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信誓旦旦,似乎自己亲眼所见,结果被兰瑞莎这样反问以后,噎了一下移开视线,拉了拉衣领,表情有些飘:“……我没见过,只是听说的。”
“……”
看出兰瑞莎眼中的鄙视,龙傲天不得不想办法挽回自己的面子。
眼角余光瞥见九尾狐的舞蹈已经接近尾声,顿时脑袋上灯泡一亮,想起一件可以转移兰瑞莎注意力的谈资:“说起来,闫清可真是熟练啊,这估计是他第六次跳了吧。”
“……第六次?”兰瑞莎的注意力果然偏移了。
龙傲天暗自松了口气,揭同事的老底揭得欢快,没有一丝一毫愧疚:“对啊,他正儿八经处的配偶已经有五个了,这还不算上那些露水情人。如果全部算上,不说五十,至少有二十个。”
“……”兰瑞莎嘴角忍不住抽搐,“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龙傲天把闫清以往的配偶数默默记在心里,而闫清化为原型跳的求欢……求偶舞也专门挑在正对着龙傲天研究室的方向,难道……
兰瑞莎承认自己想歪了。
偏偏龙傲天一无所觉,耸耸肩答曰:“因为他那个五个配偶,有男有女有人有妖,囊括的种类这么多,我能不记忆深刻么。对了,上一个我记得还是一只雄性狮子精。”
兰瑞莎:“……”
已经恢复成人形,刚走回来的闫清:“……你怎么在这里?”他的嘴角眼角一起疯狂抽搐,瞪着龙傲天:“龙角拿回来了,你现在不应该在全力医治郁衎吗?!”
“自然是来看你跳舞的。”龙傲天还没张嘴,兰瑞莎便抢先帮忙回答了。
她已经恢复了平静,看看闫清,又看看龙傲天,觉得自己懂了。于是,笑得体贴又意味深长:“原来你特意在这个时间点把我叫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个啊。”
闫清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光听这句话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他的确是特意是在这个时间点,把兰瑞莎叫到这里来的。
因为只有在晚上子时,月光才会最明亮,而这里又是看见那块平整巨石的最佳观看点,这还是他下午观察了好久才找到的位置。
至于为什么要让兰瑞莎看他的求偶舞,自然是因为小姑娘长大了,可以下嘴了。
以前也不是不行,就是很可能被负责的监护人打成狐狸饼。
现在监护人躺了,人又长成了大姑娘,闫清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这是天赐良机啊……
只是兰瑞莎为什么一点羞涩都没有,反而笑得这么诡异?
兰瑞莎不仅笑得诡异,还冲闫清挤眉弄眼:“你真是用心良苦啊。”
“……呃,是啊。”虽然他的确是用心良苦,怎么感觉越来越不对劲了?
终于,兰瑞莎替他揭示了答案。
只见她伸出手,落落大方地拍了拍闫清的右胳膊,又拍了拍龙傲天左手:“好吧,既然你这么诚心,我就替你做这个见证人,祝你们两百年……哦不,千年……总之妖生好合。”
龙傲天:???
闫清:?!!!
“等等!”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这句话。
可是,有人比他吼得更大声。
龙吟声从四合院的后方山洞里传出来,让兰瑞莎一下跳起来,也不顾什么见证不见证人的,扭头就往山洞跑。
她跑得这么快,这么急,自然忽略了闫清那句话,只留下后者目瞪口呆站在原地,徒然伸出阻拦的手。
已经看明白一切的龙傲天站在一旁,拍了拍这只狐妖的肩膀,同情他的良苦用心:“算了吧,你没戏了。”
第94章
没戏?
闫清是这么轻言放弃的人么?!
绝对不是!
而且……
“你闭嘴!你瞎掺和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他阴沉沉地警告龙傲天,“研究你的药去,赶紧早点把郁衎治好。”
“我不在研究么,”龙傲天摊开手,又指了指自己眼下的黑眼圈,“你看我都熬成这样了,还不是你自己太招摇,那发情的味道连草药都盖不过去。”
闫清:“……”
“不过说真的。”龙傲天说着说着,反而起了好奇心,“你到底喜欢那丫头什么?我左看右看,都不像是你的品位啊。”
“关你什么事,难道你真要应聘我的配偶岗位?”闫清冷笑。
龙傲天也冷笑:“我就是去日狗也不会日你。不想说算了,我也就随口一问。”
说完不等闫清回应,他就摆摆手转身钻回自己的研究室里。
他跑得快,没被闫清抓住,后者捞了一空只能收回自己的爪子。
扭头看向兰瑞莎刚才跑掉的方向,那里空荡荡一片,早没了人影,连脚印都已经被新的落雪盖住。
为什么要找兰瑞莎当自己的配偶?
