小了一些。
“不是的……”她在寂静的夜中呢喃,每一个单词都传入了查尔斯的耳朵,“我不小了,我应该已经很大了。而且……就要没时间了。”
“我还有做过别的梦的,”浅蓝色的眼眸中氤氲着薄薄的雾气,“我经历过好长的人生,我不是小孩子。”
她把被子拉起来,一直盖到头顶,声音隔着被子从被窝里传出来,隐隐约约,有些失真:“对不起,如果我真的在这里……我就可以治好你了。”
“维奥莱特?”
听着她说的话,有一些信息飞快地从查尔斯的脑海中闪过。他刚想要再问些什么,维奥莱特却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一切开始模糊。
来不及了。
梦境破碎,查尔斯自梦中醒来。
他脸上失去了一切表情,矢车菊蓝的眼眸失去焦距,他好像在想着什么,坐在床铺上,竟然发起了呆。
瑞雯难得看到查尔斯起晚了。她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在查尔斯应声后推门走了进去。
查尔斯还坐在床上,穿着睡衣,一副刚苏醒没多久的样子。
“查尔斯?”
X教授神色严肃,双眼凝视着魔形女,:“瑞雯,你能联系到埃里克吗?”
“你要找他?”
“是的,”查尔斯说,“你记得吗?我向他介绍你的时候,我说过,你是我的妹妹。”
“他说过,他也有个妹妹。”查尔斯的眼中闪过一丝凝重,“我找到她了。”
“要快,一定要快点找到埃里克,不然……就来不及了。”
***
维奥莱特从梦里回到了现实中。
她似乎很久没有睁开过眼睛,眼皮似乎被什么黏在一起一样,她挣扎了好一阵,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只手,在她眼睛前面晃了晃。
浅蓝色的无神双目逐渐聚焦,终于恢复一丝神采。
维奥莱特的意识依旧有些朦胧,她的记忆受到了很大的损伤,记忆碎片经过系统不完全的过滤,拼拼凑凑才勉强清醒过来。
而当意识终于归为,神经一点点连接,维奥莱特的第一感觉就是痛。
那种密密麻麻的疼痛自骨子一直疼到皮肤,连呼吸都会带来内脏的疼痛。她痛极了,平常都能忍耐着一声不吭,这一刻却忍不住发出低低的呻·吟。
“还活着吗?”
面前穿着防护服的男人低低地笑出声:“竟然醒过来了。”
维奥莱特咬牙,没有出声。
“真遗憾呢,竟然真的不死,我还以为这次这么重的伤,连心跳都停了半分钟……你竟然又醒过来了,”他伸手,隔着手套摸了摸维奥莱特的脸蛋儿,“可惜了,明明醒不醒都无所谓,却还是醒了。”
“既然都醒了,”他低头,食指在操作台上点了点,“实验体五号还活着,你先转移伤害,我们还有最后一次实验性手术。如果不是罗根跑了,这一切本来不需要你的,小可爱。”
维奥莱特看着他,轻笑了一声:“你们还想要创造个怪物出来啊?”