盯着院中出奇精神的西府海棠,闫清微微皱起眉,喃喃自语:“修身养性了几百年,也该是时候找个伴侣了。”
如果这句话被其他人听见了,龙傲天肯定嗤之以鼻,兰瑞莎也会暴起把这只寂寞的死狐狸殴打一顿。
不过兰瑞莎已经进入了山洞,满心满眼都是刚才无故低吼的金龙,九尾狐一流已经被她抛在脑后。
走进山洞腹部,兰瑞莎松了口气
——金龙不仅没事,而且看样子已经比白天好多了。
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大半,鳞片也重新焕发了光彩,看样子龙傲天还真有两把刷子。
就是郁衎头上本该长着龙角的地方依旧是光秃秃的,和威严霸气的龙头相比显得格外违和。
那双碎金一样暗中闪烁发光的龙眼正盯着兰瑞莎。
兰瑞莎长舒一口气:“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没事我走了。”
她摆摆手,刚要离开却发现自己才抬起脚,原本盘旋于地面的金龙就撑起身跟着要向前踏步。
问题是,兰瑞莎走了没事,郁衎再往前走一步就出了他脚下法阵的范围了啊。
兰瑞莎听龙傲天介绍过,郁衎脚下的这轮法阵能帮助他吸收昆仑龙脉的灵气,修补他身上的伤口,洗涤筋脉,修复暗伤。总之,在郁衎彻底好全之前,是不能离开这道法阵的。
想到这里,她连忙站回原地:“停停停!”
果然,她一收回脚,金龙也跟着放下自己的前爪。
兰瑞莎:“……”
她不信邪地再次抬起右脚,结果金龙也重新抬起了右前爪。
兰瑞莎眯起眼,抬起了左手。
金龙……金龙思考了一下,放下右前爪,抬起了左前爪和右后爪。
兰瑞莎:“……”
她怎么觉得,郁衎化为原形失去了理智之后,不仅有点疯还挺傻啊。
又疯又傻,他真不会有疾在脑吧?
兰瑞莎怀疑的目光向龙头上扫过去,决定明天建议龙傲天给郁衎好好查查脑子。至于今晚——
她放下手脚,哼了两声,对同样放下爪子的金龙道:“记住,你欠我这一次。”
金光闪闪的龙眼炯炯有神地盯着她,跟刚才她才进来时没什么区别。
兰瑞莎一抽嘴角,抚了抚额头:“算了,我先替你记下,等你好了我在找你清算。”
最后,她在山洞里随便找了一块干燥平整的地方就地坐下。
见兰瑞莎盘腿坐下来,一直眼也不眨盯着她金龙这才缓缓趴了下去。
一双眼半闭半睁,露在空气中的那一只眼依旧望着兰瑞莎,生怕他一闭眼她就趁机跑了似的。
兰瑞莎彻底无奈了——郁衎不睡她还想睡呢。
他这么盯着,怎么可能睡得着。
睡不着只能唠嗑了。
兰瑞莎伸出脚,轻轻踢了一下放在法阵边缘的龙尾:“喂,你刚才喊什么啊。”
金龙半睁着眼,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兰瑞莎还就不信邪了,继续用脚骚扰他。
被扰得烦了,金龙一抬尾,两米多长的尾巴尖瞬间抬起。
兰瑞莎被吓了一跳,还以为这头龙终于不堪受扰,准备一尾巴拍死自己。
没想到金灿灿毛绒绒的尾巴复又缓缓落下,蜷成一圈,绕过兰瑞莎的后腰把她整个人圈在了里面。
接着,金龙便彻底闭上了眼,似乎睡了过去。
兰瑞莎懵了好一会儿,这才试着用手推了推缠在自己身上的尾巴尖——很好,很牢固。正好是既不让她感觉难受又让她挣脱不掉的力道。
尾巴上那些长而柔软的金色软毛从兰瑞莎指间穿梭而过,像是温度适宜的热水。
东方龙真的很奇怪,身上既有冷血动物的鳞片,又有哺乳动物的毛发,不像兰瑞莎的原型,全身上下都是硬邦邦的。
因为颜色和触感的关系,兰瑞莎摸得不亦乐乎,关键郁衎似乎是真的睡着了,一动不动趴在那儿,任她动手动脚。
玩了一会儿,兰瑞莎自己也打了个哈欠——被柔软温暖的毛发包围着,不困也会犯困——就这样,她也睡着了。
这一夜,兰瑞莎又做了一个梦。
说来奇怪,她不在郁衎身边睡觉时会梦到他,跟他睡在一个山洞里时,梦中反而没有他。
说实话,兰瑞莎觉得还不如梦见郁衎呢,或者说,梦见任何其他东西都比面前这个黑泥怪好。
原本山丘一般的黑色巨人在这次的梦里已经变回了正常人类男子的身高,只是五官和脸型依旧模糊不清,也不说话,没有动作,就这么站在几十米外静静盯着兰瑞莎。
兰瑞莎被他盯得发毛,想走,却发现自己动不了。