她曾经天籁般柔软的声线已经嘶哑,曾经天真可爱的语气也成了嘲讽:
“厌恶畏惧我们,却又憧憬贪婪我们的能力……你们不会成功的,永远不会。”
实验人员顿住了。
他脸上假惺惺的笑意变作了厌恶:“闭嘴,如果你不想成为下一个实验体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更新晚了_(:з」∠)_
替维妹抱抱大家
隔壁新恋情完结了,大家可以去专栏看看我的预收们,作收和预收感兴趣的点一点,同系列的霸气妹子也开了预收呢
☆、变种人类
到了入睡的时间。
书读到一半, 查尔斯把书签夹好,关灯。
随着能力越来越强大, 他早已经可以控制住自己, 不会随便就窥探到别人的大脑,能够在满是孩子奇思妙想的学院中安然入睡。
一夜好眠。
没有梦中向他“求助”的女孩儿, 他没有做梦, 醒来的时候天色蒙蒙亮,好像曾经的那两个月都是错觉。
可他知道不是。
维奥莱特一定出事了。
查尔斯进入过埃里克的脑袋。
埃里克与他不同, 查尔斯尽管是变种人,他的外表和人类没有差别, 来自父母长辈的馈赠足够他衣食无忧, 甚至可以大肆挥霍。
但万磁王不一样。
他出生年代种族偏见被高高挂起, 他连童年时光都说不上是无忧无虑。他们的财富,土地,平静的生活都被夺去, 在遇到塞巴斯蒂安·肖之后,他的人生更是与曾经渴求的平静背道而驰。
埃里克曾经的记忆中, 有过一些执念。
母亲给他庆祝生日时的小小蛋糕;父亲唤他名字时的爽朗笑声;还有那个浅金发色的小姑娘轻声叫他哥哥的时候,那甜甜的笑容。
这一切埋葬在波兰的集中营。
变种人与普通人好像真的是不死不休一样,埃里克相信过, 却更痛恨了。人类要杀他们,人类杀了他们,人类矛盾又可笑,既恐惧又渴望。
终究来说, 查尔斯的人生要比埃里克幸福得多,也比大部分的变种人要幸运。他足够强大,他不需要躲藏,所以他在有一颗愿意付出信任的心。
兜兜转转,在埃里克好不容易放下仇恨,选择在僻静的城市隐居之后,却又因妻子女儿的惨死,以仇恨之名归来。
尽管共同的敌人天启已经消失了,但查尔斯知道,埃里克绝对在暗中行动,策划着未知的袭击。
他的心中充满仇恨,因为他已经没有什么还能失去的了。
但现在不一样。
查尔斯在他的记忆中见过维奥莱特,那个明明自己才是承受伤害的那一个,却会笑着对你说“对不起不能为你转移疼痛”。
查尔斯完全没有想到,会是她。
埃里克的记忆里,浅金短发的女孩儿有一双柔软的眼眸,但她已经快要十岁了。
而查尔斯遇到的梦中的姑娘,却只有五六岁的模样。
她天真、稚嫩、柔软,不谙世事,尽管那些违和感很明显,可查尔斯无论如何都没有往埃里克的妹妹这个方向去想。
他们都知道,在那个时代,一个毫无自保能力的变种人小女孩儿,会遭遇什么。何况,现在已经度过了四十年。
四十年。
变种人的身体素质和普通人不一样,四十年对他们来说,身体还处于壮年,外表也是年轻的。
但时间的流逝代表的是成长。
维奥莱特不应该是五六岁的模样,哪怕是在梦中。
这四十年里,埃里克也好,查尔斯也好,哪怕瑞雯也好。他们经历过太多,有变故,有欢欣,他们成长成为有名的X教授,万磁王,魔形女,还有其他的X战警。
但她没有机会成长。
她被困在寂寥中,孤独求生。
查尔斯对于自己的同胞总是心软的,而作为稚童的维奥莱特更是讨人喜欢。但在他认清维奥莱特的身份之后,那些从埃里克的脑袋里感知的记忆一瞬间与他同化。好像那个小小的孩子叫着的哥哥就是他一样。
自从他的能力可以控制住,查尔斯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共情了。
但是他没有阻止自己。
他只是想要……快一点,再快一点。
要找到维奥莱特,在她还活着的时候。
***
瑞雯和查尔斯以及埃里克的关系都很复杂。亲情友情斩不断,那些因为观念的不同也导致过分道扬镳,还有你差点杀了他,他害他必须坐轮椅,你到底是我妹妹还是他妹妹这样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瑞雯真的有埃里克的联系方式。
对于维奥莱特可能还活着这件事,万磁王还是很重视的。第二天就从天而降,在一众学生的窃窃私语中,大踏步进了查尔斯的办公室。
埃里克已经不是当年的稚嫩少年。
他成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人,但是他曾经的许诺都埋葬在已经毁灭的集中营。
那里吞噬了他的父母,他的童真,他的懦弱。
天启带他回去过那里。
扭曲的铁门,腐化的木屋。
虽然没有说过,但他一直都以为,维奥莱特也已经离开了。
他承诺过的“我们会离开这的”已经成了一场空。
而现在,查尔斯告诉他,维奥莱特还活着。
那个会用软绵绵的腔调叫他哥哥,会把自己翘首以盼的糖果分给他的女孩儿,还活着。
他摘下了头盔,坐在查尔斯对面,灰绿色的眼中压抑着翻滚的思绪:“查尔斯,她在哪。”
就算最好的朋友最后分道扬镳,但他们之间的友谊却也不是作假。
在不牵涉到立场问题的时候,埃里克无比地信任查尔斯,就像查尔斯一样。
X教授凝视着他的老朋友,矢车菊蓝色的眼眸一望无际。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垂下眼,摇了摇头:“抱歉,埃里克,还没有找到。”
“查尔斯——”
“但我确认,她还活着,”查尔斯脸色凝重,“埃里克,新一代的X战警还在成长中,我信任他们,却不能放任他们现在就去冒险。”
埃里克嗤笑一声:“终于决定放弃你的过家家了?”