——这还是头一遭,她遭受了某些人类说的“被魇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面前这个黑泥怪捣的鬼,兰瑞莎对上次的事依旧心有余悸。
如果真的是它,那它的力量又增强了……
被迫和没鼻子没脸的黑泥怪对视,兰瑞莎闲着无聊,只能仔细观察他身上唯一可以看清的眼睛——那双蓝绿色的瞳孔。
这么一看,她发现了一个问题。
一点点鲜红的色泽在蓝绿色眼珠的中间晕染开。
像一滴红墨水滴进了这种颜色的水里,而且一开始只是一滴,随后越来越多,冷色系中的艳色越来越多。不一会儿,黑泥怪的青绿色的眼珠整个都变成了血红。
兰瑞莎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难不成……他还想模仿自己?!
这个念头刚出,一声熟悉的轻笑从对面传来。
兰瑞莎猛然一惊,睁开眼,看见了山洞顶端嶙峋的石壁。
她揉揉眼,发现郁衎还在沉睡,只是原本缠在她身上的龙尾不知何时松了些,正好可以让她脱身。
趁着这个机会,兰瑞莎移开龙尾,蹑手蹑脚走出山洞,发现外面已经是白天了,而且还是个难得的晴天。
满地积雪反射着灿烂的阳光,晃人眼球,一不小心就会得个雪盲症什么的。
兰瑞莎深吸一口冰凉清醒的空气,去找闫清,正好后者也像找她聊聊。
两人相遇,这次闫清抢先开口:“昨晚的舞不是跳给龙傲天看的。”
兰瑞莎呆了一瞬,其实……
她都快把求偶舞的事给忘了。
现在闫清这么郑重地提起来,她不得不哦了一句,在他期待的目光下吭哧半天才吐出一句:“呃,跳的挺好的?”
闫清略显失望:“除了这个,这个你就没有其他感想了?”
兰瑞莎眨眨眼:“还有什么感想?”
闫清:“……我在向你求偶!”
他实在受不了了,一巴掌撑在女子的侧脸,俯身低头,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桃花眼中灼灼似火焰在燃烧,今天戴的黑色六芒星耳坠轻轻一晃,发出叮当一声。
“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闫清压低了嗓音,声音沙哑地问到。
他的声线本就偏向于华丽的质感,此时故意压低,就更显得低沉暧昧,如一根大提琴的琴弦在振动。
兰瑞莎微张着嘴:“原来你这次不是在耍我啊。”
“……”闫清整张脸彻底僵住了,眼中隐隐有崩溃的神情闪过。
他反复深吸了几口气,这才沉声回答:“没有!我对求偶这件事,从不开玩笑!”
既然如此,兰瑞莎也只能明说了。
她同样认真地盯着闫清的眼睛,慢慢道:“不好意思,我对你一点那方面的兴趣都没有。”
闫清:“……”
兰瑞莎拨开他的手,闪身出了他的包围,拉开距离,站在一边:“好了,该说正事了。白植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闫清:“……”
闫清实在憋闷得不行,而且这种憋闷的情绪随着时间的推移还在不断累积。
他真是越想越不甘心,以至于最后谈完了正事,他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叫住兰瑞莎:“你去哪?”
“啊?”俏丽的黑发姑娘回头,似乎丝毫不受影响:“我去看看今天龙傲天给郁衎治疗的情况如何。”
闫清握了握拳,绷紧脸颊:“你对我没兴趣,是不是对郁衎有兴趣?”
“……”
兰瑞莎没回答。
看上去她是听进了闫清这句话,而且顺着思考了一下。
在令人窒息的半分钟后,兰瑞莎忽地笑了。
但她什么话也没说,丢下一句“我去看看郁衎”便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个几欲呕血的闫清。
龙傲天那句“你没戏了”又在他耳边回荡,而从刚才兰瑞莎的表情他已然明白……自己没戏不是因为对方还没开窍,不,应该说,正是因为闫清刚才那个问题才让她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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