“不,”查尔斯看着他,“只是说,我们来做。埃里克,我们的同胞在饱受折磨,我们现在的目的不是别的,只是找到他们,救出他们。”
“所以你还是相信着你那套理论,认为人类会认同我们,接纳我们,与变种人们和平相处共同建设地球?查尔斯,睁开眼睛看看吧!这个世界根本没你想得那么美好。他们从未把我们当做同类看。如果你不是泽维尔,你以为你会有现在的地位与人生?别搞笑了。人类自私,既然你说变种人依然是人类,那我也愿意继续自私下去,为了变种人的未来。”
埃里克站了起来:“我依旧不认可你的理论,我在这里,只是因为有同胞需要拯救。轻重急缓我还是分得清。所以,他们在哪,你有什么线索。”
在现实中的查尔斯,依旧坐在轮椅上。
“肖,既然你已经接管了他的势力,你知道他曾经和什么人做过交易吗?从最初的转手开始看。”
“好。”
***
年幼的姑娘只能让伤口加速愈合,但成年,并且经受过能力开发的姑娘,却是可以让转移走的伤口瞬间愈合。
只是耗费的精力要多得多。
她治愈了五号实验体,三次。
这群人类却因为她的能力,愈加肆无忌惮。
他们还在尝试基因融合,想要创造出听他们掌控的变种士兵,并且是无数能力结合在一起的那一类。
五号实验体是一位观念上已经被洗脑的士兵,算是志愿者。而在此之前,已经不知道死去多少个志愿者了。
而现在,五号实验体在送到维奥莱特的囚室的时候,已经呼吸心跳全部停止,连大脑皮层都停止活跃。
维奥莱特看着被抬进来的实验体,笑了起来。
她的长过臀部的金发有些枯黄,唇畔的小梨涡简直就是嘲讽:“他死了,你不知道?”
实验负责人在记录板上写写画画:“让你试试你就试。”
“我是医疗站,不是复活点啊,”维奥莱特的声音带着嘲讽,“你不会是在自己身上动了手术,脑子也不清醒了吧。”
负责人停止了记录。
他脸色铁青:“注意言辞。你是固定资产,而固定资产,是接受一定比例的损耗的。”
维奥莱特细瘦的手腕上拴着一条已经生锈的链条,连接着墙壁。
她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动了动,链条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无所谓啊,我倒是想死。杀了我吧。”
平日里她一直很平静,好像是个被洗脑过的机器人只会运转程序一样,沉默安静。他这才接手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这个变种人怎么突然变了模样,变得焦躁,好像那种玄之又玄的“灵魂归位”一样。
真是给他添麻烦。
五号实验体的尸体还搁在囚牢地上,负责人不甚在意地跨过去,伸手,隔着防护服捏起了女孩儿的下巴。
31/78 首页 上一页 29 30 31 32 33 3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